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杭州游西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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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BGM：《我们万岁》——陈奕迅】
黎荔大学学了一个非常老掉牙的专业——中医。
因为周适，这原本只是在她少年时期一个浅到没有任何水花的想法。
很小的时候，她对周适确实有些微不一样的感觉，但那时候更多的是争强好胜。
既然他有一个坚定不移的梦想，那她也要有，就是这么简单。
既然他打球总是受伤，不是胳膊腿疼就是膝盖腰疼，那她就做一个医生好了，就是这么简单。
直到，那年《太阳的后裔》大火，在黎荔心里打下深深的烙印，医生和军人，在她心里就是绝配。
从小到大，黎庭对黎荔说过很多话，她唯一记到最后的是那句【不为良相则为良医】。后来她在某一天看到倪海厦讲鬼门十三针的故事，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又看了他的天纪，看完天纪又看了针灸、黄帝内经、神农本草经，反正闲的没事，一集一集这么看下来，其他的凭黎荔自己实在看不下去也听不懂。不过由于对倪海厦的崇拜，她在选专业的时候，死磕中医。
那时候的周适还是一个军人，她人生的梦想也就这样草率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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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鞍山举办乒乓球全运会，周适初出茅庐闯进决赛，最后惜败老将得了亚军，那年开始他被称为天才少年和紫微星。小小少年惊讶了所有人，除了他自己。
当时黎荔刚做完阑尾炎手术不久，手术线还没拆，知道他回来，便瞒着家里人偷偷跑出去找他。
那时候俩人总会坐在他家院内一棵大榆树下，天南海北的聊天和吹牛，谁都不服谁。
黎荔拿了两罐薯片过来，进屋先打了招呼：“周叔好！周婶儿好！”
“哎，好！”
周适妈妈问：“怎么出来了？不在家好好养伤。”
“啊，我来找周适玩。”
周适爸爸对她说：“吃饭没啊，等会和周适一起吃。”
黎荔边从屋内退出来边说：“不用了，我在家吃完了。”寒暄了几句出来坐在周适对面。
周适很是顺手的拿过一罐薯片，自顾自的吃着，两人谁也没说话。几分钟后，周适妈妈做好了周适的饭，他穿个拖鞋，吊儿郎当的自己从屋里端出剩饭、青菜、大酱、干豆腐和一盘新炸的镰刀鱼，没什么讲究，坐在小板凳上汤汤水水的吃了两碗。
她吃着其中的一个黄瓜味薯片，说：“哎，你这有什么好伤心的，我们现在这么小呢，以后有的是机会啊！那，报纸上，电视上，还有我们这村里，这两天说的都是你，年少成名啊周适！”
这要是黎荔自己这样，她别提有多开心多得意了。结果周适摆副臭脸，这个德行，看的她不爽，觉得周适贼装！
周适被树上的知了叫的心烦，天气又热，不知是吃急了还是怎样，他重重的吐出心里压抑的怒气和差点成功的悔恨，不是对别人，是对自己。
他说：“打不到的好成绩，可以不微笑说话。”
黎荔打量着一直不去看自己的周适，还行，起码有心情开玩笑。
她转念一想，又问：“你教练骂你了？”她仔细的观察周适的表情，没有任何反应，于是自己没好气的对着树叶自言自语：“雨变强之前，都将会分化软弱。可你都这么厉害，都打进决赛了，还不行？这也太苛刻了吧！看完比赛的人，谁不夸你啊，都说什么国乒后继有人了，说你是天才……”
“没骂我。”周适终于开口说话，语气有些委屈，却是在为教练辩解。
“哦。”黎荔见他还是一副怨种脸，又自顾自解释着：“哎！比赛都办家门口了，我还没去上，真是服了。”
