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23、第 23 章

　　经过这接二连三的变故，朝中权势变化已经清晰明了。初一独揽大权，平王府的下人们似乎都顿时身价高出几番，真正是王府门前三品官。

　　这天，初一应付着前来拜访的官员，突然宫中来人，说是凤后请她进宫一趟。初一心中嗤笑，规规矩矩地进宫拜谒。在人前，他们还是父女。

　　“儿臣给父后请安。不知父后召唤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叶常青冷冷地注视了她片刻，他想起了凤玮在临行前向他说的话，他只恨自己养虎为患，恨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争气。

　　初一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说道：“父后可是在想，如果当初把我也干脆弄死了多好。”

　　“珏儿说的这是什么话？”叶常青的声音很平淡，甚至没有一丝起伏。

　　“父后，想必二姐一定已经跟你说过那些话，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儿臣也希望父后将来能够安稳入住历代太后的寝宫慈颐宫。”

　　“很好，我教出来的女儿果然都很厉害。”叶常青几乎是咬牙切齿般的说道，“你别得意太早，你还不一定能坐上那个位子呢！”

　　“父后着实不应该再小看自己教出来的女儿了。”初一不疾不徐地说道，“您已经没有任何筹码了，外母就在前些日子捎来一封密信，保证叶家绝不与我为敌。咱们皇朝的军队实际上也都已经在女儿的掌控下了。”

　　叶常青怔怔地看着她，竟一时不知该说何话。

　　初一声音平缓：“请父后安于宫中，女儿定会为您带来更多的荣耀。”说罢，她便再是一拜，然后就离开了栖凤宫。

　　初一在御花园中缓缓踱着步子，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般的从小道上闪过，不由悄悄跟了上去。

　　来到这样凄凉偏僻之处，初一顿时想到了冷宫。她想起了前段日子被打入冷宫的淑君父子，想起了在凤岚宫中见到的那个端庄清秀的少年。初一倚在冷宫外的树下不由地失笑，原来她的宝贝弟弟是悄悄来看望凤惜的，亏她刚刚还担心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呢。

　　不再理会这冷宫的事情，初一举步便出宫了。在冷宫外碰巧看到她的宫人们也只当自己是眼花了，如今正炙手可热势绝伦的平王殿下怎会来到这冷宫处呢？

　　因为这事，初一突然来了兴致，想去探望一下那个被关押在天牢的姐姐。

　　天牢阴森潮气重，刑具齐全，恶差也多。狱卒们见到初一，纷纷连忙下跪行礼，前后拥着领至凤璋牢门外。

　　初一冷冷地注视着不成人形的凤璋，挥手屏退左右，说道：“三皇姐，别来无恙？四妹来看你了。”

　　“三皇姐？四妹？”凤璋一动不动，只是冷嘲热讽。“你不用假惺惺地说什么来看我，想向我炫耀就尽管炫耀吧。原本就是成者王、败者寇，我无话可说。”

　　“三姐不用如此，你还有淑君和九皇子呢。”

　　“你把他们怎么样了？”凤璋突然奔到牢门外，朝初一吼了起来。

　　初一呵呵笑道：“三姐还不知道么？”看她的神情，初一相信她已经听说了。

　　凤璋突然软了下来，恳求道：“四妹，我们好歹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我求你救救他们。我父亲那样的性子怎么受得了这般打击，还有惜儿也是无辜的。”

　　初一的眼里泛起了几分欣赏，“三姐，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他们的么？”

　　凤璋和她对视了片刻，说道：“我和你不一样，我的关心没有放在嘴边，平时也没有怎么表现。”

　　“和我不一样？”初一忍不住嘴角轻扬，“这么说，你也知道些什么？”

　　“你对凤岚那么特别，有心人只要一查就知道了。”

　　初一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她是在自嘲。她自以为瞒得很好，没想到二姐知晓，连凤璋也知道。

　　“你放心，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我父亲也不知道。依我的观察和推断，就连凤后和母皇也一直只以为你是和凤岚投缘而已。我本打算利用此事，可是你们的动作比我快，我现在已经沦为阶下之囚了。”凤璋的嘴角也喊着一抹自嘲的冷笑，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似乎看穿了她此刻的心思。

　　“三姐，我果然还是小看了你。”初一沉声说道，“我只问你一件事，你若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我就帮你照顾淑君父子。”

　　“你问。”凤璋的眼中充满了欣喜和希望。

　　“陈家村血案，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不是。”凤璋正视着她，“我承认是有派人前去刺杀你，但我的人回来向我禀告，已经有人抢先下手了。”

