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不眠夜》禾西子

28、第28章 贴心的男朋友

　　林西曦推开家门时，玄关的感应灯自动亮起，照出空荡荡的客厅。

　　"我回来了——"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轻轻回荡，无人应答。餐桌上压着张字条，是哥哥潦草的字迹：【临时出差，冰箱里有饺子。】

　　她赤脚踩上楼梯，推开卧室门，书包丢在懒人沙发上。

　　林西曦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就跳出一条消息：

　　纪元：到家了？

　　她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打了个滚才回复：

　　林西曦：嗯！刚到家~

　　发完又觉得太过雀跃，赶紧补了个小猫点头的表情包。

　　书桌上的日记本被夜风吹开几页，林西曦翻身坐起，从笔筒里抽出最喜欢的羽毛笔。墨水在纸上洇开，她一笔一划写下今天的日期：

　　【10月8日，图书馆的绿萝长出新芽了。】

　　笔尖顿了顿，染出一小片蓝色的痕迹。

　　【纪元教我数学题的时候，他讲题时声音很轻，怕吵到别人，呼吸就落在我耳边......】

　　写到这里，她突然用左手捂住脸，右手继续盲写：【今天他亲了我，在图书馆。虽然只有一下下。】

　　月光悄悄爬上纸页，照亮最后一行突然变大的字迹：

　　【我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叮——"

　　手机突然响起提示音，林西曦手忙脚乱地合上日记本。屏幕上，纪元发来一张照片——他书桌上摊开的数学笔记。

　　纪元：明天要检查同类题，不许偷懒。

　　她笑着把日记本藏进枕头底下，指尖在屏幕上轻快地敲打：

　　林西曦：知道啦！纪老师~

　　林西曦肚子适时地发出一声抗议。

　　她赤着脚下楼，厨房的感应灯随着脚步声亮起。打开双开门冰箱，冷气混着食材的气息扑面而来，冰箱里果然放着一盒保鲜膜包好的饺子，旁边贴着哥哥的字条：【芹菜馅，煮8分钟。】

　　不锈钢锅接水时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正盯着逐渐上升的水位线发呆，手机突然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林西曦擦擦手掏出来，屏幕上跳动着纪元的视频通话请求。她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悬停了一秒，下意识理了理刘海才按下。

　　屏幕上立即跳出纪元的半张脸。他好像刚洗过澡，发梢还滴着水，背后是卧室暖调的壁灯。

　　"在做饭？"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点电子设备特有的微哑。

　　"煮、煮饺子..."林西曦把手机支在调料架前，突然发现镜头正好照到自己印着草莓图案的围裙，急忙调整角度，"哥哥出差前包的。"

　　纪元似乎笑了，镜头轻微晃动："别烫着。"

　　"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小声反驳，却因为分神差点碰倒醋瓶。

　　水在这时沸腾了，咕嘟咕嘟冒着泡。她转身往锅里下饺子，听见纪元在电话那头轻笑："什么馅的？"

　　"芹菜馅。"

　　"你喜欢吃芹菜馅？"镜头晃了晃，纪元拿起玻璃杯喝水，喉结上下滚动。

　　她假装专注地搅动饺子："差不多吧。"

　　"今天那道三角函数题，"纪元的声音混在水汽里，"你最后一步换算错了单位。"

　　林西曦用筷子搅动饺子的动作一顿："啊？不是用弧度制吗？"

　　"题干给的是角度值。"屏幕那头的纪元拿起草稿纸，她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在纸上画出标准的单位圆，"这里要×π/180转换。"

　　饺子在锅里浮浮沉沉，林西曦盯着屏幕出神。

　　"......林西曦？"

　　"在听！"她手忙脚乱地关火，蒸腾的白雾"噗"地涌上天花板，"就是...就是觉得你讲得比老陈清楚。"她拿起勺子，溅起的水花在镜头前形成一小片雾气。

　　电话那头传来闷闷的笑声。林西曦把煮好的饺子捞进瓷碗里，莹白的饺皮透着淡淡的青绿色，热气在冷空气中结成缕缕白烟。她端着重重的碗走到餐厅，把手机靠在花瓶前。

　　"烫..."她夹起一只饺子呼呼吹气，透过蒸腾的热气看见屏幕里的纪元正在翻书。暖光落在他翻页的指尖上，那双手下午还握着铅笔教她画辅助线。

　　"明天带姜茶。"纪元突然说，"天气不好，要降温。"

