《满庭蔷薇爱的搅拌》邱莹莹

105、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初雪落时的告白

　　立冬的第一场雪来得比往年早，细碎的雪粒敲打着咖啡馆的玻璃窗，在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的白。邱莹莹正低头擦拭咖啡机，檐角的风铃忽然叮咚作响，抬头时，安七炫的身影已落在门口——他披着件深灰色大衣，肩头落着薄雪，手里捧着个保温袋，寒气从他发梢的冰晶上丝丝缕缕地冒出来。

　　“阿姨烤了栗子，趁热吃。”他把保温袋放在吧台上，指尖碰了碰她刚泡好的热可可，“温度刚好。”

　　邱莹莹揭开保温袋，焦糖栗子的甜香瞬间漫开来。她捏起一颗，剥壳时栗子肉烫得指尖发红，安七炫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栗子壳，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腹，像一片雪花落在烧红的炭上，激起细微的颤栗。

　　“在中呢？”她咬了口栗子，绵密的甜混着奶香在舌尖化开。

　　“说是去买糖炒山楂，半小时前就该到了。”安七炫替她把可可往近推了推，目光落在她被热气熏红的脸颊上，“雪天路滑，估计又贪玩耽搁了。”

　　话音未落，门口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金在中顶着一头雪冲进来，怀里抱着个鼓鼓囊囊的纸袋，鼻尖冻得通红：“莹莹！看我带什么了！”他把纸袋往吧台上一倒，红彤彤的山楂串、黄澄澄的糖雪球滚了出来，“刚看见路口有卖糖画的，特意让老师傅画了只兔子，像不像你？”

　　那只糖兔歪歪扭扭，耳朵长到快拖地，邱莹莹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像你才对，傻气的兔子。”

　　金在中作势要挠她痒，手刚伸过去，就被安七炫不动声色地用手臂隔开。“先把雪拍干净，别弄湿了地板。”安七炫递过毛巾，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金在中撇撇嘴，接过毛巾胡乱擦着头发，水珠混着雪粒甩得四处都是，有几滴溅到邱莹莹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安七炫立刻拿起旁边的纸巾，轻轻按在她手背上吸干水珠，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雪越下越大，咖啡馆里却暖得像个小窝。金在中缠着邱莹莹教他做热红酒，笨拙地把肉桂棒戳进橙子里，结果橙皮汁溅了满脸；安七炫坐在靠窗的位置翻着一本旧相册，里面夹着邱莹莹去年在樱花树下的照片，他指尖划过照片里她扬起的笑靥，目光软得像化掉的蜜糖。

　　“莹莹，尝尝我调的！”金在中端着杯深红色的液体跑过来，酒液晃出杯口，“放了好多草莓，肯定甜！”

　　邱莹莹刚要接，安七炫忽然开口：“他刚才往里面丢了半罐糖。”

　　金在中脸一红：“哪有！就放了两勺……”

　　邱莹莹笑着抿了一小口，甜得舌尖发腻，却还是点头：“挺好喝的，有在中牌甜酒的特色。”金在中立刻得意地冲安七炫扬下巴，像只讨到夸奖的大金毛。

　　傍晚关店时，雪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金在中自告奋勇要送邱莹莹回家，转身就去推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车筐里还歪歪扭扭插着那只糖兔。“上来！我载你，雪天飙车超酷的！”

　　安七炫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一圈圈绕在邱莹莹脖子上，直到只露出一双眼睛：“雪太厚，骑车不安全。我开车送你。”他的车就停在街角，黑色的车身落满了雪，像头蛰伏的巨兽。

　　金在中不服气地拍着自行车座：“我的‘老伙计’稳得很！莹莹你选我！”

　　邱莹莹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去年冬天，也是这样的雪天，安七炫默默帮她换了冻裂的水管，金在中则踩着雪堆给她堆了个歪鼻子雪人。那时她还觉得，两种截然不同的好，或许终有一天要做出选择，可现在掌心同时握着他们递来的暖手宝，才明白有些温暖从来不是单选题。

　　“不如一起走？”她指了指安七炫的车，“后座应该能挤下。”

　　金在中眼睛一亮，立刻把自行车锁在路边：“挤挤更暖和！”

　　车里确实有些局促。邱莹莹坐在中间，左边是安七炫握着方向盘的手，骨节分明，袖口露出的手表滴答响；右边是金在中不安分的膝盖，时不时碰她一下，还偷偷把暖手宝往她这边推。车窗外的雪越下越密，路灯的光晕里，雪花像无数飞舞的萤火虫。

　　“莹莹，”金在中忽然凑近，呼出的热气打在她耳廓上，“明年春天，我们去郊外摘草莓吧？我打听好了，有个农场能自己摘，还能烤棉花糖。”

　　安七炫目视前方，淡淡接话：“三月草莓还没熟透，四月去更合适。我认识农场主，可以提前预定有机大棚。”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金在中瞪他，“那我要说去看樱花呢？”

