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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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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傍晚，林夕是红着脸回家的。
她给奶奶做了晚饭，又一起吃过以后，趁着奶奶出门和隔壁张大婶遛弯的时候，狠狠暴打了一通枕头被子出气。
没想到程翌是个见过两三面就要占人便宜的无耻流氓……
最后打累了，她瘫在床上，冷冷地笑了一声：“再也别见。”
第二天去学校，林夕发现周围人有些许不对劲。
频频地看她，带着探究的目光。
她转学来的第一天，都没受到这么多目光的洗礼。
后桌两个女生也不偷偷聊绯闻八卦了，安静得出奇。
倒是赵琳给她递了张纸条过来。
她没敢看，因为班主任一直在下边打转，还正好围着他们后排这片区域。
直到早自习下课，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抽屉里竟然有一盒巧克力。
巧克力？
林夕记得自己刚开学的时候，因为是转校生，着实受到了一波关注，也有不少同年级甚至学弟来给她送情书和各种礼物，其中就包括巧克力。
但半个学期过去，她拒绝谈恋爱的态度已经很明显，渐渐没有这种人来找没趣了。
怎么过了这么久，她又收到了巧克力。
林夕把巧克力拿出来看了一圈，没看到署名。
她想起赵琳的纸条，打开一看。
“F班的体育委员，今天早上来我们班了，好像在你抽屉里放了什么东西，他还拿走了你的一支笔。”
“？？？”
什么玩意？
F班的体育委员，不就是那个……
一百八十斤，经常打架，据说脾气还很差的大胖子吗？
林夕瞬间觉得手里的巧克力烫手了起来。
她在桌面找了找，发现果然少了一支笔，是一支胡萝卜形状的中性笔，还是她初中的时候，和周慕声同桌，他送给自己的。
她很少买什么文具，学习基本上就是用几支普普通通的笔就足以能应付，甚至连个笔袋都没有。
也就是周慕声，那时候初三，他学习一般，发愁考不上重点高中，天天倒腾这些花里胡哨的学习用品。
想了想，林夕还是觉得有些可惜，虽然那支笔她不怎么用，但是样子实在很喜欢，有时候上课无聊，就拿在手里转一转，分散一会儿注意力。
于是，放学铃声一响，她就拿着那盒巧克力，去了一楼F班。
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胖子，随便找了一个陌生同学，她礼貌地问：“同学你好，请问你们班体委叫什么名字啊？”
“肖彰。”
“嚣张？”
“哦哦，好的，谢谢。”
林夕怀疑自己没听清楚，但也不好意思多问，她在后门口等了一会儿，看到胖子走出来，连忙叫住。
“同学，等一下。”
肖彰闻声停下脚步，他左右原本还跟着两个男生，看到她，不知为何奸笑起来，眉飞色舞地对视几眼，脚下飞快的溜了。
林夕把巧克力拿出来，递了过去，“这个是你送的吗？对不起，我过敏，吃不了。”
小胖长着一张神似张飞的脸，但却没有张飞的气势，他犹犹豫豫地接了过去，身子扭得像个麻花，“你，你过敏吗？对不起，我，我不知道。”
？
林夕愣在了原地，这人说话的声音怎么……
怎么那么像是萝莉音？？？
不是说他脾气不好，经常打架吗？！这种声音和人打架，随便叫一下，不把对手笑晕？
林夕大脑飞速运转，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想确认这个世界的真实性。
或许人家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所谓打架的最高境界吧……
“额，听说你拿走了我的一支……”
“我喜欢你！”小胖没等她话说完，突然提高音量，紧闭双眼大叫道。
！
一道天雷劈开天际。
林夕被尖细甜美的告白震撼得失了声。
耳边忽然传来低沉的笑声。
林夕迟钝地转过头去，竟看到程翌站在自己身后，靠着一楼大厅的柱子，低头笑得肩膀都在颤抖。
“人家跟你表白，你怎么不回应啊？”
他说话声音不小，音色明朗，林夕瞬间觉得自己的耳朵得到了净化。
“哥？哥哥？”小胖睁开眼，也看到了他。
“什么？”林夕听到他再次出声，又傻了眼，“你叫谁？”
程翌似乎笑够了，他扬着嘴角走过来，手搭在小胖肩膀上，“这是我小弟，我罩的，他叫肖彰，我呢，是他大哥。”
