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4 教育是个难题(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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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教育是个难题
“呐，亚路，”
奇犽丢开吃光的巧克力球包装盒，望着还在播放演员表的屏幕微微发怔。“外面的生活，都是这么有意思的么？”
他拖着亚路嘉连看两部小鬼当家。
合计两百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内，两个小家伙联合作战总共消灭了巧克力球九盒、香草和草莓口味冰激淋各一大桶、薯片五袋、花生脆饼三十二块、香辣牛肉条三斤、水果饮料不计其数。
虽然如今日常消耗过大、体质又属于吃不胖的那类，但作为对于美观警惕心较高的女生，亚路嘉内心也多少有点在意这样下去会不会蛀牙。还在盘算着什么时候该去做一下牙科检查呢，就听到奇犽这么一个颇有点向往意味的问题。
“电影里演的那些都是假的啦！平时才没有那么夸张。阿奇，你可不要叫梧桐叔叔他们陪你玩这种游戏哦！父亲母亲还有大哥他们都会生气的……爷爷也救不了你……”
正是好奇心特别强的年纪，她非常担心奇犽顽心上来又干出点什么让整座枯枯戮山鸡飞狗跳的壮举。虽然事后的惩罚手段通常都比较千篇一律并且对他们来讲可以忍耐，但到底……挨打或者关禁闭都得算是不大好的事情嘛。
亚路嘉从来没想过奇犽可能成为乖巧听话的孩子，可作为姐姐总会有些护着弟弟的念头。能不吃多余的苦头总是好的。
“你真啰嗦耶！不过就是打两下有什么好怕的~”
奇犽发出“嘁”的一声，对她的“胆小怕事”表示强烈鄙夷。想到还有事情要打听，又讨好的凑过去巴住姐姐，“亚路~你就告诉我嘛~~外面什么事情最有趣？或者有什么值得去玩的地方？在家里闷死了~~”
哎哎~~刚刚还在鄙夷她的人是谁啊？这么一会儿就八爪鱼一样抓住她不放了咧……
所以说小孩子这种生物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呢!腻起人来甩也甩不开。
不过，她也不会去和奇犽计较就是了。真没办法，自家人嘛~~
“值得去玩……我想想，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父亲和大哥也有带你下山去的吧？”
“他们哪会带我去那些玩的地方嘛！！满嘴任务任务的，成天讲来讲去都是怎么杀人……听得烦死了！”
奇犽撇撇嘴，松开手往沙发里一歪，还极稚气的面孔上寂寞清晰可见。宝石一样晶莹闪动的眼珠黯淡下来，嘴巴嘟起，肩膀耷拉下来，小孩子那种藕节般圆润的手脚也没有了平时的活力，完全是无精打采的样子。
和她不一样，奇犽还只有6岁啊。她可以无所谓平时的玩乐，奇犽却还是会憧憬的。
好一阵疯看网络上流行的家庭录影的结果是，奇犽已经对“普通人的生活”燃起了熊熊的好奇心，羡慕的不得了，恨不能去亲身体会一下。那些影像中出现的学校啊游乐场啊种种极其日常的场所，在奇犽看来简直就和朝圣者眼中的圣地一样。
她不是不能理解。面对揍敌客家的惯常训练和主营业务，亚路嘉怎么也说不出“颇为适合儿童生理和心理的健康成长”这种昧着良心的话。
可是，既然出生在这个世界、这个家族，却转而去贪恋所谓的日常……对他来说其实就等于服用慢性毒药。啊……这个例子不恰当，他们家可都是吃惯了毒的||||||只是，要怎么对这样一个满心期待的小孩子来做出解释呢？真伤脑筋……这种活儿她实在不拿手啊。
被那闷闷不乐的模样引出同情心的亚路嘉把额头和弟弟挨在一起轻轻磨蹭。试着安抚他。
“……工作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阿奇你慢慢就会习惯了哦……”
这种没有营养的劝慰到底起不了什么作用。
正生着闷气的奇犽哼一声就不耐的把她往旁边推开。处在气头上不知道控制力道，于是那劲儿还很不小，亚路嘉无防备之下就从沙发上跌了下去，虽然瞬间条件反射的做出了防护动作但距离实在太短，到底还是碰翻了边上的茶几，“咚”一记之后是茶几玻璃破碎的哗啦啦啦，声响很大。
“连亚路你都说这种话！！”奇犽吼起来，“一个一个都只知道任务啊工作啊杀人的！！我想过普通的生活！我讨厌这个家！！我讨厌家里的每个人！！！”
桀诺爷爷和附近的执事们听见声响赶过来时候正撞上这么一段。
“……哎，阿奇，你这又是怎么了？”
奇犽倔强的扭开脸不看桀诺。
训练有素的执事们起码从面上看不出太大_波动，只是默默收拾起满地狼藉。
