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7、105 …八点档? ...
-
105 …八点档?
【提醒:本文有大量私设,另外关于女主,仍有疑惑的亲们请再去仔细阅读文案一次,谢谢~】
气氛转变的非常突然。
亚路嘉身上那种自然随意的感觉消失得干干净净,明明待在从小长大的地方,她的行动却显得迟钝又犹豫起来。而谁都看得出来,让亚路嘉在这个本应熟悉的环境感到陌生又不适应的原因,当然就是那个穿着大罩衫的女人。
面对亚路嘉那种一下子笨拙起来的举动,列维夫人就像是根本没发现异样那般漠视,任凭两个拥有同样绿眼睛的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不断相互打量。
小松先生的眉头皱得比平常还要多几分凶相,他倒是为同事此刻的超高表现感到庆幸,没让他再为一些不应出现的失态而费神。老夫人铁石心肠的态度让他们不禁为其中再明显不过的不同寻常而生出疑惑来。
作为仆从的职责就是要为主人排除障碍。然而,若说是清除个把妨碍者或是妥善照顾主人的生活,他们做起来可说是再熟门熟路不过的,但眼下的问题却偏偏是那么的……冷门。就像让两个做惯了砍柴活计的人突然改去手握裁缝剪刀面对一大堆布料一样,全然无从下手。
若不是顾及那个女人可能的身份……
小松表情狰狞,透着腾腾杀气。看到小主人眼中流露出来的困惑而自己束手无策,这简直比刺他两刀还要难受。
在重要时候,平时总透着蠢笨的阿槙居然显出几分机灵来,牢牢跟住了她的小姐。这种形影不离、并且“极不识相”的伴随让一切可能发生的拐着弯的试探都毫无机会。或许这种僵持的局面不是别人所乐见的,但对执事来说,他们何必在意其他人的眼色呢?
不得不说,能在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之下佯装无事也是一种殊为强悍的本事。亚路嘉虽然也多少有点不安和僵硬,不过至少表面上还是扛住了压力,闭紧嘴什么都不问。
而此遭认识到自己骨子里就是个武夫的小松,在额头爆起青筋的恶劣情绪下跟着小主人混了两顿饭之后,伴随着那束愈发黏糊糊的目光,感觉自己要磨着后槽牙才能克制住找机会悄无声息地把人给打死的念头。
如果这是出自于老夫人的精心安排……那说句不敬的话,他的情绪便会从“有异议”直接上升到了“愤怒”。
枯枯戮山上,没有人不知道亚路嘉小姐的出身【作者语:不满此条设定的还请回到目录看一下文案谢谢||||||我也很无奈…真的抱歉了|||】。但这又怎样?即使去掉这个收养的身份,她依旧是桀诺老爷的亲孙女,货真价实的揍敌客家成员。现在,她也又有了父亲……以及母亲。所以根本就没必要让这样一个来历可疑的女人出现在亚路嘉小姐的眼前!
她想干什么?是打算把小姐也从揍敌客家拉走吗?!这简直……!