……
林夕一脸黑线，大哥就大哥，干嘛硬要叫叠词，怪恶心的。
她问：“哪个嚣张？”
程翌抬眉，懒洋洋地道：“随便。”
“哦……”
“诶，哥哥，这可不能随便啊。”嚣张抬头看了看程翌，又含羞带怯地看了看林夕。
林夕尴尬地别开眼，“我是来要回你拿走我的那支胡萝卜笔的，虽然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的笔你还是还给我吧，我现在不考虑谈恋爱，学习很忙，没有时间。”
“胡、萝、卜、笔？喂，你拿了人家东西啊？”程翌拍了拍小胖的脑袋，“还给人家，告白就告白，拿东西干嘛？”
“我……”
“快去。”小胖还想说什么，但程翌声音不耐地催促，他便一溜烟地跑回了班，很快又从班里跑了出来。
“给你，我就是想、想和你交换定情信物，没、没别的意思。”
林夕额角跳了跳，无语地接过那支胡萝卜，叹了口气，“我不喜欢你，你……还是就这样吧，再见。”
她把笔随手插进书包两侧的口袋，脚步飞快地走了。
林夕一直走出校门口，都没能缓过来。
第一次收到这么突然的告白。
虽然很奇怪，但对方好像还挺真诚的。
希望他放下这份心思吧……
林夕拐了个弯，朝公交车站走去，却看到程翌在后面跟了上来。
“你干嘛？”
“你平时很受欢迎？”
程翌问道，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
“还行吧，一般一般，追我的人也就排半个操场 。”林夕不以为然地道。
身后传来几声闷笑，程翌走上前和她并肩，“你听说过我那个小弟吗？”
“听说过啊，听说他打架很猛，脾气很坏。”
“那你刚才见过他以后，觉得怎么样？”
林夕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传言确实……不可信。”
程翌眼睛里满是笑意，他牵起女孩的手，“走，我请你吃甜品，吃完再送你回家。”
林夕挣脱，“不用了。”
“听我的。”程翌不容拒绝地捏了捏女孩的脸蛋。
甜品店内，林夕站在透明玻璃柜台前，眼睛亮晶晶地看来看去。
橱柜里摆放的甜品都很精致漂亮，有些小动物的造型还十分可爱，让人看着就不忍心下口。
她刚想选一个小兔子的粉色蛋糕，就听到旁边的程翌指节在一个深色的巧克力蛋糕上敲了敲，“就这个吧，麻烦送到那边的位置。”
“好的。”女店员答道。
林夕一脸茫然地抬起头，“为什么不让我自己选？”
“因为是我请客。”少年拉着她的书包带走到落地窗边坐下。
她撅着嘴，“可我不爱吃巧克力。”
“你怎么不说你过敏？”
“我……”林夕闷闷不乐，“你怎么知道我不过敏的。”
“上次在小卖部，你桌子上放着一杯吃到一半的巧克力甜筒，上面还有你的牙印。”
“……”，林夕鼓着脸，“就你长了眼睛。”
程翌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她的鼻子，”你不是挺爱吃？那么多冰淇淋怎么就选了巧克力味的？”
这时，女店员已经端着蛋糕走了过来。
“您的巧克力慕斯，请慢用。”
林夕愤愤地把叉子扎了下去，“我喜欢那只小兔子嘛。”
女孩声音软糯，生气时也温温柔柔，似乎没有察觉自己抱怨的语气像是在撒娇。
程翌眼睛暗了暗，“你自己就是只兔子，还吃什么兔子，对了，把你那只胡萝卜笔给我看看。”
女孩没动。
“怎么？不想给我看？”
林夕犹豫地看他一眼，把笔拿了出来，放到桌上。
程翌拿起那只胖胖的笔在手指间把玩，“小兔子，这是你给自己买的？”
“不是，初中同桌送的。”林夕被巧克力苦到，连忙挖了一块旁边的奶油，放入舌尖。
“初中同桌？男的女的？”程翌盯着她的动作，语气不明地问道。
“男。”
“什么男的品味这么娘？变态吧。”他嗤了一声，把笔扔在桌上。
“你懂什么，这叫可爱。”林夕心疼地捡起那支笔，收了回去。
“切。”程翌靠在座位上，不再看她。
林夕也乐得清静，懒得搭理他。
蛋糕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对面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你怎么这么慢？真是兔子吃草，看得人着急。”
林夕好笑地说：“兔子吃草可快了，你没见过兔子吗？这都不知道。”
他冷笑道：“就见过你这一只烦人的兔子。”
林夕撇撇嘴，小声嘀咕：“又不是我主动来烦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