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下蔷薇香》风沐雨淋

9、叶落花枯只到冬（上）

　　蔷薇躺在病床上，呆呆地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烟感报警器，高温自助喷淋装置，日光灯，挂式空调，淡蓝色的窗帘，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空气加湿器不停往外冒着白烟，床头上有一些按钮，门开着，外面不时经过一些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床单上一个大大的红色十字，写着市二院几个字。没错，确实是在医院，几点了？蔷薇看外面的天色，像是在九、十点钟的样子，她经历了生死的一夜了吗？
　　习惯性地往床头摸手机，空的，蔷薇想坐起来，可稍一用力，小腹处就疼得要命。对了，不正是因为痛的晕厥过去才来的医院吗？
　　想起来了，是昨夜吧，看到了强烈刺激她神精挥之不去的那一幕，廖纪叶和张诗玲光着身子躺在床上，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会知道，男人女人赤裸着在床上还能干什么！没想到他会上了别的女人的床，脚踏两条船啊，他隐蔽手段真是高明，没让自己发现一丝一毫，想到吻过她的唇又去吻其他女人，蔷薇的胃又是一阵反感，她才会飞快得跑回家。
　　家是她的安全堡垒，是她的避难所，停泊港，家是她唯一能感到安全的地方，家——只是才迈入家门一步，胃里的疼痛再也忍受不住，一股带着血腥的酸味直往上冒。冲到她的喉咙，以前也疼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药不知放哪里去了，汗水噼啪直往外跑，眼睛开始发花，头晕目眩，心率增快，血压下降了吧，扑嗵一声倒在地上，痛得她直想满地打滚，可连打滚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缩成一团，颤抖着摸出手机，脑子想也不想地按下几个数字，可是她更痛苦，是日下的电话，她打日是的电话干什么！只好强忍着痛按了删除键，用了所有的力删掉号码，120，打120才对啊，1，2，再也无力去按一个“0”字键，两眼一黑，晕厥了过去。
　　还是痛着，痛得缩成一团，可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漂了起来，然后像是在风里飞，云里浮着，身边有一团团的白棉花般的云朵，又好像棉花糖啊，甜丝丝的，蔷薇最喜欢了，妈，妈妈，蔷薇想来看你，蔷薇好想回到你身边，妈——蔷薇，想你，妈——
　　好像痛也少了，就是没力气说话，只看到一个另她安心的身影，把自己轻轻放下，呯的门一关，世界都静了。
　　白色的灯光刺的睁不开眼睛，为什么我会躺着也能动，脚步声和轮子转动的声音，又被咕噜咕噜推着在他身影边经过，马上说要送到手术室里了，好想再见她一面，会不会再也见到不他，多熟悉的声音，听了让人舒服的沙沙哑哑的声音，连疼痛也会消失，在经过他的身边的一瞬间，蔷薇无力的手很想伸出去拉住那身影的手，仿佛那是她力量的源泉。
　　可终究敌不疼痛，只有几厘米的距离，手指便可以触及，终究敌过的不疼痛，轮子转动着把她带离，还连不及触及，也不及再见他一面，只听到他在说：“我是她丈夫。”蔷薇的遥无力的重重垂下，上天会再一次把他带回到自己身边的，蔷薇深信，会的——意识又一次模糊不清，可是眼角里为什么是湿润的，心里为什么会是甜蜜的，满满的，往外流。
　　“我丈夫……”蔷薇身在病床上怎么也想不起来那人的身影是谁，“是谁呢？”
　　“是医生啊！”一身白大褂的主治医生不知何时走到蔷薇的病床边，蔷薇只看到他细细软软地头发不长不短地梳得干净整齐，一副无框眼镜架有他有型的鼻子上，一双藏在眼镜后的眼睛定定的望着她，半笑着，把双手插到口袋里，他身上似乎带着白色的光晕，淡淡地照着他的全世界。
