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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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行三天了，我仍旧兴奋得不得了。
我们这队人马一共带了两驾马车，皇帝乘的那辆虽然表面和另一辆一样，但是内部装饰却有很大不同。里面有很舒服的卧榻，还有放东西的小箱柜以及书籍，保暖也比较好。另一辆虽然也很豪华但是主要装了些药材和衣物等必备的东西。
阿哥们一人骑一匹马累了可以在车里休息，王先生不大会骑马就常在车里休息或是和皇上说话。侍卫们和一个贴身太监也是骑马。我和婉然则轮流在皇帝那辆马车里服侍。我们称康熙帝为龙老爷，太子和十三阿哥十四阿哥称大公子、二公子和三公子。
其余人扮作家臣，我和婉然是丫鬟，而我的身分大家都心照不宣并不点破。一行人行的不快，像是大户人家出游一般。行进路线首站先是往天津卫走，去巡视海河水系的水利工程。
第一次和康熙这千古一帝日日相伴，虽然我是学英文的对历史知晓不多。但是我的看法就是康熙是个很好相处的人，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清瘦，精神矍铄，颇有仙风道骨，看上去不过只有四十多岁，头发都没怎么白。
另外还有太子也是第一次见到，他长得很好，眉眼漂亮的像女孩子似的，很爱说话，常惹得皇上大笑，但是他自己倒有时会显出落寞的样子。皇上对他的不一般是非常明显的。比如他骑马久些皇上就会让他进马车休息，却从来不曾对十三阿哥他们说过类似的话。虽然我感觉他对十三十四阿哥是严厉有加且父慈仍在，但是皇家是非多。。。
十三阿哥总避开我，骑马一人在前或是和侍卫拉锡说话。倒是十四阿哥还会时不时递个关切的眼色来，后来渐渐放开还在皇帝面前和我说说闲话。
一路上春色渐浓，草长莺飞的。我在车里闷了两天终于忍受不了了，皇上看我老是往外看便笑说等到了天津卫让我去买套男装就允许我骑马。
皇上兴致很好，他给我和婉然断断续续的说了些天津的历史。天津人称“九河下梢天津卫”，就是指流入天津的河流很多，像南北运河、大清河、永定河等。但由于入海口小就常常会有洪灾。康熙三十八年，北运河就发生了洪水。三十九年，康熙帝亲自视察，并下令修建20丈宽的减水坝，修建防护堤，一直通到宁河七里海，还不会造成运河的航运隐患。每年从山东、河南、江苏、浙江、安徽、江西、湖北和湖南八省征收漕粮和白粮近400万石，皇室的食用、官员俸米及八旗兵丁口粮都依靠运河。皇上说“东吴转海输粳稻，一夕潮来集万船”就是形容天津卫，天津也有“天子渡口”的称号。
所以这次我们先是巡视海河和天津的其它水利情况。但对于我，则没有那么多烦心的事了。我知道既然要巡视，必是因为有徇私舞弊的事。既然又是私访，恐怕还得等以后回了京才会办正事。所以我只顾好照顾皇上和得空游览古代风景就好了。
当然事情往往不似我想得简单。
譬如和千古一帝出游就不是那么轻松。康熙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如沐春风，但渐渐的就会发现和他相处耍不出半分心机，他就像什么事都知道。当他问起我家里的事情时，我根本无法回答。我只说自己落水忘了很多事，但是整个人个性变了实在无法解释。我寻着他和阿哥以及随行的人有在车里时伺候，虽说不过一二人在，但是免去我好多不自在。他当然明白我的躲避，可能心里更怀疑也说不定。
在天津前两天我只在客栈里休息。康熙和阿哥们分几路人马去不同地段视察。要说天津，我也来过。以前有同学在开发区的学校。但是现在全然是另一番光景了，哪里看得出。
今日天好，我想着出门买男装去。
市集很是热闹，但也是有序。风俗氛围和现代就是不一样，人的眉眼之间似乎更多平和和安静。
