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安》曈穆

7、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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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孤邀怀王瑞王去酒楼吃酒，怀王拒了，瑞王应了。

　　坐在窗边，孤往下望，看底下热热闹闹，孤忽感孤寂，又不自觉想起她，幻想着来日与她手挽手，汇入热闹人潮，欢声笑语。

　　“皇兄，臣弟带好酒来了。”

　　孤转头看他，和颜悦色。

　　“孤正巧馋酒，五弟真是知为兄之心呐。”

　　瑞王爽朗一笑，念了句“不醉不归”，随即开了酒坛，给孤倒满。

　　孤和他碰杯闲话，酒过三巡。

　　孤开始叹气，说心里话：“不瞒五弟，为兄昨夜抱着靖妍想了一晚……”

　　他脸色微微发黑，猛地干了一杯酒。

　　孤权当没看见。

　　“孤想着这外敌虽现在老实，往后可未必，不如早日将这祸患除掉，如此我麟安国才能长治久安。”

　　瑞王放下酒杯，颔首。

　　“皇兄说得对，臣弟就有将蛮匪杀干净的打算。”

　　孤应和：“靖妍也说，五弟抱负远大，本领高强，乃不世出之人杰，必能让麟安国比之太祖时期还要强盛十倍。”

　　“她……”

　　见孤盯着他，他急忙收敛面上喜意，谦虚道：“皇嫂谬赞了。”

　　“五弟不必过谦，孤觉靖妍所言甚对，只是……”

　　孤摆出为难模样，牵动对面瑞王的心神。

　　“皇兄但说无妨。”

　　他装作稳重，实则眼中急切之意快满溢而出。

　　孤心下暗笑，面上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到底是说了。

　　“父皇一直担忧外戚专权，有薛将军在，父皇不会将皇位传于你。”

　　“不可能，父皇不会这样！”瑞王当即怒声反驳。

　　孤摇头苦笑：“五弟啊，你不晓得，孤今日不单邀你一聚，还邀了二弟，但二弟拒了孤。”

　　“昨日，二弟还那般亲近孤，今日态度就变了。”

　　为了照顾对面的蠢人，孤刻意讲得清楚。

　　“你信不信，你若摆宴，叫上薛将军，再叫上孤，二弟一定会被父皇召入宫，你的护龙卫也会被压在禁军之中，让你无法调用。”

　　瑞王呆傻怔愣。

　　孤不放过他，喝了一口酒，撂下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有失必有得，没有薛将军，以父皇对贵妃娘娘的宠爱，对宏图霸业的执着，你怎能不是他的第一选择。”

　　孤说完便离席，心气儿通顺，该回去给靖妍煲汤了。

　　25

　　自孤邀请瑞王吃酒之后，过了一个月，将至年底，宫里正在筹备新年事宜，外面怀王、瑞王却打得不可开交，好些立场坚定的折在一场场斗争中，反而是皇帝希望死的一个没死。

　　许是诸事不顺，贵妃还总是给他吹耳边风，皇帝大怒斥责贵妃后便一病不起，孤代行朝政，对怀王大肆赞扬，对瑞王恨铁不成钢。

　　瑞王天天顶着涨红的眼睛，跟个疯狗一样在朝堂上乱发脾气，不知道的以为他得了什么罕见病。

　　他多次求见孤，孤忙着批奏折，才懒得见。

　　于是他便潜入孤的东宫，又来找孤的妻子。

　　此事是晚上回东宫，靖妍主动告诉我的，她一边在棋盘上落子，一边平淡道：“瑞王已是沉不住气，我告诉他，你瞧见了皇帝醒时拟的传位诏书，上面是怀王的名字。”

　　“他还挺信你。”

　　我的语气更平淡，落子杀白棋。

　　“我年少时和瑞王偶然相识，我爹知晓此事后总带我去有瑞王在的地方，在未被许配给你之前，我一直被他视为王妃，我多有配合，给了他不少幻想，亦从他那儿获取了我需要的典籍孤本。”

　　她落下一子，避我的锋芒，补充一句：“我与他无有过界接触，瑞王毛躁冲动是真，皇家涵养规矩并未丢。”

　　“我不在意此事。”

　　我令黑子追击。

　　“你在意。”

　　白子诱我深入。

　　“……”

　　我将计就计。

　　白子将我包围。

　　我勾连旁子，里应外合，反包围，一番厮杀，我赢了。

　　她放下棋子认输。

　　我将胜利的黑子置于她面前，直视她的双眸，坦诚道：“我在意，亦信你。”

　　26

　　皇帝醒了，吃了猛药，算是回光返照。

　　他召见我，给我下最后通牒，若我三日内杀不了薛将军，我和靖妍一个都别想活。

　　他还说他给靖妍下了毒，我放回的暗卫第一时间就把家书交给了他，他在家书上下了毒。

　　我想笑，忍住了，因为我也下了毒，在家书上。

　　暗卫践行了义，不杀同僚，必也会践行对皇帝的忠，我岂敢信他。

　　哪怕万分之一的可能，家书先到了靖妍手中也无妨，我下的毒，自然有解药，靖妍身为我的妻，怎会中我下的毒。

　　何况这个毒无色无味，不易察觉，太医也检查不出来，对身体强健的人无甚作用，只是针对病重或久病之人的催命毒，否则皇帝岂会春天还好好的，顶多小病缠身不得好，冬天就病重乃至病危了呢，他可是有整个太医院看顾，延命两三年不成问题。

　　至于他在家书上下毒一事，只能说白费功夫，靖妍压根没有拆家书，直接丢进了火堆，毕竟孤曾告诉她，只会往回寄家书一次，这个行为本身就是暗号，而家书的内容毫无意义，不必拆开。

　　但在皇帝面前，孤装得痴情人忍辱负重，承诺今晚就着手为皇帝分忧。

　　离开皇宫，孤去拜访瑞王，瑞王没有让孤吃闭门羹。

　　见了愈发阴郁的瑞王，孤开门见山道：“最多三日，陛下将西去，陛下命我杀薛将军，我若办成，他必会召见我，怀王也会在，到时我会为瑞王殿下扫清前路阻碍。”

　　“条件。”

　　他不露喜怒。

　　“薛将军必须死，只有他死，我杀了怀王，陛下才会改诏书传位给殿下，否则三皇子、四皇子、六皇子之一会登基为帝。”

　　瑞王死死盯着孤，未语。

　　孤与他对视，有意提醒。

　　“上位不正，必有后患，文官不会让殿下坐稳位子，怀王有子。”

　　接着显露志在必得的锐气。

　　“事成之后，我会带靖妍离开，还望殿下成全。”

　　瑞王盯了孤半晌，终究沉沉应了声——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