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传信来》辛澜漪

10、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曦和端着菜篮子在饭桌坐下，扯闲话聊：“最近这天气像疯了似的，上一秒晴空万里下一秒瓢泼大雨。”

　　江雨凝也坐下，拿起篮子里的菜心择着，“确实，不过秋雨季节不就这样，过完中秋就不怎么下雨了。”说完，又想起曦和喜欢天文，问：“我前几天听说最近有流星雨诶，你刚好有空，咱去看流星雨咋样？”

　　曦和略思考，眨着眼睛质疑的问：“你觉得肉眼真能看见？”

　　“我买个天文望远镜不就行了？”

　　“这玩意儿得去山上才看得见吧？”毕竟海拔高的话可见度才会高。

　　江雨凝笑起来：“这有什么难的？上山去不就完了？”

　　“那你会不会雇几个保镖？”看流星肯定要在山上过夜了，曦和还没在山上露营过，她们俩女孩在山上多不安全啊。

　　江雨凝一脸不理解的表情，“还用花这个钱？把阿川柏希他们叫上，省下来的钱咱买件新衣服不挺好？”

　　曦和点头，奉承道：“……嗯，还是你会打算。”

　　到饭点两人在厨房里一块儿忙活，做了满满一桌的菜，江雨凝拍了张照片发朋友圈，惹得谢梵音在电话里连声抱怨她们忽略她。

　　曦和笑着哄了两句，约她下次来吃大餐，江雨凝则趁机问要不要去看流星的事情。

　　谢梵音是个爱热闹的，连想都没想就连声答应，到电话挂了又发信息来问时间。

　　江雨凝侧头去问：“明天去？我都迫不及待了。”

　　曦和夹了块牛肉，漫不经心的答：“都行，明天就明天吧。”

　　早去早回，玩完回来就能上班。

　　等俩人吃过饭坐在沙发前的地垫上，江雨凝吸了口橙汁掏出手机来，“对了，我问下阿尧。”

　　曦和嗑瓜子的手顿了顿，没搭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贺逢尧带着疲倦的上扬音调从听筒里传来：“怎么了大小姐？”

　　江雨凝笑嘻嘻的应：“在家吗，曦曦问你去不去看流星呀？”

　　曦和一愣，恼了，用手肘去撞她肩膀。

　　去就去，干嘛非要说是她问？

　　她从头到尾都没提过这个人好吧。

　　“流星？有这种东西吗？”

　　江雨凝板着脸反驳：“怎么没有？一看你就没见过世面。”

　　那头低低的笑起来，“是是是，那你们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世面？”

　　曦和有点愣。

　　这就同意了？

　　“嗯…咱们明天去，趁曦曦有时间，早去早回呗。”

　　“行。”

　　电话一挂，曦和一记眼神刀甩过去，语气哀怨：“干嘛要说我叫他？”

　　“叫他怎么了？等会儿我打电话给柏希他们也说是你叫的，没毛病啊。”

　　曦和无语了，噎了口气继续嗑瓜子。

　　到天色彻底黑透了，曦和放在沙发角落的手机响起，科室里的林琳医生打电话来问她表格放哪儿了。

　　挂了电话才去看未读信息，夏临州一个多小时以前就发信息问她是不是请假了。

　　曦和打字回过去：“对的，有点感冒，就请了几天假。”

　　那头隔了十来分钟回过来：“严重吗？吃过药没有？”

　　“不严重，已经吃了两天药了。”

　　她丢了手机去厨房里洗手，江雨凝扬了声音念那头回过来的信息：“我有一种药效很好的感冒药，送来给你吧。”

　　等她走近了，一脸八卦的问：“这人谁啊？”

　　曦和抽了张纸巾擦手，从沙发上拿回手机，“就我们医院里的同事。”

　　“看起来还蛮暧昧的……他喜欢你？”

　　曦和眉头一皱：“乱说，就是朋友。”

　　这话真是实话，和夏临州的往来确实也就是朋友间相处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是不怎么熟的朋友。

　　毕竟也就只单独吃过一次饭，有时候偶尔会聊聊工作上的事，和科室里的小护士说的差不多，他确实是不怎么聊私人的话题。

　　像今天这样闲聊很少。

　　安静了片刻，江雨凝问：“你不喜欢阿尧了？”

　　曦和呆了一瞬间，才面色如常轻飘飘反驳：“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了？”

　　江雨凝没接话。

　　确实是，这俩人到最后也没捅破窗户纸，他们几人也都是看破不说破，明面上来说确实是双方都没说过喜欢。

　　曦和还没来得及回复，江雨凝蹭起身来一把抢了手机过去，在屏幕上一边打字一边念念有词：“好啊，现在吗？”

　　曦和简直又羞又恼，“我的天啊，你瞎回什么啊。”

　　“嘿嘿，他说现在就来哦，我发位置过去啦。”

