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柑橘和篮球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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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昔——！！”
榆昔溺在窗外晚霞里的思绪被这一声震回现实，戴着耳机都能听见好友还远在楼道的声音。
她摘下耳机，心里默数：3，2，1
咚！的一声开门声巨响。
“小昔！你猜我今天遇到了什么？！”
夏一一冲到榆昔面前，满脸红晕气喘吁吁地望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像只小狗，榆昔都能看到她身后疯狂摇晃的尾巴。
“你捡到一把钥匙，那是一个神秘宝藏的开门密钥，然后还遇到了一起冒险的王子，历经千辛万苦你们终于找到了宝藏，王子却说要把宝物全都献给你，”
榆昔配合地伸出双手举到夏一一面前，向前摊开，眼神无比认真：“因为你，才是他的无价之宝。”
“……啊？”
夏一一张大嘴巴，听得一愣一愣的。
“哎，差不多差不多，”夏一一反应了一下，眼里光芒未减，她兴奋地拉着榆昔的手疯狂晃动，“小昔，我觉得遇到了我的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榆昔细细地品了品这四个字，把夏一一按到椅子上让她细说。
“对呀，小昔，我跟你说，”夏一一起身把椅子转了一圈，跨坐在椅子上开始滔滔不绝，“就是我今天去买……”
夏一一喋喋不休讲了差不多一刻钟，简单来说就是她买饮料时不小心洒在了旁边帅哥的身上，结果发现他们用的同一款香水，买的也是同一款饮品——原来他们都是柑橘的忠实粉丝。
嗯，是很有缘了。
榆昔倒是清楚夏一一最喜欢柑橘类的水果，洗护用品全都是这个味道，连带着自己身上也染着股似有似无的柑橘香。
不过此刻榆昔脑海里又想起了另一个人，不会这么巧吧？
她试探地问：“一一，你的这位命中注定，不会戴眼镜吧？”
“对呀，你这都猜到？”
夏一一震惊过后双手扒在椅子靠背上，眯着眼睛回想：“他戴着无框眼镜，黑色衬衫，一股斯文禁欲的味道，帅得腿软，但又和我一样喜欢甜甜的柑橘香，嘿嘿……”
“一一，你稍微停一下，”榆昔出声打断夏一一的花痴，这次直截了当地问：“那个人，是不是叫靳回？”
夏一一又是一脸震惊，“小昔，你认识靳学长吗？大二经管的靳回？”
“其实你也见过他。”
“啊？”
榆昔看着夏一一蒙圈的样子，无奈提醒：“上次医院，林学长的朋友。”
上次靳回帮林之遇办手续，和夏一一在医院见过，这还是夏一一告诉榆昔的。
“……嗷，我想起来了！”
夏一一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觉得他好眼熟！”
上次她心思全在榆昔身上，其他人都没怎么注意，所以没认出来。
“可是当时你并没有觉得他有多……好看。”榆昔说不出口好友那充满主观色彩的评价，只好换了个词继续问：“而且这世上喜欢柑橘的人那么多？”
“还是说他喜欢柑橘这回事，和他的本身气质很有反差感，所以你觉得他很特别？”
听到榆昔的问题，夏一一脸色沉了下去，有点不太高兴：
“小昔，你是在意我遇到了crush，还是在意我的crush是靳回，林之遇的朋友。”
榆昔后知后觉，刚刚的刨根问底有点过头。
她立马道歉：“抱歉，一一，刚才是我反应过度，我很高兴你能遇到喜欢的人，不管对方是谁，我都希望他可以值得你的喜欢。”
夏一一没回应。
“……你生气了吗？”榆昔小声地问。
如果朋友生气应该怎么办，榆昔其实从来没遇到过。
她长这么大只有过夏一一一个朋友，而夏一一之前仅有的几次生气全都是装的。
榆昔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抓住好友的衣角，直愣愣地表达自己的诉求：“一一，你别生气，我希望你开心。”
“傻子~”
夏一一看着榆昔认真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破功，笑出声来。
她边笑边伸手去扯榆昔的脸颊上的软肉，“我怎么可能跟你生气，刚刚跟你开玩笑呢。”
夏一一想就算榆昔不喜欢林之遇转头喜欢靳回，她也不会跟她生气的。
榆昔乖乖地由着她折腾，心里长舒一口气，幸好这次也是装的。
“不过我追我的crush，你得帮我助攻就是了，嘿嘿！”
“好~”榆昔满口答应，一股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的味道。
*
日光西斜，晚餐过后的室内篮球馆却亮如白昼，灯光已经全然发力，照得空气中滚落的汗珠都无处遁形。