“你怎么样了？”周适稍微平静些。
“切，现在才开始问，早没事了！就是现在长肉有点痒，还没力气。”然后她突然激动起来，把薯片罐狠狠砸在小饭桌上，说：“我来你家，这一路，给我累够呛！我还得看你脸色说话，金口玉言啊你，还是一字千金啊，这么昂贵，不惜的和我说！”突然又飙起演技，做作起来：“看来，原是我不配了！我走就是了。”说完，吃一口薯片。
“哈哈……，黎荔，你笑死我了！”周适心里的阴霾扫去一半，一侧的嘴角上翘，被骂的吸吸鼻子，讨好的说：“我给你带礼物了！”
黎荔猛然转过头去看周适，这到是个意外的惊喜：“什么礼物？”
“等我吃完饭的，给你拿。”
天降喜事啊简直，这趟来的不亏，黎荔抿嘴偷乐，悄咪咪又从裤兜里掏出两条白巧克力，连着黄瓜味的薯片一起推到周适那边，一脸谄媚的笑。
周适看到还有巧克力，嘴巴无语成O型，“吃独食啊你！黎荔！”
“嘘！”黎荔有点心虚，她轻声说：“不是独食，不得吃完这个再吃那个啊，我家里老底都拿出来了。”
周适不跟她计较，心满意足地将巧克力收归囊中。“行吧。”随后捡碗捡筷，进屋掏出背包里的东西。
礼物不止一个，“这啥？”黎荔眼睛看着周适，手自然的接过来。
黎荔先打开那个小的，里面全是照片。她惊呼：“哦摸，哦摸哦摸！”她看看照片又看看周适，“李敏镐？我天哪！”随后她指着另一个礼物说：“这个不会是他的海报吧？”
周适脸倔强的朝一侧，嘴角也勾在一侧，不耐烦的回道：“嗯。”
她把所有明信片倒在桌子上，一张张看，心里又不是太相信他这个人，问：“你有这么好?”
周适见她的一系列行为，心里暗爽，说：“还满意吗，这个！ ”
“这份心，我实在无以言表。”然后，黎荔突然捂着肚子站起身，向周适鞠躬，“康桑思密达！”
“哎哎哎！”黎荔这举动把周适吓到了，他连忙起身去扶住黎荔，大声不满道：“做个阑尾炎手术，还把切脑子了！”
黎荔一本正经对他说：“你不懂，我的这份心情。”
那年她被《城市猎人》里的李敏镐迷得天花乱坠，把她妈都带上道了。
她沉迷于男色之中，周适乐着看她，活动肩膀。
五分钟过去了，对面的黎荔一声声惊呼。
“喔，这个帅！”
“啊！我要不行了，这个好帅啊！”
“怎么会有长的这么帅的人啊！笑的也太好看了吧！”
“……”
黎荔整个人的语气，是周适从未拥有过的撒娇、温柔、崇拜和极致夸赞。
周适实在忍不住了，说：“差不多行了啊，你是来看我还是看他！”
黎荔一个标准上半身立正：“看你！”然后迅速收拾好战场。
周适面目狰狞，坐不稳当，她问：“胳膊又疼了？”
“继续看你的李敏镐吧！一天天的，不是周杰伦，就是李敏镐，再不就古天乐，下一个还谁？”周适微微有些少年隐藏的醋意。
黎荔将她的礼物大手一挥，推到一边，说：“要不要我帮你，你把你家那个按摩的木头拿过来。”
周适开心了，低头忍着笑，不自然的轻咳一声，站起身软糯糯的说：“你身上还有刀口呢。”
黎荔虽然坐着，比周适矮很多，但气场比周适高出两个楼层。
“你都笑成那样了，还站起来，我怎么拒绝！”
周适眼神怯生生的，等着黎荔的发话。
“你快去呀，没事！”
“好嘞！”周适得到指令，麻溜的转身进屋。
他闭着眼睛坐在树下，一会“啧”，一会“疼疼疼”，身体前后微微晃动，但情绪价值必须拉满：“神医啊，黎荔，这两下子真不是吹出来的。”
黎荔手上动作不停，颇为骄傲：“那当然！我想了想，当个医生也不错。”
“半年前你还说，你要学韩文当翻译。”
“我改了不行啊！”然后手上发力。
“疼疼疼！”周适捂着右肩沉下来，委屈巴巴的：“又没说不行。”
“坐好！”黎荔呵斥一声，周适乖乖听话。
周适缓了缓，突然笑出声，“呵呵”，抬手蹭了下鼻子。
“你笑啥？”
他问：“为什么想当医生？”
黎荔说的坦荡，“因为可以治病救人啊！”
“哦。”那一刻少年的心里，不问不说，自己开始无限的遐想和脑补，心里的苦闷也被青梅的爱意，暂时全部占领。
夏天，在他心里悄悄被拉长。
