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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6章:詹姆斯+威尔 ...

  •   “是!长官。埃尔多利亚有问必答。”佩雷格林跳出来,鞋跟在地上磕出闷响。她对诺灵顿行了个军礼,慢悠悠地将皮手套戴上,“一方面呢,我来履行承诺,协助您抓捕杰克·斯派洛。另一方面,我来找铁匠铺的小帅哥打把轻剑,好在某些人提出不合时宜的问题时,把他的舌头割掉。您还有问题吗?”

      她用拇指在嘴唇前面划了条直线。

      詹姆斯·诺灵顿的脸黑沉下来,不健康的青白一扫而空。

      “我伤害到您了?这难道不合法合规?”她瞥了眼他的剑和肩章,“晋升愉快,虽然没收到邀请,但还是祝您英年不死,毕竟我是个好人。”佩雷格林踩了脚地上的海盗,后者闷哼一声,并未醒来。

      她无视士兵的包围向外走,那些对准她的刺刀被逼得连连后退。她几乎要走到这间店铺的出口了,却被诺灵顿的细剑拦住。

      “怎么,你念着我的一船黄金?皇家海军不是私掠者吧。”

      诺灵顿瞪着佩雷格林,好像在盯着优美画作中不和谐的败笔。半晌,他转向半醒未醒的老布朗,沉声道:“做得很好,布朗先生。你帮助我们抓到了一个逃犯。”

      “我只是尽我的公民义务而已,长官。”

      老布朗一张嘴,浑浊的酒气便袭击了在场每一人。威尔·特纳顶着满脸的尘土,在旁边皱了皱眉。詹姆斯·诺灵顿看也不看他,好像暗地里对他有些意见,却又不想因此失了风度。佩雷格林瞧出了端倪,踩着猫步折返回来。

      “把海盗带走。”

      长官一声令下,皇家海军立即行动起来。他们七手八脚地将杰克·斯派洛从地上抬起来,好像食人族要分食猎物似的。诺灵顿准将却是根木头做的柱子,他杵在铁匠铺里没动,直到佩雷格林对他和两名近卫吹了声口哨。

      他说:“我在想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将如何洗脱她的罪名。”

      “我想她根本没犯罪,而你正千方百计地给她安上一个。”

      “皇家港的海水温度如何?海军的装束穿着还合身吗?可疑人员。”

      “要我现在告诉您恐怕不行呢,埃尔多利亚也有不知道的事。”佩雷格林扯扯嘴角,“未婚妻都掉到海里去了——”

      “斯旺小姐还不是谁的未婚妻。”威尔突然说道,语气不容置疑。众人看着他,神情各异,他心虚地舔了舔嘴唇,“现在还不是。”

      “哈,心上人掉到海里去了,您还能盯着港口的可疑人员,真是尽职尽责。”她在诺灵顿与威尔间指来指去,“但斯旺小姐肯定很迷人,挥挥扇子就让两个——”

      “不准你诋毁斯旺小姐。”

      佩雷格林斜眼看着“威尔·布朗”,忍不住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为他指明了他身上的所有毛病都出自哪里。

      “你连事实丢在路边的鞋子都没捡着,小布朗先生。”

      “她曾想协助海盗,长官。”威尔的表情十分严肃,却又不愿意直视诺灵顿。“长官”二字被他咬得极轻,好像那是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她和被抓走的海盗认识——”

      “人尽皆知,先生。”佩雷格林说,“我们是海上的老相识了。”

      “她曾用枪威胁我放过海盗——”

      “埃尔多利亚将原谅一个无知者的栽赃陷害,可我惹过你吗,威尔·布朗?还是你实则爱上了诺灵顿准将,想学他做个纯粹的正义之士?我呢,劝你别想,你大概率做不成。”

      佩雷格林朝他抬抬下巴,轻轻拍了拍自己腰上挂的三把枪,暗示他动动脑子思考。要是她真想冒着失业风险营救杰克·斯派洛,那他们爷俩的额头上应已各多出一个血窟窿了。

      “特纳。”

      “什么?”

      “威尔·特纳。”

      铁匠重申了自己的姓名,希望对方能放尊重点。而那船长却挑起眉毛,仔细观察起他的长相。不知是哪一点令她不满意,她开始焦躁地搓手指,不停拨动一串惨白的海龟骨。

      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想起今早的怪异,又记起一桩骇人听闻的旧事,在她和薇奥拉同老船长摩根分道扬镳时。摩根那老东西什么钱都敢赚,即使他听说了诅咒,即使阿兹特克人的后裔就在他船上任职……

      “你是个孤儿吗,威尔·特纳?”她忽然问。

      威尔惊讶地睁了睁眼,感觉遭到了侮辱。

      詹姆斯·诺灵顿受够了闹剧,他打了个手势,左右的近卫便掏出了手铐,迫近店铺中的红发女人。“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我有权怀疑——”

      “你真是循规蹈矩的好人物,诺灵顿。”佩雷格林转头瞪着他,“为什么男人都不肯动脑子呢?没了我谁能看护你们国家的商船舰队,你吗?放着罪犯不抓反而抓我,是你的上司乐意看见我被捕,还是出于你个人的恶趣味?”