　　她看着视频里低头写字的纪元，忽然希望此刻餐厅的吊灯能再亮些，好让他看清自己用力点头的样子。

　　林西曦小口咬着饺子，芹菜馅的汤汁在舌尖漫开，她一边吃一边抬眼看向手机屏幕。

　　"这个芹菜馅的好吃，"她夹起一个饺子在镜头前晃了晃，"你要不要尝尝看？"

　　纪元闻言抬头，眼里含着笑："隔着屏幕怎么尝？"

　　"这样——"林西曦故意对着镜头"啊呜"一口吃掉，鼓着腮帮子得意地笑，"帮你吃了。"

　　纪元摇摇头，笔尖在草稿纸上轻点："这么贪吃，下次月考数学要是没进步..."

　　"就会怎样？"她咬着筷子尖，眼睛亮晶晶的。

　　"就会..."纪元突然压低声音，"就会被我天天盯着补习。"

　　林西曦的耳尖立刻红了，赶紧低头喝汤掩饰。

　　瓷勺碰着碗壁发出清脆的声响，热气氤氲中她听见纪元轻轻的笑声。

　　纪元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偶尔停下来给她讲解某个知识点。

　　林西曦一边吃一边应着，时不时用筷子在桌上比划辅助线的画法。

　　"所以这个三角函数转换..."纪元说到一半突然停住，"你嘴角沾到醋了。"

　　"啊？"林西曦慌忙去擦。

　　"左边...不对，再往右一点。"纪元隔着屏幕指挥，最后无奈地笑着开玩笑，"算了，明天见面再帮你擦。"

　　这句话让林西曦差点被饺子呛到。她低头喝了几口汤，听见纪元在电话那头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还不是你..."她小声嘟囔，却掩不住上扬的嘴角。

　　手机屏幕里，纪元已经重新低头演算题目，偶尔抬眼确认她有没有好好吃饭。

　　林西曦吃完最后一个饺子，满足地舒了口气。她起身收拾碗筷

　　纪元听到他的动静抬头看向手机:"吃完了？"

　　"对呀，我去洗碗。"她对屏幕那头的纪元说，把手机竖在料理台上。

　　水流哗哗作响，她仔细地冲洗着瓷盘。

　　洗到一半，她突然想起什么，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凑近手机："你还不准备休息？"

　　"我陪着你一起，你一会儿要听故事吗？"

　　"男朋友要给我讲吗？"她擦干手，把碗筷放进沥水架，"那我今晚一定会睡得很香哒！"

　　林西曦拿着手机轻轻的走上楼。

　　卧室里，窗帘被风吹得轻轻晃动。她换了睡衣钻进被窝，冰凉的被单让她瑟缩了一下，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

　　"躺好了？"他问。

　　林西曦点点头，把被子拉到下巴:"你开始讲吧！"

　　纪元开始讲一个关于星际旅行的故事。

　　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从前有一个很厉害的宇航员，他在太空旅行时看见了满是玫瑰的星球。"

　　夜渐渐深了，林西曦蜷缩在被窝里，手机靠在枕边。

　　屏幕那头的纪元声音放得很轻："......他起身下飞船走到星球表面，碰见了一只可爱的小猫......"

　　"嗯......后来呢......"她的眼皮越来越沉。

　　"后来小猫睡着了。"纪元轻笑，"明天再继续讲。"

　　"那你明天...记得叫我起床..."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呼吸变得均匀。

　　电话那头，纪元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轻声道："晚安，西曦。"

　　清晨的闹钟响起时，林西曦发现手机还搁在枕边，电量只剩10%。

　　她揉着眼睛坐起身，看到屏幕上显示着昨晚持续到凌晨1:27的通话记录，还有一条新消息：

　　【7:00纪元：早。校门口等你。】

　　"啊！要迟到了！"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书包。

　　校门口，纪元正靠在梧桐树下看表。

　　"睡得好吗？"他接过林西曦的书包，顺手递来一个纸袋，"豆沙包，热的。"

　　林西曦咬了一口，甜糯的馅料让她眯起眼睛："你昨晚是不是等我睡着才挂的电话？"

　　纪元笑而不语，只是轻轻拂去她嘴角的豆沙。

　　他们并排牵着手走向教室。

　　教室里，早自习的书声琅琅。

　　她刚坐下，姜莱就凑了过来："哟，今天某人是一起来上学的啊？"

　　"我们只是在校门口碰到的。"林西曦转身却看到宋小雨已经在本子上画了两个小人手牵手。

　　周予安突然从后排冒出来："纪元，昨晚的数学作业最后一题..."