最后，黎荔选了中医针灸推拿专业，不过，黎荔从未为周适治疗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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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荔和周适从郭庄里出来就开始city walk，周围有风，有人，有树，有车鸣笛，不那么安静，嘈杂无序，但一切还是很美好。
她怂恿道：“哎，你唱个歌听听呗，粤语歌。”黎荔越加肆无忌惮，不加掩饰。
“你想听谁的？”
“嗯……”，黎荔想了一会儿说：“陈奕迅吧。”
周适抿嘴笑笑，这是他的强项。此时此景，他的脑子里迅速筛选出一首歌：“情人游天地，日月换行李，如果失忆，我渴望再多一次，认识你，与你说些无聊事 ，挽手几千里，证明可不舍不弃，吻停不知几多岁的你……”
最后那一句，周适看着黎荔唱出，声音有些兴奋和害羞的颤抖。一个笑的看天，一个笑的看地……
他就想这样一直和她走下去，说着无聊的事，一直一直走。
天色渐暗，湖里有几只船在，摇摇晃晃，从这头到那头。
黎荔对周适说想吃烧烤，想吃羊肉串，周适二话不说带她去了一个桥下河边的小店，是一对新疆兄弟开的，卖的种类不多。周适跟她讲，他吃过好多次这家，不知道正不正宗，但绝对好吃。
周适和黎荔商量，吃少点垫垫肚子在周围逛一逛，逛累了再去吃点好的。结果俩人刚走到桥对岸，十根羊肉串和十根牛肉串就吃完了，周适皱皱巴巴不满道：“跟塞牙缝似的。”
黎荔吃完最后一口，嘴里嚼着牛肉的肉香，看样子也是意犹未尽，“尝尝就行了。”
猝不及防无声的对视一眼，周适拿过她手上的签子扔进垃圾桶，回头是岸，“走！”
“去哪？”黎荔问道。
“不赶劲儿，再去吃点。”
黎荔静止一秒后，“走！”
俩人到地方后，坐定直接当正餐吃。吃到最后黎荔实在吃不动了，默默推开眼前的食物，说：“我不吃了，太撑了。”说着，就开始打嗝。
周适还要了两个烤馕，烤的焦香，上面撒上孜然辣椒面，特别香。
“尝尝这烤馕，新疆特色，尝尝。”周适把烤馕推到她旁边，自己嘴边都是辣椒面，俩人吃的那叫一个酣畅淋漓。
黎荔递给他一张纸，说：“那我就吃一点。”
“嗯，吃不了剩下的我吃。”
这一顿吃完，黎荔当时想，她一个月都不会再碰烤串。
吃完后，两人手挽手，这地方离西湖很近，慢慢沿着湖边散步。
周适问她：“你冷吗，感觉晚上有点凉。”
“冷！”
“嗯？”周适拉过黎荔的手，确定她的温度。
“可是冷的怪舒服的。”说完，黎荔便低头握紧了周适的手，露出撩人成功的得意坏笑。
周适感觉到了，他问：“现在，我们算双向奔赴吗？”
“当然算了，一直都是啊。除了你，我也没有喜欢过别人啊。”
周适听后耳朵一热，低下头浅笑，小声的回应着：“我也是。”
两个奔三的人，不知道在纯情什么，像树上还未结果的橙花。
黎荔看他这娇羞劲儿，心里乐开怀，她指向天上若隐若现的月亮说：“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
周适回答她：“当时明月依旧在，仍照彩云归。”
“哈哈”，黎荔好久没这样轻松的笑过了，挽着手，弯了腰，对视的爱意。
唯一能接触到人灵魂的地方就是眼睛，人之相识，贵在相知。
“你说，我这是不是齐天大圣？”
“怎么说？”
周适得意的说道：“你的意中人，我……”
“嗯哼？”黎荔皱着眉头应和着。
“你这什么表情，怎么你还不同意啊？”
“是是是，你接着说。”
“你的意中人，我，踏着七彩祥云翻山越岭，终于捡回了那片彩云，归与日光。”
“为什么是日光？”黎荔还以为是归于他呢。
“日光长存不息，能量强。小时候，在我心里你就像太阳一样明媚、坚毅，跳绳踢毽，跳皮筋，跑蜗牛闯长城什么的，别人都喜欢和你一组，都爱和你玩，你总赢。还有三四年级暑假，大中午的别人都在家睡觉，你为了找到人陪你玩打羽毛球，不管认不认识人家，听说是一个小学的，就去人家家里，找他们出来玩，好多都是大年级的孩子。那时候我都不敢，觉得不好意思，但是你敢，你心里也没有这些什么敢不敢的，就是为了纯玩。”
