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标记》洛河清水

32、第三十二章

　　最终他们没有选择轻啃腺体的方法。

　　白拓翕坐在门外，陪程锦年说话，帮他转移注意力。

　　直到夜里两三点，程锦年的情况好转些，想睡觉，白拓翕才离开。

　　他没有回家，选择在客厅的沙发上对付一晚，害怕程锦年又会突然不舒服，心时刻吊着。

　　这一觉睡得很浅，迷迷糊糊，好像还做了几个奇怪的梦。

　　他以为半梦半醒，睡不了多久，但再睁开眼，客厅的时钟已经指向九点。

　　“啪“”的一下从沙发弹起，随后鼻子闻到一股很浓的味道。

　　不是信息素，而是焦糊味。

　　他顺着味道走向厨房，看见程锦年手拿锅铲，满脸愁容，对锅里的吐司与荷包蛋无从下手。

　　“你在？”白拓翕挠挠头问。

　　程锦年吓一跳说：“你醒了？”之后赶紧用身体挡住锅。

　　“你再休息会儿吧。我做早饭呢，马上好了。”

　　白拓翕笑了笑，走到程锦年旁边，接过他手中的铲子。

　　“好点没有？还难受吗？”

　　程锦年摇摇头：“没事了。睡一觉好很多。”

　　“那就好。”他很自然地伸手，摸了摸程锦年的后脑勺。

　　“你去坐吧。我来...”白拓翕看向锅内，里边一团焦糊，随后改口，“我来重新做。”

　　程锦年知道跟唱歌相比，做菜更加不拿手，老实地去餐桌边等着。

　　他的视线里，阳光从窗台透进来，把白拓翕的脸照得发亮。

　　头发似鸡窝，衣服却还是昨天那身白色燕尾服，外套脱了，衬衫还在，像一位家道中落的王子。

　　程锦年想着，突然笑起来。

　　“笑什么呢？”白拓翕端起煎好的鸡蛋和吐司，问。

　　鸡蛋煎得很漂亮，吐司上涂好了果酱。程锦年尝了口，蔓越莓味的，很好吃。

　　“在感谢殿下为我做早饭。”程锦年学白拓翕昨天的口吻说。

　　白拓翕差点把叉子掉到地上，尴尬地扶了扶额头：“你别取笑我了。”

　　“你怎么同意说那句话的？”

　　“柯昊昊跟我讲，你做梦都期待有个人那样对你说。”

　　程锦年差点把嘴里的食物喷出去：“这你都信？大哥，不知道该不该说你单纯了。”他的脑筋转个弯，“还是说，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副玛丽苏的形象？”

　　“不是吗？”白拓翕脸皮厚起来，双臂撑着桌面，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程锦年，“不开心吗？有一位贵族王子为你服务。”

　　他停顿片刻，补充道：“他还喜欢你的信息素。像小说情节。”

　　这句话不知无心还是有意，让程锦年想起昨晚白拓翕说过的同样的话。他顿时不太好意思，眼珠子转了转，安静地啃盘子里的吐司。

　　他喜欢我的信息素，那他喜欢我这个人吗？他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程锦年想着，记起毕业舞会的事，于是乔装闲聊说：“我们竟然还有毕业舞会。”

　　白拓翕一愣，从旁边的纸筒抽出张纸巾，擦擦手，淡然道：“是啊。”

　　之后，两个人保持安静。

　　程锦年不甘心，想多套一些白拓翕的想法，又问：“你有...什么计划吗？”

　　“什么？”

　　“舞会的计划。”

　　“哦哦。”白拓翕咳嗽一声，“还有很久呢。”

　　程锦年对这个答案有点失望，不动声色地呼口气，说：“我吃好了。碗你放着，等会儿我来洗。”

　　“我来吧。”

　　“不用，你是客人。本来就应该我做。”程锦年说得客气，但有一种暗戳戳的味道。

　　白拓翕不愿意闲着，尽管程锦年不让他做，他也站在旁边看。

　　“洗碗有啥好看的？你去客厅坐吧。”程锦年赶他走，顺便推他一把。

　　白拓翕无奈，只好去客厅。

　　很快碗就洗好，程锦年也来客厅坐，两个人对视了一下，又都不说话，好像害怕触发什么禁制似的。

　　但最终双方都憋不住，几乎同时开口。

　　“如果...”

　　“如果...”

　　他们一起住嘴，后又一同出声。

　　“你先...”

　　“你先...”