　　“医生？”蔷薇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在医院啊？”
　　“对，市二院，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急性胃出血，情况很严重所以对你进行了手术。幸好你被送的及时，不然就会有生命危险。”医生胸牌上的字蔷薇看不清。
　　“医生贵姓？”蔷薇想总不能医生医生的叫吧！
　　“我姓严，严肃的严。”严楷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镜片光一闪，闪现他温默的眼神。“我看你的神志很清楚，刚做完手术还是多休息最好。腰也不有用力，对了，叶小姐，你的家属呢？怎么没人来看你。”他慢声细语地问着蔷薇。
　　“我一个人啊。”蔷薇轻声说，大概公司里的同事还不知道她住院的事吧，“没人会来看我。”
　　“那可有些麻烦了，叶小姐，你想叫个护工吗？不然你一个谁来照顾你，你刚动完手术不方便走动。”严医生说话很温柔/
　　蔷薇苦笑，“没人会来看我的。”
　　“不是啊，叶小姐，那送你来的人是谁啊？”严楷问蔷薇，“昨天在责任书上签字的人是谁啊，他说是你丈夫。”严楷想起昨夜见到的那个人，帅帅的，人也是很白只是神色慌张，不过可以理解他手中抱着一个病人的心态。严楷摇摇头，从手术室里出来时等在外面的又换了一个人，同样是一脸焦急的询问病情，看到推车被推出开也跟着却是病房，“后来的给你忙前忙后的还给你交了费用，真的不是你家属？”
　　“严医生，我真的一个人住，我妈妈两年就去逝，我也没有弟姐妹，我想，我也不知道我爸在哪里呆着。”蔷薇认真地方说着，严医生说的人是谁啊？
　　“噢！”严楷似懂非懂得点点头，“那么你还是叫着护工照顾你吧，还要住几天院，一个人很难行动。”
　　“没关系，我可以……”叶蔷薇想说她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刚想说，小腹间一阵撕裂的疼痛，“啊——”
　　严楷马上意识到，揎起她的衣角往伤口一看，缝线的地方渗出了血丝，他马上按了呼叫铃叫护士拿着止血工具过来。一个护士赶来给严楷一些止血工具，严楷先是用摄子夹着消毒棉小心地擦试掉伤口上的血，换上干净的纱布，小护士站在一边帮忙。
　　忍着痛蔷薇想说对不起，她又给别人增麻烦了。她逞什么强，病人就是病人，乖乖地躺在床上不要乱动弹就好，现在给医生增事做。“对不起，严医生，哎——”伤口上一股酸酸的刺痛。
　　“过一会就好。”严楷以他最快的速度给蔷薇清理伤口换上纱布。“你好好休息，下午我还要来查房，看看你情况如何。”严楷说着放回工具。
　　“谢谢严医生。”蔷薇实在不好意思，只能平躺着说谢谢。
　　严楷点点头，和小护士离开病房。
　　手术让她脱虚一般的躺着，手背上还差着针头，看着点滴一滴滴一往下落，蔷薇心里又了泛酸，人只有在最脆弱时才会想起家的温暖，亲人的重要，朋友的可贵，可是谁会记得她呢？头脑有些发涨，闭上眼睛看到了各人的身影。
　　那个时候爸爸和妈妈还没有离婚，一家三代挤在小小的房子里，挤是挤了点便是很开心。有一次她发烧了，可是药很苦，她怎么也咽不下去，爸爸会把药碾碎放在调羹里，又放上白糖和上温水让她一口气咽下去，其实药还是苦的，蔷薇不依打翻了调羹，爸爸火了，两掌打在蔷薇的屁股上，妈妈会护着蔷薇，劝着爸爸不要打孩子。现在蔷薇能体会到爸爸那也是为了她好，吃了药才会好起来，可是那是还是孩子，不懂的那么多——爸爸，你为什么要和妈妈离婚……
　　人生病了很容易多悉善感，愁上加愁，蔷薇的眉间皱成一团，想起爸爸来也是心酸。
　　“怎么哭了？”他依旧是软声细语的说话，带着一点点责怪的意思，弯着腰用他白净修长的大手擦去蔷薇睁角的泪珠。“是不是睡长了觉得更累，想半躺一会儿吗？我把床给你摇上一些。”他说着走到床后动手把床向上摇了些，这样蔷薇就可是半躺半靠。
　　“纪叶？”叶蔷薇听到廖纪叶说话时的声音，在湿润的眼眶里模糊的身影就是他，站在床边一脸微笑着看着自己。看到他精致的五官，好像少了些神彩，多了些忧愁。叶蔷薇马上想到了张诗玲，“我不想用生病来博取你的同情。”蔷薇忍着泪不想在他面前哭出来。
