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疾雨（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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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老大呢？”
“不就坐在那里……奇怪，刚刚还看见他在的，哪儿去了？”
原画师遇到了难以独自应对的状况，去周呈楷的工位找他救援，却不见人，急得直跺脚。瞥见他的办公室里有灯光，便去碰碰运气，一面嘀咕着：“今天怎么想着跑办公室躲清静了”。
难怪他总是加班，把公司当家，最后一个走，最早一个到。原画师有任何问题，都要去找他拿主意，动画有要紧的情况，也需要他去把关，短短一个上午，进出他办公室的人一波又一波，络绎不绝。
蒙空雨想，他还是坐她旁边这个工位办公更方便些，可他宁肯多麻烦几步，也要一反常态地坐进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是什么原因，大概也只有她跟他两个人知晓。
很快就证明，她知晓的是错误的原因，或者说，不完全正确。
问题得到解决后，原画师神清气爽地走出来，朗声喊道：“空雨，老大叫你进去。”
蒙空雨马上应声，起身，顺带抄起笔和本子，做出个积极的模样，小步跑着过去的。
她先在门上轻轻叩两下，示意她要进去了，里面的人答与不答都无所谓，直接推门走进去。大家都是这样做的，并不会奇怪。
蒙空雨事先是有做心理准备的，他叫她进来这个办公室，一定不会只谈工作相关。但她还是准备少了。当她推开门，一股大力将她拉了进去，然后掌心的温度才被手腕的皮肤感知到，极短的时间里缠遍全身。
没有预料到是这样，蒙空雨有被惊吓到，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他的气息先一步将她的情绪压下去了。
门是用她的后背缓慢抵上的，完全合拢后她整个身体也被周呈楷按在门板，被他挟制的手里空落落的，才发觉拿来记录工作重点的笔和本子不知觉间已经掉落在地。
蒙空雨对上周呈楷不怀好意的眼神，笑着提醒：“还在工作时间。”
周呈楷没立即答话，仍旧盯着她看，笑得人发毛。蒙空雨再次开口：“周总。”
周呈楷不耐地“嘘”了一声，要她安静。
下一秒，一门之隔，听见宁依意在说：“咦？空雨人呢？”
应当有人指了她所在的方向，宁依意颇为同情：“小可怜，不能按时吃饭了。”
“我们给她打包一份吧，”愉清说，“我知道她想吃什么，十点多钟的时候我已经跟她提前沟通过了。”
“也行吧，等她出来应该很晚了，到时候再下楼没得吃不说，还压缩了午休时间……”
她们俩的声音越来越远，蒙空雨明白了他在等什么，说话的声音也没必要压低：“你真会管理时间。”
“这无非是工作时间久了被迫养成的能力，”周呈楷眼睛落在她嘴唇上，慢慢贴近，“但此时此刻由你说出来，我可不觉得是一种肯定和赞许，空雨。”
空雨没有别开脸，也没有迎上去，挂着浅浅的笑意，等着他过来。忽然有人叩门，她紧贴着门板，那清脆的声音往她耳道里猛地打钻，有些刺痛，她不禁微微蹙起眉头，稍稍缩了缩脖子，肩膀抖动了两下。她的这些应激反应不算强烈，不易察觉，可他贴得太近太紧，尽收眼底。
“老大，你跟空雨还谈着呢？要不要给你带点吃的上来？”刚才叫空雨进来的那个原画师在外面问。
周呈楷似乎被蒙空雨的反应逗乐，笑得尤其恶劣，声音却一点儿也没沾染上。
“还是按老样子来。”他在与门外的人对话，凑到她的耳朵边，随和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地在舔她的耳廓，她便一下一下战栗着。
等门外的人离开，周呈楷也从她面前撤离，抽走了垫在她后脑勺的手，以及紧紧攥着她手腕的另一只手，她这才觉得门板坚硬又冰凉。
周呈楷若无其事地走到办公桌前坐下，仿佛刚刚的状况没有发生一样，蒙空雨站在原地没有动，与他再次四目相视，无声地传达：“就这样结束了？还什么都没开始呢。未免太没劲儿了些。”
尽管她没有将话说出口，他完好无损地接收到了，但选择无视，用公事公办的语调对她说：“愣着干嘛？有新的项目需求要先跟你对一对，午休时间后延。”
蒙空雨矮身去捡本子，他又冷不丁开口：“不能见光的地下恋情，或者炮//友关系，我不感兴趣。”
蒙空雨闻言，手上动作也没停，站起身面对他说：“那既然如此，你把我算计回你身边的目的是？”
空气凝固好一阵，周呈楷利落地挪移到屏幕上，说：“新的需求是由我们内部负责原画，发给外部做动画……”
自顾自地就讲起了工作，也不预告一下话题的转变。蒙空雨很快适应，随便翻到一页空白页，坐在他对面记录。
他讲工作尤其细致且专业，蒙空雨悟性再高，也是0经验入职，到今天还没到半个月时间，能明白个大致，碰到没听过的，她会立刻打断，要求周呈楷拆开讲解。
周呈楷示意她过去同看屏幕，她图个方便，双脚在地上轻蹬，蹭动着轮子绕过桌子到他身侧。
周呈楷越讲解，蒙空雨不懂的地方越多，他也不推说“这个你不用明白是什么意思”、“你照原句发过去，原画师自然能看懂”，把她所有疑问逐一讲了过后，还要求她复述，没能复述完整，则再讲一遍。
似乎在这一刻，两个人刨除了一切怨念啊恨意什么的，又回到大学时期，坐在“空中花园”，她把想法转为他能够理解的文字、图片，让他进入她的世界，身不由主地沉浸其中。
待反应过来，蒙空雨的整个上半身和脑袋已经倚靠在他胳膊上，胳膊从他的臂弯间穿过，指着屏幕上的某一处发问。
一高一低地对视，双方都看见对方眼睛里那份曾经的烂漫与纯粹在一点一点消散，最终拉回到现实。
一个重新蓄满怨恨的火焰，一个则回归无情无绪的死水一潭。
隐约听见交谈的声音靠近，蒙空雨回到安全的距离，两人各自整理不小心泄露的情绪，“叩叩”两声后，宁依意伸进来一个脑袋：“两位，外卖送达了哦，速速来茶水间取走。”
愉清已经贴心地把食盒摆好，同一张桌子，相对的位置，而后跟依意两个人一人一边拉出椅子，盛情邀请蒙空雨和周呈楷坐下用餐。
蒙空雨十分配合，鞠上一躬才落座，周呈楷却毫不领情，坐下后还非要说一句：“愉清，午休过后叫上你们动画部所有人，一起来开新需求会。”
“喂——”愉清十分不满，“现在是休息时间，周总你就不能过会儿再说吗？”
周呈楷说：“又不是说现在就开会。”
愉清转而对依意说：“把他椅子撤了。”
宁依意立刻从椅子上拿开手，像被烫到了一样：“这是老板，我可不敢。”
蒙空雨忽然很认真地插话：“你刚刚说我的午休可以延后，还延吗？”
周呈楷看她：“你可以在会议室午休。”
吴愉清和宁依意哗然：“太会剥削……”
公司本身就那么几个人，除开人事行政的两个，所有人集结在会议室。蒙空雨坐在周呈楷右手边上，因着提前了解过，听下来顺畅得很。
周呈楷讲解完整个需求，大家开始讨论，蒙空雨只需要偶尔记上一两笔，只将右手放在桌面，左手搁在大腿上，顺着裤子的纹路刮来刮去，用这种重复的动作打发时间。
她的动作突然僵住，因为左手被整个覆住，无法动弹。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疾雨（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