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型暗恋》七姜姜

7、开学

　　关于那晚的事情，林夕一直放在心上，倒也不是时时会想起来，可就是没法忘掉，很奇怪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整个寒假，她除了温习功课，照顾奶奶，偶尔还去巷口的小卖部帮老板娘看看店，赚些零用钱。

　　直到有一天，她又看到了那晚的少年。

　　她记得他的名字。

　　“喂，拿包纸。”程翌站在玻璃柜前，放下一张百元钞票。

　　林夕看着他不耐的神情，血流不止的额头，吓了一跳。

　　“好，好的。”

　　她连忙拿了一包纸巾递过去。

　　“不用找了。”少年转身就要离开。

　　“诶。”林夕把钱顺手收起来，追了上去。

　　“你需要帮忙吗？你额头……”

　　“不用。”他冷冷甩下两个字，步伐不算紧，但腿很长，迈得很快。

　　林夕跟上他有些吃力，“可能会破伤风，会感染，以后还会结痂，真的不用吗？我家里有酒精，有棉签，有纱带，还……”

　　“怎、怎么了？”她看着突然回过身来看着她的少年，问。

　　“你家？你谁啊？关你什么事？赶紧回去，看不到天阴快下雨了吗？”少年语气很冲，不耐烦的表情。

　　林夕眨眨眼，“要下雨了？那你的伤口不更……”

　　“。”少年拐角进了另一条街，没再理会她。

　　一滴水忽然砸在脸上，林夕抬起头，天边一朵好大的乌云，正好在她头顶上方。

　　她看了眼少年离开的背影，手挡着脑袋跑回了小卖部。

　　随着一道雷声劈开天际，大雨倾盆而下。

　　胖胖的老板娘提前回了店，她收起伞，在地上抖了抖，“小夕啊，你先回去吧，我关门了，这种天气也没什么人来买东西。”

　　林夕乖巧地点点头，“好的。”

　　她把那一百块应该找回的钱攥在手心里，走下台阶，躲在屋檐下，一路回了家。

　　当天晚上，她在南忆中学的表白墙上看到了程翌的名字。

　　是一封很中二的宣战书，大概意思是，程翌把他兄弟们给打了，他要打回去，文末画风突变，复制了一段情话，是给陆子晗的。

　　林夕隐约明白了今天下午程翌为什么会受伤了。

　　他应该是担心陆子晗再次被小混混盯上，自己一个人去解决那些人了。

　　虽然他额头受了伤，但林夕想起除夕夜那天他以一打多的局面，猜想那些小混混应该比他伤得更重吧。

　　她忽然那个洋娃娃般的女孩产生了好奇。

　　她姓陆？

　　南忆中学的学生会会长陆子煊就姓陆，因为他长得帅，家里又有钱，所以他有个双胞胎妹妹这事学校里很早就已经传得很开。

　　听说长得很漂亮，但身体有些弱，是二代圈子里出了名的菟丝花。

　　林夕用直觉把他们联系在了一起，同样优越的相貌和气质，相似的姓名，是兄妹吧？

　　至于那个叫程翌的少年……

　　林夕虽然刚转来来南忆一个学期，也已经听说过很多次他的名字，但比起前面两个人，大部分人提起他关注点都不在长相和家世上，而是他今天又和谁打架了，前天又为什么逃课了，大前天顶撞教导主任居然没写检讨书，大大前天和人谈恋爱在小树林做了什什么…… 虽然这些传言不一定都属实，但也绝不是空穴来风。

　　程翌是南忆中学出了名的刺头，人人都怕他。

　　林夕其实不太关注这些八卦传闻，她不爱凑热闹，性格安静，基本上把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

　　她和学生会那些富家子弟、程翌这样的二世祖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她是被特招进的南忆，属于特殊贫困家庭学生。

　　南忆虽然是重点中学，但却是公私合办的，所以分班不只看成绩，暗地里也看家世，像A班、B班甚至学生会，基本上都只有二代才能进，为的是把他们和普通学生划分开来。

　　把手机扔到一旁，林夕倒在床上，伸了个懒腰。

　　不知道那些小混混会怎么为难程翌。

　　虽然这好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她却忍不住有些担心。

　　她捂着自己心口，有些懵懂地眨眨眼。

　　怎么心跳这么快……

　　高三开学，学校根据成绩重新进行了一次分班，林夕进了C班，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无法融入这个班级，除了同桌赵琳以外，几乎没有朋友。

