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锈蚀的安全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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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89年2月2日 03:17 新京东区某安全屋**
祁暮的指尖在门锁感应区上方悬停了三秒，转头看向正在卸装备的周灼："这地方至少半年没人住过。"
"两年零四个月。"周灼的机械指关节拧过门锁最后的物理旋钮，发出齿轮咬合的咔哒声，"上次是处理南港区的走私案。"
门开的瞬间，霉味混着灰尘扑面而来。祁暮的喷嚏触发了声控灯，冷白光下显露出三十平米的空间：一张军用折叠床，不锈钢洗手台，以及墙上密密麻麻的弹孔痕迹。
"温馨之家。"祁暮用袖子捂住口鼻，背包带却突然被周灼拽住。机械手指精准地夹出他内袋里的信号发射器，在掌心捏成碎片。
"小学生把戏。"周灼把残渣撒进防电磁泄漏桶，"洗手台下面有消毒凝胶。"
祁暮弯腰时后颈的接口突然刺痛——那台老式电磁炉正在发出异常频率。他猛地转身，看见周灼已经拆开了炉子外壳，暴露出里面的追踪模块。
"军方标准制式。"周灼的义眼红光扫过电路板，"他们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
"不可能。"祁暮夺过零件，"这是经过三重加密的——"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周灼的机械臂突然展开成防御形态，肘部喷射口渗出蓝色冷却液。两人同时看向窗外，三个街区外的金融中心灯光正在成片熄灭，像被无形巨兽吞噬的萤火虫。
"电网故障？"祁暮下意识摸向自己的终端，却发现所有屏幕都在闪烁乱码。某种熟悉的战栗感顺着脊椎爬上来，就像他十二岁第一次黑进学校系统时的感觉。
周灼已经用匕首撬开地板暗格，取出两把脉冲手枪："不是故障。"他扔给祁暮一把，"军用机器人激活代码是'黑灯'。"
祁暮接枪的手腕突然僵住。五百米外的十字路口，四台T-7警戒机器人正在用红色瞄准线扫描昏迷在街边的醉汉。它们的关节发出不自然的咔嗒声，就像被拙劣操控的木偶。
"陈上校的清洁行动。"周灼拉上防弹窗帘，墙上的投影仪却自动启动了。新闻画面里，军方发言人正在微笑："...例行电网维护，请市民保持冷静..."
祁暮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嘴角抽动的微表情——和他父亲紧张时的习惯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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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9 网络安全局总部**
林雨将全息键盘敲得啪啪作响。十七块屏幕上同时滚动着祁暮的数字足迹：从六岁第一次接触编程到上周非法入侵军网的记录。她抿掉唇边已经冷掉的咖啡，把某个数据节点放大十倍。
"找到了。"她对着通讯器说，手指划过屏幕上祁暮留在某台服务器里的生物特征，"他接触过普罗米修斯文件。"
通讯器那端传来电子合成音："优先级调整至A+。活体带回。"
林雨拉开抽屉，指尖在配枪和"烛龙"组织的金属徽章之间犹豫了半秒。窗外的晨光突然被阴影遮蔽，一架黑色无人机正悬停在办公室窗外，机腹的扫描仪闪着幽蓝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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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23 安全屋浴室**
水流冲走周灼脸上的血渍时，机械臂的液压管突然痉挛般抽搐。镜面浮现出全息维护界面，警告标志不断闪烁：【神经链接稳定性58%】。他咬开抑制剂注射器的盖子，将针头扎入左肩的接口。
药物带来的眩晕中，记忆碎片像坏掉的投影仪般闪回：沙漠，燃烧的装甲车，同伴的惨叫，以及实验室天花板刺眼的无影灯。某个穿白大褂的身影俯身说着什么，声音却淹没在机械臂安装时的液压噪音里。
"——喂！"
祁暮的喊声把周灼拽回现实。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机械手已经捏碎了洗手台，陶瓷碎片扎进掌心，蓝色液压油和鲜血混在一起滴落。
"你父亲..."周灼甩掉手上的液体，"是量子物理学家？"
祁暮正用镊子夹出他伤口里的碎片，闻言动作一顿："应用数学出身，后来研究脑机接口。"消毒酒精倒在伤口上发出滋响，"五年前实验室爆炸，尸骨都没找到。"
周灼沉默地调出机械臂内存储的加密文件。全息投影在蒸汽弥漫的浴室展开，显示出一段模糊的实验录像：穿着防尘服的祁教授正在调整某台设备，而手术台上躺着个左臂血肉模糊的士兵。
祁暮的镊子当啷落地。他伸手触碰投影中父亲的脸，画面却突然跳转到某个标着【普罗米修斯07】的机械臂设计图，日期是爆炸前三天。
"这不可能..."祁暮的终端突然全部自动开机，屏幕亮度在剧烈波动，"他从不参与军方项目！"
周灼按住他发抖的肩膀："看设计图角落。"
放大后的图像角落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监控画面：祁教授正在和新闻里的陈上校握手，背景是"天网系统奠基仪式"的横幅。
窗外传来无人机掠过的嗡鸣。周灼的机械臂突然不受控制地锁住祁暮喉咙，将人狠狠掼在瓷砖墙上。警报声刺破晨雾，安全屋的防护系统发出尖锐警告：
【检测到军用级扫描脉冲】
祁暮在窒息中抓住周灼的机械手腕，皮肤接触的瞬间，所有电子设备爆出电火花。无人机在窗外炸成火球的同时，周灼终于夺回手臂控制权，两人一起滑坐在满地狼藉中。
"你到底是什么？"周灼看着自己冒烟的机械关节。
祁暮摸着喉咙上的淤痕，望向仍在冒烟的终端："我正想问你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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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1 张维诊所**
"神经链接有被远程激活的痕迹。"张维将探针从周灼的脊柱接口拔出，显示屏上跳动着异常脑电波，"像是某种量子纠缠效应。"
诊所地下室的灯光忽明忽暗，祁暮正在角落拆解从安全屋带来的设备。他的黑眼圈在苍白脸色衬托下更加明显，却坚持不肯注射镇静剂。
"能屏蔽吗？"周灼试着活动修复后的机械臂，液压管发出新换的润滑油的清香。
张维推了推眼镜："除非找到信号源。"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正在摆弄电路的祁暮，"或者切断共鸣端。"
祁暮突然抬头，手里的电路板迸出几颗火星："不是电磁波。"他声音干涩，"是量子概率云塌缩产生的关联效应。"
三人都沉默下来。诊所老旧的空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而更远处，新一轮的机器人巡逻队正从街道驶过，它们的金属足音像某种诡异的节拍器。
"十二小时前，第七区有三十八人失踪。"张维突然调出新闻页面，监控画面里某个模糊身影正被机器人拖走，"全是脑机接口使用者。"
祁暮的胃部拧紧。他后颈的接口突然刺痛起来，像有冰锥沿着脊椎往里钻。周灼的机械臂同时发出嗡鸣，两人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恐惧。
张维的通讯器就在这时响起。加密频道传来的视频里，陈上校正在某个实验室讲话："...普罗米修斯计划第二阶段测试非常成功..."
镜头转向培养舱的瞬间，信号突然中断。但已经足够看清——那些漂浮在液体中的人体，全部长着和祁暮相似的脸。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锈蚀的安全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