　　程锦年被逗笑了，无语地斜靠在沙发上。白拓翕也笑，思索片刻，挪到程锦年旁边，手臂几乎要挨上。

　　“如果到时候，我邀请你呢？”白拓翕的心脏快速跳起来。

　　程锦年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异常坚决地说：“我不去。”

　　白拓翕瞬间呆滞，眼神暗含点点悲伤，问：“为什么？”

　　“因为...逗你的。”程锦年重新笑起来，脸上全是得逞的小表情。

　　“好哇你。”白拓翕被戏耍一番，忍不住掐起程锦年的痒痒肉。

　　程锦年又躲又闪，受不了，也开始反击。两人跟小学生似的，在沙发上扭打起来。

　　Alpha的力气明显更盛一筹，程锦年被按着还不了手，直到他们差点脸贴脸，两双眼珠子都能看见对方脸庞的倒影，才意识到不妥，赶紧分开。

　　白拓翕溜到沙发的另一侧，手肘撑着膝盖，神色尴尬地望着墙壁。程锦年的表情差不多，手搭在沙发边上，稍显慌张地望向窗台。

　　时间在沉默里走过一分一秒。白拓翕站起身，拿上礼服外套，说：“我得走了。衣服还没还。”

　　“噢噢，好。”程锦年也站起来，双手握着，垂在身前，“那你慢走。”

　　“嗯。”白拓翕点点头，走向玄关。正要拧开门出去，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来。

　　“忘了什么东西吗？”程锦年问。

　　下一秒，白拓翕来到他面前，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紧紧的拥抱，片刻后松开。

　　“好好休息。”他嘱咐道，之后离开程锦年的家。

　　程锦年呆呆站着，对刚刚的拥抱似乎意犹未尽，把衣服拎起一角闻了闻，上面还残留白拓翕淡淡的信息素的味道。

　　他情不自禁地笑起来，跟中彩票似的。

　　这时，手机响起铃声，柯昊昊打来的。程锦年接通，电话那头立刻传出关切的声音。

　　“喂，锦年，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程锦年给他报平安。

　　柯昊昊放心下来：“我就说白拓翕在，你肯定不会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不过你是生病了吗？发烧？”

　　“不是。”程锦年解释，“突然信息素控制不住了。”

　　“哦，这样啊。”柯昊昊恍然大悟。

　　但下一刻，他立即惊呼：“什么！那白拓翕还去！你们不会那个什么了吧？”

　　“什么啊！”程锦年连忙否认，“你别乱说。你跟冯良才那个什么。”

　　“哦。”柯昊昊想了想，“如果是冯良，我可以。”

　　程锦年满额头黑线：“你滚吧。”

　　提到冯良，柯昊昊立刻跟他分享天大的好消息：“我跟你说！冯良邀请我去舞会了！”

　　“哇哦。恭喜。”程锦年表示祝贺。

　　“嗯哼，你不会嫉妒我吧？”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程锦年的语气非常冷静，一点羡慕的意思都听不出。

　　柯昊昊觉得不对劲，试探地问：“你是不是也有什么进展了？”

　　听到这话，程锦年憋不住，笑了两声。

　　“我就说你们两个肯定发生了什么。”

　　“滚吧。”程锦年不跟他贫嘴，说要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学校，把电话挂断。

　　沙发格外柔软，程锦年一屁股坐下，心情格外得好，甚至对高三的紧张和焦虑都消失殆尽，期待毕业的日子能尽快到来。

　　现在就要开始挑舞会的服装了！程锦年激动地计划着。

　　时间虽然固定地流逝，但对于高中的学生们来说，过得异常快，一轮复习、考试、二轮复习、考试，转眼六月，高考忽然的开始，忽然的结束，紧接着，就是人生中难得一次没有作业且漫长的暑假。

　　暑假的某一天，柯昊昊和程锦年约着去步行街逛逛，路过一家服装租赁店，被里边几套衣服迷住。

　　“这件挺好看的。”程锦年拿起一件酒红色西装，两衬的设计别致，穿起来很有腔调。

　　程锦年给柯昊昊建议：“你要不舞会穿这个？”

　　“哎呀。”柯昊昊双手抱臂，“我早都选好了。”

　　程锦年把衣服放回去，笑了笑：“就你？选择困难症晚期。冯良帮你选的吧？”

　　柯昊昊骄傲地说：“那当然，他品味可好了。”

　　程锦年受不了他一脸娇妻的模样，摇摇头，赶紧去看别的礼服。

　　“你呢？”柯昊昊问，“选好没有？”

　　“选是选好了，但还没人邀请我去呢。”程锦年略带酸意地说。

　　柯昊昊很意外：“不会吧，白拓翕还没找你吗？下周不就舞会了吗？”

　　“谁知道呢。”程锦年也很纳闷。

　　他左右扫了眼，突然没什么看下去的心情，走出这家租赁店。

　　街上太阳很大，照得人直发昏。他们也逛累了，随意挑一家甜品店进去坐。

　　菜单上的冰沙都很不错，但他们怕吃不完，只点了一份西瓜椰奶味的。

　　“会不会白拓翕忘记了？”柯昊昊猜测。

　　“这还能忘？”程锦年觉得根本不可能，“忘了肯定是故意的。”

　　柯昊昊拿勺子舀起一口，想了想：“不然你主动问问他？”

　　程锦年没回答。

　　他并非没这么考虑过，只是当初，白拓翕先说出邀请他的话。现在反而他要主动，程锦年过不去心里的槛。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这时响起来。程锦年拿过，看了看，眼睛忽然睁大。

　　柯昊昊凑过去，瞥见发消息的人的名字，挨不住地笑：“终于苦尽甘来了。”

　　看完消息，程锦年的脸上却没有半点喜悦，反而神色慌张。

　　“怎么了？”

　　程锦年害怕地说：“他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