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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欲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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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以遏制的想法攀附在心间，沐霏深呼吸平复着内心翻江倒海的情感，她没有忘记自己回来是因为什么。
“姐姐，好久没回来了，晚上我想在家住。”
沐霏的声音很轻，似乎听起来也不是很坚定，但还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
她迫切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需要强制自己离开许沉香身边。
这样她才能让自己重新思考一些问题，才不会放任自己沉溺于某种感情中，越陷越深！
许沉香有些惊讶，但没有反对，她关心道：“那家里的东西还齐全吗？需不需要我们去采购些日用品回来？”
见许沉香没有反对，沐霏心中有些微苦，却还是轻松道：“不缺什么，家里都有的！”
“那好吧，晚上要早点休息，别忘记吃药……有事给我打电话。”
许沉香走了，再三确认沐霏没问题，并叮嘱了一些事项后，便独自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沐霏的心也随之颤了一下。
只是一门之隔，她突然发现，房间里空荡得可怕，明明前一刻还十分敞亮的房间，此刻瞬间变得压抑沉重起来，压的她几乎难以喘息。
沐霏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扑向阳台方向。
许沉香的车正好停在斜角处，她近乎贪婪地看着许沉香走出楼栋，走到车边，开车门，上车，关门，然后慢慢驶离了她的视线范围…
一切犹如电影中的慢动作在沐霏脑海回放，她逐帧分析着许沉香的每一步动作，企图从中找出一点她不舍和留恋的证据。
沐霏觉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着许沉香一起走了。
她忽然间有些无力，顺势滑坐在阳台上，视线怔怔地穿过客厅看向更里处的房间……
过去无比熟悉的地方，现在似乎正张开深渊大口要吞噬她。
“太可笑了吧！”沐霏自己都忍不住吐槽自己，“这里是我家啊！”
她觉得自己大概真有些疯了，居然会觉得自己的家里很可怕，孤寂得可怕。
明明……她之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啊！
有些汹涌而至的情感再也控制不住，纷纷砸向沐霏，砸得她明明嘴角还带着自嘲的弧度，眼角却先滑落晶莹。
沐霏不想就这么被情绪控制，一鼓作气从地上爬起来，拎起自己的包就进了房间，掏出卷子铺在桌上。
她需要刷题，只有刷题能让她冷静下来……
只是离开一晚而已，沐霏几乎就要被自己内心的空洞折磨疯了。
她想让自己离开冷静下来的想法就像是一个笑话，一个欺骗自己的谎言泡泡，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仅仅只是一个关门的瞬间就无端地破碎了，余下的只有湿意与挣扎。
翌日周一，有些人还在放元旦的最后一天假，但高三的备考生享受不到这样悠长的假期。
沐霏无精打采地走进教室，江乔一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都顾不得含蓄，连忙凑过来问她：“怎么了？”
“没事！”沐霏摇摇头，似乎连回话的力气都耗尽了。
“失眠而已！”
江乔一虽然直觉敏锐，但她到底也是普通人，并没有读心术，看着沐霏接连往外掏卷子，只当沐霏是最近学习压力太大导致。
“也别太大压力了，还是适当要放松放松的……”
早间比较安静，周围自然有人听见，熟稔地接过话头，“是啊，霏霏，这次月考，你成绩还可以的，稳定发挥下去，没问题的！”
不明所以的大家三言两语间，话题就跑偏了，甚至不知不觉就转到了自己元旦怎么过的话题上去了。
沐霏不由也想起了自己的元旦旅程和那晚璀璨的跨年烟火，以及那个始终让她移不开目光的人，心情渐渐也好了起来！
晚上就回去吧！沐霏想着，晚上就能见到了！
尽管她依旧难以抑制自己的旖旎心思，但她更难抵御心中巨大的孤寂与深渊。
