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无声（女尊）》玉宛零

19、第 19 章

　　次日，初一正躺在院里小憩，霍晨月在她身边走来走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初一无奈起身抱住他，说道：“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就直说吧。”

　　“我怕你为难。”霍晨月却如是说道。

　　初一不禁呵呵笑了起来，“你都还没说是什么事，怎么就知道我会为难了？”

　　霍晨月这才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请小岚和九皇子来我们府上做客。”

　　“就这事呀？”初一毫不在意地说道，“简单，我明天就去向父后说……”初一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她和叶常青正在冷战中呢。皇子出宫是需要女帝或凤后首肯的，小岚早前已得随时进出平王府的许可，可是凤惜并没有得到任何许可。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霍晨月焦急地看着她。

　　初一轻轻蹙起眉头，为难地说道：“晨月，这几天恐怕不行，过些日子我就帮你把他们请过来，甚至让他们在府里小住些时日都不是问题。”

　　霍晨月也不愿她为难，只是点头。初一把他抱至躺椅上一块儿躺着，她知道他进宫后和那两个弟弟相谈甚欢，更知道他难得能有几个可以说话解闷的人。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在这个时候示弱反而会让人瞧出端倪来。她越是锋芒毕露，不但会逼得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加快动作，而且还会让某些自以为聪明的人认为她其实也是个扶不起的，认为她不知进退。她这一举岂止是霍衍玉所说的一石二鸟，分明就是一石三鸟。

　　时隔两年，初一再次权倾朝野。与两年前所不同的是，两年前她多是在女皇和敬王的庇护下胡闹，而这一次她是真的手握大权了。

　　这天，平王府来了一位稀客，大将军黎光。自黎玉卿嫁入平王府后，黎光为了避免亲王勾结外戚的嫌疑而一直未曾踏入这里。黎玉卿过世后，她就更没有任何理由过来了。而现在，她是不得不来了。

　　初一让人把她请入客厅，然后就只身过去了。黎光前来的目的，初一心知肚明。但是，她毕竟是玉卿的母亲啊！

　　初一对她以礼相待，对她也有些敬佩。初一曾向黎玉卿坦言评价黎光，说她是个正直豪爽的人，只可惜脑子不太灵光。初一清晰记得那时只惹来了黎玉卿的一阵眼刀，被埋怨了许久。

　　“婆母大人，近来身子可好，怎有空来小媳这儿了？”初一笑脸相迎。

　　黎光脸色阴沉，只道：“您贵为齐王殿下，下官可不敢当王爷这话！”

　　初一嘴角轻扬，“婆母大人似乎在生小媳的气，不知这气从何来？”

　　黎光两眼瞪着她，说道：“陛下应允你重整六部，你把兵部也动了？”

　　“婆母大人说笑了，既是重整六部，兵部也在六部之列。”

　　黎光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兵部原来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跟着我出生入死的姐妹，从战场上用命挣回来的，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把他们降的降，撤的撤呢？”

　　初一正容道：“婆母大人，打仗归打仗，治理朝政归治理朝政。你手下的那些爱将可能昔日真的跟您一起驰骋疆场，立下汗马功劳。可她们确实不适合待在兵部，兵部和实际在外打仗是有很大区别的。”

　　“你……”黎光对此也无话可说，她即使再糊涂这些浅显的道路还是明白的。就比如她自己，她就很清楚自己做不来朝堂上的那些事，所以才会在无战事时赋闲在家，空顶着一个大将军的名号，拿些微薄的俸禄。

　　初一放缓了声音说道：“婆母大人，我知道定是您昔日的那些姐妹来找你说情说理了，但这关系到江山社稷的事是不能含糊的。母皇信任我，将这般大事交予我处理，我怎能辜负她的期望呢，更不能愧对百姓，拿社稷开玩笑呀？！”

　　初一说的情理兼备，看到黎光的脸色逐渐缓和，不由浅笑。

　　“王爷，这些事情下官也不便过问，但我一定要问你另一件事！”

　　“婆母大人请说。”

　　“王爷将我儿独留云山，却带回一个男人百般宠着，这是何故？”

　　“我将玉卿葬于云山，只因为他喜欢那里。玉卿过世后，我便心如死灰，也生了厌倦红尘甚至欲随他而去之意，但偏偏让我遇到了晨月，性情温和，知书达礼，言谈举止间像极了玉卿，和他相处后，我的心才逐渐恢复温度。”字字句句真情流露，初一对那两个男人的感情皆是发自内心。

