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晴时》十月的布娃娃

2、情书整理事件

　　苏念晴提前半小时到了教室。晨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顾临风的课桌上，她发现那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信封和包装精美的小盒子——情书和礼物，毫无疑问。
　　她犹豫片刻，还是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那些粉色的信封边缘从顾临风的桌洞里溢出来，有一封甚至飘落到了她的椅子下面。苏念晴弯腰捡起，指尖触到信封上那颗小小的爱心贴纸时，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来。
　　"看看也没什么吧..."她小声嘀咕着，环顾四周确认没人后，小心翼翼地翻过信封。上面用紫色荧光笔写着"给顾临风"，落款是"永远爱你的小雨"。
　　"原来真有女生用这种署名。"苏念晴忍不住轻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越界，赶紧把信放回去。她想了想，开始帮顾临风整理那些杂乱无章的信件和礼物。
　　正当她将最后一盒巧克力塞进桌洞时，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新同学有整理癖？"
　　苏念晴手一抖，巧克力盒子"啪"地掉在地上。她抬头对上顾临风似笑非笑的眼睛，血液瞬间冲上脸颊。
　　"我、我只是..."她结结巴巴地解释，"你的东西太多了，我怕上课不方便..."顾临风单手撑着桌面，俯身靠近："那真是谢谢了。"他身上的柑橘香气混着清晨的阳光味道扑面而来，"不过你少做了一件事。"
　　"什么？"苏念晴下意识往后仰，后背已经贴在了椅背上。
　　顾临风从她手中抽走那封情书，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没给自己也留一封。"
　　苏念晴的大脑"轰"地一声炸开。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想得美！"丢下这句话，她抓起书包夺门而出，身后传来顾临风爽朗的笑声。
　　直到第一节课开始，苏念晴的脸还是烫的。她刻意避免看向顾临风的方向，却在低头记笔记时，发现桌上多了一张纸条。
　　「开个玩笑，别生气。——L.F.」
　　字迹潇洒不羁，就像他的人一样。苏念晴抿了抿嘴，把纸条夹进课本里，心里那股莫名的躁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语文课上，李老师正在讲评上周的作文。
　　"大多数同学都把握住了'成长'这个主题，但有一位同学——"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苏念晴，你的作文虽然文笔优美，但完全跑题了。"
　　全班同学的视线齐刷刷投向她。苏念晴攥紧了手中的笔，那篇作文她写的是"窗边的四季"，通过教室窗户看到的景色变化来隐喻时间的流逝，确实没怎么提到"成长"。
　　"记叙文要有明确的主题，不能只追求辞藻华丽..."李老师还在继续，苏念晴感觉眼眶有些发热。那篇作文她花了三个晚上，每一句都反复推敲...
　　"老师，我有不同看法。"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苏念晴惊讶地转头，看到顾临风举着手，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认真表情。
　　"顾临风同学？"李老师也有些意外。
　　"苏念晴的作文没有跑题。"顾临风站起来，声音不疾不徐，"她通过窗户这个意象，展现了学生时代最真实的成长轨迹——那些看似平凡的日常，恰恰构成了我们最重要的改变。"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班："'窗框切割出的天空从湛蓝变成灰白，就像我们逐渐褪去的天真'——这句话不是成长是什么？"
　　教室里鸦雀无声。苏念晴怔怔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他竟然记得自己作文里的句子。
　　李老师沉默片刻，突然笑了："你说得有道理。苏念晴同学，是我局限了。"她转向全班，"有时候最深刻的成长，就藏在那些我们习以为常的细节里。"下课铃响，同学们三三两两离开教室。苏念晴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心跳还是乱的。
　　"谢谢。"当顾临风经过她身边时，她小声说道。
　　他停下脚步，歪头看她："谢什么？我只是实话实说。"阳光下，他睫毛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那篇作文...我很喜欢。"
　　苏念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顾临风已经转身走了，但她注意到，他的耳尖似乎比平时红了一些。
　　接下来的几天，苏念晴逐渐适应了新学校的生活。顾临风依然是那个万众瞩目的校园风云人物，而她则安静地扮演着旁观者的角色。除了必要的交流，他们之间仿佛有某种默契，谁都没有再提起作文事件和那封情书。
　　但变化还是悄然发生。有时她会在课桌里发现一瓶草莓牛奶，有时他会"恰好"多带一份笔记借给她参考。他们之间建立起一种奇妙的默契，像是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谁都不愿意先捅破。
　　周五放学后，苏念晴留下来帮生物老师整理实验器材。等她走出校门时，夕阳已经西沉，校园里只剩下零星几个参加课外活动的学生。
　　转过一个僻静的小路，苏念晴突然被三个女生拦住了去路。为首的女生烫着时髦的波浪卷，指甲上涂着鲜红的指甲油。"你就是那个转学生？"波浪卷女生上下打量她，"听说你和顾临风走得很近？"
　　苏念晴后退一步："我们只是同桌..."
　　"少装蒜了！"另一个短发女生打断她，"有人看到你们放学一起走，他还送你情书！"
　　情书？苏念晴想起那天早上的尴尬场景，正想解释，波浪卷女生已经逼近一步："离他远点，懂吗？他不是你这种书呆子配得上的。"
　　苏念晴握紧书包带，手心渗出冷汗。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找我女朋友有事？"
　　顾临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她肩上。苏念晴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记了。
　　三个女生脸色大变："女、女朋友？顾临风你开玩笑吧？"
　　"需要我证明给你们看吗？"顾临风的声音带着笑意，但眼神却冷得吓人。女生们面面相觑，最终灰溜溜地走了。
　　等她们的身影消失，顾临风立刻松开了手："没事吧？"
　　苏念晴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谢、谢谢你...但为什么说我是你女朋友？"
　　顾临风耸耸肩："这样她们才不会继续找你麻烦。"他顿了顿，"不过如果你觉得困扰，我明天可以去解释..."
　　"不用了！"苏念晴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补充，"我是说...这样就好。"
　　顾临风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微微上扬："走吧，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
　　"顺路。"顾临风已经迈开步子，"我刚好要去那边买参考书。"
　　苏念晴小跑着跟上他，心里明知道学校和他家根本是两个方向。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偶尔交错在一起，又很快分开。
　　"刚才...谢谢你。"走了一段路，苏念晴轻声说。
　　顾临风目视前方："只是碰巧路过。"
　　苏念晴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一刻，她突然很想知道，如果刚才那几个女生没有离开，他打算怎么"证明"他们是情侣关系。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书包带。顾临风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但什么也没说，只是放慢了脚步，与她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