待转了几家铺子我终于挑中一件浅绿色的男装，佩饰腰带什么的都俱全。就买了下来。回到客栈请婉然帮我改合身后一试，还真是翩翩佳公子一个。晚上吃饭时，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一起去北运河大堤回来，拉锡却说皇上和太子累了，就在路上寻了个酒楼吃饭完再回来，说完取了些银两就又走了。这下可好我们四个一起吃，别提多别扭了。我一直躲他们两个都躲不及。
“嘉沫，你想吃什么？”坐定后，十四阿哥问道，他一副温雅的好男人模样，我的鼻子突然就痒起来。
“吃什么都好，我不挑的。你问婉然吧，我随便。”
“问她？她不过是个奴才。”十三阿哥好像故意挑起不愉快的意思。婉然的脸一下子通红，连坐也不敢坐了，忙站起身来低着头。我一下子就火了，一把把她拉着坐下来
“不要理这种讨厌的人！”我说完还是小小后悔了一下，但我实在不能忍受这个人为几个月前的事情阴阳怪气地说话！
“我讨厌？就算在外面你也不能这么说话吧！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么？”他也火大。
“我没吃雄心豹子胆，但是我就是说了！有本事你揍我！”嘿嘿，说不定就能教训他一下。只要他先动手，我就有理由了。
“哼，我不打女人。尤其是。。。”他后面难听的话还不及出口，就被十四阿哥打断，他有些扮演好男人的样子。
“好了，你们干什么啊，莫名其妙的就吵起来？十三哥难道你不饿么，今天可是走路走了一天！”十四阿哥说着就招呼小二上了些酒菜。席间我们再没有话，闷闷的吃完了。
我回屋休息了一会儿，拿出自己的男装穿起来。正开心着，婉然进来了。我和她住一个房间。
“婉然，快来看看我的男装好不好看？这里还是大了，你再帮我改改吧。”我说，女人永远是喜欢衣服的。
“嗯，好，我一会就帮你改。”
“皇，嗯，老爷回来了么？”
“还没有呢！拉锡大人带话说要去看河边的夜景。”
“河边的夜景？没有电灯看什么夜景？”我已经习惯这种入夜就漆黑一片的生活，脱口问了这么个问题。但婉然却心事重重的坐在床边上，好像没注意我说什么。
“河里有画舫，还有唱歌跳舞的歌姬什么的。”
“你怎么了？”我觉出她的不对劲。
“嗯---那个，十四爷说他和十三爷今天在大堤上走了一天，怕是把脚磨破了，让我给他和十三爷上药。”
“啊，那又怎么了？”
“我怕十三爷啊，他今天吃饭的时候好凶啊。我大概是得罪他了吧，我不大敢见他去。刚给十四爷那里收拾完，热水就要烧好了，怎么办啊？”她忧心忡忡地说，真被那家伙吓倒了。当初我也老被他吓来着，真是过分。但我可不想给他上药去。
“哈，没事的。都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可大家都说十三爷脾气怪，很凶。我不想得罪了他，内务府的公公会惩罚我的，那样我在御前的差事就保不住了，犯了错的宫女要受罚，就不能按年龄出宫了。。。”她说着眼圈就红了，我心想哪有那么严重阿。但她的确是很担心的样子。正不知说什么好，小二敲敲门说：“姑娘的热水好了。”在门口放下转身下楼了。
“真那么严重？”
“难道你不知道？作宫女的哪能犯错？不过万岁和几位阿哥大人都待你那么亲切，你和我怕是不同。听说你是宜妃娘娘那里来的，是不是格外得宠。。。唉，我说这个也没用。。。”她起身打算去十三那里。这次随行的人里只有她不知道我是个格格，我扮宫女是万岁要求的，其他人是心照不宣，只有婉然和那几个侍卫不大清楚。
“我去吧，反正我也是伺候人的。”我说，她立刻转身开心一笑
“你真好，谢谢你。”唉，席间又不是她一个人挨训，就算不知道我是格格也太狠心了。不过我还是去了，不过是洗脚上药嘛，还怕他不成？
我推门进去，胤祥已脱了鞋袜坐在床边，扔在一边的袜套上确有些血迹。这些养尊处优的皇子还真是柔弱。他看见我愣了一下就低下头。