　　“蔷薇，我看你现在倒会好好听我解释。”廖纪叶也不太急，蔷薇现在的状况只能乖乖的听他解释。不过廖纪叶很是懊恼中了张诗玲的圈套。张诗玲想做的不就是和叶蔷薇抢自己吗？没想到女人下起狠心比男人还有狠。“我只是被她设计，蔷薇，请你相信我，她在我喝的茶里放了药我才会睡着，我什么也没跟她发生，我可以发誓，我廖纪叶只爱叶蔷薇一个人。”
　　蔷薇苦笑着，像是在嘲讽，连摇头的力气也没有，嘴唇干涩似乎粘在一起，廖纪叶马上拿起放在一边的杯子给出她喂水。
　　他的眼睛是焦急和内疚的目光，炽热中带着不安，后悔，无助。她该原谅他吗？他真的不是脚踏两条船和张诗玲上了床，真的是中是张诗玲的圈套，那么打电话给我的人一定是有预谋。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可是她已经说了药是任太太给她的，任太太恨你，而她只她得到我，蔷薇，我不会由着她胡来，相信我，我会陪着你，原谅我好吗？”廖纪叶诚心诚意地向蔷薇道歉。
　　“任太太？”叶蔷薇想到了任太太只能是任郭平的妻子——苗婴芝，她恨我，她恨我！对，她是恨我，恨不得要了我的命，“纪叶，我——”蔷薇咬紧牙关，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一手伸向廖纪叶的手，他的手很温暖，真想就这么握着。
　　“伤口痛了吗？如果不舒服还是躺下吧，对不起，现在给你说这些事，我把床摇回去。”廖纪叶又把床头摇下一些，蔷薇多了些感动，谁会无时无刻的照顾自己，在她最需要别人帮助时站到她身边毫无条件的帮助自己，没有其他人了吧……
　　“纪叶，我们结婚吧！”
　　廖纪叶先是愣了愣，随后呵呵地笑笑，说：“我们不是已经定婚了吗？”
　　蔷薇愣了，“对，我们已经定婚了。”那么送她来医院的人又是谁呢？
　　他不说话，坐到蔷薇身边，拿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凉凉的，有些干燥，很想用心把她滋润，蔷薇心软，就把自己托付给他吧！

　　很自然廖纪叶的一家人都赶到医院里来看望她，蔷薇见过廖奶奶，廖奶奶身后一对中年人一定是廖纪叶的爸爸和妈妈。“爸，妈，这是蔷薇。”廖纪叶对中年人说，“蔷薇，这是我爸，这是我妈。”
　　“知道知道。”廖爸爸说着见蔷薇想起来连忙阻止她，“躺着，躺着。你刚动完手术不用起来。”蔷薇只好躺着叫了声，“叔叔阿姨好。”
　　廖纪叶的父亲是金叶集团的名誉顾问，美其名曰是个顾问，其实只是挂名的职位，因为过了退休的年龄便在家中养花种草，退居二线。他是很放心把若大一个集团交到廖纪叶手中，必竟他们是家族企业，还有些叔叔伯伯的顾着集团里的事。对于廖纪叶的婚事，一般来说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可廖纪叶挑三拣四就是不满意。
　　廖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女人不可以进集团里担任要职，对于有强势娘家的姑娘廖纪叶反而不喜欢，这样的人必定以后会干涉集团内部的事务，动不动会以娘家的力量作要挟。廖妈妈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家中父母只是普通工人。
　　“蔷薇。你好些了吗？”廖奶奶越看蔷薇越喜欢，赖大师说了两个人的八字是相配相成，姻缘好得不得了，八字旺夫相啊。
　　“奶奶。”蔷薇在蔷薇庄园里见过廖奶奶，彼此也说过一些话，所以对廖奶奶有了亲切感。
　　“蔷薇，好好休息啊。”廖妈妈看着蔷薇，这姑娘就是自己儿子看中的人，长得也是水灵俊俏，不像是被宠惯的大小姐般难伺候，必是个贤内助，难怪廖纪叶会看中她，不错，儿子的眼光不错。廖妈妈满意地笑笑，是合适做廖家的媳妇。
　　“你好好养着啊。”廖奶奶坐到蔷薇身边，苍老的手握起蔷薇的手，“等你病好了，我和赖大师商量商量着你跟小叶子的结婚的事，看看哪个日子最好，一定要挑个黄道吉日把你取进门。”廖奶奶笑起来满脸的皱纹，但是很慈祥。
