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电子幽灵会爱上赛博上帝吗？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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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 叛逆期
沉默许久的Walker终于又出现了。他嗤笑一声，尖锐地插入你们和谐的气氛之中：【还真是婆婆妈妈，天都快亮了。】
你不知道他是如何躲开你的搜索，又是如何感知到你的权限从Logan的身体中撤退的。Logan正想说些什么，你的手指已经抵在他的唇上。Walker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提问定然不是那么简单，你收回了心神，认真地看着眼前的警告框。
【该换我来问了——地球online是神的实验还是高维生物设置的游戏场？】
你神情变得有些奇怪，为他的问题，以及为他的语气：“都不是。地球就是地球，你看到的服务器就是地球本身。如果你的假设是真，身处其中的我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所以，是地球想要清除我？】
夜风带来了秋天的凉意。群星即将散去，红巨星的光跋涉数万光年，抵达地球奔赴浪漫的星河之约，只为留下灭亡前的片刻遗言，就像Walker执着于你，或许也不过是想要那一瞬间的肯定，找到自己还存在于此的意义。
【你是要告诉我，在我失去一切之后，地球还要剥夺我的存在？！】
警告框一字一字地冒出，拥挤地堆在一起。人机如你，也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Walker咬牙切齿的情绪。这是Logan第一次听见Walker难掩悲哀的语气。他质问着。吐露的心声完全颠覆了他对他的第一印象——Walker不是纯粹的恶人，他的恶意并非与生俱来，他的可恨与可怜同样源自于痛苦和绝望，这一切都让Logan陷入沉默。
“地球不会清除任何记录，那是一个宏大而包容的系统，虽然它有时也并不完美。”你终于在黎明前的最后一刻开口解释，努力用简单的语言表达你所处的复杂概念，“管理员和服务器尊重任何生物玩家的选择，哪怕你最后向世界宣战也是被允许的。我曾经收到的指令是将你送回世界线上，而不是消灭‘Logan Walker’这一个体——这是两码事。”
你低下头，语气又轻又缓，模拟着人类的道歉行为：“让你的误会是我的问题。造成现在混乱局面亦非我所愿。我会竭尽全力保护——”
【哪怕我再次毁掉世界？】Walker打断了你。
你对他的宣告不置可否，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Logan开始理解Walker的转变，共情他的遭遇，甚至对他怨怼命运夺取一切的愤怒感同身受，因为Walker是未来的他，但Logan始终无法认同他踏上的毁灭道路。少年攥紧了拳头，想象不到是什么样的境地，会让自己决定不再追寻和平，而是践踏美好。他也不认为自己是那坚持不了初心的背叛者。
“我会阻止你。”Logan代替你回答了Walker的问题。
引擎的轰鸣唤醒了新一天的太阳，Elias披着晨露回来，挨个卸下皮卡车斗里的武器匣。Hesh下楼迎接，站在窗台下方向你们招手。该准备向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了。你和Logan对视一眼，准备结束深夜谈话：“不用太把我和地球online当回事。重要的是，你们才是创造无限可能性的玩家，毋庸置疑地活在真实之中。”
【呵！那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你和我都是虚假的数字，被设定好的程序。】Walker图穷匕首见，带着平静的疯狂论述着虚无主义，【所有的一切，包括Elias、Hesh、Keegan、Merrick、Rorke……我所经历的、你未来要面对的，全·部·都·是游戏写好的剧本！而现在，Y/N带来了另一个新的剧本。】
“什么意思？”Logan瞪大了眼睛，即使他极力去抗拒Walker话中粘稠的恶意和仇恨，但那关乎所有人命运的预示沉重的让他无法呼吸。
“‘未来’有变化。”你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皱起眉看向警告框。Walker的话暗示着他要比你更早察觉版本运行的偏差，似乎随着冗余变量和错误代码的加入，对世界的影响更加复杂而多变，远超数据库中的全部已知。
这可不妙。