亚路嘉一落地便立刻站了起来。眼见此刻场面尴尬，应该是要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的，她生怕讲出多余的东西让事态火上浇油，就小心翼翼挑了最安全的内容开口：“我们只是看电影，然后不小心碰了一下……其实没有什么，真的。”
对她的好意，奇犽这孩子却不领情，继续不声不响，闷闷的憋着什么都不肯多说。
看得亚路嘉内心狂嚎：阿奇你这犟脾气究竟是和谁学来的？和家人服一下软把事情轻轻揭过又会怎样嘛真是的||||||
一位执事走到亚路嘉跟前帮她拍去衣服上沾的玻璃碎屑。随后恭敬的说道：
“亚路嘉小姐，伤口可能残留玻璃。我来为您检查，请忍耐一下。”
于是她这才察觉自己右臂后面，靠近肘部的位置被划开一条口子。
伤口倒不大，也不算深，难怪刚才都没怎么感觉到痛呢。由于血迹在附近衣料上晕染开来才让执事发现的。
训练时候受的伤要严重多了，刚开始拿刀时候还会自己割到自己呢！这么点小小的口子有什么了不起。只是，在这会儿，伤口的出现根本就是给人添乱嘛！她真的不痛啊啊啊TT
听到她受了伤，奇犽微微一动，似乎是想转头过来看，偏又要强忍住。耳朵都憋得有点点发红。
桀诺爷爷叹口气。
毕竟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这么点小状况他老人家并不会大惊小怪。就算这两个小的不肯说，他也看得出来原因。乖孙女亚路的性子一直都是好的，这十成十又是阿奇那个皮小子哪里不顺心才闹起来的。
小孩子家家的，玩玩闹闹磕碰点小伤不算什么，偶尔兄弟姐妹之间置个气的没多大关系，过几天也就淡了。但是奇犽这种讨厌家里一心想着往外头跑的念头若是不及时处理就容易出岔子……
自己大概真是老了。桀诺想。
现在小孩子怎么就那么容易出这样那样的状况呢？想当年席巴他们兄弟起码还没那么多麻烦…………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了不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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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是小孩子吵架不小心碰破了皮这么点小事，结果奇犽什么罚也没有挨。
桀诺口头上说了他几句，换得奇犽勉勉强强不甘不愿的嘴皮子上下一碰，硬挤出了“对不起”几个字，此外也没见到有什么像样的反省态度，最后他还气鼓鼓的回自己房间狠狠甩上了房门。
说实话，亚路嘉也给弄得郁闷了。
她对任性小孩一直都是严重缺乏耐心和爱心的。要是这事儿发生在别家孩子身上，自己都已经见了血了，那就算不把对方打到哭，她起码也得踹人家一个趔趄来出出气的。可换到阿奇，她就满心“算了算了反正是意外”的息事宁人念头。嘿！只要想想就能为自己的宽容而感叹啊！
可奇犽这种“我没错！你们就是让人讨厌！”的跩样又算什么啊，难道还要她反过来去给他道歉？？肯定不是的吧……就算她上辈子没有和兄弟相处的经验，也不能这么唬她呀……
今天这点事儿，她是没在生气，也不会放在心里，可起码的对错概念她还是有的。
一不顺心就拿人出气的这种任性确实就不该纵容。或者说，要纵容也得有一个许可范围，看什么事儿能纵容，什么事儿不能。明显的，依照他现在这种对家族传统产业的排斥态度以及可预见的发展趋势，挨不到猎人测试，奇犽就必定会提前离家。从各角度来说都很不妙。但她却又对此束手无策。要劝？该说什么台词呢？他会听会信么？要打？……还是算了吧，那可不是个打得听的人，再说了，对自家兄弟下手这种事情她还做不出来……而且，一旦没招了就只想到体罚，她这是已经彻底被揍敌客家同化了吧喂喂|||||
虽然不至于和亚路嘉同样郁闷，对于奇犽如此鲜明的反抗态度，家长们也是困扰的。
作为受害人的亚路嘉没有吵闹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如果是糜稽，哪怕肯定打不过，他也是会闹上一闹的。已经要为奇犽忧心了，能不分散精力到安抚其他孩子身上就再好不过。
客厅里一如既往的响起基裘的高分贝尖叫，她对桀诺的做法连连抱怨。
“为什么不把阿奇关在牢房呀？！！！要是他兴致上来又偷跑下山去那可怎么办？！上次他就差一点成功了，这次也一定会找机会继续偷跑的啊啊啊啊啊！！！”
对基裘的声波攻击，桀诺从来都表示自己年纪大了稍有耳背。席巴则默默苦思教子良策，觉得再这样下去还很年轻的自己恐怕会白发早生。
偶尔参与家庭会议的马哈曾曾祖父喝了一口浓茶，在旁边慢悠悠的开口：