　　“樱花花期短，得盯紧天气预报。”安七炫转动方向盘，车平稳地拐过街角，“我已经标好了市内最佳观赏点，到时候……”

　　“打住打住！”金在中捂住他的嘴，“不许抢我台词！莹莹，我……”

　　他的话被邱莹莹的轻笑打断。她看着左边认真规划行程的安七炫，右边急着表决心的金在中，忽然伸手，左边握了握安七炫的手腕，右边拍了拍金在中的手背：“都去，先摘草莓，再看樱花，一个都不落。”

　　安七炫的指尖微顿，方向盘打得更稳了；金在中则像被按了开关，瞬间眉开眼笑，还偷偷用手指勾了勾邱莹莹的掌心。

　　车在邱莹莹家楼下停稳时，雪已经没了脚踝。安七炫先下车，绕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弯腰替她拂去落在肩头的雪，指腹擦过她的脸颊，带着微凉的触感。金在中则早就蹦到后备箱，抱出一个巨大的雪铲：“莹莹，我们堆个雪人再上去吧！就堆三个，代表我们仨！”

　　邱莹莹仰头看了看安七炫，他眼中虽有犹豫，却点了点头：“别堆太久，小心冻感冒。”

　　三个雪人很快堆了起来。金在中堆的那个歪歪扭扭，戴着他的毛线帽，插着两根胡萝卜当武器；安七炫堆的雪人线条利落，还用树枝刻出了微笑的弧度；邱莹莹则给它们都围上了自己织的围巾，红的、黄的、蓝的，在白雪里格外鲜亮。

　　“你看你看，这个戴蓝围巾的像你，”金在中指着安七炫堆的雪人，“板着脸装酷！”又指向自己那个，“这个就像我，活力四射！”

　　安七炫没反驳，只是把邱莹莹的围巾又紧了紧：“风大了，上去吧。”

　　邱莹莹却忽然转身，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一片雪花落下的重量。“安前辈，谢谢你的栗子。”她又转向金在中，在他冻得发红的鼻尖上也印了个吻，“谢谢你的糖兔。”

　　金在中愣了两秒，突然跳起来欢呼，雪沫子溅了满身：“我就知道！莹莹你……”

　　安七炫则抬手按了按被吻过的脸颊，眼底的冰雪瞬间融化，漾开温柔的涟漪。他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个小盒子，打开是枚银质的樱花胸针，花瓣上还沾着细小的雪花：“本来想等樱花季再送，现在觉得……”

　　“现在送正好。”邱莹莹接过胸针别在大衣上，雪花落在上面，像给樱花镀了层霜，“我很喜欢。”

　　金在中立刻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塞给她，是颗用红绳串着的山楂核，被打磨得光滑圆润：“这是我啃了一袋子山楂找的最圆的一颗！能辟邪！”

　　邱莹莹把山楂核串戴在手腕上，红绳衬着雪光，格外亮眼。“那我就戴着它，等你们说的草莓季和樱花季。”

　　雪还在下，落在三个人的发间、肩头，像撒了把碎钻。安七炫看着邱莹莹胸前的樱花胸针，金在中盯着她手腕上的山楂核，而邱莹莹看着他们眼里映出的雪光，忽然明白，爱从来不是取舍，而是相逢——就像雪遇到暖炉会融化，糖遇到热酒会甜蜜，她遇到他们，才让每个平凡的日子都长出了值得回味的细节。

　　上楼前，邱莹莹回头挥挥手，看见安七炫正弯腰把那枚被吻过的雪人的围巾系得更紧，金在中则在给雪人安上最后一颗纽扣眼睛。路灯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叠在一起，像一幅未完的画。

　　她知道，这个冬天才刚刚开始，而属于他们的故事，还有很多个雪天、很多个春天要慢慢写。或许未来会有争执，会有拌嘴，但只要想到转身时总有两双带着暖意的眼睛望着自己，就觉得连落雪的声音，都变得格外动听。

　　回到家，邱莹莹把胸针别在毛衣上，把山楂核串戴在腕间，然后泡了杯热可可，站在窗边往下看。安七炫的车还没走，金在中正趴在车窗上跟他说着什么，手舞足蹈的样子，连隔着风雪都能感受到那份雀跃。

　　她忽然想起安七炫相册里的那张照片，那时她还不知道，照片里落在她发间的樱花，会变成胸针上的永恒；也没想到，金在中随手画的兔子，会变成雪地里笨拙却真诚的告白。原来喜欢从来都藏在细节里，像栗子里的甜，像山楂里的酸，像雪落无声，却能把整个世界都染成温柔的颜色。

　　楼下的车终于启动，金在中的笑声隐约传来，安七炫的车平稳地汇入车流，消失在雪幕里。邱莹莹捧着热可可，指尖划过胸针上的樱花，忽然笑了——这个冬天，一定很长，也一定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