内心已经将列维夫人视作让主从三人深陷“疑似八点档宅斗”境地的罪魁祸首,小松先生脸上的不满,只要不是瞎子就都能看得出。
亚路嘉本该说点什么,可事实上她自己也正为眼下状况感到焦头烂额。她有一种自己猛然间又穿越到了某个狗血剧的错觉。至少在一个问题上她和小松的看法是一样的,那就是“叫习惯于面对打打杀杀的人去处理大概算家族恩怨情感纠葛(猜测)……那还真是找错对象了”。
意识到这或许正是祖母把自己叫来的原因,但亚路嘉心里压根就没有第二只靴子终于落了地的轻松。原先对此行的种种猜测全都落了空,比起这让她无比尴尬的局面,她更愿意选择去完成某个艰难的暗杀任务,哪怕是会带一身伤回家。
再一次装作没有接受到对方想要私下交谈的渴望眼神,亚路嘉暗暗叹气。
祖母总是会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将一个又一个的难题突然丢到她眼前。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令自己缺胳膊少腿的惨烈状况,然而有着拥有完全治愈能力的祖母作为依仗,亚路嘉明白自己总有最后的退路,只要运气不是太遭,那就算失败个一两次也不是什么太过可怕的事——虽然要吃上很多苦头。可是如今……她莫名就开始恐慌到直冒冷汗,总觉得如果不慎走错一步就可能完蛋。要知道预感并非是只有强化系才具备的能力,暗杀者同样会选择相信某些在无形之中产生的判断或警示,他们对危机的存在可要比常人敏感得多。
在亚路嘉心里,她自己就是个狡猾的胆小鬼,甚至是带有些卑鄙心思的,她从来不会否认这点。
先是列维夫人,然后是揍敌客家族,他们都是有着强大实力能在很大程度上护着她的人。所以她几乎没多少反抗的意识,就选择听从他们的安排,从而以暗杀世家成员的身份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说句比较难听但非常现实的话,来自良心道德层面的谴责在生存欲面前不堪一击。况且,在她做出选择之后所经历的,还是相当水准以上的生活。这说的不是单纯的物质。亚路嘉在物质层面上没太大追求,当然人类的天性是喜欢美好事物的,可是她不会对于拥有能够穿金戴银的条件而沾沾自喜,真正令她感到欢喜的是因绝对的力量而产生的自由畅快。她早就意识到,让自己感觉“再也回不去了”的并不是“居然杀了人”,而是一旦拥有力量之后,她便不敢想象如果又变回到以前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孩会是何等的可怕。
既然得到了那就必然会很珍惜,不管外人怎么看揍敌客家,亚路嘉对他们的喜欢是发自真心的,便自然万般维护如今的家人,同时也正因为这样的态度才会真正被接纳。世间的道理就是如此,即使是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们,也要存在双方的付出,感情方才牢固。否则哪怕是父母与子女,也可以像是陌生人一般的。
出于潜意识中的不安,亚路嘉拖延着眼下这个可能的真相被揭露的时间。她不会去试图挑战祖母,但既然列维夫人没有主动提出什么,这便给了亚路嘉一点渺小的可乘之机。
她拖拖拉拉的消极回避态度当然是毫无演技可言的,不过显然这种估计涉及到过往纠葛的事情并不适合被当众揭破,结果便是在执事小姐寸步不离的陪伴之下,对方根本就找不到一个恰当的对话时机。
似乎除了老夫人之外,相关者们都处于或明或暗的焦躁状态,简直就是一出全由新手出演的、最为拙劣的舞台剧,毫无配合度可言。
亚路嘉几次摸出手机,最后还是收了回去。流星街这个地方的信号并不太稳定,要保持一段时间的持续通话未必可以,但发送个把消息还是没问题的。可是她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似乎没有谁有立场跳出来帮她。亚路嘉不知道小松先生有没有把讯息传回去,即使有,到目前为止,也没有什么直接有效的方法出现。
“自己是孤立无援的”。这感觉很折磨人,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同样也坐立不安,而且从忍耐力的角度来看,还是亚路嘉要更胜一筹。
“……结果来是你啊?”
面对列维夫人这句多少有点奇怪的开场白,首先等来的提问者表情既带着激动又充满疑问,顾不上细想她话中的意思,连呼吸都开始急促起来:“她……是当年那个孩子吗?”
“不管是或不是,都‘已经’和你无关了,不是吗?”
列维一如既往的冷淡回应似乎刺激到了她。虽然已不再青春,但依旧美丽的面孔上流露出的痛苦神情还是很动人——只是无法触动眼前硬心肠的老妇人,女人的眼泪自然是强有力的武器,不过得看针对什么人。深邃剔透的绿眼睛中浮现盈盈泪光,可惜在列维看来,即使两人长相上的某些相似性无法否定,也还是孙女那习惯于克制的小模样要更让自己中意些。
“怎么会无关呢!如果……如果她当真是当年那个孩子的话……那她就是我的、我的……!”
