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5 必须拔除的东西（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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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必须拔除的东西
【地点：枯枯戮山揍敌客家某室内训练场 】
……
亚路嘉神色俨然，微微吸了口气，跃起的同时便动手击向柯特。
长袖一振，犹如蝴蝶扇动它艳丽的翅膀，柯特转瞬间以近似滑动的姿态向后略微闪避开来，堪堪躲开七八把极薄的小刀。不待他站稳，迎面又是狂岚似的一阵激射，紧追着柯特轻巧躲闪的动作直直钉入地面。和服这种累赘的服饰，在他身上却没对行动造成半分妨碍，只显出极致的华丽轻盈，简直如跃动的妖精一般，小刀甚至连他的衣袖都擦不到。
那与其说是刀，不如说是接近菱形的刀片。没有护手，仅仅留有不到三公分长度的部分不开刃，以供使用者的指尖来夹或捏住。特殊材质做成的刀刃磨得极利，再加上打出时力道相当大，每一把刀都至少有大半插_进了训练场的石质地板里，倒像是扎进豆腐里头那样的轻松。
待亚路嘉投尽全部小刀，其实也仅仅耗去了很短的时间。而训练场中央基本已经没有立足之地了，遍地皆是明晃晃的利器，只是看着就让人感觉肉疼。从在刃口闪动的光芒颜色上来看，那显然还喂了剧毒。
“2分32秒。”
糜稽按掉表秒，瞥了一眼报出数字。随后便跑去场中拔了其中一把小刀出来，手指贴住刃部来回摸索着，蹲在一边翻来覆去看个不停，嘴里还喃喃自语，“硬度是足够了，要不要再改造一下形状呢？尖锥型的如何？或者干脆加个握手做成锥型刀用于刺杀……还是参考飞镖来制造旋转效果呢？锯齿的切口似乎也很有意思呢伤口会很难愈合的……呼呼呼呼……”
没有理会设计者阿糜自说自话式的念叨，伊尔迷招招手叫柯特和亚路嘉过来。
“柯特的动作很好。亚路，你啊，动作变慢了。”
她对着道具人打完同样数量的武器只耗时2分25秒，换成速度与她相当并且约定不反击的柯特却把时间拖长了。这显然不是好现象。有时候几秒便足可以决定生死，哪怕片刻的犹豫都是不允许的。况且，问题还不仅限于速度的变化。
“还有，你避开了所有要害，有好些甚至是冲着柯特手脚的位置打出去的。为什么？”
这绝对是杀手的大忌。
如果出手的目的仅仅是考虑要去伤害对方或阻碍对方行动的话，那毫无疑问，最后死的绝对会是自己。
伊尔迷低头盯着亚路嘉，她微微避开大哥的视线，有点不自在的在背后轮流用指甲掐着自己的双手。“等到了出任务的时候，我会注意的……”
“唔……是么……”
听起来似乎不准备责骂她的样子。
亚路嘉暗暗松了口气。悬着的心还没放下来，便只觉猛然一记重击袭来，直接就将自己打飞了出去，身体尚且腾空在半空中，紧接着就是数枚钉子急速飞刺过来，统统对准她的额头、脖子以及心脏这些要害。钉子来势过快，想要彻底避开已经来不及了，两手只能分往额头和脖子两个位置去扣住钉子，在抓到的同时身体一拧。但哪怕她用上了“缠”，剩下那枚最终还是没能安全躲过——钉子上也是包含了念的，她这么点本事又怎么会是大哥的对手呢。
锁骨附近的位置一热，随后背部砰得重重撞到墙上。墙面在轰然一击下出现了蛛网状裂纹。由于有念的保护，她的骨头没事，人却是被这一个冲击打得有点懵了，呼痛声都发不出。
……好痛！幸好没咬到舌头，不然非咬断不可。
从糜稽和柯特的位置各自传来了惊呼。
见亚路嘉被硬生生打出去砸到墙上，他们却无法帮忙，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家里有规矩：训练时候旁人不准出手，自己的功课得靠自己扛下来才行。
虽然眼见着这下大哥是用了重招，出手极狠，两人都为亚路嘉捏了一把汗。看到她受伤，柯特握紧拳头咬住了嘴唇，糜稽更是控制不住连连的抽气声。这下更不敢有任何动作了，担心由于他们的援手而让和自己感情很好的亚路挨更多罚。
从墙面滑下，亚路嘉一跌坐到地上，立刻便甩开手里的钉子，又强行扯掉刺进胸口稍上位置的那枚，挣扎着跳起来，紧张的摆出防御姿势。
嘴里溢着几丝腥甜的血味，她没往外吐，直接咽了下去。也许是刚才挨打时候咬紧牙齿弄出了血，也可能是哪里有了轻微的内伤，但现在没功夫管这个。目前只要还能动弹，就已经值得偷笑了。指望全身而退？那是做梦来的。
眼光扫过满地的武器，亚路嘉没考虑去抽个几把出来用于反击，只是在想要尽量避免踏入那块不利于行动的场地。此刻她满脑子都盘算着接下来可能会被攻击的部位，要不要用“坚”呢？这招她掌握的还不是很好……估计可挡不了几下……
