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昔日爱人回来后》她仙

4、第 4 章

　　积雪渐融，空气中带着雪后特有的清冽气息。

　　宫殿内，温如愿正临窗绣花。素白的绸缎上，寒梅已绣出大半，针脚细密，栩栩如生。绿萼站在一旁，偶尔递上一杯热茶。

　　“娘娘，内务府来报，说今晚皇上在长乐宫设暖阁冬宴，邀请了宗室子弟和朝中重臣，让您务必出席。”绿萼轻声禀报。

　　温如愿绣花的手一顿，针尖刺破指尖，渗出一滴鲜红的血珠。她眉头微蹙，抬手拭去血迹，语气平淡：“知道了。”

　　自那日御园偶遇后，谢恪便没再出现，也没再有任何动静。这几日，她虽表面平静，心中却始终有些害怕。她知道谢恪绝不会就此罢休。
　　今晚的冬宴，他必定会出席。

　　“娘娘，您的手流血了。”绿萼惊呼一声，急忙取来帕子，想为她包扎。

　　“无妨。”温如愿抬手阻止她，指尖的血迹已凝固，“一点小伤，不碍事。”

　　她放下绣针，起身走到窗前望向宫外。远处的宫墙巍峨，天空湛蓝，几只飞鸟掠过，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谢恪的出现让她尘封已久的记忆被唤醒，也让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犯下的错。她……

　　“娘娘，该梳妆了。”绿萼轻声提醒。
　　温如愿回过神，点头：“好。”

　　宫女们伺候她梳洗更衣。温如愿换上一袭正红色绣金凤穿牡丹的宫装，外罩一件狐裘披风，领口袖口缀着东珠，衬得雍容华贵，面色却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漠。

　　梳妆完毕，夕阳已西斜。宫道上，提着宫灯的宫女太监往来穿梭，各司其职。
　　温如愿坐上轿辇前往长乐宫。

　　轿辇平稳前行，窗外的景色缓缓后退。温如愿掀帘望去，只见宫墙内外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可这喜庆她却越看越碍眼。想到又要与谢恪对上，她只想逃离。

　　长乐宫灯火通明，暖阁内燃着地龙，暖意融融。殿内摆满了桌椅，桌上佳肴丰盛，酒香四溢。朝臣与宗室子弟们已陆续到场，谈笑风生，气氛十分热烈。

　　温如愿走进殿内，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免礼。”她淡淡颔首，目光扫过殿内，很快便找到了谢恪的身影。

　　他坐在靠近主位的位置，身着紫色锦袍，腰束玉带，身姿挺拔，正与身旁的一位将军说话。察觉到她的目光，他抬眸看来。

　　温如愿心头一跳，急忙移开目光，走到褚曜身边坐下。

　　“如愿，你来了。”褚曜握住她的手，指尖温热，“今日打扮得这般明艳，我的如愿果然是天下第一美人。”

　　温如愿不好意思的笑：“皇上过奖了。”

　　宴会很快开始。歌舞升平，丝竹悦耳。朝臣们纷纷向褚曜敬酒，歌颂皇恩，气氛愈发热烈。

　　褚曜心情大好，与众人推杯换盏，偶尔转头与温如愿说几句话，言语间满是宠溺。

　　温如愿应付着，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中却始终紧绷着。她知道谢恪一直在看着她。目光如影随形，让她浑身不自在。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谢恪起身，端着酒杯走到殿中央，向褚曜行礼：“皇上，臣今日能有机会为大雍效力，收复失地，全赖皇上英明神武，臣敬皇上一杯。”

　　褚曜笑着举杯：“谢侯劳苦功高，这杯酒，朕该敬你才是。”

　　两人一饮而尽。殿内众人纷纷附和，称赞谢恪的功绩。

　　谢恪放下酒杯，目光转向温如愿，语气平淡：“贵妃娘娘，臣今日能有此成就，也多亏了娘娘当年的激励。臣敬娘娘一杯，不知娘娘可否赏脸？”

　　此言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温如愿身上，带着好奇与探究。

　　温如愿心头一紧，脸色微变。她没想到谢恪竟会在这样的场合说出这样的话。他这是故意要让她难堪，故意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之间曾经有过什么！

　　褚曜也愣了一下，随即看向温如愿，眼神带着一丝疑惑：“如愿，你与谢侯早年便相识？”

　　温如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起身行礼：“回皇上，臣妾与谢侯不过是幼时在宸州有过一面之缘罢了。当年谢侯困顿，臣妾曾赠过他几块饴糖，随口说了几句鼓励的话，没想到谢侯竟一直记在心上。”

　　她刻意淡化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将一切归结为一面之缘和随口之言。

　　谢恪看着她，眼底笑意更深：“一面之缘，几句鼓励的话，却让臣有了毕生的动力。娘娘的恩情，臣没齿难忘。今日这杯酒，娘娘若是不喝，便是不给微臣面子了。”

　　他的话，带着一丝礼貌的威胁。殿内众人面面相觑，大气不敢出。谁都看得出来，谢恪对贵妃娘娘……似乎有别的什么情绪在。

　　褚曜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盯着谢恪，微微皱眉。他是皇帝，温如愿是他的女人，天子的女人自然容不得旁人觊觎。谢恪这番举动无疑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谢侯，”褚曜出声，“贵妃不胜酒力，这杯酒，朕替她喝了。”

　　谢恪却不领情，目光依旧锁定温如愿，“这杯酒，必须由娘娘亲自喝。否则，臣心中难安。”

　　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殿内鸦雀无声，只听得见丝竹声在空气中回荡。

　　温如愿看着谢恪执着的眼神，又看了看褚曜阴沉的脸色，知道自己今日若是不喝这杯酒，事情恐怕会难以收场。

　　她强压着颤抖，拿起桌上的酒杯，倒满酒，语气平淡：“谢侯既然如此执着，臣妾便敬谢侯一杯。祝愿谢侯前程似锦，再立战功。”

　　说完，她仰头饮尽杯中酒。酒液辛辣，呛得她喉咙发疼，眼眶泛红。

　　谢恪看着她喝完酒，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多谢娘娘赏脸。”

　　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可殿内的气氛却诡异下来，大家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什么。

　　褚曜看着温如愿泛红的眼眶，心中既心疼又恼怒。他握住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试探：“若是难受，先回去歇息。”

　　温如愿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关心，臣妾没事。”

　　她若是走了，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让褚曜对她产生更多的猜忌。

　　宴会继续进行，可气氛却变得有些沉闷。众人小心翼翼地说着话，不敢再像之前那般放肆。

　　温如愿坐在褚曜身边如坐针毡。她能感觉到褚曜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她身上，带着一丝探究与怀疑。而谢恪的目光，也依旧如影随形。

　　她知道谢恪不仅仅是让她喝一杯酒那么简单。他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她曾经有过纠葛，她是不清白的！
　　他如此心机！

　　夜深了，宴会散去。温如愿坐进回宫的轿辇里。

　　没多久，轿辇停下。温如愿走下轿辇，走进殿内。绿萼为她奉上热茶：“娘娘，喝点热茶暖暖身子。”

　　温如愿却仿佛没听到似的一动不动。她想起谢恪在殿中的举动，想起褚曜阴沉的脸色，害怕……畏惧……涌上心头，温如愿的目光失去了焦点，忍不住畏寒似的抱住了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