场中央的男生们正打得激烈，篮球在地板上拍打出沉闷的节奏，穿19号橙色球衣的男生突然一个急停，球鞋碾过地面发出尖锐的“吱呀”声。
只见他一个灵巧的交叉步变向，甩开贴防的对手，紧接着重心猛地下沉稳住身形，腰背发力向后微展，在三分线外原地拔起，手腕一翻，结束的哨声响起，篮球擦着篮筐滚了进去。
观众席立刻爆发出一阵尖叫，夏一一拽着榆昔的胳膊乱晃，“进了进了！小昔，我们反超了！”
上半场结束，心理系逆风开局，顽强追赶，终于在最后一秒赶超了对面一分。
“怎么样？没白来吧？”夏一一双手报胸，对于自己非得拽榆昔过来看球赛这件事十分骄傲。
“是啊，真的很精彩。”榆昔没扫兴，回了夏一一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确实也觉得不虚此行。
榆昔本身对篮球不感兴趣，但是上次小林哥哥跟她说过，球赛的精彩之处在于那些出其不意的逆转、队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配合，还有球员摔倒后立刻爬起继续奔跑的韧劲。
生命在于运动这句话一点没错，看着一群人为同一个目标而拼搏，旁观者也没办法不被这种蓬勃的生命力感染。
她突然想起之前哲学系的比赛，那时候她一颗心全挂在小林哥哥身上，到是没心情体会赛场上的热烈。
话说也不知道小林哥哥现在在干什么？
*
“lin，麻烦你了。Prof. Müller一直在催，我实在是找不到别人帮我。”
金发碧眼的Andreas在视频那边耷拉着脸，抱着厚厚一本经典哲学著作发愁。
林之遇和他在几年前的夏令营相识，Andreas是名德籍华裔，从小在华国长大，德语还没华语一半熟，在德国上大学，简直痛苦得要命。
“我都跟Mama说过很多次了，就在华国上学不好吗？在这里我还得先把那些莫名其妙的德语翻译成华语，再把我的一堆垃圾再次翻译成德语……”
“好了，Andre，你得承认，你已经很棒了，只是这些论文太过专业了些。”
林之遇安慰快要崩溃的友人，动手调整下台灯的光线，对屏幕那边的Andreas笑了笑：“放心，周末之前，我一定帮你翻完。”
林之遇父亲本就是德语教授，他今年德语也刚过C1，又主修西方哲学，对他来说，翻译这些论文确实不难，就是费些时间。
“谢天谢地，lin，你简直就是我的救星！”
*
“小昔小昔，帮我看下刚刚那个3分球是谁来着？刚刚最后一秒逆转胜负真的帅死了！简直天降救星！好像是19号，他叫什么来着？小昔，你快帮我看看。”
今天没戴隐形的夏一一后悔死了，不停放大手机摄像头，恨不得冲到篮筐底下去看。
“陈新，推陈出新的陈新。”
榆昔无奈地瞄了一眼运动员的出场姓名，按住好友蠢蠢欲动的身体，取笑道：“所以，和你的前几天的crush相比，谁更胜一筹？”
“对哦，你提醒我了！”夏一一把录像模式调回拍照，随手摁了几张，又调转摄像头找好角度，对着镜头拍了张灿烂的自拍。
“给我的靳学长分享一下球赛的精彩瞬间！”夏一一指尖如飞，片刻就P好照片点了发送，“完美！”
榆昔被夏一一这套行云流水的动作逗笑，转念一想，又试探地问：“一一，你每天都和靳学长聊天吗？”
“当然啊！”夏一一回得理所当然。
叮铃铃的铃声响起，下半场比赛正式开始。
夏一一把手机凑到榆昔眼前，献宝似的对榆昔展示她的战果——滑都滑不到头的聊天记录。
“看，靳学长回了！”
［我猜你们系今天肯定会赢。］
［为什么呀？学长这么肯定？］夏一一噼里啪啦开始打字，榆昔没放过这难得的现场教学，低头认真学习。
两颗脑袋凑在一起，自成一方小天地，和球场上的火热暂时分割开来。
夏一一间隙间抬眼瞥了榆昔一眼，随口问了句：“话说你和林学长难道都不聊天的吗？”
榆昔摇摇头：“我们情况不太一样。”
她和林之遇跟夏一一和靳回确实不太一样。林之遇又不是她的crush。
不过她和林之遇上次过后确实就再没联系了，毕竟这几天一没节假日，二不是特殊天气，说话连个借口都找不到。
虽然之前那么多节日，她也没鼓起勇气发个祝福。
但如果突然火山喷发，或者台风来袭，她是不是就可以毫不突兀地发一条让他注意安全的信息。
或者直接问他，［‘要不要跟我走？’]
……
“不是吧？”夏一一咂舌，打断了榆昔脱缰的思绪，“小昔，我之前还说靠你的关系帮我打探一下靳学长的信息呢？”
“你倒好，我这边都只差上高速了，你那边还没起步呢？”
见榆昔迷茫地望向自己，夏一一有点无奈。自己这个好友平时除了面对她，对其他人确实都话少，但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不主动怎么发生故事呢？
“我帮你问下靳学长林之遇最近在干什么？不忙的话，约他出来吃个饭嘛。”夏一一忍不住助攻一手。
“别！”榆昔拦住夏一一打字的手，赶忙阻止：“别，我再想想。”
“想什么呀？机会转瞬即逝。”
