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晴时》十月的布娃娃

1、彩窗下的素描

　　开学典礼的彩窗将阳光折射成七彩碎片，洒在苏念晴的素描本上。她坐在礼堂最后一排，铅笔在纸面快速滑动，勾勒出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
　　"下面有请学生会主席、高二一班顾临风同学发言。"
　　掌声雷动中，一个身材高挑的男生走上台。他校服衬衫的领口随意敞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阳光在他睫毛上跳跃，衬得那双眼睛格外明亮。
　　"又是老一套的开学致辞。"前排女生小声嘀咕，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但顾临风连念校规都那么帅。"
　　苏念晴的笔尖顿了顿。确实，这个男生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明明站在聚光灯下，却仿佛自带光芒。她眯起眼，铅笔重新动起来，着重描绘他说话时微扬的嘴角和偶尔挥动的手势。
　　就在这时，台上的顾临风突然抬头，目光越过重重人群，直直看向礼堂最后一排。苏念晴的铅笔"啪"地折断，她慌忙低头，却听到周围女生一阵骚动。
　　"他在看这边！" "天啊，顾临风刚才是不是对我笑了？"
　　苏念晴悄悄合上素描本，心跳如擂。等她再抬头时，顾临风已经结束发言走下台，但那短暂的对视却像烙印般留在她视网膜上。"转学生，班主任找你。"典礼结束后，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拦住她，上下打量，"听说你要插班到我们一班？"
　　苏念晴点点头，跟着女生来到教师办公室。班主任李老师是个和蔼的中年女性，她笑着介绍："这是苏念晴同学，从今天起加入我们班。念晴，你的座位在——"
　　"老师，我带新同学过去吧。"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门口传来。苏念晴转头，呼吸一滞——是典礼上那个男生，现在他站在阳光下，整个人像被镀了层金边。
　　"正好，临风是你同桌。"李老师笑着说，"多帮助新同学熟悉环境。"
　　走出办公室，顾临风主动接过她怀里的教材："苏念晴？名字很好听。"
　　"谢谢。"她小声回答，目光落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刚才的发言很精彩。"
　　他挑眉："你听了？我以为最后一排都在开小差。"没等她回答，他又说，"不过你倒是在画画？"
　　苏念晴耳根发烫——原来他真的看到了。她正想解释，教室已经到了。推门瞬间，几十道目光齐刷刷射来，尤其是女生们的视线，让她如芒在背。
　　"各位，这是新同学苏念晴。"顾临风的声音不大却很有穿透力，"希望大家友好相处。"他领她到靠窗的座位，苏念晴惊讶地发现桌上已经摆好了整齐的课本和文具。顾临风顺着她的目光解释："开学多领了一套，想着可能会有转学生。"
　　一整天的课程里，苏念晴都能感觉到四周投来的探究目光。顾临风似乎很受欢迎，每节课间都有女生借故过来搭话，而他对谁都笑脸相迎，却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放学铃响，苏念晴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想等人少些再走。顾临风临走前看了她一眼："不走吗？天气预报说晚点要下雨。"
　　她摇摇头："我再整理会儿笔记。"
　　教室里很快空无一人。苏念晴长舒一口气，从书包里取出那本素描，翻到今天画的那一页。画中的顾临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眼睛，仿佛能穿透纸面直视人心。她犹豫片刻，小心地撕下这页对折，塞进了他的课本里。
　　刚走出教学楼，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苏念晴暗叫不好，翻遍书包却找不到伞。正当她准备冒雨冲刺时，一把黑伞从身后递来。
　　"拿着。"顾临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校服外套已经湿了大半，"我家近，跑回去就行。"
　　没等她拒绝，他已经冲进雨幕。苏念晴握着还留有余温的伞柄，看着那个高挑的身影在雨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雨滴敲打在伞面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像心跳一样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