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电子幽灵会爱上赛博上帝吗？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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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5 同伙
当然，悠闲是相对前线而言。战时为你们这群新兵蛋子安排的课程是非常严苛的，室内CQB训练、枪械射击训练、近战格斗训练、实战对抗训练，还有操蛋的领导力提升、材料撰写之类的文化课程，密密麻麻塞满了一天24小时，比他妈的男同□□还会塞。
睡觉？
什么睡觉？
想要在战争中活着，就先把脑袋里的水沥沥干，装进有用的东西再说。教官们几乎每天都要把新兵们骂得狗血淋头，过去攒的脏话在这十八个月里全部倒干净，甚至恨不得把战斗经验直接塞进那些空空如也的天灵盖下面。
刺头们一边在宿舍怨声载道，一边在训练场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除了你。
当教官们发现你从来不压榨自己达到“人体极限”，他们就带着宝珠蒙尘的愤怒心情，一致决定给你训练加倍。通常是Hesh和Logan那边都洗漱完毕了，你还在训练场上被联合怒喷。
彼时的少年正处在快速发育的青春期，食量和训练量成正比增长，充足的营养和艰苦的锻炼淬炼着Logan的身体，让那青涩的果实逐渐向挥发着荷尔蒙的成熟男性成长着。
脊背变得更加强壮，劲瘦有力的腰腹充盈着蓬勃生机；结实的四肢肌肉偾张，青筋蟠曲，迸发着力量感。进入十九岁之后，他的个头又向上窜高不少，稚嫩的面庞褪去了圆润，凸显出英俊硬朗的轮廓。俊美的容貌让他赢得不少青睐，但除了你和父亲、哥哥，他并不喜欢和他人过多相处，愈发沉默寡言，多数时候喜欢做一个安静的观察者和高效的执行者。
尤其是美军男女混宿、把人当牲口的操作，总是让严苛的纪律和自由的人民在任何时候产生一些特殊矛盾。Logan讨厌这些吵闹无序，索性出来等你结束。
他撩起棕绿色迷彩蛙服的袖子，手臂上搭着速干毛巾，顶着一头湿漉漉的金色短发，坐到了训练场外的绿茵地，又像个落水小狗一样时不时甩着发梢上的水珠。美少年一进军营就变成了寸头水煮蛋，毛茸茸的头顶像是春夏野蛮生长的青草地，割完一茬又一茬。只要忙碌起来，Logan总是会忘记及时打理它们，很快就获得了一丛鸟窝。
夕阳落下，你终于打发走了那位失望又无奈的教官，一身轻松地走向Logan。你被训多久，他就看了多久，看着你足以抵过无聊的等候，不知觉水珠都回到了大自然的怀抱，留下晚风吹出的狂野发型。
你坐到他的身边，问他怎么不先去睡觉。
Logan的视线从你没有变化的脸上，转移到固定起伏频率的胸口。人机的伪装漏洞百出，有心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你异于常人的种种痕迹，不止永远达不到的生理极限，还有无谓死亡的冷漠态度。他叹了口气，把毛巾塞进你的手里，示意你放到脸上假装擦擦汗：“Y/N，你知道的——注意呼吸。”
淡淡的柑橘和香草味沾在了织物的罅隙里，飘忽着钻进你的鼻腔，人机敏锐而多余的功能识别出气味分子的来源，提示它们与Logan身上淡淡的香波一致。你眨了眨眼，听话地把毛巾贴在脸颊上，调乱了呼吸频率，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一个训练后疲惫的人类。
虽然训练场已经拉闸熄灯，但巡逻队和哨兵还在执勤，监控的鹰眼24小时不间断工作，就像星星并不会在满月的光辉下完全撤退，草蜢隐藏在杂草中窸窸窣窣，看不到的眼睛还盯着你们，随时都有可能暴露。
“别担心，Logan。”你看向他神思不属的棕色眼眸，轻声道，“别担心，我是管理员，人类不会真正伤害到我。”
少年滚动着喉结，垂下眼，扣着指甲缝：“不。不管你是不是管理员，我都非常、非常担心你，Y/N。你不了解人类对异类的处置手段有多残忍……”
并不是每一个目击者都是Hesh。
并不是每一个知情人都能像Hesh一样成为你们的同伙。
