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昔日爱人回来后》她仙

7、第 7 章

　　宫道两旁已挂起红灯笼，朱红宫墙映着暖光，空气中飘着屠苏酒的醇香与奶糕的香气，透着年节的热闹。

　　温如愿指尖拈着绣花针，动作有些迟缓，目光落在针脚上，心思早已飘远。

　　自昨日褚曜来过之后，她便心神不宁。她知道，褚曜绝非表面那般信任她……他的沉默或许只是在暗中观察。

　　“娘娘，御膳房送来了您爱吃的杏仁酪。”绿萼端着描金托盘走进来，语气轻缓。

　　温如愿抬眸，点了点头，将绣花针搁在上：“放在桌上吧。”

　　绿萼放下托盘，见她神色依旧郁郁，犹豫了片刻，还是轻声道：“娘娘，昨日皇上前来，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温如愿指尖一顿，眸色微沉：“别多问。”

　　绿萼低下头，不敢再言语。她知道那锦盒和素笺是烫手山芋，可看着娘娘日渐憔悴，心中难免担忧。

　　殿内一时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欢笑声，衬得室内愈发沉寂。温如愿端起杏仁酪，浅浅抿了一口，甜香在舌尖化开。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皇上驾到——”

　　温如愿心头一紧，急忙起身整理衣裳，迎了出去。

　　褚曜已走进庭院，身着明黄色常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只是脸色却有些沉，不见往日的笑意。阳光洒在他身上，周身却散发着寒意。

　　“皇上。”温如愿屈膝行礼，语气恭敬。

　　褚曜扶起她，指尖微凉，并未像往常那般握住她的手，只是淡淡道：“进屋说。”

　　走进殿内，褚曜径直坐在主位上，目光扫过室内，最后落在窗边的绣花上，语气平淡：“近日倒是清闲。”

　　“回皇上，臣妾无事，便做点针线打发时间。”温如愿有些紧张，垂眸，不敢与他对视。

　　绿萼奉上热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顺手带上了殿门。

　　殿内只剩下两人，气氛一时有些凝滞。褚曜端着茶杯，却并未喝，只是缓缓摩挲着杯壁，目光沉沉地看着温如愿：“昨日谢侯派人给你送了东西？”

　　温如愿浑身一僵，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没想到褚曜竟知道得如此之快。想必是宫中眼线众多，谢恪的举动，终究没能瞒过他。

　　“皇上……何出此言？”她强作镇定，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褚曜冷笑一声，将茶杯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湿了桌面：“何出此言？温如愿，你还要瞒朕到何时？”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丝怒意，震得人耳膜发疼。

　　温如愿心头一慌，急忙跪倒在地：“皇上，臣妾没有隐瞒，谢侯确实派人送了东西，但只是一些寻常物件，并无不妥。”

　　“寻常物件？”褚曜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底满是失望与怒意，“朕问你，那锦盒里装的是什么？那封信上，又写了什么？”

　　温如愿趴在地上。她知道事到如今再瞒下去只会让褚曜更加愤怒。可若是如实相告，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皇上，那只是……只是一些饴糖，还有一封感谢的信。”她声音哽咽，“谢侯说，当年臣妾曾赠他饴糖，如今他功成名就，便想回赠一些聊表谢意。”

　　“感谢的信？”褚曜蹲下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那信上写的宸州旧味，聊表相思，也是感谢之语？那当年之诺，君若忘之，臣不敢忘，也是感谢之语？”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念出素笺上的话，语气冰冷刺骨。

　　温如愿瞳孔骤缩，脸色惨白如纸。他竟然连信上的内容都知道了。想必是小李子被他盘问过了。

　　“皇上，臣妾……”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泪水终究忍不住滑落，顺着脸颊滴落在地上。

　　褚曜看着她落泪的模样，眼底的怒意稍稍平息了一些，却多了几分失望：“温如愿，朕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待朕的。朕宠你、信你，给你无上的荣宠，可你呢？你心中竟然记着别人，朕是天子，你将朕置于何地？。”

　　“不是的，皇上。”温如愿急忙摇头，泪水模糊了视线，“臣妾对皇上是真心的！当年的事情只是孩童戏言，臣妾早已忘记了！谢侯他他只是一厢情愿。”

　　“忘记了？”褚曜松开手，站起身，语气带着一丝嘲讽，“若是忘记了，你为何要将那锦盒和信藏起来？若是忘记了，你为何神色恍惚，心神不宁？”

　　他的一连串问题，像重锤一样砸在温如愿的心上。她无法反驳，因为褚曜说的都是事实。

　　她确实没忘记，那些过往早已挥之不去。谢恪只是将这一切重新唤醒了。
　　“皇上，”她声音哽咽，“是臣妾的错，臣妾不该隐瞒您，不该让谢侯的事情影响到您。”

　　褚曜看着她卑微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他是真心喜欢温如愿的，喜欢她的温婉柔和。

　　他身为帝王，最不能容忍的便是背叛与欺骗。她的隐瞒无疑是触碰了他的底线。可他又实在喜欢她。
　　罢了。

　　“原谅你？”褚曜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温如愿，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温如愿磕头，额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臣妾不该与谢侯有任何牵扯，不该隐瞒皇上，求皇上责罚。”

　　褚曜沉默了片刻，目光扫过她泛红的额头，语气缓和了些许：“起来吧。”
　　温如愿缓缓起身，垂眸站在一旁，泪水依旧滑落，浑身微微颤抖。

　　“朕可以不责罚你。”褚曜走到桌前，重新坐下，语气平淡，“但朕有一个条件。”
　　温如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希冀：“皇上请说。”

　　“往后不准再与谢侯有任何往来。”褚曜看着她，眼底带着一丝警告，“他送的东西不准收，他若找你，不准见。若是让朕知道你违背了，后果自负。”

　　“臣妾遵命。”温如愿点头，心中却一片冰凉。

　　褚曜看着她顺从的模样，心中的怒意又消了一些。他叹了口气：“朕知道此事并非全是你的错。谢侯手握重兵，权倾朝野，朕也不好太过逼迫他。只是你，务必谨言慎行，莫要再让朕失望。”

　　“臣妾知道了，多谢皇上宽宏大量。”温如愿轻声道，眼底却没什么笑意。

　　褚曜又坐了片刻，说了些年关的琐事，便起身离去了。

　　看着褚曜离去的背影，温如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双腿一软，险些摔倒。绿萼急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您没事吧？”
　　温如愿摇了摇头，坐在椅子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褚曜的猜忌压得她喘不过气。经过这件事，褚曜对她的信任已经大打折扣。往后的日子她必须更加小心。
　　可谢恪那边，又该如何应对？他送了饴糖和信，无疑是在表明他的态度。若是她真的彻底与他划清界限，他会不会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她好累……

　　一步错步步错，她当年……是不是真的不该……

　　温如愿只觉得一阵头疼，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无助。
　　窗外，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曳，映得室内光影斑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