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杭州于谦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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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Lullaby》——Enzalla】
黎荔回到酒店，打开屋内的灯，床上地下一片狼藉，她整个人惊到直直的站着，一瞬间心提到喉咙，好凉好凉。吃惊，担心，无助，心疼，哦，原来是这种感觉。
早上醒来，自己又被挂到网上，她模糊的照片被无限放大放大，还是模糊，但可以被人清晰的狂骂……
她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给周适发信息，让他别出去了，别见面了。可又想，自己的想法在他心里可能是退缩，是拒绝。
如果他没给自己发信息，那她也坚持。还是见面吧，否则，又被周适说是胆小鬼，又扔下他一个人。
黎荔在另一个房间刷着信息等他，一秒一个自己，事情越演越热闹，就在她深深的担忧中，周适给她发了消息，【半个小时到你那。】
黎荔回复，【好。】
上车的时候，黎荔看周适，他没有任何异样。
周适抿着嘴，神色紧张，被黎荔看的有点发毛，明知故问道：“怎么了？”
她对着周适甜甜一笑：“看看你，今天好像又帅了一点。”
“就一点啊！”
“说你胖还喘上了，走吧。”
他不提，那自己也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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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有岳于双少保，人间始觉重西湖。
他们一路沿着杨公堤、乌龟潭畔，光晕的眩晕，越来越梦幻，到了于谦祠。这里没什么人，不像岳王庙那里，人头攒动，香火不断。黎荔很纳闷，她问：“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啊？这不是于谦的地方吗？”
生前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被冤死的，死后竟然也没有一个人来祭奠。
“缺少宣传。”然后他紧接着说的话，将黎荔偏离轨道的心和自以为是的想法掰正：“真正的英雄也不在意这些，没想过身后名，只想了却天下事而已。给他们盖庙上香的人，都是后人的想法，不是他们的想法。”
黎荔心里一颤，‘没想过’，‘不在意’。她看着周适手里的动作，从背包后拿出一只花放在台上，又拿出在飞来峰时买的香插上。
她问：“那他在意什么？”
他脱口而出：“保家卫国啊。”
还真是没有什么新意的回答，他们只在意保家卫国。
周适走向前拜了拜，用脚移开碑下的落叶，又摆上旺仔牛奶和雪饼，一切弄好后他说：“那时候不是北京保卫战吗，朱祁镇被……”
周适说了一堆，开始无差别的科普。
其实，黎荔想问的是周适，你在意什么？如果你像于谦一样，被明着冤枉，你会怎么做？不在意也没想过，他在意什么呢，大概，不是大概是肯定——保家卫国，保住中国乒坛在国际上的地位，让乒乓球内外都能良性发展，发扬体育文化，从来不是自己。
如果有那么一天，出现某种情况，周适会不会和于谦一样，做出一样的选择。拼死为国征战，哪怕知道结局，还是义无反顾去做，最后被自己人绞杀，这样的结局比任何一种都要悲凉，让人心寒。
黎荔静静地听他说着，有激情，有不解，有悲叹。
某一瞬，黎荔心疼握紧他的手，神色变来变去，只说：“这些年，球打的这么好也就算了，历史学的也这么好。”
“那必须得学好啊，全面发展！”周适完全没有发现黎荔隐藏的情绪。
于岳少保做了类似的选择，得到了相同的结局。她想，无论怎样，她都会支持他，但一定不会让他粉身碎骨，不让他在应该受祝福的节日里被扼杀勒死。
孝子死孝,忠臣死忠,大丈夫当如是矣。孝顺心软只会困住孝顺心软的人，责任心只会困住有责任心的人。
黎荔自己就是，她的手机不敢调成震动，因为震动的声音会让她的心口和胃口都不舒服。她害怕新的微信信息，每次心里默念，心脏突突突，【别是我爸】。黎荔好多次觉得自己有病，想到家里的人，眼泪马上蓄满眼眶，下一秒看到别的视频又会哈哈大笑，她真像一颗烂心的土豆，外表看起来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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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黎荔回去的时候，自己的酒店房间被翻个稀巴烂，衣服被剪烂，用口红写着威胁的话。她去前台处理的时候，人员推托，只能报警处理。最后，她重新开了房间，一夜未睡。她拒绝了公开处理，她只要一个结果，这是她的隐私，不是他的。
