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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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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太子成亲的场面不可谓不盛大,往日崇尚节俭的皇帝大肆铺张浪费,给孤添了一笔恶名,孤记下了。
等那些繁琐流程走完,夜已深,孤带着一身酒气走进卧房,脚步故意虚飘,和那随风摇晃的红烛似的。
侍奉孤的宫人欲来扶孤,被孤挥退,很快,屋内没了闲杂人等。
孤一步步走向端坐于床边,卸下凤冠,身着霞帔,盖着红盖头的新娘。
她瞧不见孤,孤也只能瞧见她半掩在袖中的手紧张地攥起。
孤不禁轻笑。
她倒是挺会,明明走流程时一派端庄大方,将没个正形像个纨绔的孤比到尘埃里,让孤听了好一番偷笑窃语,她却是遗世独立,宛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眼下竟装起小女儿姿态,想惹孤爱怜?
可惜,孤当不了君子,孤是禽兽。
尤其那些梁上暗卫不懂非礼勿视,一个劲儿盯着孤看,孤哪有办法怜香惜玉啊。
略过合卺酒和喜秤,孤直接来到她面前,用最轻佻的语气说了句。
“美人儿,良辰吉日不可辜负。”
随后不揭盖头,一把将她扑倒在床,孤听到一声极低的轻呼,她掩在袖中的手探出,推着孤的胸口,用了力气,但于孤而言属实无力。
孤冷哼,强硬亲她,她乱动侧过脸,孤隔着盖头亲到她耳朵,无所谓,亲哪里都一样,孤轻轻咬她,她死命推孤,抗拒孤,未被孤压着的腿快准狠往人的脆弱处招呼,孤察觉,但放任。
于是不可避免吃痛闷哼,孤顺势恼火,抽着气斥责。
“你敢伤孤?!孤是太子,你是太子妃,侍奉孤是你的本分,你如此贞烈作态,是嫌弃孤,还是抗拒赐婚圣旨?”
她老实了,不再挣扎,改为低声啜泣。
孤微微眯眼,感察那些暗卫犹在,只得继续演这场戏。
“许靖妍,你以为哭两声,孤就会扫兴,就会放过你?呵,孤就喜欢强扭的瓜,你越哭越不愿,孤越觉刺激,越想把你剥干净,欣赏你的媚态,让你臣服于孤。”
孤的唇与她的耳似贴非贴,恶劣地轻声细语:“你若不愿侍奉孤一人,孤这东宫不是只有太监……”
这话让孤都想抽自己几巴掌,想来她更觉羞辱。
许靖妍身子微微颤抖,攥着孤衣襟的手松开,缓缓挪到孤的肩膀,孤的脖颈。
她勾着孤,主动献吻,隔着盖头,温热柔软,泄几许幽兰清香,勾魂夺魄。
平静的心湖悄悄泛起清浅涟漪。
暗卫走了,屋内仅剩一禽兽。
孤暂且停下禽兽事,撑起身,下了床,行至桌边,拿起喜秤。
回身,见她坐了起来,正不紧不慢整理凌乱的衣裳,红盖头未摘。
孤笑了笑,喜秤一挑,揭了盖头。
霎时对上一双极为动人的眸子,清冷如冬日湖,飘渺如水中月,眼圈微红,眼尾上挑,让人想欺负。
孤虽见过美人无数,但能让孤觉着惊艳的美人并不多。
许靖妍,很特别,仙而不疏离,媚而不妖俗,柔而不娇怯,不愧是京城第一美人。
孤得承认,她的姝丽令孤一个女子生了色心。
好在,她是孤的妻。
若她与孤同心,孤不介意有人与孤并肩而行。
那么,你能让孤破例吗,许靖妍?
见孤揭了盖头,光看着她,默不作声,她似乎先耐不住,垂眸,出声唤道:“太子殿下……”
清脆沁凉,尾音略有婉转,令人耳朵发酥。
啧,没人了,孤依旧做不成君子。
将喜秤扔到一旁,落地声响,孤不在意,伸手挑起她的下颔,迫她与孤对视。
“太子这个称呼不好听,换一个。”
“那……太女殿下?”
