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有缘》kathyand

8、山重水复疑无路

　　戚少商真正知道顾惜朝晚上究竟去了哪里是在一个星期之后。花了一个星期的时候才知道，戚少商却已经十分满意。本来也是，问是绝对问不出来了，难道要他去找私家侦探？这是生活，不是电视！
　　一个星期之后，系学生会的一班大小干部干事去夜游，在一家酒吧里见到了在那里当吧台的顾惜朝。
　　事实上，戚少商刚一进门就看到了他，眼里，只有他。相信其他来这个酒吧的客人也是一样的。顾惜朝站在吧台后面，在调制一杯蓝玛格丽特，动作优雅流畅。他穿了一件白衬衫，不是休闲型的，而是有硬领的那种，袖子上用了袖扣，很正式。那是戚少商第一次见到顾惜朝穿白色，很好看，但同时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蓝玛格丽特很快调好，顾惜朝将它推给一位坐在吧台边上的女士，低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便笑。不是戚少商见惯的那种云淡风清的笑容，却是那种从嘴角慢慢勾起的微笑，很冷，但偏偏勾魂摄魄。
　　魅惑！
　　是了，魅惑，无论是那身白衬衣，还是他的那个笑，都有一种最深沉的魅惑。这样的顾惜朝是戚少商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他身子微微向前倾，很专注地注视着眼前的那位女士，认真地倾听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他大概没有意识到这么做是不对的，他的目光太沉柔，笑容太蛊惑，就连挑眉也挑得太罪过。这么一个漂亮到几乎是妖孽的男子让戚少商联想起了野外颜色鲜艳的小蘑菇和大片的罂粟花，他们是同类！一样是美丽的毒物！诱人犯罪的毒物！
　　戚少商忽然觉得不舒服，他不喜欢在这里看到顾惜朝，顾惜朝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寝室或者图书馆里，安静的画画或者看书，跟往常一样冷冷的不理人，而不是在这里，在这里……做吧台。该死的！那跟卖笑有什么区别？！
　　“这个男人，顾惜朝……”身边的阮明正也注意到了，她叹了口气，摇头，“恐怕会是很多女人命中的煞……”
　　戚少商听了阮明正的这句话，若有所思，之后便是若有所失。
　　而此时，吧台那边却已经出了问题。
　　“抱歉，我说了，我不会！”竟会被要求调制“百凤朝凰”，顾惜朝不禁有些无奈，他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不会再有人记得，还是太天真吗？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已经有些微醉的客人拍着吧台破口大骂，一时兴起，竟还抓起吧台上的一杯马丁尼往顾惜朝的脸上泼去。
　　顾惜朝机灵地躲开，一只咖啡杯却又随之砸了过来。顾惜朝脸色白了一下，似乎不能动弹，但总算在最后一刻伸手打飞了那只咖啡杯。他平复了一下呼吸，努力跟他讲道理，“对不起，我真的不会。如果您不介意，我为您调一杯……”
　　“小朝，你在‘魔客’待过，又是白林的学生，你不会谁会了？”老板却出声打断了他的话。
　　“老板，您知道我……”
　　“你不想调制‘百凤朝凰’是为了纪念你老师，我可以理解，所以我也一直没有把‘百凤朝凰’写在菜单上，对不对？但现在是顾客有要求，身为吧台怎么可以拒绝呢？”老板轻声道，像是在说服他。“百凤朝凰”的名声太响亮，白林死后就没几个人能调好的，顾惜朝，就是这少数之一，既然他有这个技术，当然要物尽其用。
　　顾惜朝却只是摇头，“我不会再调‘百凤朝凰’，永远不会。老板，对不起，我辞职。”说完，他也不看老板的脸色，直接摘下了别在胸口的铭牌。
　　“等一下！”经过这个插曲，那微醉的客人似乎清醒了些，“既然是你不想调而不是不会调，要辞职也按规矩来！”
　　戚少商注意到顾惜朝听到这句竟微微变了脸色，不禁暗暗为他焦急，赶紧挤了过去。
　　所谓规矩，就是身为调酒师，如果调制不出客人想要的鸡尾酒，他必须认罚，罚酒一杯，算是向客人道歉。
　　说话间，那客人已经把他调制好的酒端到了顾惜朝的面前。那根本就不能算是调制的酒，只是把各种酒类混合在一起，倒满一整个啤酒杯！那种酒，喝下去，只怕会醉死过去吧。“给你两个选择，一就是喝了它，二就是给我调制一杯最好的‘百凤朝凰’！”
　　惜朝不会喝酒！戚少商的心不禁一沉，在军训结束之后，他们给教官们摆宴饯行，他只喝了两杯白酒就脸红得像个番茄，现在这么多高度数的洋酒混合在一起，他怎么受得了？
　　但显然，虽然顾惜朝的酒量不好，但酒胆却是大得很。二话不说，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啪！”啤酒杯被重重地压在吧台上，“我可以走了吗？”
　　众人都盯着那涓滴不剩的酒杯说不出话来。顾惜朝环视了四周一眼，冷冷地笑了，这个笑容却也是戚少商不曾见过的。极冷，带着点微熏的妩媚和杀气，惊心动魄。他不会喝酒，但却适合喝酒。
　　看到顾惜朝走出去，戚少商赶紧也追了出去。他一出去，学生会的其他同学也跟了出去。毕竟在篮球赛上顾惜朝也曾给过很多人深刻印象。
　　“惜朝，你怎么样？能吐出来吗？”门外，戚少商已经扶住了几乎要瘫软下来的顾惜朝。果然是死撑！戚少商暗自埋怨，就给他调一杯那个什么“百凤朝凰”又如何呢？把自己弄成这样，很好玩吗？
　　顾惜朝痛苦地皱了皱眉头，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像火在烧，头也晕得厉害，但偏偏吐不出来，更难受！勉强撑起眼皮，看到扶住他的是戚少商，那个热情到总是让他难以招架的室友，似乎也有点放心了，他安然地昏了过去。
　　“惜朝？！”戚少商见他昏了更加焦急，干脆对其他同学说道，“我先送他回去，你们玩。”之后也不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背起顾惜朝直接离开了。
　　其他同学都没什么异议，惟有阮明正气恼地跺了跺脚。她自进校遇上戚少商起，便喜欢他。偏偏戚少商一直不解风情，只把她当兄弟，跟学生会里的其他同学没什么区别的那种。如果都是一视同仁也就算了，但这个顾惜朝，戚少商对他的紧张也太明显了。不过是个室友而已，真让人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