　　"自己写。"纪元头也不抬，却把一本笔记推到林西曦面前，"你的错题分析。"

　　周予安晃到她们桌前，笑嘻嘻地问："昨晚纪元回去那么晚，你们在图书馆干嘛呢？"

　　"补习！真的是补习！"林西曦急得声音都提高了，引来周围同学的注目。

　　宋小雨坏笑着递给她一瓶水："冷静点，我们都知道是'补习'。"

　　林西曦红着脸拧开瓶盖，决定不再接话。

　　---

　　“叮铃铃——”

　　急促的上课铃声划破走廊的喧闹，同学们纷纷回到座位。林西曦刚把书收好，数学老师就已经抱着试卷站在了讲台前。

　　数学课上，老师讲解着月考试卷。

　　"下面我们来看月考的最后一道大题。"老师推了推眼镜，粉笔在黑板上画出复杂的几何图形，"常规解法需要添加三条辅助线......"

　　林西曦盯着图形，忽然想起昨晚纪元教她的方法，只需要一条辅助线就能解开。她下意识在草稿纸上画了出来，笔尖轻轻点在那个关键点上。

　　林西曦突然小声对姜莱说："纪元教我的方法只要一条辅助线就能解。"

　　前排的吴晓峰闻言转过头，厚厚的镜片后闪过惊讶的目光。

　　"那个......"

　　细若蚊呐的声音从右前方传来。

　　林西曦抬头，看见吴晓峰半转过身，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烁不定。他手里紧攥着写满演算过程的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全是修改的痕迹。

　　"请问......"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能跟我讲下你的解法吗？"

　　林西曦愣了一下。平时独来独往的吴晓峰，竟然会主动请教别人？

　　"就是这里。"她往前倾了倾身子，把草稿纸推过去，"只要连接这两个点......"

　　吴晓峰的眼睛随着她的笔尖移动，突然瞪大："原来可以这样！"他猛地抓过自己的试卷，在上面飞快地画线，"那这个角就......"

　　"就能用相似三角形证明了。"林西曦接上他的话。

　　后排的周予安闻声抬头，挑眉看着这对平时都不怎么说话的人突然讨论得热火朝天。吴晓峰意识到动静，耳朵立刻红了。

　　"其实..."林西曦犹豫了一下，用橡皮轻轻碰了碰他的椅背，"你平时都是怎么复习数学的？"

　　吴晓峰的笔尖突然停住了。他慢半拍地转过半边脸，镜片后的眼睛眨了眨："就...做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只做题吗？"

　　"嗯。"他推了推眼镜，手指关节有些发白，"把错题抄十遍。"

　　林西曦瞪大眼睛："十遍？"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在写板书，粉笔与黑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吴晓峰趁机又转过来一些，从书包里掏出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开的内页上，密密麻麻全是手抄的题目，每道题下面都整齐排列着十种不同颜色的解题步骤。

　　"颜色区分思路。"他小声解释，指尖在纸面上轻轻摩挲，"蓝色是常规解法，红色是..."

　　"吴晓峰！"数学老师突然转身，"这道题你上来做。"

　　教室里瞬间安静。吴晓峰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弹起来，笔记本"啪"地合上。他踉跄着走向黑板时，林西曦注意到他的运动鞋后跟已经磨破了边。

　　粉笔在黑板上断成两截。吴晓峰的手在发抖，但画出的辅助线却干净利落，正是刚才林西曦教他的那种解法。

　　"思路不错。"数学老师难得露出赞许的表情，"不过书写要工整。"

　　回到座位的吴晓峰耳朵红得快要滴血。下课铃响时，他飞快地往林西曦桌上放了张对折的纸条，然后抱着书包冲出了教室。

　　纸条上是工整的字迹：【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