“婉然怎么不来？要你来？”还是没有好口气
“我来怎么了？你把人家吓坏了！”
“你把水放下，我自己来。”他语气平淡地说，好像不生气了。
“哦。”何乐而不为？我放下水盆，不过还是有点不放心就立在一边看他自己弄。
“你不走立在这里干嘛？”
“看看呗！”我说，他不理我了，把脚放在水中泡了片刻，一抬头，呵呵，布挂在一边他拿不到。我取了布交给他。他不声不响的擦完。
“那你就再帮我拿下桌子上的药吧。”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给。”我把瓷瓶递给他，但是他拿着瓷瓶怎么也不好倒药粉。我看他自己把药粉都弄到床上了也不肯叫我。只好自己走过去帮忙。
“给我。”
“我自己可以。”
“你都弄到床上了。”
“没事，一吹就没了。你是个格格，不要帮我弄这个了。”他居然很温柔地说道
“哈，你居然说这样的话？真不像你。拿来吧，格格怎么了！”我夺过瓷瓶，扶着他的脚给他上药。他的脚后跟磨破了不说还起了两个水泡。我到有些心疼他了，也真是笨，不知道垫鞋垫么？我宫里的宫女做的鞋垫可软和了。
“你不能多点层鞋垫么？这么大的泡，很痛吧！”
“装什么好心，我不痛！”真是别扭极了的性格。我这次到也不生气了，上好药静静地看了看他，叹口气，准备走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很厉害么？”
“说什么啊？别扭的家伙。”
“哼，那你把我的床收拾好再走。”
“哦。”我只好再蹲下来，一吹。药粉竟吹到了自己的眼睛了，呃，倒霉。我闭上眼睛，不想胤祥竟跳下床过来捧起我的脸关切地说：
“怎么搞得，有没有很痛？你真笨，那种细末的药粉你还真地吹？”眼睛里辛辣辛辣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温柔的帮我擦掉，扶着我坐下。
“你闭一会眼睛，一会王先生回来让他看看。”我感觉到他急得直走来走去。
“你没穿鞋，脚还破着，快坐下啦！”
“没事没事，我去给你拿清水。”说着，拿过我别在扣子上的帕子蘸了水给我擦，果然好多了。又过了一会儿 ，我睁开了眼，只见胤祥左手拿个茶碗，右手抓个帕子，赤着脚站在我面前。我扑嗤一笑。他终于没形象了一回。
“好了么？”他不理我笑他，反而关切地问。
“没事了。你快坐下，脚破着呢，会细菌感染。”我又说错话。
“什么染？”他狐疑。我赶忙起来扶他坐下一看，这下可好，水泡破了。
“痛不？”
“你说呢？当然痛了。”
“唉，对不起啊。”
“谁让你那么笨的。”
“佳儿，老爷回来了。”婉然在门口叫。
“你不要出来了，我跟老爷说。你休息会吧。”我说
“那你晚上再来帮我上药！”他赖皮的笑着
“哦！”我瞪他一眼，转身出去。这就算和好了吧，其实和他怄气还蛮难受的啊。
皇上似乎很不高兴，等伺候完他睡下已经半夜了，等出了他屋，我大大的喘了口气，呵呵，今晚是婉然在屋里候着，我可以好好睡一觉了。拉锡大人这拿了张纸走过来，看我一个人在过道里似乎很诧异，也不知道怎么打招呼了。
“拉锡大人。”我先开了口
“嗯，老爷睡了么？”
“还没睡着，刚躺下。你还有什么事？老爷怎么好象很生气？”
“是，晚上去运河边，画舫上的都是官府的。这是名单，既然是睡下了，就劳烦格格拿进去吧。”
“好，不过别叫格格啊，叫佳儿吧。”
“好。”他温和一笑
我送完名单才到胤祥那里。那家伙竟然和衣靠在床边睡着了，是等我上药么？真是，我不来就睡么！我想把他扶着躺下，他竟然很沉我扶不动倒是把他弄醒了。
“你怎么才来，害我等很久！”他脸臭臭地说
“老爷那边有事嘛！”
“怎么了？”
“听说看见官员们坐画舫游运河生气了。”
“是，官员们不应该这样，运河夜里也有船走，他们要游玩，必得封了河。运粮的船耽误在水上粮食也会坏。”他到忧心忡忡地说了一堆。
“我觉得没什么啊，分一半过运粮船就好了。工作之余也要放松身心么！”
