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所谓家族》快晴

108、106 陈年旧事

　　【再次出现的重要提醒：本文有大量私设，另外关于女主，仍有疑惑的亲们请再去仔细阅读文案一次，谢谢~】

　　106 陈年旧事

　　没有谁的存在要被说成是完全的禁忌，哪怕在家族成员以外的人眼中看着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也并非完全不能提及，仅仅是“时机是否恰当”以及“是否有必要”的问题罢了。

　　两位老太爷的想法如何不得而知，但席巴知道，基裘是巴不得家里永远没人提到他弟弟的名字才好。
　　女人充满占有欲的小心思一旦发作就是可以不讲道理，尤其表现在自己疼爱的孩子上头，况且，这个养女和亲生女在事实上也已经没多大差别。席巴甚至敢肯定，要是那个叫艾瑟的女人突然出现在基裘面前想要伸张某些愚蠢之极的权力，那她在人世间便再也留不下丁点痕迹。

　　而现在居然让她出现在了亚路嘉眼前。
　　席巴由此得出结论，很可能是母亲认为差不多到了该让小孙女知道点事情的时候了。
　　好吧……为人子，他当然不能说这不行，说起来也算是人之常情。同时作为兄长，他又不想对弟弟的眼光发表过多质疑。另外，作为老爹，席巴爸爸有把握自己的养女不是随随便便就被哄走拐跑的人。然而，到底无法感觉到轻松就是了。

　　“那个祸水一样的女人呐……”
　　桀诺爷爷的不愉快心情是直接写到脸上的。虽说他的孙子辈普遍认为爷爷相较而言很好说话并且脾气好，往往把他视作可靠的庇护者。但老人家自己最清楚这种认定其实有多么的……算了，不提这个也罢。

　　桀诺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可他在早些年时候一度深深怀疑自己大概没太多儿孙的缘分。
　　天知道老头子见到席巴和基裘的小孩一个接一个诞生，枯枯戮山又重新变得闹腾之时，心里有多高兴。然后再过了几年，已离开且再也不会回来的幼子的遗腹子，那个名叫亚路嘉的孩子也回家来了。健康，乖巧懂事，再相似不过的长相，非常非常理想。
　　简直称得上“失而复得”。桀诺觉得，这无论怎么看，都是一种老天给他的补偿。对于最大功臣——同时也估计是世界上最顽固女人——列维，他真心感激，然而，哪怕再过上十几年或是几十年，桀诺也依旧无法完全搞懂她的想法。

　　“你说说……让她们见面，这是要打的什么主意？”
　　茶杯被磕出不小的声响，溅出些茶水来浸润了桌布，看起来仿佛是从利刃上甩落的血珠，只是色泽要寡淡得多。
　　桀诺气哼哼的抱怨道：“这会儿她倒像是又不心疼了！从半死不活，好容易养那么大了……突然又搞出这一出，算是在折腾个什么名堂？！”

　　“不用担心，亚路是个老实听话的孩子。”不能说自己母亲的不是，他也只能这么劝着郁闷非常的老爸。

　　桀诺连连点头，颇为认同这点，“也幸亏是这孩子，要是换了其他的……”
　　被这话题一带，他想起了些什么，话音戛然而止。桀诺盯了席巴一会儿，方才慢吞吞开口道：“……说起来，阿奇倒是很有点像你弟弟过去的性子……”

　　这当然不是个好话题，或者说听起来可怕得像是某种诅咒。然而这对父子却是神色相当一致的开始回忆着两者身上的相似性，并不避讳什么——毕竟放到事后再去深思苦恼已委实太晚，若有不好的苗头，及早扼杀才是切实有效的处理方法。

　　就现在来说，女孩子的魅力也许还及不上一场刺激的冒险对奇犽更有吸引力。
　　这个认识让父子俩都感到好一阵轻松。如释重负的模样与为儿（孙）子所忧心的普通人毫无二致，足可见即使是顶尖杀手家族，也不尽是些没血没肉缺乏感情的机器人。

　　“孩子都一个个大了，偏偏一桩又一桩的事儿接着……席巴呦！我都开始觉得自己老得已经禁不起折腾了……哎呦呦……这可怎么办才好……”

　　桀诺爷爷耷拉着胡子，左拧右转活动起脖子来。
　　当然这就和“自己能说自己生得难看，但别人若说你丑八怪便是结下大仇”一样，席巴自然清楚老爹这不过是在和他发牢骚，“您可别这么说。”