深夜黎荔睡不着，给顾逢发信息，她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人心为什么会这样？
顾逢告诉她这件事情要公开说，用舆论光明正大公平公正的解决，不来一次大的，从根上拔除，他们还会有下一次。
可黎荔说，【等以后都结束了，再说吧。】
顾逢：【什么时候是结束，是谁结束？你有在乎你自己吗？】
黎荔：【我真没什么，也没害怕，做亏心事的又不是我，我是替他不值。他从小离开父母，有时候过年都不回家，自己一拍一拍打出来，一心只想打好球。去年带着伤病一人赢得两分，赢了那么多荣誉，不说苦尽甘来，可前面的路怎么还是那样凶险，防不胜防，我实在不甘心。他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想让他还要为我担心。】
功名不过半纸，风雪却满千山。
热血千秋的人，下场一定要惨烈吗？
【你就容易吗？】
黎荔没有再回复，她有时候也自怜。回头想想，几千年的历史有几人名垂青史，而名垂青史的人又有几个是圆满的。在这个世界上，自怜有什么意义，对酒当歌，强饮还无味。她不是被困在外面多变的世界，而是被困在家里面固执扭曲的爱里，这样的爱，无法割舍无法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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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是一场腥风血雨，除了黎荔外，所有的标题都在盼着他输，想看他输，想看他一蹶不振，想看他落下神坛。甚至，想看他污名满身，这样，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两人沿着山路漫步，上上下下，也不说什么，充分的感受着身旁的她和他。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巴太对文秀说：“夏天要来了呢！”他确定了，他喜欢李文秀。
周适也确定了自己的欲望，就是她，一直是她。无论如何，以后的日子就是想和她一起过，以后的每一次亲吻也只能是她的嘴唇，自己身上特殊的香气只能来自她。
看着爱人的眼神，会释放出一部分自己的灵魂，去贴近爱人，被发现后会害怕，灵魂瞬间归位。
巴太的心动和小马，周适的心动和乒乓球。一个没留住，一个伤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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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有一家椒舍小馆，在于谦祠附近，藏得很隐秘。这家小院，门口有两颗柚子树，结了好多柚子，院子里有还一棵超大的桂花树，黎荔当即决定在老板家的院子里吃。
他们点了酸菜肥肠鱼，泉水土鸡煲和藕夹。风吹桂花落，黎荔害怕柚子掉下来砸到人，让周适和自己坐在里面一排。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黎荔说：“明天我要回去了。”
周适不以为意，问道：“去哪？”
“辽宁。”
周适猛地一抬头，放下筷子，有些不知所措：“怎么不回上海？”
“好久没回家了，回去看看。”
周适犹豫的应了一声，随后懵懵地，露出安慰自己的笑说：“都行，我们能随时聊天、视频。”
“不联系。”黎荔斩钉截铁。
“什么？”周适眉头瞬间皱起。
“我说，不联系。”
黎荔看出周适情绪的变化，握着他的手，讨好般说：“等你奥运结束后，我们再联系。”
一瞬间，周适转过头去，被气笑：“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有，你应该回去训练，为奥运做准备。上一届奥运输了，已经有很多不好的声音，今年也是，好多声音，都想要你输。你说不会受影响、没关系，这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是分手，是先分开一段时间，等一切尘埃落定。”黎荔耐心解释着。
周适向后靠去抽出手，烦躁的扒拉自己的头发，沉默了好一会儿，问她：“你吃好了吗？”
“嗯。”
“先走吧。”
周适一个人结账，然后转身就走，黎荔慢悠悠的跟在后面。在山里走来走去，漫无目的，满山的景色，在黎荔眼里越来越黯淡无色，周适的背影也像笼罩着一层灰色。整个世间，在她眼里，突然像一出默片。有色彩的，只有彼此的感情。
周适停住，红着眼眶说：“一定要这样吗？我真的没关系！”