　　蔷薇也跟着不好意思的笑笑。
　　“医生查房。”小护士推着手推车过来，严楷跟着随后进来。廖爸爸迎了上去说：“是严医生啊！”
　　“原来是廖先生，老太太。”严楷认识廖奶奶，因为以前廖奶奶曾住院，严楷是主治医生，每天都会过来查房，对廖奶奶也很关心。所以廖奶奶对严楷地映像很好，把他也当成了自己的孙子看待，甚至想过把他收做干孙子，但被严楷婉转的拒绝了。“身体好吗？”
　　“很好，很好，我很好。”廖奶奶看见严楷就问，“给出蔷薇做检查？”
　　“对，例行检查。”严楷想问叶蔷薇和廖家是什么关系，“她是你们的——”
　　“孙媳妇，末过门的孙媳妇。”廖奶奶说，“谢谢严医生的照顾，蔷薇才会好起来。”
　　“哪里哪里，我只是进了医生的本职工作，幸亏她被送来及时。”严楷说着看了看廖纪叶，他是老太太的孙子，怪不得昨夜里看着有些眼熟，老太太住院时他也来过几次。那么送蔷来的人又是谁？严楷又瞄了眼蔷薇，蔷薇对他笑笑，严楷说：“感觉怎么样了？”
　　廖爸爸想抽烟就走到了外面去抽，蔷薇揎起衣服让严楷看伤口。
　　“没什么大碍，只要对饮食上有些注意，第一天不可以吃东西，喝水也只能喝温的。第二天开始以进食流质、米汤、藕粉较好，饮用牛奶要适量。不要饮用太酸太甜的食物，这些会产使胃酸增多。要少量多餐，饮食温热，过热的食物有可能使胃黏膜的血管扩张，不利于止血。浓茶、浓咖啡均应避免。如食物清淡无味时，添加少许食盐无害。出血停止后，可逐步增加食物的品种与数量。药的疾医院里会配好定时送来，你可以自行食用。记住了吗？”严楷交待一遍，也是说给廖纪叶听。
　　“谢谢严医生。”廖纪叶帮着蔷薇盖上被除数子，隔壁传来吵杂的声音，“把医生叫来，把医生叫来！”然后是一阵乒乒乓乓物件落地的声音，看样子是病人家属在发脾气打翻的东西。
　　严楷也不皱眉，只是轻声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去看看。失陪。”说着把手中的记录本往床头一放，“等会再来看你。”不急不慢地走出了房门。
　　廖爸爸是抽完了烟，从门外进来，跟严楷简单地打了声招呼以为他的检查结束，隔避病房里一开始还在大声说话，一会儿之后声音小了下去，看样子严医生应该是在解决问题呢。蔷薇想，严医生还真有两把刷子。
　　廖爸爸看到廖奶奶，廖妈妈正陪着蔷薇聊天，这三个人还挺聊得来，想是以后一家也会和乐融融。
　　“爸，也坐会儿。”廖纪叶从客厅里搬来一把椅子让给出廖爸爸坐，廖爸爸是插不上什么话，随手拿起严楷放在床头柜的记录本看看，“蔷薇，你和我的生日只差两啊，你比我小两天。真巧！”这么一说，另三个正在说话的女人停了嘴。
　　“叔叔是九月八号吗？我是九月十号。”蔷薇说话时没注意到廖奶奶脸色的变化。
　　九月十号，农历应该是在八月啊，可小叶子不是说蔷薇是农历七月二十三吗？怎么和说的不一样了。“蔷薇，你真是农历九月生的？”廖奶奶想再次确认。“不是七月二十三？”
　　“对啊，奶奶，我是农历八月初五生的。”
　　“小叶子的妈，”廖奶奶对廖妈妈说；“我要回去休息了，蔷薇，让小叶子多陪陪你，我们先走了。”廖奶奶说着要走。
　　“奶奶，您不多坐一会儿了吗？”廖纪叶问。“怎么才来没多久就要回去啊，家里又没什么事。”
　　“小叶子，蔷薇也要休息，你们一说起话来三个钟头也说不完，等到以后蔷薇进了门，天天陪你奶妈，你妈妈说个够。”廖爸爸说着，“现在让人家多休息，再说了，我还惦记着我的花啊，草的，是不是该浇水。有什么野猫野狗的把我的花草打翻，也想着回去。”
　　“啊，奶奶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蔷薇我会照顾好的。”廖纪叶对着奶妈奶说，他知道奶奶疼他，也会疼蔷薇。
　　一阵寒噤之后来探望蔷薇的廖家人才走出病房，只有蔷薇和廖纪叶两个人，又回到了事情的原点，点滴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着，仿佛听到时间流逝的声音。蔷薇小小的皱眉也逃不过廖纪叶的眼睛。“怎么了。”细心的他马上问道。
