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耳》岁沾

5、青春里的悸动

　　刘斌上下打量着她，和那群人吩咐了一声，将人带了出去。
　　“什么事？”
　　听见刘斌的质问，齐思洱鼓起勇气，从黑白校服的兜里拿出许冬野给她结的工资。
　　是粉红的信封，里面有500块。
　　是这个月的工资。
　　少女恭敬地递过去：“斌哥，这钱你拿着，我包你机子时间。”
　　刘斌蹙着眉，没接，不冷不热地开口：“不用，我不收学生钱。”
　　齐思洱讪讪笑着，没了底气将信封再递着，所幸开门见山地说：“我想找你问问关于许冬野的事。”
　　刘斌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摆了摆手，示意她没什么好说的。
　　齐思洱却着急地说：“斌哥！我喜欢许冬野，我想了解他！”
　　刘斌往前的脚步一顿，他想到了什么，回头看她：“跟我来。”
　　齐思洱赶紧将信封收好，跟了上去。
　　刘斌等了她一下，就大步踏着步子往前走着。
　　一个狭窄的楼道里，一盏暖灯忽明忽暗，像极了港式出租屋楼道里的布局。
　　刘斌率先进入，齐思洱跟着上到了3楼。
　　在301门口停下，刘斌从裤兜里掏了钥匙，拧开门。
　　齐思洱从缓缓变大的门缝里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晃而过，她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进门，她就看见了自己的老板坐在沙发上，不疾不徐地抬眼看她。
　　“野哥。”齐思洱大脑宕机一瞬，谄媚地冲他笑着。
　　许冬野轻笑着起身，冲她身后的刘斌叫了一声：“斌哥。”
　　刘斌轻点了点头，应了这一声。
　　齐思洱瞬间尴尬不已，嘴唇紧紧抿着。
　　许冬野走向她，停在她面前，笼下一片阴影，挡住了窗户泄出来的晚阳，周身度了一层金黄色的光芒。
　　许冬野盯着少女发烫的耳尖，带了一种调侃的语气开口：“你喜欢我啊？”
　　齐思洱后退一步，连连否认：“没有没有，我喜欢陈予，也不可能喜欢你。”
　　似曾相识的话，让齐思洱愣了一瞬。
　　刘斌看这场景，轻咳了一声。
　　许冬野和齐思洱才看向他。
　　许冬野对上他调侃的目光，瞬间明白。
　　“齐思洱，咱们出去说。”许冬野说完，拉住少女纤细的手腕出门。
　　齐思洱迷茫跟着，临走还不忘给刘斌说：“再见。”
　　………
　　柳记糖水铺里，齐思洱坐在进门左手边靠窗的位置，一只手托腮，另一只手在拨弄着窗沿上的绿萝，目光放空地盯着绿萝上的脉络。
　　许冬野正好点完餐回来，见到她呆呆的模样，笑着靠近她，在她左耳边说：“同学，不让摸的。”
　　齐思洱回神，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对不起。”
　　扭头看见许冬野的梨涡浅笑，她反应过来，轻皱眉头，打了他一下。
　　许冬野这才笑着起身，回到她对面的座位上，看着她佯装生气的小脸。
　　齐思洱很少有真正生气的时候，她还是故意呛他：“野哥，你可真幼稚。”
　　许冬野完全没接她的话，还是问她：“你喜欢我吗？”
　　齐思洱准备反驳，服务员刚好端着糖水过来，硬生生把她的话掐断。
　　等到她看见她面前的杨枝甘露后，连忙挖了一勺，塞入口中。
　　一脸享受的可爱表情收入许冬野的眼中。
　　他笑意未止，继续刚才的话题：“你喜不喜欢我不重要，我喜欢你就够了。”
　　“你…我……”
　　“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许冬野发出真诚的邀请，像是西方联谊晚会邀请公主跳舞的王子，散发着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
　　齐思洱原本因为惊吓跳动起来的心，平复下来后，又因为他的邀请而悸动起来。
　　少女的心和天边的晚霞一样，一起变成了多彩而深刻的回忆。
　　齐思洱睫毛轻颤，眸中是藏不住的喜色，她想到什么怪点子，嘴角微微上扬：“野哥，我跟着你，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吗？”
　　许冬野正欲开口，齐思洱的问题接踵而至：“可以在谭清一中横着走吗？”
　　“出了问题报你名字管用吗？”
　　“那跟着你，你是‘野哥’，我是‘野嫂子’吗？”
　　“可不可以换个称呼啊？”
　　“‘洱姐’好不好？”
　　“‘齐姐’呢？”
　　许冬野趁她细想的功夫，他一一回答了她的问题：“可以吃香喝辣。”
　　“应该可以横着走。”
　　“不知道有没有用，可以试试，有可能多挨两拳。”
　　“他们可能叫你‘嫂子’，但你是齐思洱，是我的女朋友。”
　　话落，他手托腮观察着对面的少女。
　　齐思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粉红，她故作矜持地回复他：“那好吧。”
　　她悄悄将视线抬高，看了一眼他又挂起的笑容，又匆匆低下头，吃着杨枝甘露。
　　许冬野看她吃得津津有味，拿起没动过的勺子，从她碗中挖了一勺。
　　齐思洱看着面前意外冒出来的勺子，大脑宕机。
　　好半晌，她反应过来，看向他碗中的抹茶绵绵冰，飞快地也挖了一勺。
　　故意等着许冬野看她，再当着他的面，将那一勺塞入口中。