回到许沉香身边，似乎是她唯一的出路与救赎。
或许，她还可以隐藏得更好一点，沐霏这么宽慰着自己！
深沉的暮色里，沐霏拖着沉重的身躯，深深浅浅欣然踩入那方会困锁自己的荆棘。
刚打开门，明亮的光线就驱散了她所有困顿与寒意。
许沉香躺在沙发上玩手机，闻声抬头随意看了一眼。
“回来啦！”
在家休息了一天的她精神看起来很饱满，餐桌上已经布置好了芳香四溢的饭菜。
毛球唰一下跳过来，围着沐霏的脚踝左蹭右蹭。
沐霏的心瞬间便被填补得满满当当，昨日的折磨与今日一天的压抑疲累，瞬间便被驱逐干净。
许沉香甚至没有问沐霏今日会不会回来，她只是自然而然地算准了沐霏回家的时间，习以为常地点好饭菜等她。
沐霏也没有问许沉香，为什么这么笃定她今晚会回来。
有些问题并不需要多问，也并不需要答案，或许一如既往才是对她，对她们最好的安排。
沐霏的生活再次步入了正轨，她白天上课，晚上与许沉香一起吃饭、休息。
她们会分享各自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沐霏聊她的老师、同学和刷题的枯燥。
许沉香则吐槽她的领导、甲方和与同事闲聊的八卦……
沐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多话的性子，白天和朋友们相处时，她总是听得多说的少。
但不知为何，每当她与许沉香在一起的时候，便总有说不完的话，即便回家路上看到一株路边长得稍微茁壮一点的小草，她都忍不住分享给许沉香，甚至还要发表一下自己的感悟。
在许沉香面前，她好像可以无拘无束。
晚上她们会如闺蜜一般睡在一张床上，许沉香督促沐霏吃药与休息，听她背诵书上的知识点，沐霏顺从而乖巧地应承一切。
如果可以，沐霏想，她是恨不得将整个心都剖出来呈现在许沉香面前，让许沉香知晓她，看见她，了解她……
但是她不能，她内心中有太多的秘密和晦涩，以及那无论如何都不能见光，却在她内心中疯长的刺藤与情愫。
她的无拘无束里也包裹了欺瞒和秘密。
就这样吧！
这样就好！沐霏无不贪恋地想着。
只是日子并不总是一成不变。
许沉香要出差了，时间大概一周左右。
“怎么去这么长时间？”饭桌上，沐霏听见这个消息后，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满脸不高兴地嘟囔道。
“没办法嘛，谁让和培训撞上了呢。”许沉香并不以为意，只当沐霏是舍不得她去这么久。
“往年培训都是三天起步，七天打底，这次加上去汇报工作的时间，说起来是一周，实际上周末就可以回来了！
“幸好啊，没有占用我们周末的休息时间，只是大家平时都没什么时间去b市，就想周末顺便留在那边玩一玩！”
许沉香本想安慰沐霏来着，结果说着说着，自己先振奋起来了，甚至还有些遗憾道：“可惜你还有段时间才能放寒假，这次不能带你去了！”
沐霏听得更加郁闷不已，甚至思考起自己请假跟过去的可能性，但也只是想想而已，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这般任性。
整顿饭沐霏都吃得味同嚼蜡，明明许沉香还在身边，但她似乎已经陷入了许沉香离开的状态中，就连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久久不能入眠。
沐霏听着许沉香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她不自觉地将头探出被子向她那边更靠近了几分，直到感觉许沉香的呼吸扑到她的脸上，沐霏才如梦初醒。
她连忙缩回脑袋，心脏开始后知后觉地扑扑跳动起来！
她在干什么啊？！
沐霏后怕不已，但同时，心中隐蔽的角落里也升起了一丝冒险后的雀跃。
心魔在不断叫嚣着：这又怎样？她又不会发现！
沐霏气恼地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脑门上，扼制了脑海中所有乱七八糟的情绪和想法，并强制自己关机。
睡觉！
许沉香离开的第一天，沐霏放学回家的时候，难得因为家中的昏暗而生起几分寥落。
虽然毛球一如既往的热情粘人，灯光也在按下瞬间就亮起，她却依旧挥之不去这种孤独的感受。
平时沐霏不是没有比许沉香先到家的时候，同样是面对一片昏暗，但那时她知晓许沉香很快就会回来，甚至她在灯火通明的屋子里等待着她回来的时间都感觉是甜蜜充实的。
今日却不同，沐霏知晓许沉香不会回来。
想到自己无论等多久都不会等到她，沐霏心情有些难以抑制地沮丧起来！
她脱力般倒在沙发上，任由毛球蹭着她，却提不起任何兴致动一动。