顺耳些,但孤犹不满意,因不满意,所以凑近她的面庞,彼此呼吸逐渐交融。
她移开目光,绯红攀爬上面,欲偏过头,然而孤手上用力,捏住她下颔,她不能动,没办法,只得顺从孤。
孤压着嘴角未上扬,严肃又不正经地说:“乖,唤孤既安。”
许靖妍默了片刻,见孤耐心十足地瞧着她,捏她下颔的手指不大老实地摩挲,她神色透着几许无奈,终是轻唤:“既安。”
孤这才不再压抑,放肆地展露笑容。
“很好。”
孤不吝称赞,手指离开她的下颔,她立即偏过头去,交融的呼吸就此分散,不过那绯红倒是未退半分。
逗她很有趣,孤却不能上瘾,毕竟她现在只是孤名义上的妻,不是孤的同行人。
离她远了些,孤坐在桌边,拿起合卺酒,未饮,仅微微摇晃,看着酒水在孤的摆布下欲洒不洒,心情颇为不错。
就是说出口的话不会因心情好而动听。
“你已知晓孤的秘密,孤决定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未管她有何反应,孤轻描淡写道:“孤是假太子,真太子连带着皇帝安排的耳目被孤杀了个干净。”
说完,孤的余光扫向许靖妍。
原本清清淡淡的人面露茫然一瞬,随即脸色难看,嘴唇抿成一线,看上去有些气恼。
当然,其表里未必如一,或许这份气恼也是做戏。
孤希望她喜怒不形于色,心术不俗,否则如何与孤比肩?
“太子殿下不怕靖妍泄密吗?”
她在明知故问,在装傻试探,孤知道,孤配合。
“怕啊,所以靖妍必须成为孤的人,或者当不喘气的死人,且不知靖妍是否在意许家与九族?”
“帮殿下隐瞒,许家同样难逃一死。”
许靖妍收敛怒气,冷静道。
孤却觉着,她不太在意许家生死,因为她没有泄露半点真实情绪,在意的事物遭受威胁,再能忍,再能装,都不可能毫无所动,又不是千锤百炼的细作。
既然许家不能让她坦诚,那么她那早死的娘呢?
“你娘……”
刚吐出两字,眼尖的孤便瞧见她的小手指抽搐一下,这要是做戏,她得是最拔尖的细作。
孤沉吟少时,方继续道:“孤调查了你,知道许府一些丑事,你亲娘原是打扫婢女,名唤翠英,在十七年前被你爹醉酒强迫,他见你娘洗刷干净后颇是姝丽,宠幸过几次,但并未给名分,只能算是通房。不日有貌美小妾进府,你娘便遭了冷落,又没法当回奴婢,上下皆不待见,连生子都是运气好,被人发现,这才找来接生婆,捡回一条命。”
见她眸光愈发幽深,孤不停嘴。
“可惜,你娘虽像野草般坚韧顽强,却终究败给爱女之心。你是许府唯一的女儿,许夫人生子伤了身子,不能再有孕,许府又需要一个嫡女,来日好靠姻亲攀上高枝,于是许夫人找上了你娘,你娘为了你的前程,服毒自尽,抹去了你身上最显眼的污点,你自此成了许府嫡女。”
话音落下,许靖妍投向孤的目光已变得冰冷非常,她那双漂亮的手攥得骨节发白,想必若非孤有个太子身份,这附近又无利器,她怕是会冲动之下和孤拼命。
孤承认孤恶劣,孤看她生气,心情更是美妙。
放下酒杯,孤起身,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次不需要孤动手,她也敢于直视孤,眼光如刀。
孤不觉被这锋利眼刀扎着难受,反觉兴奋,连带着语气雀跃,充满蛊惑之意。
“你须明白,唯有孤当了皇帝,你才能做皇后。唯有你做了皇后,你娘才能母凭女贵。”
稍顿,孤意味深长地补了两句:“怀王、瑞王,皆为男子,男子不会给你真正的尊荣,只会把你变成附庸,遮盖你的风华。许靖妍,女子称帝,你才能有施展抱负、展露才华的底气。”
许靖妍眼中的冰冷褪去,又似冬日湖,水中月,飘渺得让人瞧不真切。
孤不欲再探究,相信她会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正确选择。
伸手拿来合卺酒,坐在她身旁,将一杯递给她,她接了,顺从地与孤交臂同饮,轻微酒气在彼此间飘荡。
孤顺手将两个酒杯一扔,稳稳落回桌上,几乎不作响。
许靖妍盯着那杯子看了几息,再偏头看孤,孤笑,伸出手相邀。
“妍妍,春宵一刻值千金,莫辜负。”
白皙柔嫩的手无甚迟疑,落在孤的掌心,孤收拢手指,握紧。
且当春雨绵绵……
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