Logan还记得那次野外拉力训练——
黑心教官把所有新兵都拉出来下马威。烈日当头，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外，一没物资，二没生存手册，只有一张地图。长途奔袭撕碎了队伍，大部队半途就歇菜了，少数人还在坚持。
你们就是少数中的少数，奋力坚持了很久，但最后还是举手投降，因为Logan走得腿软，一脚滑进了陡坡，枯枝划伤了小腿，Hesh扶着他累倒在前不着家后不着店的荒地上，喘着气休息。只剩下你和空中盘旋着乌鸦还活蹦乱跳。人机连续三天滴水未进，不仅精神奕奕，甚至还能去趟营地拿了医疗箱回来，差点没把两兄弟吓得魂飞魄散。
万幸营地没人。
Hesh早在逃亡中已经知晓你的特殊，但没想到会这么夸张。那双绿色的眼眸紧盯着你给Logan处理伤口的背影，脑海中翻过无数猜测，从美国队长想到外星超人，始终想不明白你是什么。不同于老练的猎人，耐不住性子的年轻人更喜欢开门见山的直白问法，Hesh叫住了你：“Y/N，我们可以聊聊吗？关于你是什么，emmm，地球管理员——Logan？！”
你手里还拿着绷带，还没来得及回答什么，视线中的Logan就突然站了起来，挡在你和Hesh之间。
Hesh猛地抬头，看着踉跄起身的弟弟。绿宝石和琥珀对撞上，火花四溅，信任被立场隔绝在外，仅仅是因为察觉到兄弟的眼神变得危险，Logan就应激般站出来，着急地把他推向对立面，没有留下一点信任余地。
这让Hesh非常伤心，难以置信地喊道：“Logan！我们是兄弟，你应该相信我！”
我知道！Logan舔了舔上唇，没有说话。他没法向Hesh解释自己的心虚和愧疚——Walker亲手送别的死亡历历在目，那些错乱的记忆和情绪一直在刺激他，毫无头绪的未来同样让他迷茫，万一说出来的真相让现实更加糟糕，应验了“坏更坏”的墨菲定律——Logan压抑着不安，垂下眼眸，回避了哥哥的视线。
Hesh撇了撇嘴角，有些烦躁地拽开衣领，整理着脖子里的军牌。信任其实只是一个小问题，令他更加担忧是弟弟的状态。他了解Logan。就像风知道季节，蜻蜓低飞知道雷雨，他知道一起长大的弟弟所有黑历史，知道这小子脱裤子要放什么屁。虽然Logan从参军后一改过往的活泼，变得安静谨慎，但他依旧改不掉那些小习惯，比如当他想要逃避自我议题的时候，那双机灵的棕眸就会慌乱的东张西望，和哑巴一样拒绝沟通。
而这一次也是一样。
Logan表现得如此紧张，眉眼间凝聚着一团挥之不去的阴翳，像个带仔的老母鸡，强硬地护在你身前，坚决不给你探头解释的机会。Hesh一看就知道核心问题并不在你身上，你的身份只是让他管中窥豹。此刻，他不仅想知道你们之间的秘密，还想弄清楚Logan出了什么问题。
“好吧。Logan，现在坐下，包扎伤口。”Hesh皱起眉头，摊开手，尽量心平气和地对弟弟说，“我不希望我成为你、你们的拖累，好吗？捡你觉得安全的部分讲给我听。”
Logan看了眼退到安全距离的Hesh，放松了对你的桎梏。你终于得以从他背后走出来，对着Hesh点点头，表示无意介入他们兄弟之间的谈话，想做什么都不需要看你的面子。接到暗示的Hesh滚动了一下绿眼睛，微微抬起下巴，身侧的手攥成拳头藏进了战术服口袋里。
一无所知的Logan坐到石头上，把变得更糟糕的伤口交给你，迟疑地对Hesh开口，从梦中窥见的未来说起，隐去了Walker的存在，只告诉哥哥在未来他会死在自己的手上，爸爸也会因自己而死，Ghosts的所有人，包括这个世界，都会被他毁掉。他说他必须改变未来，你的到来就是希望和机会，这是他的使命，他必须去做——
话音未落，Hesh突然就给了Logan一拳。来自兄长愤怒的“疼爱”让Logan那张俊脸上瞬间开了花，也让小屁孩“拯救世界”的中二宣言戛然而止。
【哈哈哈哈哈哈哈！】Walker狂笑，甚至对这一出好戏鼓起了掌，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终于挨揍了，真是大快人心，【白痴！】
你被Hesh突如其来的这一下撞到手，握着的碘酒瓶“啪”的一下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这声响扯动了紧绷的对峙，气氛多少有些微妙起来。你的目光在Logan和Hesh之间来回游移，放弃听从逻辑演算的介入方案，决定闭嘴，抓起医疗箱里所剩无几的消毒液，直接倒上了Logan的小腿。