      “无可奉告。”

      佩雷格林点头,眼珠悄悄转了一圈。

      “无话可说。”她抓起椅子上的外衣,丢还给威尔,主动将双手递给士兵。佩雷格林别开脸,不去看手铐锁住她手腕的情景,她对老布朗说,“嘿,醒醒,给我打一把能割准将舌头的好剑,我可没说是诺灵顿准将。”

      布朗先生半个人还泡在酒里,威尔便接茬道:“师傅说不接受预定——”

      “钱在口袋里!”佩雷格林忍不住吼了声。她目光凶狠,可威尔·特纳的脸却又像块风尘仆仆的土豆,让她觉得滑稽可笑,“多余的烦请先生您送回古董店去,一定要把编号最大的金币送回去,再向那儿的黑皮肤女人报上你的姓名,到时呢,你没准真能成功正义之士。”

      佩雷格林神秘一笑,威尔对此十分警惕。

      “别耍花招。”詹姆斯·诺灵顿压低了声音。

      “没有花招,但你当场戳穿别人真的很不礼貌。”佩雷格林说,“我本来等着他打好了剑才发现口袋里根本没有钱呢。”

      “目无法纪的私掠者,你的剑术会令一把好剑成为废铁。”诺灵顿讽刺道,他面露鄙夷,却难压抑住唇角,仿佛已在重要的决斗中胜出了,“这场审讯的纪要将作为注释,添加在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的每处合法财产下。带走——”

      铁匠铺终于消停下来,再没有狡诈的海盗和危险的客人,威尔·特纳将衣服丢在一旁,到工作台去洗了把脸。盆里的水渐渐变得浑浊,把他的面孔照扭曲了。驴子还在扇耳朵,威尔已开始淡忘刚才所发生的了。

      在皇家港被抓获的海盗不在少数,喝醉了酒的顾客也比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要疯狂得多,于是这不算什么值得纪念的日子。还(尤其)因为伊丽莎白·斯旺小姐落了水,还受了惊吓,而这一切都怪杰克·斯派洛。

      今日不值得纪念,但威尔却隐隐感到担忧。正像皇家港的天气,上午还好端端的,现在天上却挤满了乌云。

      他擦干了手,重新拿起自己的大衣,那时老布朗又在躺椅里睡着了。他想起那红发女人的话,将信将疑地掏了掏口袋,却真摸到了本不属于他的物件。威尔将那团冰凉的东西掏出来,放在桌上。

      那些金子做的猫咪尾巴勾着尾巴,纠缠在了一起。这是报酬?

      威尔·特纳从中挑出一只,放在手上颠了颠,至少有两枚几尼金币的重量。虽然他不喜欢猫,也没有收藏工艺品的爱好,却还是左右下不了口。他只能放弃靠齿痕来辨别黄金的老办法,让它从半空掉下去。

      金猫掉到工作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听起来没掺合金。

      这些猫与西班牙银元怎么换算?

      伴着老布朗的呼噜声,铁匠铺的学徒在台前换算了许久,终于按绅士配剑的标准算出个大概,将编号最大的一只猫挑出去,这些钱却还是太多了。那是不是该将档次提高到军官的高档剑?毕竟她说要能割掉准将的舌头。

      威尔·特纳突兀地笑了声,幸好詹姆斯·诺灵顿没听见。

      埃尔多利亚的铺子里照耀着油灯的暖光,金鸢尾号的船员在店中聚齐,共同等待着船长的命令。但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被云遮着,黑得那样不祥,佩雷格林还是没回来。

      薇奥拉无聊地转着杯里的冰块,第三次警告船员不要喧哗:“你们的声浪要将老头儿的店门拍烂了。”

      “真的假的,西萨里奥?”

      “这样吧,今天谁说的话让这门落下来——”

      “就扣一半分成给老头儿修门。”

      “不该给奖励吗?”

      “墨西哥男人怎么样,我的舞蹈家?”亨利红着脸趴在柜台上,他目光迷离地瞧着薇奥拉,好像已经把斯旺小姐忘了,“跟我这样的年轻水手比起来,他们有胜算吗?”

      薇奥拉呵呵笑了两声,没搭理他。她没再骗亨利喝酒,找了个由头便把他支走了。她对柜台另一边的老头说:“真想一枪崩了他。”

      “十分钟以前你还挺喜欢他的。”老埃尔多利亚又去擦眼镜。

      古董店内似乎聚集了许多人,音量快要胜过酒馆,威尔·特纳犹豫地踏上台阶。直到看见这家店铺,才想起“埃尔多利亚”带给他的熟悉从何而来。

      他一直都知道皇家港这间铺子的存在,也知道这儿的店老板叫什么,却没将他与佩雷格林联系在一起。威尔从没听说过店老板有个脸上带刀疤的女儿,况且他们长得也一点儿不像。

      他的人生与冒险和海洋尚不沾边,于是也并不清楚埃尔多利亚是做什么的,只觉得他们是个商人组织,好像在哪都能扎根。

      威尔轻轻地推动木门,那扇古旧的店门没向内转,反而“啪”的一声拍在了地上……灰尘扬起,冷风灌入,蜡烛胡乱地摇动,店内外都陷入诡异的安静。几十双眼睛转动过来,目光整齐地落在他一人身上。

      这一刻,就连威尔自己都觉得,他像是来找茬的。

      “呃,我——”

      “这怎么算!西萨里奥,让他赔吗?”