叮叮——
手机震动起来，一连串的提示音响起，是有人连续发了很多条消息进来。
沐霏噌一下弹起来，她拿过手机解锁。
果然是许沉香，只有她总会不间断地一连给她发很多条。
水沐沉香：到家没
水沐沉香：给你点了外卖，应该快到了
水沐沉香：取完外卖记得把门锁好啊！
水沐沉香：还是点了两人份的，但是少点了一些
水沐沉香：吃不完不要勉强，放冰箱就好
水沐沉香：记得喂毛球
……
水沐沉香：一个人在家注意安全！
随着消息一条一条进来，沐霏仿佛听见了许沉香在耳边絮絮叨叨的声音，莫名就变得平静起来，有种原地复活的感受。
她一条一条地开始回复，甚至还拍了一张毛球满满当当的食水盆照片发给许沉香，让她放心。
得到许沉香一顿夸夸后，沐霏更是心满意足得像个得到老师表扬的幼儿园小朋友。
归家后的那种孤寂之感一扫而空。
两人便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开始线上分享今天的一切。
其间沐霏取完外卖、锁了好门，直至吃完了晚餐依旧不愿放下手机。
甚至刷题的时候，都还在和许沉香讨论着酒店的晚餐是怎样吃不惯的味道，以及b市的天气是如何的冷，空气又是如何的干燥……
万籁俱静的夜色里，沐霏已经停下刷题的笔很久了。
她捧着手机忘我地坐在桌前，似乎隔着一条隐形的网线，她正在肆无忌惮地靠近着她想念的那个人。
水沐沉香：霏霏，该休息了。
Fei：嗯，马上。
水沐沉香：不要忘记吃药。
Fei：好
片刻后——
Fei：已经吃了
……
这是沐霏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离开许沉香自己一个人睡在这张大床上，她心中莫名塌陷一块，有些空落落的。
看着屏幕上与许沉香的聊天框，忽然觉得那一排一排聊天的文字也填补不了这样的空缺。
沐霏下意识地想要更多，但她尚在犹豫……在挣扎……
一条语音通话的请求猝不及防从屏幕上跳了出来。
看到发起名字沐霏没有丝毫犹豫点了接通。
“上床休息了吗？”许沉香的声音很轻，即便透过网线，也依旧那么温柔。
“嗯！”沐霏不自觉地也跟着放轻了声音。
“我没有带教科书，你就背最拿手的语文课本吧，忘记了我还能网上搜索到原文提醒你。”许沉香有些轻松道。
沐霏知道许沉香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她背诵那些古诗文的时候，即便许沉香手里拿着课本，她也从未让她提醒过一次。
沐霏不安定的心再次在一声声的平仄声韵中归于平静。
不知不觉中，她的声音也渐渐缓了下来。
紧贴着耳边的手机里传来的是许沉香均匀清浅的呼吸声，沐霏很熟悉，但第一次又觉得这般遥远……
她紧贴着手机听了很久很久，一滴温热便不知不觉地划过眼角沿着耳鬓滚落深处。
“我想你了！”
沐霏的声音很轻很轻，贴着话筒，几乎呓语一般……
“我喜欢你。”
黑暗中，沐霏无声地提升嘴角，心中是甜蜜与苦涩交织。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听见回答。
即便是闭着眼睛，即便耳边隔着网线的另一段就是已经沉睡的许沉香，但沐霏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直到她悄悄掀开了自己的被窝，滚进了旁边许沉香的被子里。
冰冷的触感迅速包裹了她，闻着鼻尖隐隐约约的熟悉香气，她渐渐感觉到安宁。
不知不觉地便沉入了梦乡……
这一次，沐霏的梦里终于不再只有黑白色调，她看见了一片浅紫色的烟雾，像是丝带一样轻轻挽住她。
层层叠叠的涟漪荡漾开来，朦胧的视线变成了一片花海。
她被花海簇拥着，沿着丝带飘飞的方向前进，所过之处，织花成路，层层分开又合拢。
沐霏看见一道模糊又熟悉的身影依偎在一株巨大的花穗上，正托腮看着她微笑。
上一秒她们之间还隔着层层花浪，下一瞬，对方就突然出现在眼前。
那道身影从不远处向她走来，缓缓牵起她的手，她朝她微笑，她也看着她……
沐霏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挂着上扬的弧度。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香气，像是她的灵魂还滞留在那片花海的簇拥中，周身都浸染了花海的芬芳，甚至指间都还隐约残留着那丝丝缕缕的温柔触感。
恍惚中，她似乎还沉浸在虚妄里。
第一次，她有些厌倦现实，贪念起梦境。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