开放式伤口忌讳使用刺激性液体。Logan疼得龇牙咧嘴，委屈地喊道：“Y/N！好疼！”
“只剩下这个了，忍一忍。”你自然知道这样做的疼痛等级，迅速完成了清创和包扎。
Hesh别开头，闭了闭眼，直到Logan的哀嚎终于停下，才压着火气继续说道：“Logan，你太傲慢了。”他转过身来，快步走到弟弟的面前，直视着那双泛起了泪花的棕色眼睛，“这也是我的人生，也是我的世界！不需要你来替我做决定！”
“但是你们都会因我而死！”Logan激动地冲着Hesh吼道，“是我的错！”
“不是！”Hesh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急促地质问，“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你认为你的兄弟、你的父亲是那么容易被命运打败的吗？你以为世界上只有你为了和平和未来在努力吗？告诉我！”
Logan怔住，张了张嘴。
Hesh舒展了眉头，长叹一口气，轻轻擦去弟弟鼻下涌出的血珠，郑重而严肃地说：“Logan，你无法预知未来的每一天，无法参透命运的诡谲。上天的奇迹是神秘莫测的，未来是现在书写出来……你是一个普通人，别把什么担子都揽在自己身上！试着相信我，相信我们，爸爸、Y/N、Ghosts还有……天意。”
老实人被惹怒的后果很严重。Hesh解决了钻牛角尖的弟弟，转而又来向你求证，对质Logan话中的情报，让你只回答是或者不是。和他猜想的一样，你并不像Logan那样抗拒配合，丝毫没有隐瞒，言简意赅地解释了Logan身上的奇遇，以及你那动摇世界观的秘密，堪称有问必答。
Logan根本来不及阻止你，只能破罐子破摔地捂着脸，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但同样Hesh也能察觉出来，当涉及到关键信息和重要决策的时候，你总是下意识地看向Logan，首先向他寻求许可，才转头告知自己。
——他的弟弟确实是主导位置的那一个。
Hesh眯起眼，升起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很好！好极了，Logan。所以，还有一个Walker，是吧？”他摇着头，想不通两个弟弟脑袋里都装着什么，不管是现在这个让他气的够狠的，还是那个藏起来的罪魁祸首，语气里充满了不解和心痛，“你独自挣扎的十年，何尝不是我苦苦搜寻的十年？为什么不相信我可以帮你？Walker，我不相信仅仅是被困十年那么简单。”
【……】Walker心情复杂，没想到还会有自己对话的回合。
Hesh看着Logan摇头，也不强求Walker马上敞开心扉，坦白自我，换了个话题：“我会帮你的，但在我消气之前，你不会拥有话语权，Logan。”
“Hesh，我——”
“别！”哥哥抬起手，连声制止了想要上前道歉的Logan，同时后退了一步，固执地保持着距离，“别来这套。我现在不接受你的道歉。一个星期。等你想清楚了，亲自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我才会考虑原谅你，明白吗？”
Logan颓然地垮下肩膀，抓了抓头发，他知道他把事情搞砸了，和Walker一样只会把事情搞得一团乱。你并不是很想参与到兄弟纷争中，坐在一边发着呆，直到Hesh突然呼唤你。
“Y/N，”Hesh睨了眼垂头丧气的Logan，面向你，他要尽力帮你隐瞒身份，“我们得统一口径，把医药箱解决了……”
你们迅速对好说辞，架着Logan回到大部队，和教官扯谎说去偷了车回了趟营地，顺理成章地迎来打扫内务一个月的共同惩罚。三个人瓜分厕所和走廊的清洁任务，总比你被抓起来送上试验台解剖要好得多。
Logan下意识摸了摸脸。Hesh那一拳打的属实不轻，直到几个月后的现在，他都还能感觉到鼻梁骨的幻疼。你安静地看着他抱怨，嘴角微扬，只赞叹他的眼睛胜过了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