她捂住了嘴,肩膀也开始控制不住抖动,仿佛单薄的身躯无法承受住这样一个巨大意外。
“一看即知,她属于揍敌客家,这再明显不过了。”提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姓氏,列维夫人嘲讽的勾了勾嘴角,如果有熟悉这个表情的人就一定会说血缘实在是一种奇妙的存在。“你在质问我之前,应该先向那孩子确认这点。我想她——或者她身边那两个,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碰了钉子也压不住有点失控的情绪,她执拗的非要从老妇人口中得到一个自己想听到的答案。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列维你连这也不肯告诉我吗?”声音在拔高后转为哀求,“哪怕这是你对我的报复也无所谓,请你体谅一个做母亲的女人的心……”
就是听到了一个再闷不过的笑话,列维收起了浅淡的讥笑,甚至懒得再看面前女人那哀哀恳求的凄楚姿态,视线转到了她身后的门板上,似乎觉得连那陈旧木板上的纹路都比对方更吸引人。
“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我也是个做母亲的人呢……”
她的话让祈求得到答复的人一瞬间摒住了呼吸。不止如此,连身体都再次颤抖起来,只是这是并非因为悲伤,而是惧意。
“列维……我…………”她想要申辩什么,然而在各方面都充满了威慑力的老妇人面前,言语总是显得那么苍白无力。眼眶中闪动已久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哭泣让她的声音含糊不清,身体也无比脆弱的摇晃着。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是爱着布鲁斯的……我是爱他的,我爱他。”她反复强调着,仿佛这样可以转化为某种力量支持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躯体一样。
而列维依旧稳稳坐着,平稳的像在观众席上欣赏戏剧,哪怕是对方口中吐出的名字都撼动不了分毫,仅仅感触的摇了摇头。“我还以为再不会有人对我提起这个名字了。”她如此冷淡的说道,目光一动不动,没从那扇旧门板上移动一丁点。
…………
由于职业特殊,揍敌客家对于亲密的血缘关系者突然逝去这种事情并不算陌生。因种种原因突然离世的亲人们,总会被家人记住并且怀念。
到了伊尔迷这一代,兄弟众多,运气也不坏,大家都以各自的方式颇为欢实的生活着,就算间歇发生点争执或者更为直接更为暴力的行为,也算是处于彼此相互维护的状态。而他们的父亲这辈,虽然现在仅余席巴一人,却也是曾经有过类似的兄弟间打打闹闹滚成一团的场景的,这在现在看来不容易想象就是了。
“年轻人吵吵嚷嚷的,闹得我老头子都有点头疼……”
话虽这样说,桀诺爷爷也没有让人阻止糜稽在附近实验室里摔东西发出的呯砰乱想,而是以受不了吵闹为由,和席巴爸爸换到了安静的地方,又支开了送上茶水的执事,才正式进入话题。
“有流星街传回来的消息,小亚路已经听说布鲁斯和那个女人的事情了。”桀诺并不高兴地捏了捏胡子,嘀咕着,“真是没用的东西……”在他看来跟随着孙女出门的执事如果连挡掉妨碍者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那简直就是废柴堆中最废的那一根。而没有责备老妻的原因……这就不用多说了。
席巴是感到意外的,他也已经很多年没再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了。
事实上席巴并非是头一个孩子。在他之前还有过一个姐姐。姐姐死去的时候席巴年纪还很小,只隐约记得她是拧断了自己的脖子。尔后在偶尔听到的父母间爆发的争吵当中多少听到了一点关于精神压力的内容才大致明白了原因。那时候,对于失去一个亲人的惋惜还比不上随后突然为之一松的家庭教育所带来的欢畅感,而渐渐的,也就把那个面目都有些模糊的少女所淡忘了,就像她从一开始便不曾存在过那样。
而弟弟布鲁斯,则是席巴这一辈当中,第二个消失于揍敌客家的血亲。也正是因为布鲁斯的离世,列维夫人从此再也不曾踏足枯枯戮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