　　因为是排在AB班后面的第一个班级，普通学生中的尖子生大半都聚集在这个班里，大家都很刻苦努力，似乎并没有时间关注周围又多了哪些新同学。

　　反倒是A班和F班的很多人，莫名其妙地传起了有关林夕的传言。 因为学校里不缺漂亮的女生，但很少见到漂亮却拿着贫困生补助，成绩还能进C班的女生。

　　她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但因为性格慢热冷淡，不爱招惹是非，半个学期也过得安安稳稳。

　　直到期中考试后的一天。

　　“夕夕，现在天气太冷了，外面道路都结冰，你放学回家要不坐我们家车吧，我爸妈也很想送你。”

　　赵琳一边收拾书包，一边问旁边整理考试试卷的林夕。

　　“啊？不用了琳琳，我还要打扫卫生，你回家吧，我都是走惯了这种路的。”

　　“那行，你早点回去哈。”赵琳背起书包，挥了挥手。

　　“嗯，拜拜。”

　　“拜拜。”

　　林夕从座位上起身，走到教室后面看了眼垃圾桶。

　　满满当当的，垃圾袋都撑变了形，旁边地上还散着几个零食包装袋。

　　她愁闷地拿起扫把，把包装袋扫到一边，正准备回头找和她一起倒垃圾的同学，就被人拍了拍肩膀。

　　“林夕，我家里有事，今天能不能先走，垃圾你倒？下个月我也帮你倒一回，行吗？”

　　说话人是个个子高瘦的女生，平时在班里话不多，但为人很真诚。 林夕犹豫两秒，还是点了点头，“好，没事。”

　　“谢谢你，林夕。”

　　女生呐呐地道了声谢，离开了教室。

　　一个人拎起巨大的黑色垃圾袋，林夕小心翼翼地下了楼。

　　路过学校运动场时，她透过网状的围栏，看到里面热闹的情景。

　　一群男生在抢篮，身影在一片雾蒙蒙的空气中奔跑跳跃。

　　林夕换了只手，看了两眼后继续往垃圾场走。

　　天冷果然路滑，很不好走，等她慢腾腾地扔完垃圾往回调头时，天色都已变得昏暗。

　　学校围墙前的一片小树林，除了种树，还种着一坛山茶花，排成排，寒冬天依旧盛开，衬托着破败斑斓的水泥背景，格外洁美。

　　这里很僻静，林夕停下脚步，难得地想赏会儿花——她原本不是爱花之人。

　　刚刚站稳，围墙那边就翻进来了一个人。

　　她低呼出声，还没有看清，就捂着嘴要跑。

　　不想被一只钳子般的抓住了手腕。

　　“喂，有手机吗？”

　　林夕僵着身子转过来，“有，怎么了？”

　　她一回头，就看到了程翌。

　　他又受了伤，只是这次伤不在额头，在没抓着她的另一只手掌心。

　　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徒手接白刃留下的。

　　好可怕…… 林夕别开眼，拿出口袋里的手机递给他。

　　“你……”她想关心两句，忽然又想起寒假那次的情景，以及，眼前的这个人，怕是根本不记得她是谁。

　　程翌很快打了个电话，不知是给谁，但他神情带着焦急，是林夕从未见过的模样。

　　林夕礼貌地站远了些，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听到程翌开口说的话。

　　“你在哪儿？”

　　“我没事，那帮人被警察抓了，我跑了。”

　　“你上车了吗？”

　　“好，回家给我发个消息。”

　　他很快又挂了电话，递还给了林夕。

　　“谢了，你是哪个班的？下次我把话费还你。”

　　话费能有几个钱。

　　林夕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很旧的外套，猜想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生活的窘迫吧。

　　少女的自尊心让她想要拒绝，可说出口的话还是变成了：

　　“高三C班，林夕。”

　　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是谁。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