　　既然旧情不复燃了，发展一下新情也不错。

　　人总要向前看嘛。

　　夏临州来得很快，怕她没看见信息，特意打电话告知她他已经到了。

　　曦和拿了件薄薄的外套出小区，江雨凝鬼鬼祟祟的跟在身后一小段距离。

　　她在临时停车位看到了他，快步走过去，笑得恰到好处的客套又温柔：“这么晚还麻烦你跑一趟。”

　　夏临州也笑，“没有，过来很近，十分钟差不多。”

　　曦和没话找话说：“最近忙吗？”

　　“前几天参加了个学术会议，其他也没什么事儿，也就是每天看看诊了。”

　　她笑容灿烂：“谢谢你这么晚过来送药。”

　　他闻言将手里的纸袋递给她：“早晚一次，一次一颗，记得吃。”

　　她手握上纸袋的提手，不留神间触上他温热的手指，心上一惊，面上当无事发生。“好，路上开车小心。”

　　曦和挥了挥手目送他的车开走，江雨凝慢慢踱步过来，望着离去的车灯，“这人长得还挺人模狗样的。”

　　曦和逗笑了，“什么玩意儿。”

　　“还行，看起来貌似是斯文型的，你好这口？”

　　曦和笑着去揽她手臂，“实际上只要是盘菜我都能吃。”

　　江雨凝嗤笑：“上盘窝瓜我看你吃不吃得下。”

　　两人回楼上去洗漱了睡觉，第二天中午睡醒了吃昨晚的剩菜，盛越川在电话里问几点钟开始出发。

　　几人的时间对不上，最后定了晚上七点在曦和的公寓楼下集合。

　　曦和洗了碗躺在沙发上看电视，贺逢尧发信息来叫她带件外套，山上气温低。

　　她对话栏里的“你也是”打了又删，最后只回一个“好”。

　　夏天昼长，七点的天空仍然很亮。

　　曦和穿了件卡其色的风衣长外套，想着山上风大，现在又感冒，别吹严重了。

　　几人在楼下集合，曦和吃了药有点晕，坐在车里不想动，只开了车窗露个脸证明她在。

　　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到玉顶山，路程颠簸，再加上饭后的感冒药药劲儿上来了，曦和睡了一路。

　　再睁眼是江雨凝喊她，天色已经黑透了，“下车啦。”

　　曦和眯着眼睛缓了半分钟，系紧了风衣的腰带，才开车门下车。

　　这儿似乎是个露营圣地，也可能加上流星的传闻，一眼瞥过去竟也有不少五颜六色的帐篷。

　　几个男士正在搬东西，谢梵音见她下车挥着手示意她。

　　她走近，开口带了些鼻音：“风吹着还是有点冷。”

　　她外套的领口太大，一个不留神风就钻进衣服里。

　　谢梵音打量了一眼她的穿着，语气惊讶：“曦曦，你今天和小贺哥穿得跟情侣装似的。”

　　她这才转头去看不远处的贺逢尧，他也穿着一件长款的风衣外套，一身的黑，像是要融到这夜色里。

　　她回过头来，找补：“这种外套的款式都差不多吧。”

　　等那边扎好了帐篷，几个人坐在铺了泡沫垫的草地上，曦和环视了一圈，才问：“怎么没看见阿川？”

　　谢梵音“哦”了一声，“他临时有事来着，都快到你楼下了又半路折回去。”

　　话音刚落，贺逢尧看向纪曦和，问她：“你感冒了？”

　　她声音里的鼻音有点明显：“嗯，有一点。”

　　江雨凝不知道从哪儿拿了个手持的望远镜来，仰着头转着方向看了半天，抱怨道：“脖子都酸了也没见着一颗会动的。”

　　在这里星星的可见度确实高很多，深黑的天幕上挂满了大小、明暗不一的星星，闪耀着银白的光芒。

　　曦和也抬头望了一会儿，才说：“不像会有流星雨的样子。”

　　又坐了好一会儿，确实没感觉到流星雨前兆，几个人从后备箱拿了些零食来嚼，闲聊起来。

　　到后来冷风阵阵吹得打颤，曦和冷得受不住，全都进了帐篷里去坐着玩手机了。

　　才坐了没一会儿，曦和口袋里手机震动不停，帐篷里七嘴八舌的声音说啥的都有，于是起身出了帐篷去接妈妈的电话。

　　她接起来，问：“妈妈，这么晚打电话，家里有急事？”

　　都九点多了，这个点家里的人很少会打电话来。

　　“也不是急事，你外公下午说身体不太舒服，老是肚子疼。下午我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才告诉你。我明天有课，你爸爸出差去了，你有没有时间去接一下你外公来做个检查？”

　　“当然有空了，明天一早我就去。”

　　“嗯，帮着捡几套衣服什么的，也能在家里玩几天。”

　　“知道了。”

　　“你声音怎么闷声闷气的？感冒了？”

　　“有点儿，都好得差不多了。”

　　“行，天气变得快别吃凉的，再过一段时间降温了，注意别生病了。”

　　曦和连声答应，同样的问了几句身体状况，挂了电话拉了拉领口回帐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