黎荔听的入迷，她以前是这样的人，她可真为那时候的自己骄傲，这些周适以前从来没说过，也没有表现出来过。黎荔好像没有真正认识他似的，以前的他可以用一个词总结，阳光。现在，他身上有太多的情绪，丰富细腻，需要用很多词来形容他。
“你……现在说话都这么有故事性吗？”
周适痛心疾首的样子：“因为你就是故事的主角啊，黎荔，一万年太久，我不想等那么久，爱要只争朝夕。”
这次黎荔没有逃避，很坚定的回应他：“嗯。”童年是个回旋镖。
梧桐黄黄湖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落西出月,道是无晴却有晴。
周适走了一会儿，心里生起怀疑：“你不会又骗我吧？这不会是什么，临走前给我一甜枣吧？”
这一问把黎荔弄的有些……无地自容，心里生疼，她看着他笑笑，然后抱住他，脸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说：“这次不会，没有骗你，不会离开你。”
“那就好。”
“我以为，是我配不上你，所以一直推开你抛弃你，但你还是义无反顾的走向我。你说的没错，我是胆小鬼。”
周适离开怀抱，握着她的肩膀，反驳道：“你不是，你很勇敢很坚强，不要总是这样说自己，我不乐意。”
“呵呵。我现在才发现，我在无形中伤害你很多次，成了让你无法踏实的人。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去自作主张，从小到大我也只喜欢你，你只管安心训练就好。”
周适嘴角的弧度慢慢放大，手要上去抱人，黎荔一个后撤步：“干嘛？”
“抱……拥抱啊？”
“你不是推开了吗？”
周适嘴角瞬间九十度下滑：“什么？什么！我那是……”
“我不听我不听……”，说完，黎荔直接走人，周适还在风中僵硬。
“哎！你怎么回事……”
她逃，他追；她胆小退后，他无畏向前……
两人走了小半圈西湖，最后坐了船，船上的播音说着雷峰塔、白蛇传、苏公堤和苏小小。船沿的波纹泛着涟漪，对面灯火通明。
苏小小只活了十九岁，这样精彩绝伦的人，一定要为等不到的爱而死吗？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黎荔想到一个故事，聊斋志异里的香玉和黄生，初看这个故事的时候，她猜，这个黄生一定会要色、会要财、会贪生、会和绛梅在一起，可最后他什么都不要，只要香玉活过来。
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则非菩萨。花妖？花鬼？花仙？花神？什么称呼要紧吗？都不要紧，就像黎荔刚看的时候，觉得黄生这个名字取得就是个渣男，最后黄生、黄生，都顺口起来。人非草木之心，深情之人必受情深不寿之苦。
情之至者，鬼神可通。
黎荔笑自己的偏见，何时自己成了这样的人，不相信真情，觉得这样的故事里一定要有一个为爱而死的女人和一个贪财好色的男人才是对的。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黎荔自嘲，伸出手，湖面的风吹过指缝，舒服的很。
“笑什么？”周适看她像是想着什么。
黎荔想逗逗他：“你知道这是什么水吗？”
“湖水啊。”
“错，这是……桃花水，非鬼亦非仙，只是一曲桃花水。”黎荔的眼眸宛若桃花，惹得周适心里痒痒的。
周适愣住那么几秒，随后低下头无奈的笑笑，为她鼓掌。随后，反将一军，“像你的眼睛。”
这下把黎荔麻的鸡皮噶的起全身，呢喃道：“咦，你先嘘，快嘘，别说这种话！”
“兴你说，不兴我说啊……”
黎荔赶紧制止住：“哎呀，好了好了，真服了你了。”
黎荔越是不看他，周适凑得越近，惹得黎荔上手把他推开。
周适得意的偷偷笑，两人的偷感一个比一个重。
一切渐渐透明，清晰，她就要好了，她也快走了，后来，周适真的像失忆，又重新认识她。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杭州游西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