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季来信》池雨春半

8、chapter 08

　　实验班的都是学霸，理解能力本就不差。章时瑶只点出关键步骤和易错点，他们对照着自己的解题思路一琢磨，很快就豁然开朗。

　　林钦茅塞顿开：“我靠，章时瑶你也太会讲了！比某人讲题跟解密似的，听得人云里雾里强多了！”

　　章时瑶愣了愣，握着笔的动作一顿，茫然地“嗯？”了一声。

　　怎么还带上诋毁了？

　　一旁正低头刷题的某人闻言，头也没抬，极轻的冷笑一声：“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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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后，晚自习时，章时瑶写完作业，突然想起林钦说的话。

　　她偷偷瞥了眼旁边的顾怀舟，他正埋首刷题，侧脸曲线干净，鼻梁很高，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韧。

　　章时瑶实在想象不出他讲题的样子。

　　眼看快放学了，她用笔帽轻轻戳了戳旁边的陈暖：“暖暖。”

　　“嗯？怎么了？”

　　章时瑶用余光飞快扫过顾怀舟，确认他没注意这边，才凑到陈暖耳边小声问：“你们怎么不找顾怀舟讲题啊？他成绩不是第一吗？”

　　“别提了，”陈暖撇撇嘴，“高一有人找过他，结果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刚开始还以为他故意藏私，后来老师让他上台讲题，他也是那德行，之后大家就只找他对答案了。”

　　“他怎么讲的？”章时瑶好奇追问。

　　“我给你模仿下。”陈暖憋着笑，板起脸，板着脸机械地说，“代入公式，显而易见，证毕。”

　　章时瑶：“？”

　　她实在没法把这三句话和顾怀舟联系起来，一想到那画面，忍不住抿着唇笑出了声。

　　晚修时她还能笑起来，那晚上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时，章时瑶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晚上十一点，章时瑶盯着面前那道写了一半就卡住的数学题，太阳穴隐隐作痛。

　　这段时间睡眠不足，眼皮重得像灌了铅，脑子更是一团浆糊。

　　好想一头栽倒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

　　但事实告诉她：你不能睡。

　　章时瑶烦躁地起身，想去冰箱拿瓶冰水醒醒神，拉开门才发现，矿泉水早就空了。

　　家里水吧台只有温水，她叹口气合上冰箱门，实在静不下心做题，索性抓起钥匙出门，打算去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瓶冰的。

　　九月底的晚风带着初秋的凉意，但白天还是热得需要穿短袖，一出门就被风灌个满怀，短袖袖口被风吹得微微鼓动，骤然出门，有点冷。

　　章时瑶裹了裹胳膊，快步朝便利店走去，准备早去早回。

　　小区里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了，步道两旁的树依旧郁郁葱葱，只有楼上还东一个西一个地亮着灯。

　　“喵——”

　　刚走到便利店附近，一声微弱的猫叫钻进耳朵。

　　章时瑶顺着声音找过去，看见一只手掌大的狸花猫站在修剪整齐的花坛上，脖子上戴着个项圈，正闪着淡淡的黄光。

　　小猫看着年纪很小，一双琥珀色的圆眼睛直勾勾盯着她，嘴里“喵喵”叫着，喵叫软乎乎的。

　　她走近了才发现，项圈是活扣，发光的是项圈外围的LED灯，上面还挂着个小牌子，正面印着“白露”，背面是一串手机号码。

　　“白露？”她试探着叫了一声。

　　“喵～”小猫立刻应了一声，还往前凑了凑。

　　看来这就是小猫的名字，章时瑶伸出手，它非但没躲，反而主动用湿润的鼻尖蹭了蹭她的指尖。

　　她心里一软，一手托着小猫的下巴，一手拿着手机，看清楚上面的电话，拨打出去。

　　这只猫也不怕生，歪着个脑袋，尾巴翘着高高的，还拿脑袋蹭蹭她的手。

　　电话很快被接通。

　　接电话的是个男生，说话时还带着轻微的喘息，莫名有些耳熟。

　　“您好，请问是白露的主人吗？”

　　电话那边沉寂了几秒钟，章时瑶以为信号不好，正想再问一遍，就听见对方说：“是我，白露在你那里？”

　　这声音更耳熟了，可她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对，我在小区门口便利店这边，你方便过来吗？”

　　“我马上到。”

　　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章时瑶挂了电话。

　　她蹲下身，和这只狸花猫对视：“这么小就一只猫乱跑，不怕被坏人抓走呀？”

　　白露歪着脑袋看她，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撒娇意味十足。

　　章时瑶轻轻戳了戳它的脑袋：“不许卖萌。”

　　白露又蹭了蹭她的指尖。

　　她顺势撸猫，嘟哝道：“也不知道你的主人是谁，有你这只爱撒娇的猫。”

　　“喵喵喵。”

　　“谢谢。”

　　一道清润的男声突然从旁边传来。

　　章时瑶扭头，愣了一瞬，居然是熟人——顾怀舟。

　　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额前的碎发微湿，呼吸还带着急促，显然是跑过来的。

　　晚风里，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飘了过来，很清爽。

　　“顾怀舟？白露是你的猫啊？”章时瑶惊讶地站起身。

　　“嗯，刚养没多久，”顾怀舟俯下身，摸了摸小猫的脑袋，“它太皮了，今天带它出来散步，一转头就跑没影了。”