      “还是给他金子?”

      店里再次吵闹起来,薇奥拉拍了拍老头的肩膀,让他别太难过,随即对门口站着的年轻男人眨眨眼,以示自己的绝对友好。

      这就是个黑皮肤女人,但不是太黑。

      她的举动让威尔·特纳浑身一抖,但他假装是天气太冷的缘故。他绕过瘫痪的店门,将几只金猫放在柜台上。威尔将那几只猫以此排列,古董铺再次安静下来,奇怪得让他想不通。

      他只能清了清嗓子,好找回自己的声音:“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威尔停下来,思索该怎样称呼她,“埃尔多利亚老板让我师傅打造一柄剑,这是多出来的钱,她让我送回这儿来。”

      虽不知这其中有何深意,但老头应了声,将金猫拢了起来。

      “顺带一提,也是比较重要的。”

      威尔快速瞟了眼黑皮肤女人,决定不按佩雷格林的要求做。向一个陌生人报上姓名,这太古怪了,对铸剑又没有什么帮助。

      “布朗先生需要确认这把剑将用于怎样的战斗场景,以及主人是否偏爱宝石装饰或拉花工艺……”他说的实则是自己的考虑,老师傅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当然这一切都不急于答复,因为埃尔多利亚老板被皇家海军请走了,就在大约半小时以前。”

      威尔·特纳说完,忽然有些怀疑自己是在梦里,不然这些人的行为怎么会像梦一样没有逻辑?古董铺里好像坐着一根根球棒,所有人都被妖精施了定身咒,直愣愣地看着他。

      “就这样,我、我走了?”

      他一定是跑开的,跑出很远才停下脚步,那时他听见那间店铺又热闹起来,比摔跤比赛更热闹。威尔决定为那扇门赔偿,但他实在不像再和埃尔多利亚的古董店打交道了。

      木门被扶起来,堵住冷风。亨利整个人贴在门上,充当一个人形门闩。

      “都闭嘴!”薇奥拉将酒杯狠狠摔在地上,“你们是第一次认识佩雷格林·埃尔多利亚吗?苍蝇大点的事就在这儿大呼小叫,军犬咬不住船长,只能咬死你们,一窝蠢耗子。”

      伏里奥原本抬着下巴安抚船员,却在听到“耗子”后频频咂嘴。

      “船长不会耽误超过三小时,收拾好所有物品,今晚前登船。”薇奥拉指挥道,“伏里奥,继续去对你的账目。一定在明天以前,把私藏五块儿葡萄牙金币的人捉出来,让他知道叛徒的下场。”

      船长不在,船员自然听从大副的安排。薇奥拉重新坐回椅子上,没理会亨利的询问——他问自己能不能歇会儿,找根木头来抵着大门。她表情严肃了许多,又问柜台那边的老头儿:

      “刚刚那小伙儿是谁,从哪来的?”

      “威尔·特纳,老布朗的徒弟,我不太熟。”

      “特纳?”薇奥拉怀疑地用指甲敲了敲桌子,“得了吧,哪有你打探不到的消息?放心说,我没看上他。而且船长下命令了,不能再带男人上船。你就老实告诉我吧,这是个一等一的大事,对西萨里奥·埃尔多利亚而言。”

      “我看不出他身上有什么大事——”

      “你不知道这事有多重要,老头儿,你没当过海盗。”

      老埃尔多利亚抬了抬眼皮,终于松了口:“我这老东西比那孩子晚两年到皇家港,听人说他是斯旺总督从海难里救回来的,到了地上什么也不记得,差点成了个傻瓜!”

      “他原本就叫威尔·特纳吗,还是有别的名字?”

      “名字?名字大约是总督家的小姐起的,她是他最大的救命恩人。这名字还挺常见的吧,我就认识好多叫威尔的……”

      老头儿果然是没去过海上的,不知道问题的重点根本不在名字,而是“特纳”的姓氏,还有今早那让她惊悚的预感。虽然“特纳”这姓氏的确很常见,但在加勒比海,在杰克·斯派洛被捕的当天,好像旧事重演……

      她将柜台上的几只金猫翻来覆去地看,想知道佩雷格林是否会在其中埋藏消息。如果有任何一丝暗示,她都能凭默契读出来,她的船长不会束手就擒的,更不会不留下安抚人心的消息。

      薇奥拉举起右手最近的一只猫,那编号最大的猫,底座上刻着“882”。

      “哦,编号并不整齐,我没能铸成这么多只猫。其中有些不漂亮的被我熔了,你也知道,我们的好船长看不得——”

      “停!总督家的小姐是亲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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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全文免费,宝宝们阅前请看文案排雷!!祝大家阅读愉快,祝加勒比海越来越好~本人主写英美衍生,感兴趣可以看看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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