　　初一怔怔地后退了一步，身躯不稳。不是凤璋，那会是谁？

　　凤璋又道：“我也承认，你在云州遇到的那批刺客就是我指使的，没想到只是让你毁容流落民间而已，你落水后并没有死。”

　　回到府中以后，初一便召来了霍衍玉。霍衍玉为她仔细分析着当前的形势，说道：“王爷，请恕卑职直言，您应该及早斩草除根。”

　　初一不禁好笑道：“衍玉何时会说这种狠话了？”

　　“王爷，齐王和敬王离开京城，实际上根本就是以退为进。至于三皇女，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竟也只是关押天牢。”

　　“衍玉有所不知，我大姐确实无心皇权，二姐有心也无力。至于三皇女，”初一突然勾起一抹冷笑，“明早你就会听到三皇女在天牢畏罪自尽的消息了。”

　　闻言，霍衍玉不禁愣愣地看向她。“王爷，你？”

　　“不要这么看着本王！”初一瞪了她一眼，却不是真的动怒。“我今天去天牢看望过凤璋，她用她的命向我请求照顾淑君和凤惜，我只是答应她这个请求而已。至于二姐的病，那是有人为了生下她而胡乱服药的后果。”

　　霍衍玉掩下心中的惊讶，问道：“王爷，那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初一好笑地望着她，眼眸亮如星子。“衍玉，你不是本王的智囊么？不为本王出主意，怎反倒问起本王来了？”

　　霍衍玉每当听到她自称本王便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地说道：“王爷聪慧过人，卑职哪里能做得了您的智囊，不过就是个听您命令为您做事的人罢了。”

　　初一呵呵笑道：“衍玉太自谦了。”

　　“王爷，卑职斗胆，可否问问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初一不答反问：“衍玉可猜得到，母皇任由我们姐妹内斗的个中原因？”

　　“卑职不能。”霍衍玉实话实说。

　　初一的嘴角又不禁泛起冷笑，看得霍衍玉心中直发寒。“当今天子已危在旦夕，命不久矣。”这样可招来杀生之祸的话，于初一犹如呼气般说出。

　　霍衍玉怔了片刻，说道：“王爷从何得知？”

　　“底下人的禀报，消息绝对可靠。”这是她在天牢见完凤璋后让绝影亲自迅速查知的消息，绝对无误。

　　“王爷有何打算？”霍衍玉不禁又问这话。

　　“静观其变，本王决定也退退了。”初一漫不经心地说道，眼睛瞟向窗外。

　　次日，平王因病未能上朝。退朝后，凤凌云便立即令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前往平王府为平王诊病。各种珍补品也迅速从宫里和各大臣府被送至平王府。

　　而这生病的人此刻却坐在床边哄着夫儿。

　　“初一，太医们都在客厅里等着呢。”霍晨月看着悠闲自得的初一，不禁出声提醒她。“看样子是她们不进来给你看过病是不会走的了。”

　　“没关系，那就让她们继续等着好了。”初一毫不在乎。

　　霍晨月白了她一眼，只道：“谁让你装什么不好非要装病？这病，有那么好装么？还是好事呀？”

　　初一呵呵笑道：“晨月，你有所不知，我就是要让人知道我是在装病。”

　　“你这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了？”霍晨月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卖什么药，你很快就知道了。”初一却是轻点他的鼻尖，笑逐颜开。

　　晌午刚过，凤凌云很快就又来了旨意，宣她进宫见驾。

　　凤凌云微怒的眸中也带着几分不解，说道：“真派御医给你去看病，你竟然把她们撂在客厅里不闻不问，你这是在故意装病给朕看吧？”

　　初一大胆抬头直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母皇是想说儿臣没病却故意装病么？”

　　“难道不是么？”

　　“儿臣却是没病装病，可儿臣也听说有人分明有病在身却硬要装作没病。”

　　凤凌云的眸中闪过惊讶，愣了半晌，而后屏退左右，嘲讽般的说道：“你可真行，这竟然也能让你查了出来。”

　　“儿臣本不知晓，是因为母皇的举动太令人生疑了。”初一不疾不徐道，“母皇分明正值壮年，却任由我们姐妹内斗，难道您这么急着要退位让贤？”

　　“果然有些本事，朕也没看错你。”

　　“可儿臣看错母皇了！”初一的眸中闪现出了怒火，“儿臣始终不曾想到，陈家村的那把大火竟是母皇在幕后暗中指使的！那些村民是那么善良无辜，他们对儿臣有再造之恩，也都是你的子民，你怎么就能狠心对他们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