　　老爷子精悍着呢，哪怕已交由席巴承担了当家人的重任，也是家中极其稳定的超强战力。而眼下如同寻常老头儿式的念叨，则是老爷子与儿子之间表示亲昵的方式。

　　而既然提到了关于小孩子的话题，尤其是涉及奇犽，席巴还是很有信心的。“阿奇是我的儿子，我信得过他。亚路……”席巴爸爸停顿了一下，想到那个认真到有点一板一眼的小姑娘，他笑了笑，“亚路也已经是我的女儿了。”

　　老爷子哼哼着，没再继续追问这话中的安慰到底是对着谁。比起过于悲观的联想，他还是更乐意听些好听的。哎呀哎呀，果然是老了么……

　　…………
　　……

　　“阿嚏——！”

　　奇犽揉了揉鼻子，奇怪于自己在这种舒适的温度下居然还会打喷嚏，还是说……有人在惦记他呢？

　　不大的喷嚏声响在空旷安静的的环境很是明显，尤其是对正在附近的人。

　　“要是感冒的话，尽快服药比较好哦！”缇缇显露出难得的严肃表情，似乎在她看来这比之前四人成功集齐全部卡片尔后被闻讯赶来的其他玩家团团包围还要值得紧张。

　　奇犽并不当一回事，他对自己身体的健康状况还是很了解的，只随意挥了挥手道：“安啦！我都很多年没生病了，哪里可能感冒嘛！”何况由于体质关系，即使是药物，也有相当一部分对他无效，当然这种事情就没有具体细说的必要了。

　　同伴仔细的又打量了他几眼，确认奇犽确实没有面露病容，这才把忧心抛到一边。

　　只有小杰一人受到了来自GI统治者的邀请进入城堡，于是剩下三人便在城外随意聊天来打发时间。

　　说是三人聊天，更多的还是奇犽和缇缇在说着话。
　　奇犽老早就猜测过，女生之间大概真的可能因某些男生无法理解的因素而存在着天然的对抗意识。比斯吉在缇缇加入后，两个女生隐隐透露出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态度。也不是说剑拔弩张的对立吧，但绝对是缺了点热乎气的，看不出亲近感，交流也多是事务性的。

　　当初对于这个新伙伴的加入要求，奇犽觉得很有好处，毕竟她拥有的数张珍稀卡片可以省去他们不少功夫——缇缇不介意分享自己的收获，照她的话来说是有付出才有回报，而奇犽则已渐渐对于Greed Island失去了耐心，毕竟耗时太久，并且最难啃的硬骨头都已经痛快淋漓的啃完了——小杰对与新伙伴亦是表示了欢迎，难说这其中有没有寿富拉比那一场战斗所带来的好感，而比斯吉，没有直接开口拒绝就已经算非常客气了。

　　“接下去你打算干嘛，还准备继续到处玩大冒险吗？”

　　喂喂，这话可真不好听，什么叫“玩大冒险”……离家出走怎么就不能算是一种阶段性的认真决定呢？
　　虽然如此腹诽着，一路过来差不多已经习惯她说话方式的奇犽懒得纠正这种发言，而是把问题又抛了回去，“你呢？说起来，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游荡太久可是会让家人担心的哦！”

　　对女生，奇犽自认维持住了平均线以上的绅士态度的，只是没料到对方哼了一声扭开头，“才没有那样的人呢。”

　　“……抱歉。”
　　自觉戳到了别人痛处的少年不大自在的摸了摸鼻子，立刻又为“男人婆这样的存在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哪怕生气也气不太久”的认识知感安心。要知道，不矫情真是一个值得夸奖的巨大优点，他可不擅长哄女孩子。

　　“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用不着道歉。”
　　缇缇轻描淡写的耸耸肩，并不太在意这点小事，随后又说：“我或许会去你家找亚路嘉，可以的吧？”

　　……是是我就知道你这性向可疑的家伙特别中意我姐，真可疑啊……
　　奇犽大致判断了一下对方的腕力，“你的话，要打开大门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我家可不是轻松随意就能做客的地方哟！”
　　交浅言深和人抱怨自己家有多黑暗这种事情，做上一次也就够了，奇犽认为这是自己愈发成熟的一种标志，但对这个印象并不差的家伙，适当提醒总还是必要的。哪怕家里人其实不会随随便便就动手把客人宰掉，光是那群执事们给你下点绊子可也不是好受的呢！

　　幸好对方并不执着于一探神秘的枯枯戮山，应该说她感兴趣的压根就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杀手老巢，而是其中的人。这让奇犽有点小小的高兴。

　　“说起来，小杰进去挺久了呢，据说那是他老爸的朋友，真的假的？还是说其实他老爸本人就在那里头？”