黎荔上前用手指临摹着他的脸颊，很轻，拨开他眉心的皱纹。她笑着说：“你要和我分开才会专心，才会赢。我知道你的心，你放心，我会等你，一直，你只管向前就好。”
说完，黎荔准备放下手，周适握住，脸颊贪恋她手心的温度，心里滚烫又酸涩。
“现在就不行吗？不分开不行吗，能忍受思念，没有勇气一起面对吗？”
黎荔早就想好了，她坚定说道：“你的前途，谁都没有资格毁了它。你从那么小……就开始训练，伤病不断还不能和家人团聚，又挨了这么多无辜的骂声。已经赢了很多次，就差这一次。不能因为任何事任何人让你出差错，谁都不行，我也不行。”
周适一侧的嘴角不屑的向上，“呵”，声音从喉底挤出来，很浅：“压力，好大……你又一次，推开我……”
黎荔心里咯噔一下，被钻出一个孔。那次黎荔因为自己的事把他推开，无论后面周适发什么消息她都不回，周适觉得黎荔在怪他。其实不是，黎荔是害怕他成了她的药，终身戒不了，她糟糕的情绪会影响他，会耽误他。而这一次，因为他的事，又推开他。
黎荔用手背抹去他低下头后流的泪，说：“不是分手，不是放弃，也不是不爱了，这次和之前不一样，只是等一等……”
周适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黎荔轻声哄着：“只是等一等而已。”
他内心挣扎了很久，最后抬头吸了吸鼻子，不满道：“我们才见面几天啊，又要分开！”
“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就够了。即使我们身处两地，我也相信，你会记挂着我，我也会念着你。”
这话倒是对周适受用，他狠狠攥着黎荔的手：“气死我了，谈恋爱还不让恋啊！就想朝朝暮暮怎么了！”
黎荔看他心情好转，便逗他：“哎呀，其实待时间长就烦了，这样也挺好……”
没等黎荔说完，周适直接打断：“谁烦？”
黎荔故意不说，周适急的摇头晃脑：“谁烦！”
“不烦不烦！”说着，黎荔甩开他的手，小声嘟囔着：“真烦人！”
周适追着问：“你烦我？你为什么烦我？”
“哎呀，我瞎说的，你怎么这么执着？”
“不执着不行啊，你都烦我了！”
“真服了啊，周适！”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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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两人开了一支红酒，正微醺的时候，周适问她为什么想要回去了，她说：“那是家，应该回。”
清酒红人面，酒不醉人人自醉。
周适一饮而尽，放下高脚杯：“这也是家，你也要知道回。”
这一瞬，黎荔不敢看他，呵呵的尬笑着，忙着拿酒瓶。周适脸色微红，眼神却像酒那样清冽，他伸手出握住她：“我说的是真的。你在哪，哪就是我的家。我在哪，哪就是你的家，我们是一体。”
黎荔挣扎开，吐出温热的酒气：“你喝多了。”
“我没喝多，是你总在逃避。”周适接着酒劲，又要离别，心底压抑的情绪一时上头。他猩红的眼神仿佛要把她吃了，一层层拨开，深到骨子里。
周适平时看起来温文尔雅，其实倔强的很，认准的事比谁都执着。
他抱着黎荔，抵在她的额头，散发着酒味和威胁的气息，最暧昧的地方就差一点点。
“我把我的力量给你一些，在哪，都别害怕。”周适深深的呼吸着，湿了面。
回到原来的世界，别害怕。
他克制住、抬起头，双手捧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以后要长相守了，长相守是种考验，随时随地，一辈子……”，然后露出整整齐齐洁白的牙齿，他连笑容温暖的都那样恰到好处。
黎荔不动，可心里的情感不听劝，不是分开是长相守，怎么会有这么，这么坚定去喜欢自己的人。那样爱自己的眼神，即使是在这样的梦境里发生，醒后她也从未忘过。
“你支持我的梦想，我也想陪你完成你的梦想，想和你一起去苏州、云南、新疆，想和你每天一起吃饭追剧，我想和你一起做的事，有太多了，就是不能没……”
声音戛然而止。
黎荔再也克制不住，放肆一回。她朝着周适的嘴唇压下，静静地，清冽，停留了一会儿便要离开。可周适反应过来后，按住黎荔的脖颈果断压向自己，浓烈。
直到黎荔轻轻推了他的肩膀，周适才肯放开，两人的眼神迷离着，被爱情、情欲、酒精和冷静充满着。
黎荔轻声说：“什么都别想，我会一直等着你……我会去找你。”
周适紧紧搂着黎荔，应着她：“好，一定。”
空气静默了十秒后。
“啊……呜……”
这声惊哭把周适那点酒意吓跑，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结果声音越来越不对。他要扒开黎荔的怀抱，怎么就突然哭了。黎荔却死死搂着他的脖颈，眼睛埋在他的肩膀上，泣不成声，长长的向里抽气，衣服湿了一片。
“周适！可以抱抱我吗……”
周适两只粗壮的胳膊把她抱在自己怀里，不确定的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后背和头发，心里拧着劲儿的疼。
