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21、第 21 章

　　朝堂上的事情瞬息万变，凤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落到这般境地。数十把尖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的亲信也全都束手就擒。

　　初一和凤琀一同从侍卫们身后走了过来，冷冷地注视着她。

　　凤璋看到她们顿时怒火中烧，两眼炯炯地瞪着她们。“原来是你们两个算计我！大皇姐，四皇妹，我可真小看你们了。”

　　看着被按跪在地上的妹妹，凤琀眉目间闪过一丝不忍，说道：“三妹，你私自调动兵马，意图图谋不轨，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要说？”

　　凤璋一听却是不由地冷笑出声：“倘若我果真要图谋不轨，又岂会如此轻易地就让你们生擒，让这么多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郑州和亳州的军队已经驻扎在京城外三十余里处，你还不承认？”

　　凤璋的眸中顿时闪现惊惧之色，“这不可能！我没让她们这么做！”

　　凤琀冷冷地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谁都知道这两处的驻军将领都是你恭王的人，没有你的命令，她们谁敢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不！一定是有人假传我的命令，是有人在陷害我！”

　　“凤璋，你太让我失望了！我们凤家的女人向来是敢作敢当，你还死不承认么？”此刻恨铁不成钢的凤琀完全拿出了长姐的气势。

　　初一只在一旁冷冷地注视着她们，不动声色。她为凤璋惋惜，凤璋就是因为太操之过急了，所以才会让人钻了空子。

　　凤璋惊恐地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救命浮萍。“我要见母皇，我是冤枉的！你们让我见母皇，我要面见母皇！”

　　“没用的！”凤琀向她泼着冷水，“母皇对你太失望了，她是不会见你的！”

　　凤璋突然拿手指指着她们，忿忿地说道：“我知道了，是你们陷害我，是你们不让我见母皇！凤琀，凤珏，你们好狠毒哇！”

　　凤琀拿出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三皇女凤璋，封号恭王，私自调动地方驻军秘密逼近京师，其图谋不轨之心昭然若揭，朕心甚痛。现削其封号，贬为庶民，关押天牢。钦此！”

　　“不！不会的！母皇，儿臣冤枉哪！”

　　“凤璋，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凤琀怒视着她，“传孙德！”

　　不一会儿，孙德就小跑着赶了过来。“罪臣孙德参见齐王，平王，两位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免了！”凤琀开门见山地说道，“孙德，把你在御前说的话当着恭王的面再说一遍！”

　　“是。”孙德战战兢兢地说道，“恭王与罪臣密谋，待郑州与亳州两地的驻军赶至城外时，让罪臣率京畿护卫营的姐妹们与他们来个里应外合。”

　　“你撒谎！”凤璋悲愤至极，指着孙德的手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已经彻底恍然大悟了，她落入了别人的圈套，孙德分明就是别人故意安插到她身边的棋子，只怕郑州和亳州那边的人也已经是在别人的掌控下了。她突然一阵心悸，原来她早就成了别人的瓮中之鳖。是谁？凤琀不像，凤玮不可能，凤珏也还做不到，到底是谁在如此陷害她？她的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她顿时绝望了，原来她就是这么不中用，她只是个弃子啊！想到这里，凤璋瞬间瘫软在地，若背后陷害她的人真是她，那她的辩驳和反抗还有什么用呢？

　　见凤璋如此反应，在场的人只当她是无话可说，欲要认罪了。凤琀始终是有些于心不忍，说道：“三妹，你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凤璋不言不语，只是摇了摇头。她是绝望了。

　　凤琀挥挥手，就让侍卫把她带下去了。一位风华正茂的皇女亲王，就这样身陷囹圄，再无翻身机会了。

　　这时，得到这一消息的淑君林怡然慌乱地跑了过来，大哭大闹。

　　“放开我女儿，她是三皇女，是恭王，你们凭什么这样对她？！”

　　“这是母皇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干扰！”

　　在凤琀的命令下，侍卫们把林怡然拉开，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失魂落魄的女儿被人带走。最后，凤璋回头对他说道：“父亲，是孩儿不孝，不能再侍奉您了。成王败寇，孩儿确实败了，无话可说，只望父亲保重。”

　　“不！”看着自己女儿被人如此带走，林怡然声嘶力竭。“一定是你们陷害我女儿，我要去见陛下，她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的女儿？！”

　　然而，林怡然此时怎可能见得到凤凌云？

　　侍卫们拦住了他，凤琀说道：“淑君最好还是回寝宫安安静静地待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林怡然顿时怒瞪着她，一字字说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您是长辈，凤琀不敢。”