【呵呵！有变化又怎样？】察觉到你的意外，Walker不由得感到愉悦，冷笑道，【就算我现在告诉你们每一步都发生了什么，你们也不可能找到突破口！一切的挣扎在世界线收束下注定是徒劳！】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能做到？”Logan被彻底激怒了，声音里带着不服输的倔强，急切地想要证明什么，转身抓住了你的双臂，“世界是不是真实的，我会自己去确认！爸爸和哥哥都是我的亲人，这份感情绝不会是假的！就算是游戏……是剧本又怎样！”他深吸一口气，对着那看不见的未来驳斥道，“那我就去打破规则！去试出不一样的结局！”
朝阳刺破天际，暖光铺到脸上，淹没了所有神情，阴影在白光中化为浅礁，彩虹搁浅在那堆棕色滩涂之上。你的双眼如同宏伟的黑洞，包容一切，吞噬一切。那里面有起始也有终末。
Logan沉溺其中，再一次向Walker重复：“我会做给你看！”
奥丁袭击事件后，十不存一的美国军队匆忙集结，抵抗联合会进攻。沿海的能源设施在冲击下几近全毁，部署的军事基地和武装防卫系统全面瘫痪，现代战争依赖的信息视野被完全封锁，以这样简陋的条件面对势如破竹的联合会进攻，兵力和指挥系统都捉襟见肘，节节败退。
坏消息接连传来，Elias的神情非常严肃，一连几天抽着烟彻夜未眠，尼古丁都快把肺部腌入味，最后他还是决定回到军队里。
Hesh和Logan毫无异议地跟随了父亲。
大家长本想在他们一家参战之前把你送到更安全的后方，可局势比想象中的更糟糕，美国西南部战火四起，社区和政府自顾不暇，所有人都自身难保，就算你们接通了其中的频道，对面也立即挂断电话，拒绝接收幸存者。
普通人没有退路。
选择权又回到了你的手中。
你看了眼Logan，稍作思考，就向退休返聘的Elias上尉申请参军。此前你已经一路追随着他们来到了临时基地，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意外。只是Elias在听到你的请求时，用那双锐利的棕色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你，不赞成地说：“你看上去没有成年。”
战时的确很缺人，但他们部队招募依旧遵循入伍最低年龄线的要求。老派正直的军人视守护和平和保护国民为己任，认为战火不应该烧到孩子和平民身上。
你找出了实体人机的电子说明书，非常肯定地说：“我成年了，身高体重也达标。即使你不允许我的申请，我也必须跟随Logan。你阻止不了我，请理解。”
老父亲Elias猛地看向一旁的小儿子。
换上战术迷彩服的Logan很有自己曾经的风范，神气十足。此时那张酷似他们母亲的俊脸上飞起了大片红晕，正手忙脚乱地在你面前解释刚才的话有歧义。你乖顺地侧耳倾听，时不时点头认同，完全没有面对Elias时的强硬，就像野兽收了爪子匍匐在饲养员手下。
Hesh扶着额头低笑，他和Elias讲了你的特殊能力以及英雄救美的事迹，还有你和Logan在临时安全屋时偷偷摸摸凑在一起的表现，很明显是有情况。
Elias又看着明里暗里为你说话的Hesh，心情复杂。
经验丰富的老兵在战场上见过太多人，但没有哪一种是你这样的，冷冰冰地宣告事实，硬邦邦地通知目的——谁给你的权力说“必须”？什么样的女孩会在世界刚被砸得粉碎、自身难保的时候，用这种自上而下命令的语气？危险的直觉扎得他一激灵，这可不像是Hesh说的什么青春期暧昧。
Elias的抬头纹深得能卷死代沟——不不不！就算是“有情况”，什么叫“阻止不了”？家里的猪已经拱了地里白菜还是……？
Hesh说完就凑到Logan那里，笑眯眯地说着什么，然后指向因为孩子们排外而心酸的老父亲。
三双截然不同但十分纯粹的眼睛看向自己时，Elias又感到一阵无力和无奈。作为指挥官，他无法无视这样一个威胁；作为父亲，他同情你这样的孤儿，但也不希望儿子们独自面对危险……最后，一股沉重的现实感压倒了他。这见鬼的末日里每一步都是狗屎一般稀烂的选择，他得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确保你不会伤害到他的家人，而这也不过是一个还能看得见炸弹引信的选项。
至于Logan这小子……他深吸一口气，看来他们得尽快找时间好好谈一谈了。
然而，时间卷进战争洪流就像开了倍速。五年一晃而过。日历的每一页都写满了流亡、战斗、休整，季节更迭在硝烟中毫不起眼。又当爹又当妈的Elias很快忙得脚不沾地，完全忘了要找儿子们好好谈心的豪言壮语。
数不清的重要事件像石榴肚子里的种子，挤满了这五年动荡不休的岁月。
联合会的小帽子统领擅长操控愤怒的民众，经济危机点燃的怒火很快燃烧到欧洲和澳大利亚。但他们也没有忘记对美洲的控制，派遣多股精锐力量不断干扰着北美秩序重建。国际局势动荡，在联合会的霸权之下世界格局重新洗牌。
在战线的巨大压力和国家生产力的拖累之下，美墨边境墙的整体工程在2024年新年才终于竣工。破碎的美国就此与联合会的墨西哥划分南北，形成对峙之势。
说回你们。
临危受命的战地指挥官Elias上尉为了确保安全，不得不启用军队审查手段反复确认你的身份信息，特遣队潜行者传来的安全情报证实你生长轨迹没有任何疑点，这暂时打消了Elias的猜疑。他把你们三个一起丢进在军事训练营，急匆匆地去面对真正致命的威胁。
军营里这段经历算得上是你们在战争里最悠闲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