“既然想出去看看，那就让他去吧！不是有那个地方么？那可是个好去处，席巴年轻时候不是也去过？把小孩子一直关在家里确实不行，去那边见识见识，还能顺便磨练战斗技巧呢……呵呵呵一举两得……不放心的话，多派个使唤的人跟着就行了。”
真是如同醍醐灌顶，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天空竞技场么？虽然稍微早了点，但既然是曾祖父你建议的话……那就这样决定吧。”
席巴果断的拍了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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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出发的当天，奇犽都没有和亚路嘉说过话。
他们都很忙。除掉各种各样的训练，剩下的自由活动时间少得可怜。如果一方决定要在这么点所剩无几的空闲避而不见，那会是非常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奇犽多少有点被惯坏了的小心思，觉得无论如何总该别人迁就自己，而亚路嘉偏偏又不是那种会送上门去、在他房间门口眼巴巴的守候着以声明自己其实一点不生气的圣母type。
于是就这么僵持住了——其实这点小纠结，亚路嘉立刻就不当一回事，可还在死犟的奇犽一点都不知道。
奇犽嘴上不愿意承认，心里却极在意。
他不认为讨厌家里的工作这有什么不对，可也知道自己对姐姐的迁怒态度不大应该。
亚路一直对他那么好，有什么好吃的和稀罕玩意儿都会想到他，还经常陪他一起玩。亚路温暖又温柔，和其他家人都不大一样。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有时候说话和爸爸他们是同一个路子，这让他觉得烦，很不爱听。
虽然那点子伤所有人都不当一回事，但奇犽就是觉得心里扎进一根刺。
这和拧断几次糜稽那些宝贝手办的感觉完全不同。亚路甚至都不会像糜稽那样一边咆哮一边拿武器丢他，奇犽反而没有半点轻松或庆幸的感觉。
那是他很喜欢的姐姐啊！如果从此以后亚路再不理睬他，那可怎么办？
这方面本质上还很纯真的小正太奇犽揣揣不安，直到走得已经回头看不到揍敌客大宅的影子，才含糊不清的嘟囔了一句：“……还真的生气了啊……”
除了执事外，奉命同行的伊尔迷瞧出他强装的不在乎，冷冷淡淡的开口说道，“亚路她啊，说是再不想和你一起了哟……”
奇犽气鼓鼓的。抬脚就把一块拳头大的石头踢飞出去老远。这回嘀咕的声音大而且干脆了许多。
“且！什么嘛！小气的家伙，谁稀罕和她一起玩！”
“唔……不稀罕么？”伊尔迷晃晃手里拎着的盒子，“那亚路寄回来的点心你也不要了吧？正好我有点饿呢……”
立刻意识到自己先前上当受骗的奇犽瞪大了眼睛，视线集中到那个和大哥完全不搭调的粉色心形图案的大型保鲜提盒上。
伊尔迷仍旧是那种没有起伏的语调，慢慢说道，“刚才的话是胡说。其实亚路3天前就跟着曾曾祖父出任务去了。阿奇你都不知道么？这是她今天早上用限时速递寄回来说是给你的，你喜欢的蓝莓派。我在家里时候忘记给你呢……幸好带出来了。”
说是忘记，骗谁啊？！！
奇犽发誓再不相信大哥的话，扑上去一把将盒子抱住夺了过来，美滋滋的立刻就打开来看。
巨大的烤派，是某一次亚路带回来之后他吃了觉得很喜欢的，然后亚路答应看到会再捎带回来。下次还想吃的那句话，他说过之后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亚路嘉却牢牢记得，这次还特意用白色巧克力酱在派上写了字。
【to 阿奇：要加油！我很快会来看你的！ by亚路】
显然是不熟练的缘故，白巧克力酱形成的字迹扭七扭八，实在不美观，奇犽却笑咧了嘴。
“笨手笨脚的亚路！字写得难看死了啦！”
“亚路说拜托点心师傅在里面放了不少酒，这样可以稍微延长保存期限呢……阿奇你还小，不适宜吃这类食物，再加上你又不稀罕，那哥哥来帮你吃掉它，好吧？”
“才不给你！这是亚路给我的东西~~~”
奇犽得意的只想哼歌。笨蛋亚路，你说过很快来看我的，那就一定要早点来喔！！
伊尔迷看着弟弟那副得意的模样，心想：要是告诉阿奇，他这会儿的表情就和糜稽在走廊里一边哼着“妹妹最高”之歌一边打飘简直一模一样，不知道阿奇会不会恼羞成怒扑上来和他打一场呢？嗯，大概会的吧。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14 教育是个难题(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