　　等久了大家都觉得无聊，比斯吉依靠着墙砖，用鞋尖慢吞吞的来回拨着地上的小石子，总算回答了奇犽的好奇提问，“虽然小杰八成是这么希望的，不过是他老爸的可能性实在微乎其微呢！”

　　见两人的注意力都向她集中过来，比斯吉继续说：“金那个人的传闻我也听说过一些，虽然实力超强，但据说也是个超级任性难以捉摸并且行踪不定的家伙，他会在游戏里等不知何时出现的儿子吗？即使从始至终都有眼线这也不可能吧！”

　　这可不是一个让人喜闻乐见的判断。

　　“真是彻头彻尾的放养呢……总觉得必须要做出点‘变坏给他看看’的事情来，否则便不甘心呢……”

　　“呸！有还不如没有的血缘关系者，究竟哪里值得如此执着的寻找啊？”

　　奇犽想了想，给出了他的想法。
　　“童年时的憧憬？一路追赶的强大的目标？对家人的渴望？这倒也不是不能理解呢。另外，从世俗角度来看，那还是一个有着极大权力和人脉的厉害角色呢，当然这是我的个人看法啦，小杰那个天真的家伙该是想不到这点的。”

　　“养育我、重视我的才叫做家人！”缇缇明显对此意见不同，甚至有些气鼓鼓的，“十几年都不曾露面的家伙，管他如何身居高位、都不配拥有被称为‘家人’的资格！！”

　　“嘛嘛~别激动啦！你不了解，小杰的家庭情况是有些特殊情况啦……话说，我倒没有发现呢~原来你这么在意小杰的事情啊~~”

　　奇犽忍不住要调侃两句，而缇缇就像被当头泼了冷水一样，瞬间哑了火，哼哼着再不肯说话了。

　　…………
　　……

　　亚路嘉从没期待过聆听一段关于这个身体亲生父母的爱情故事。

　　到底不是货真价实的未成年，她在大多数时候都比较理性，好奇心更是有限得很，知道不该自己打听的事情（或是时候）就该老老实实的闭紧嘴。然而架不住这情景确实不那么寻常。
　　旧屋子的隔音实在差得可以，况且祖母显然是早就发现她了，却用在亚路嘉看来差不多等同于诱导问话的方式让那位女士——也许该换一种称呼才对？——自己开始哽噎着回忆往事。

　　亚路嘉简直坐立不安，想要远远走开装作什么都没听到，自己更是从未无意中接近这边。
　　但身边的阿槙听得瞪大了眼睛，这让亚路嘉意识到即使自己此刻逃走了，这段“动人的爱情故事”也势必会以另一种让她更不自在的方式传到她的耳朵里。

　　这……简直就是蒙头蒙脑给了她措手不及的一下子。

　　由讲述者归纳为“爱与救赎”这样其实白烂无比的桥段，的确因容易触动平凡大众的感性而被称作经典，成为晚间8点档的传统剧目，但当她身为剧中人物相关者的时候，则是无论如何都触动不起来的。
　　何况，那也只是被讲述者单方面归纳为“爱与救赎”的故事。起码从列维夫人的反应来看，事实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好吧，回忆总有水分，就看愿意相信什么。

　　亲生父母的感情必然是真感情，这点毫无疑问。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能让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走到一块儿。
　　追求自由离家游荡的年轻杀手在遇到仿佛从未沾染过一丝黑暗的女孩，会渴求那种阳光般给予救赎的存在也是完全能够理解的。
　　如果故事到此为止，那么大概会是个童话般的结局，两人幸福快乐的生活着。可惜结局是年轻杀手最终身死异乡，他的妻子则在产下一个没多久就失去生息的婴儿之后，很快就选择离开，之后十多年都未曾出现在曾今庇护过她的亡夫的母亲面前。

　　当然这可以有无数的解释，毕竟生活总有着各种各样的无奈。
　　但是亚路嘉对于应该要成为“妈妈”的女性的眼泪，却无法产生情感上的共鸣。毕竟，并非只有这位女性一个人才经历了来自严酷现实的折磨，并不是只有她一人才活得不容易。

　　有一点让她感到很奇怪。
　　亚路嘉从没有对枯枯戮山的人们产生过距离感或者说是……明知“其实非同类”的隔阂感。她无法用“你们不过是些二次元人物”的念头来看待他们。
　　而对于她血缘上的母亲，哪怕她们之间如今只有一块并不严实的旧门板，亚路嘉也仿佛与她隔开了一整个世界那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