　　白露立刻亲昵地蹭着他的手心，这是一只很会撒娇的狸花猫。

　　“又乱跑。”他轻声责备着，手指梳理着小猫柔软的毛发，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章时瑶看着他的侧脸，灯光下，他的轮廓柔和了许多。

　　这还是她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们竟然住在同一个小区，这样阴差阳错的见面，实在奇妙。

　　顾怀舟把白露抱在怀里，在项圈上按了一下，那淡淡的黄光就灭了。

　　章时瑶道：“这个项圈很特别的。”

　　“白露太小了，我就怕这种情况，所以就自己做了一个。”顾怀舟抬眸看她，轻笑，“没想到你也住这里。”

　　“嗯，挺巧的。”章时瑶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要喝点什么吗？我请你。”顾怀舟指了指旁边的便利店，“谢谢你帮我找到白露，不然我今晚可能要把整个小区翻一遍了。”

　　章时瑶刚想拒绝，就看见怀里的白露正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喵～”了一声，像是在帮主人挽留。

　　顾怀舟也看着她，眼里带着笑意，在夜色中格外明亮。

　　见这一人一猫期待的眼神，她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等两人一猫坐在附近的长椅上，她才反应过来。

　　不是来买冰矿泉水的吗？怎么坐这儿喝起椰汁了？

　　喝了一口椰汁，章时瑶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们月考什么时候啊？我转来快半个月了，都没听到消息。”

　　“下周四。”顾怀舟说。

　　“什么？！”章时瑶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周四周五考两天，考完放两天假。”顾怀舟见她诧异的样子，失笑，“这周周末只放下午半天。”

　　章时瑶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她还有生物两科没复习完呢。

　　顾怀舟看她这副模样，忍不住轻笑：“没复习好？”

　　“教材差异比预期的多，还有两科没看完。”章时瑶装作平静地说，心里却已经在哀嚎了。

　　“哪两科？”

　　“物理和生物。”

　　“物理教材确实有点不一样，但生物应该是同一个版本。”顾怀舟说。

　　章时瑶对这版本的生物只有最近新学的那些，并没有注意之前的：“真的吗？我还担心有没学过的内容。”

　　“嗯，我记得是。”

　　说话间，白露从顾怀舟怀里跳了下来，跑到章时瑶腿边，仰着脑袋“喵喵”叫着，还用小脑袋蹭她的裤腿。

　　“它想让你抱。”顾怀舟解释道。

　　章时瑶伸出手又收回去，几番犹豫，说：“算了吧。”

　　“为什么？”

　　章时瑶摊开手：“我妈妈对毛类过敏，我不敢带一身猫毛回家。”

　　虽然李晴不常来这边，但她还是习惯性地注意。

　　顾怀舟了然，弯腰把小猫捞起来，放在她摊开的手掌上，小猫太小了，刚好能在她掌心里站稳。

　　白露站在她的手掌上，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明白了什么，坐在她掌里，摇着尾巴冲着她叫：“喵～”

　　章时瑶的心瞬间被萌化了，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脑袋，白露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好乖啊。”她轻声说。

　　顾怀舟：“它倒是挺会挑人撒娇的。”

　　章时瑶指尖轻轻蹭着白露的下巴，问：“它为什么叫白露啊？”

　　给一只狸花猫取名一个节气名字。

　　“白露那天在楼下捡到它的。”顾怀舟回忆道，“那时候它刚出生没多久，特别小，我在楼下等了半个小时都没人来领，眼看它快不行了，就抱回家了。”

　　章时瑶恍然大悟，难怪小猫这么小。

　　顾怀舟：“白露很喜欢你。”

　　“我也喜欢它。”章时瑶抬头，正对上顾怀舟的目光。

　　他的眼里映着路灯的光晕，散着细碎的光，像夜空中散落的星辰，璀璨亮眼。

　　章时瑶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继续撸猫：“它这样会不会掉毛啊？”

　　“不会，白露的换毛期还没到。”

　　夜风轻轻吹过，长椅旁的路灯散发着光晕笼罩着两人一猫，气氛安静又惬意。

　　白露玩了一会儿就困了，在章时瑶掌心打了个哈欠，粉色的肉垫无意识地踩了踩她的手掌。

　　“它困了？”

　　“嗯，估计玩累了。”顾怀舟接过小猫，把湿巾递给她，“擦擦手。”

　　章时瑶低头擦手时，想起顾怀舟的头像，和眼前的猫咪十分详细。

　　她问：“你头像那只猫就是白露？”

　　“嗯，前不久刚拍的。”

　　夜色已晚，章时瑶站起身，捏紧了手里的湿巾：“我该回去了。”

　　“走吧，我家也在这个方向。”

　　两人并肩走着，章时瑶发现他们是真的顺路，路过好几栋楼，走到自己住的那栋楼前，顾怀舟还要往前走。

　　他怀里的白露已经睡着了，还翻了个身，露出柔软的肚皮。

　　章时瑶挥挥手：“拜拜。”

　　“明天见。”

　　顾怀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才垂眸摸了摸怀里的小猫，指尖轻轻点了点它的鼻尖，浅笑道：“平时不是挺怕生的吗？”

　　说完，他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怀里的小猫舒服地哼唧了一声。

　　章时瑶回到家，立刻翻开生物教材，她顺着目录捋了一遍知识点，发现确实和顾怀舟说的一样。

　　两个地方学的生物是一个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