　　然后一脸享受地眯起眼睛，挑衅地睁开一只眼睛看着许冬野。
　　许冬野却觉得她像是一只狡猾小猫，开口满是宠溺：“没事，不够还有。”
　　齐思洱听后，泄了气，没再逗弄他。
　　………
　　喝完糖水，齐思洱用他给的工资先结了账。
　　许冬野等她上完厕所才知道，她悄悄结了账，面上有些不喜。
　　齐思洱见到后笑着打趣他：“老板，这次我请你，下次你再请我吧，可别不高兴啊，今天可以是我们在一起第一天。”
　　“哦。”许冬野冷淡回复她。
　　看着他一副吃瘪的样子，齐思洱有些想笑。
　　但她看着他白皙骨节分明的手，自己往他身边靠了靠。
　　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拉着他的手。
　　许冬野的手比齐思洱的大些，大手包裹着小手，暖得人发烫。
　　许冬野微微勾唇，视线向下，看见她红得泛粉的耳尖，起了逗弄的心思：“小洱，你耳朵好红啊。”
　　齐思洱强装镇定地开口：“哪…哪有啊？”
　　她掌心微微出汗，出卖了她不承认的羞涩。
　　齐思洱心脏怦怦直跳，她有些受不了，慌乱挣开许冬野的大掌。
　　她不敢抬头看他，声音略微有些发颤：“许冬野…我要回家了。”
　　她双手垂在校服裤缝处，紧紧握成拳，让人一眼看出她的紧张。
　　许冬野正准备告别，这姑娘完全乱了套，直接就跑了。
　　………
　　回去之后，因为明天放假，所以作业的事情，齐思洱完全抛到脑后。
　　她此时此刻躺在床上，大脑一片混乱，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退。
　　满脑子都是许冬野的话语和他宽厚的手掌。
　　这天晚上，她没有再做一些奇怪的梦使她梦游。
　　相反她这晚睡得异常安稳。
　　和许冬野的接触，似乎是一剂良药或一剂镇定剂，使人安慰且快乐着。
　　后半夜，齐昌欲推开房门，出去喝水，他睡眼惺忪地看着二楼方向，心中有些奇怪的异样。
　　或许是齐思洱很久没有梦游过了，让人有些不习惯。
　　天刚刚破晓，鸟儿刚发出几声响儿。
　　齐思洱便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慢慢爬起，醒了醒神，就去摸床头柜上正在充电的手机。
　　正巧弹出一条短信。
　　“早安。”
　　号码是个陌生又熟悉的，齐思洱愣着想了很久，才想起来，是许冬野的。
　　于是改了改备注“老板”。
　　等吃过早饭，她才想起自己和许冬野在一起的事实，又觉得备注有些不妥。
　　她躺在沙发上，电视里播放着当时大热的电视剧，她看了一会儿，才有了一个只属于他的备注——“猫猫老板”
　　齐思洱看着自己未回复的对话框，又看了看时间，用二十六键打着“午安”，按下了发送。
　　对面几乎秒回。
　　猫猫老板：今天下午来我家写作业吗？
　　齐思洱：有惊喜吗？
　　猫猫老板：没有。
　　齐思洱：没有不去
　　猫猫老板：……你来就有。
　　齐思洱：下午2点见
　　猫猫老板：OK
　　………
　　当齐思洱坐在许冬野家的沙发上时，她忽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等到她好不容易将精力放在作业上时，许冬野却和上次一样，给她将题。
　　但他身上这次是鼠尾草的气味，可能是他卧室熏香的味道，独特又纯净。
　　许冬野讲完题，微微朝她侧头：“会了吗？”
　　齐思洱点头，目光单纯地看着他，纯净又明亮，和鼠尾草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她垂了垂眼捷，等周身鼠尾草的香气散开后，低下头写题。
　　做完后，她如释重负地轻呼出一口气。
　　目光炯炯看向许冬野，有些扭捏：“……我饿了。”
　　许冬野瞬间笑逐颜开，梨涡随着唇角而一动一动的。
　　他起身去厨房，齐思洱的目光追随他。
　　她也随之起身，倚靠在门框上，静静注视着他的动作。
　　“你要做什么好吃的啊？”齐思洱略微带点撒娇的意味。
　　许冬野看了她一眼，低头边切菜，边回着她：“秘密，你有忌口吗？”
　　齐思洱想了想，难得乖巧回复他：“我不吃羊肉，其他都行。”
　　“好的。”
　　听见他的回复，齐思洱观察了他一会儿，便觉得无趣，往餐桌上走去，坐在椅子上，打开手机，玩起了俄罗斯方块。
　　两局结束后，许冬野端着两碗面出来。
　　是凉面，面上还有肥牛卷。
　　许冬野递给她筷子，她接过，大快朵颐起来。
　　“好吃吗？”许冬野出声，目光炯炯看着她，期待她的回复。
　　齐思洱笑起来，眼睛弯弯：“好吃！”
　　“好吃就行。”许冬野的胸腔随着他的笑而震动，发出闷闷的声儿。
　　………
　　吃过饭后，齐思洱坐在沙发上，白皙的腿上有一只大胖橘猫。
　　她专注撸猫，完全冷落了自己的男朋友。
　　许冬野在对面看她，沉声道：“真是有了八万，忘了男朋友啊！”
　　齐思洱才抬头，满眼柔情。
　　她勾了勾手指，许冬野过来，坐在她身边。
　　齐思洱学着渣男的套路，勾起许冬野的下巴，眼含情，眸似水，粉唇轻抿，让空气的氛围变得暧昧。
　　她飞快地在许冬野左脸亲了一口。
　　许冬野眼中一亮，震惊地看着她。
　　齐思洱有些后知后觉地不自在，吓得站起身，将怀中的猫猫塞给他，落荒而逃。
　　留下了耳尖通红的许冬野，独自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