伊尔迷只是望着她，没有再出手的意思。
事实摆在眼前。亚路嘉这种不优先夺取武器、仅用空手来准备对他回击的判断更进一步暴露了她的弱点。
伊尔迷觉得，适时点醒她，已经不能说是自己的义务，而是一种身为大哥的使命了。
“明白了么？”
他问道。
……什么？明白什么？
莽撞发问不是她会有的做法。尽管看起来大哥不会继续出招，但也不能保证这不是一种迷惑手段。
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击之后，亚路嘉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均衡调整着全身念力，双手更暗暗蓄力。
应该说这是奶奶成功_调_教的结果。不轻易涉险，允许逃跑，但只要有一点机会就思索如何奋力反击。
伊尔迷看出她根本就是一副完全没明白的模样。
唔……没办法了，似乎唯有做一个更详细的说明才行啊。
从观察她对念做出的调整就可以充分了解，明明在应变和细节控制上那么拿手，面对柯特的时候却束手束脚，能力完全施展不出来，唯恐擦破碰伤对方一点点。恐怕不仅仅是柯特，换成家里的其他人估计她还会是这样。这种不知所谓的天真，实在是……太可笑了。
“亚路，你想死么？还是希望柯特死？不是柯特也会是其他兄弟，来，告诉我，你选哪个？”
……这是在说哪一出？
亚路嘉彻底茫然了。
如果是单纯格斗的话，她还能勉强撑过最初几下。然而伊尔迷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她完全不晓得要如何招架了。
……能不能都不死？大家快乐的生活在一起，过着幸福的日子…………
这种答案说出口的话，一定会被抽飞呢……肯定的呢|||||哈哈哈……还会冒出如此脱线的念头，自己的脑子一定是被打坏了吧|||||
那显而易见的困惑表情把她的想法抖了个一干二净。
这并不是个能简单得出结论的问题。完全没期待听到她的回答，伊尔迷淡淡的说道。口气仿佛只是在评价天气那样不痛不痒，吐出的内容却透着浓重的残酷意味，那些话，现实至极。
“柯特的身手和反应速度，你是大致了解的吧？那为什么会多此一举、担心他躲不开呢？就像我刚才，在明白你的速度的情况下攻击你，即使受一点伤也完全能够避开要害的，对吧？即使武器有毒，以我们家的体质，也不会马上就死的不是么？设想一下，如果敌人装扮成柯特向你突袭，那会是怎样的情景。速度比你快这种可能，你可以不用考虑，反正对方必然不会像你这样战战兢兢的出手，恐怕第一招就直接杀掉你了。”
亚路嘉听得冷汗直流。大哥你还真是直接……
无视她满脸冒汗的尴尬神情，伊尔迷继续说。
“另一种可能是对方速度慢过你或者和你差不多，起码，你也能避开最初的致命攻击吧？那然后呢？你是要如何反击？还是打手脚么？最坏的情况是柯特被人控制住，那他可是不会留手的哟，于是你就会被柯特干掉。而你攻击对方要害的话，哪怕是处于被控制状态，柯特在行动上也能避过，这样至少你和他都还有一丝活命的机会。我说的对么？”
完全无法反驳。
除了乖乖点头，亚路嘉做不出其他回应。
而伊尔迷还没有说完。
“也许，你这种毫无意义的温情回避会让柯特牢牢记住，唔……阿奇和糜稽的可能性也极大呢。然后他们会怎样？不忍见到会温柔出手的你面临危机，于是在出任务的时候时刻照顾你保护你？你以为有他们挡在前头之后，危机出现时你们能有多大几率同时脱身呢？那只不过是把先死的那个人选替换成他们而已罢了。听好了，杀手是不需要搭档来保护和照顾的，有的时候甚至需要做出牺牲来完成任务。但可能拖后腿的杀手则只会平白害死作为搭档的家人。于是结论就很清楚了：亚路，你是想要变成这样的无能废物么？”
她拼命摇头。嘴里的腥甜味转为苦涩，脸上僵硬，手脚冰凉。
伊尔迷已经说到如此透彻的地步，要是再不明白，那她就是彻头彻尾的废物了。
……大哥，你刚才应该下手打得更重些的。她这个……傻瓜！
这下，亚路嘉算是了解到她的自以为是有多愚蠢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做了足够的心理建设，如今才发现这还远远不够。
也许在这个世界里，为了重要的家人与自己能尽可能的生存下去，多余的温情是首先必须从身上拔除的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15 必须拔除的东西（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