“什么放松？妇人之见。”他白我一眼。
“你有理好了吧，上好药了。还痛不？”
“嗯，不痛了。你穿男装也挺好看的。”他看着我说
“呵呵，那当然了。嗯，那我们就算和解了是不是？”我问道，胤祥一怔，想了片刻终于点点头。
“和解，嗯，好，和解了。”
“那以后就算朋友了，你可不要再阴阳怪气外加小心眼了哦。”不等回答我就笑着跑了，让他自己去反省一下吧。
总算是经过一冬天的怄气怄完了，和他不愉快我还是挺郁闷的，看来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今天就要离开天津了，我和婉然得好好收拾一下东西，不然可就手忙脚乱了。
我刚伺候康熙洗漱着，十三阿哥进房间来。
“老爷，听说昨天夜里您和大哥在河边察看来着。儿子想再去看看白天是个什么情况再向附近的百姓问问，好好调查一下。”十三阿哥说。
“也好，昨个我和你二哥也是在茶楼听人讲起这才去看了看。倒也真没有好好问问附近的百姓。不过今天中午咱们就要启程往西去了，你早些回来，不要叫大家等你。”康熙道，语气中颇有赞赏之意。我知道十三阿哥一向不得宠，但他的脚破成那样还要出头邀功么？
“老爷，三公子的脚走破了，昨天我给他上药来着•••”不等我说完，十三阿哥瞪我一眼，
“儿子的脚没事，还是去看看要紧。”他说。康熙一皱眉，沉吟不语。
“那嘉沫你和他去，骑上马。十四和老二他们今天要去天津府衙门，只好你去照看着些。早些回来，我今天还是有些乏，就在客栈等等你们。”
出了门，十三的脸色就臭起来。真是，我还不是好心。
“你这么说，阿玛会觉得我是故意让他知道我脚破了，好邀功。二哥他们也出门一天都没什么事。”语气也不好。
“可你的脚真的，唉，你们父子间还•••”
“你不懂，皇家父子就是这样。”
“皇家父子？那也是父子不是？怎么也是骨肉！”
“你阿玛额娘待你很好吧？”
“我？啊，还好啦！就我一个女儿么。”
“所以你不明白啊。”
上了大堤，他就不再理我。四处和人说话问情况，连一脚踩在泥里也没发觉。我是穿了男装出门，就牵着两匹马扮作小厮跟着他。他走路的样子很好看，而且做起事很认真，就像季嘉一样•••我又想起了自己的那一世，真的恍如隔世啊。我心中亏欠季嘉，现在一想起他还是很难过，眼睛一酸赶紧低下头。看见他地上留的泥脚印，我心思一动从头发上取下一条缎带量了他的脚长打个结记下来。昨个在买衣服那家铺子见到鞋垫子来着。
十三阿哥转了一圈，无非问了人家附近住了多少人，那些当官的都什么时候来。这才知道那些人来时还带些歌姬，所以附近有些穷人就不再作渔民，而是拿自家女孩子做生意。而且那些人隔三差五得来，有时就强让江边住的渔民们送些鱼，甚至他们的大船还曾撞翻过渔民的小船，死了人。运量的船被耽误也不是一两次了•••
等到快中午时我们往回赶。
“你的脚怎么样啊？”我问
“嗯，忙得都没顾上，不觉得痛来着。”他笑着说。这才对么，笑起来还挺阳光的一个人。老是拉着脸多没劲。
“早上我也不是故意和你发火，唉，你不知道，事情很多的。”他又说
“哦，我没觉得生气怎样，还不是担心你的脚。以后我不多事了。”
“谢谢你了，唉，以前那样对你也是我不好，我不太了解。”
“以前？”
“最早时，你刚进宫就和十四好啊。我们兄弟觉得你很会攀附，因为你还曾对太子爷示好来着。现在觉得你完全不是那种女子，在围场我本来和你•••嗯，也是为了气气老十四•••现在说开了，你别往心里去•••”他迟疑着说完这番话。我却，唉，我根本不知道以前的事，但却要假装自己。现在只好装作没事，但是却也不知道如何接他的话。只好一打马往前跑去。
“你别追我，我要自己先走。”我大喊着跑掉了。路过市集时买了鞋垫子，心里还是郁郁的，也不知道生什么气。到了客栈大家都出来了，于是我跟上，就启程了。十三阿哥在皇上那架车里汇报吧，我就骑马走。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