球场上也是一样，机会转瞬即逝，陈新一个急停转身，手腕猛地一抖，本想把球甩给篮下空位的队友，可手下没控制好角度，球直直就向边线飞去，旁边队友眼疾手快地一扑，没抓住篮球，反而擦着球的边缘给球加了股旋转力，失控的篮球像颗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直直砸向观众席。
“小心！”
正低头打字的夏一一听到有人惊呼，一抬眼，一个篮球直直地就向她袭来，时间瞬间放慢百倍，她愣在原地，像是被下个定身术，呆呆地看球不断放大，放大。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侧过，切开停滞的空气，把她往后一拽，倾身挡在她的面前。
砰！的一声巨响，短促的爆破音下，篮球结结实实地撞在钢笔尖上，在榆昔手里炸开。
榆昔刚刚几乎是本能的反应，瞬间抽出钢笔，侧身挡在夏一一面前，反手一挡。
球炸开的巨响让她僵住一秒，脑子里叮的一声尖锐蜂鸣。
瘪下去的篮球掉落在地，榆昔收回钢笔，看着脸色发白的夏一一，安抚道：“没事。”
时间流速恢复，周围发出哇的惊叹，夏一一终于反应过来，没管轰鸣的心跳和后背的冷汗，拉着榆昔的手翻来覆去：“小昔，你没事吧？砸到了吗？”
榆昔摇摇头，忍下那股震颤，握住夏一一手再次安慰道：“我没事。”
比赛暂停，场上穿橙色球衣的男生也赶了过来，他捡起瘪球，额角的汗滴在地上，满脸都是歉意：“对不起对不起！刚刚传球太急了，你们没事吧？”
榆昔见他慌乱的样子，又看了眼场上再次落后的比分，心下了然。
“没事，”她微微摇头，对这位19号球员真心地说了一句：“比赛加油。”
周围起哄声响起，有同学冲着场上喊：“听见没，加油啊！”
陈新愣了下，没想到对方这个反应，他看着女孩眼睛里亮着的光，攥着球的手紧了紧，郑重地点头：“谢谢！一定！”
他转身跑回场地，脚步比刚才更稳了些，和队友交换眼神，
“回防！”
场上攻防互换，比赛再次继续。
“同学，你这钢笔真是神器，在哪买的？能加个好友发个链接不？”
后排一个男生笑嘻嘻地凑过来问榆昔要钢笔链接，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一一假笑了声，挡了回去，“不好意思，私人订制，没有链接。”
……
校园里路灯明晃晃地闪了几下，篮球馆里涌出一片散场的学生。
一分钟前，心理系19号球员又是一个三分球锁定胜局，最后比分57：56，险胜计算机系。
“刚刚哪个盖帽真帅，果然长得高还是有优势哦？哎，你看我去打篮球怎么样？”
一个格子衬衫的高个男生在空气中原地起跳，模拟了下投篮的动作，被好友不客气地拆台：“你打篮球，我看篮球打你还差不多！”
“喂！！”
男生笑着逃跑，和穿着拉拉队服的女生擦肩而过。
“没事，虽败犹荣，你们都尽力了，今天打得特别帅，你们在哪儿呢？我马上过来。”
计算机系的啦啦队成员在电话里安慰输了比赛的男朋友，“别难过，下次肯定能赢！”
“啊啊啊，我就说肯定能赢。我要请靳学长吃饭了，嘿嘿。”
夏一一和靳回约定，如果他们系赢了夏一一就请靳回吃饭，如果输了就换靳回请夏一一吃饭，榆昔是不太懂他们的乐趣所在。
“对了，19号是叫陈新对吧，我去表白墙搜一下，经此一役，他绝对收获迷妹一大片。”
“有了有了，马上有人爆料，原来是隔壁教育心理学专业的，哇，单身单身！”
夏一一在耳边叽叽喳喳个不停，她还没放弃她八卦百晓生的“本职工作”，啥都要掌握一手资料。
不过榆昔的心情也确实跟着雀跃起来。
她看着周围三三两两的身影，有花痴球员的，有讨论赛点的，对面惜败的计算机系同学们也在互相鼓励……嗯，或许还参杂着几句对裁判的问候，不过无伤大雅。
路灯昏黄，影子被拉的老长，男生女生们并肩回程，晚风一吹，输赢都被吹散，只剩下两个字的回忆——青春。
榆昔突然很想林之遇。
［小林哥哥，我今天看了球赛，原来真的很精彩，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
一道清澈明亮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步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高挑身影突然挡在她们身前，挡住了部分路灯洒下的光。
夏一一震惊地看着刚刚还在她手机屏幕里的面孔，duang地一下就串到了眼前。
“19号！”
“哈哈，是的，我是19号。”男生对夏一一友好地笑笑，又转向榆昔，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地伸出手：
“你好，我叫陈新，推陈出新的陈新。”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柑橘和篮球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