　　见她如此，黎光也说不出什么了。自己儿子在世时，她也是这般宠着他，为他拒绝纳侍。儿子去世后，她难道要让这个天之骄子孤独终身么？

　　送走了黎光，初一不由地做了个深呼吸。待她回头时，看到霍晨月正两眼通红地看着她，心中顿时警铃大响。

　　“晨月……”她一步步向他走近，小心翼翼地唤着他。

　　当她的手要抚上他的脸颊时，却被他用力打掉了。“不要碰我！”

　　“晨月，你怎么了？”

　　“你管我怎么了！我不过是个替身，你管我做什么！”霍晨月泣不成声，身躯也在不停地轻颤着。“原来你之前对我的好，不过都是镜花水月。”

　　“晨月，你刚才是不是听到我对黎光说的话了？你误会了。”初一连忙解释，只可惜霍晨月知顾着哭了，伤心之余根本就听不进她的解释。

　　霍晨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独自落泪伤心，屋外徘徊担忧地不停叫门的人更是心痛。“晨月，你把门开了听我说，你误会了。”“我亲耳听到了，你还想解释什么？”“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你说得对，亲耳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你先前跟我说的那些话，谁知道是真是假？”“晨月……”

　　知琴四人看着这两位主子，忍不住在心中为他们叹气。最后还是珍棋聪慧，想出法子为主子分忧。

　　珍棋把冬双抱了过来，小声对着尚不知事的婴儿说道：“我的小主子，王爷和王夫能否和好如初，可就全靠你了。”

　　小冬双哇哇大哭了起来，任谁抱着哄着都不行。初一急得把孩子抱在怀里，手足无措。不一会儿，门开了。霍晨月连忙快步走过来，抱过孩子自己哄着，小冬双这才止住了哭声，呵呵笑了笑。

　　霍晨月不禁怒瞪着初一几眼，“不会哄孩子就不要哄，反而让双儿哭个不停。”

　　初一忙讨好道：“我只要会哄大人就好了。晨月，我刚刚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抚黎光。再者，你和玉卿确实在言谈举止间很像，都是一派大家公子的风范。你仔细想想，有大家公子风范的男人很多，我为何独独对你如此？”

　　霍晨月已经静下心来，仔细一想便想通了，只是仍有些余怒未消。

　　是夜，堂堂的齐王殿下孤零零地睡在了地板上。自此，初一再也不敢把霍晨月和黎玉卿放在一处提到了，她家的小醋坛子原来也是这么容易就打翻的。

　　清早，霍晨月醒来后，见屋里已经没了她的踪影，当下又暗恼了起来。

　　知琴四人不禁相视而笑，替他解惑。“还请主子别再责怪王爷了。”“王爷已经去上早朝了，见您还在睡着，就吩咐我们千万别吵醒了您。”“主子，王爷对你的宠爱和关心，我们几个都是看在眼里的。”

　　霍晨月想起他们四人也曾经是伺候黎玉卿的人，忍不住询问：“知琴，珍棋，临书，如画，你们以前一直跟随在黎先王夫身边伺候，你们觉得我跟他像么？”

　　四人顿时一愣，珍棋说道：“回主子，您跟已逝的黎王夫其实一点都不像。黎王夫虽然待我们这些下人极好，是个容易伺候的好主子，却不如您显得亲切。”

　　听到这般带着恭维的好话，霍晨月的心情还是舒服了许多。

　　临书也说道：“王爷待您也是极好，甚至比对黎王夫更好。最起码，黎王夫没有像您这样住进王爷的主屋。”

　　被这四人一说，霍晨月已经完全气消了，在听徐瞻禀报完府中事务后，就逗着小冬双。

　　初一回府后，看到他已经心情转好，自己的一颗心也平静了下来。

　　霍晨月见她为朝中那些事情奔波劳碌之余还要担心自己，弄得自己疲惫不堪，不禁又心疼起了她。他把小冬双放进摇篮里，走到初一身边为她掸了掸尘，柔声说道：“初一，我待会儿自己下厨做几样小菜，你若不忙就先休息会儿吧。”

　　初一喜不自禁：“我不忙。好久没吃你做的饭菜了，很怀念你烧的菜的味道，也很怀念那个时候的平静日子。”

　　“你等会儿，我这就去厨房。”听她提到那个时候的平静日子，霍晨月也心急着要去厨房了，他也很怀念那个时候的简单日子。

　　“我陪你去，像以前一样偶尔给你打打下手，帮你洗洗菜、添添柴什么的。”

　　“嗯，好。”

　　看到这两位主子亲自进了厨房忙活，把其他人赶到门外候着，平王府的下人们顿时惊讶不已，随后只当是他们夫妇间的趣事。自此，他们越来越对这些事情见惯不怪了。而初一和霍晨月，却是难得地回顾了一次当初在陈家村的生活。

　　初一再次发出感慨：还是自家夫君为自己做的家常便饭吃着最香了，堪称世间美味佳肴，甚比任何山珍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