“我好想有个人，可以抱我……”
“我需要你 、需要你……”
“我好喜欢你……”
“好想你在我身边……”
“……”
她终于可以在一个人面前，在自己在意的人、喜欢的人面前，大哭一场，不用伪装自己很坚强。黎荔好像很冷，冷到需要借用体温，周适就是她的取暖源头，去温热这个被冻僵的人。无论他多好，黎荔知道，她现在必须离开，离开这个虚幻的梦境，回到属于她的烂糟现实。
黎荔不知道怎么回到床上的，反正最后是醉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完好无损的躺在他的床上，脑子懵懵的，浑身都是酒气。周适拿着一杯蜂蜜水敲门，黎荔让他进来。
“醒了？”
黎荔手掌盖在脑门上，声音嗡嗡地：“嗯……喝多了。”黎荔伸手是想让周适拉起来，结果周适直接上前把人抱起来。
黎荔低笑一声：“没有默契。”
周适不满：“怎么没有默契，我是把默契升华了。”
黎荔现在需要缓一缓，不想说话。周适突然抿嘴笑起来，乐的眼睛一大一小。
“笑什么？”黎荔问道。
他坐在床边说：“你知不知道你昨天晚上和我说了什么？”
周适这么问，显然不是什么正经事，黎荔直接跳过：“你不用说，我不想知道。”
“你得知道，你必须知道。”
黎荔眼睛有些肿，没什么精神：“我不听。”
周适才不管，轻轻嗓，开始讲故事。
昨晚黎荔大哭后，喝醉了，于是本性暴露。她用手拄着自己的脑袋，直直的盯着周适的眼睛不动，像被吸进去了一样，然后俯身上前，“你的眼睛……”
周适扶着她：“你喜欢？”
黎荔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偷偷笑：“嗯！”
周适继续进攻：“怎么个喜欢法啊？”
黎荔呼出一口酒气，说：“你的眼睛，好好看。一双，爱人的眼睛，深情，亮亮的，秋水一般。”说着，黎荔不好意思挠挠自己的头：“呵呵，长的这么好看呢你，一看就是……”
她打了个酒嗝，自己嫌弃的扇扇气味，然后继续说：“就是贤夫良父。”
贤父良父？周适低头害羞的挠挠后脑勺，反复回味，原来自己在她心中是这种形象！
黎荔又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眼睛水汪汪的，一脸满足的姿态：“啊……你的侧脸好好看，长的好优越啊，呵呵，比周杰伦古天乐还帅……希望以后我的孩子，也像你这么好看，这么优秀，哈哈……”
之后，她豪气的干完一杯酒，坐直身体按住周适的肩膀，眼睛闭上，下意识撅起嘴向前，再向前……
周适等着她靠近自己，眼睛都闭好了，duang，肩上多了个头。
“黎荔？”周适奋力一搏，“黎荔！”
周适无奈一笑：“呵，白期待白激动了。”
随后满脸洋溢着幸福和得意，他的脸靠在她的头上，一只手摩挲着她的后背，语气很软：“就不能完事在睡啊……”
他的嘴唇贴在黎荔的耳边轻轻的说：“你就尽量好好活，剩下的都交给我，不用想太多。”
然后自己又开始傻笑：“孩子？ ”
黎荔已经一醉不醒，他自己抱着黎荔嘟嘟囔囔的：“和谁生孩子啊？”周适停顿一下，还没说已经开始笑：“我的吧……”
“你都抱着我不撒手，一直说我好看，说想嫁给我，想和我生孩子……”
周适趁着黎荔啥都不知道，一通胡编乱造，添油加醋。听的黎荔直摇头：“你在说什么！我肯定没说过，行了行了行，别说了别说了……”
“你自己说的，你还不认……”
吃完饭后，周适送她到机场，待到不能再呆的最后一刻，一起走到安检处。
黎荔开口：“我走了。”
周适僵在原地，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人在绝望的几秒里，是失神的，麻木的，说不出一句话。他死死的抠着手，咬着嘴。周适想伸手抓住她，但胳膊怎么都抬不起来，被钉在了原地。
黎荔看他没反应，临走前，抱住他，轻声说：“答应我的事，一定要做到。”
她眼眶模糊，吸气呼气吸气，还是留在了这里，不舍得：“认识你，真好，真幸运，没有白来。周适，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然后，毫不犹豫的离开，不再看一眼。
周适看着她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眼前，看着天上的飞机藏在云层里。泪泪成行行，怎么会这么痛呢？
人生长在，别离中。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擦干眼泪，全力准备奥运。
可，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他们的黑夜，到底是什么时候可以转成白天？
滴滴滴……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杭州于谦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