　　“我知道了，是你陷害我的璋儿，我一定要见陛下！”

　　这样吵闹了一阵，凤凌云身边的亲随走了过来。“陛下口谕，传淑君、齐王、平王觐见。”

　　林怡然一见到凤凌云，就连忙哭诉。凤凌云微微颦着眉头，眼里也出现了一丝不忍之色。初一冷冰冰地注视着她，似是要把她看穿。

　　凤凌云终于一把推开林怡然，冷声道：“你看看底下跪的是谁？”

　　林怡然抬眼瞧去，哆哆嗦嗦跪着的正是他不见了一个时辰的贴身侍从。“主子，当年您生下九皇子的事情，陛下已经知道了。”

　　顿时，林怡然的脸色惨白如纸，犹如受到了惊天霹雳般的打击，呆若木鸡。

　　“你现在还有何话要说？”凤凌云冷冷地注视着他，一想到自己竟被带了这么多年的绿帽子，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活寡了那对狗男女。

　　“陛下，臣侍无话可说。”这样的事情被翻出来，他还能说什么？

　　凤凌云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说道：“念你也曾细心侍奉过朕，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你就带着凤惜到冷宫思过终生吧。”

　　看着昔日风华绝代的枕边人如今变得这般狼狈，凤凌云也不忍心再看他，只挥挥手让人把他带走。

　　一夕之间，恭王因意图谋反被押入天牢，淑君和九皇子受其牵连而被打入冷宫，左相林焕然引咎辞官。淑君的一名贴身侍从愧对主子而投井自尽，京畿护卫营统领孙德却因及时醒悟举报有功而被提升为禁军总统领。

　　宫城外，初一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人，眼中是那人猜不透的神色。“孙大人，恭喜你了。你现在可是禁军总统领，连升三级呢！”

　　孙德讪讪笑道：“卑职得要多谢王爷提点，今后王爷若有吩咐，卑职一定为王爷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初一嗤嗤笑着，“孙大人记得就好，可别辜负了本王的一番美意。”

　　“王爷于卑职乃是再造之恩，卑职铭记于心，感念不忘。”

　　突然，初一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凤琀正阴沉着脸从角落处走过来。

　　“卑职孙德参见齐王殿下！”

　　凤琀只是冷冷地注视着初一，眼中全是质问。

　　初一对孙德说道：“孙德，你先下去吧。”

　　“卑职告退。”孙德拔腿就快步走开，待走远几步才连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四妹，真的是你？”

　　“可不就是我么？”初一只是冷笑。

　　凤琀两眼通红，质问道：“孙德是你的人，是你陷害三妹，是不是？”

　　初一定睛和她对视了片刻，说道：“如果凤璋没有谋反之心，怎会轻易掉进我设的陷阱里去？”

　　“这么说，真的是你？”凤琀连连后退了两步，眼中尽是错愕与失望。

　　“大姐，我也不再瞒你。”初一的声音平缓柔和了许多，“三姐确实有谋反之心和举动，我只是让她加快了动作而已。她也确实有让郑州和亳州两地的驻军秘密逼近京师，但我的人截住了她的密信，我只是让人在上面改了个日期，提前上演罢了。淑君的事情是我无意中查出来的，那个侍从也是我逼她去向母皇认罪的。”她当初只是为了凤岚而查凤惜，未曾想还能有此收获。

　　凤琀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道：“我和三妹都小看了你。”

　　“大姐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想怎么做都行，四妹毫无怨言。”初一在她的眸中看到了不忍和心痛，也看到了自己那双倔强的眸子。

　　“四妹，你如实告诉大姐，这江山，你想要么？”

　　初一对她郑重地点头：“这一切都是他们逼我的。我的野心原本已被玉卿磨光，后来在陈家村定居，又遇到晨月，什么江山权力于我何干！但是，陈家村的那把大火烧尽了我所有的新希望。”

　　凤琀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说道：“我从小不爱舞文弄墨，反最喜舞刀弄枪，总幻想着有朝一日能驰骋疆场。四妹，大姐想向母皇请旨，前往边关历练。”

　　初一不禁微愕，连忙说道：“大姐真要去么？还回来么？三皇兄和七弟都已经远嫁他乡，若你也走了，德君怎么办？”

　　凤琀眼中出现痛色，顿了顿说道：“四妹，答应大姐，护我父君和楚家周全。日后，大姐一定为你保得万年江山。”

　　“大姐……”初一怔怔地看着她，心有所悟，也有所痛。

　　同母异父的姐妹俩就这样约定了誓言，两双对望着的眸中俱是坚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