　　“点滴快打完了。”
　　“噢，我叫护士来。”廖纪叶去按呼叫钮，等了一会儿不见护士来，“等会儿，我去叫护士。”说着快步离开病房去护士台，看到廖纪叶的身影从房门口消失，蔷薇有些恍然，抬头看了看空空的点滴袋，她才想到她是急胃出血，和妈妈的病一样。
　　“你的家人走了吗？”严楷看上去有些累，额头上渗出细细汗水，眼镜往上滑又被他推上，看样子隔壁的病人不好伺候，“今天是我值班，有什么事可以叫我。”说着拿起他的记录本要走，“好好休息。”
　　“严医生，可以帮我拨针头吗？”蔷薇不意思因为小事麻烦医生，这些应该是护士的工作，可是点滴挂完了还插着针，血会倒流上去。
　　“对不起，没注意到。”严楷说着小心按住插针头的地方，撕起一条胶布，又轻轻的拔出针头，按住针眼上里的棉花把刚撕下的胶布贴到棉花上。蔷薇看着严楷的手，手指细细白白的关节很明显，指甲也是干干净净，动作娴熟稳重，一点也不会感到疼痛。可是——
　　“严医生，你是不是有心事啊？”蔷薇一直能从严楷身上感到淡淡的悲伤，他心中似乎有些苦闷想找人倾述。
　　严楷的手停顿了一秒，马上又恢复往态，轻熟的把空袋子收到一边，“是女人的直觉吗？”严楷笑笑，“我只是有些累休息一会就好。我走了。”严楷脸上挤出一个尽量另人满意的笑容，“你也要休息好，肚子饿了只能忍一忍。”
　　蔷薇被严楷的话给逗乐了，笑着说：“我会的，严医生。”
　　严楷夹着记录本走出病房才几步就看到廖纪叶带着护士赶来，才想张嘴说一声，可是廖纪叶走得太匆忙没注意到严楷站在一边，严楷摇摇头，当是自嘲，他是她的末婚夫啊，哎——
　　我是她丈夫！严楷又想起昨夜的那个高个子男人，一面的焦急。严楷见过这种焦急的脸色，男人对女人，女人对孩子，只有真心相爱相护，只有亲人，朋友，才能彼此分担，彼此关心。以严楷的眼光来看，那男的长得真是一表人才，说的上是男人的极品，光看人的相貌，就知道有女人缘。又是一笔糊涂帐啊，严楷叹惜着回自己的值班室。
　　廖纪叶看到拔掉后放在一边的针头和空点滴袋，“有人来过了吗？”
　　“严医生生过了。他才刚刚走出去。”蔷薇看到廖纪叶为自己忙前忙后的有些过意不去。小护士见没什么就把东西一收回了护士台。
　　“我陪你休息会儿。”廖纪叶说着坐到床边的椅耶，伸手握起蔷薇的手，轻轻的放到自己的手心里，另一只手慢慢地软软地抚过蔷薇的手背，“苦吗？”见蔷薇摇头他又问，“想睡会儿吗？”他看蔷薇眼里有些倦意。
　　“你不用回去工作吗？一直陪着我不好吧！”蔷薇想总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廖纪叶的工作。那么她会更过意不去。
　　“我交待过，这几天不许他们来打扰我，有天大的事耿聪都替我看着办，再说还有高层的人在，不一定非要我出面才能解决。蔷薇，你刚动了手术，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多陪陪你才对。我怎么会忍心放着你不管自己去工作。我想陪你都嫌时间太短。”廖纪叶说着笑意挂上了脸，“蔷薇，能取到你是我的福气。”双手仍然牵着，“你原谅我了吗？我知道这事我也有错，这让我用一生来弥补，行不行？”
　　真是累了，“嗯。”蔷薇轻轻地点头，她找到了想要的幸福，慢慢地倦意越来越深，想着想着闭起眼睛进入梦乡。
　　又是那片棉花糖般的云彩，软软的，粉粉的，在她身边飘啊飘的，云彩慢慢退去看到满满的蔷薇花，一片片成团的白蔷薇，蔷薇的眼里有些湿润，现在已过了蔷薇花开的季节，在过一段时间连叶子也会掉光，能再次看到成海似的蔷薇花又让她想起了那个早晨，空气里也不弥漫着隐隐约约的蔷薇花香，清晨的露水仍挂在枝头叶尖和花蕾上，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未来，日下海站在蔷薇花丛中对她温和的笑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来，蔷薇，带你去看最美的蔷薇花。”日下向他伸出手，可是她却迟疑，怯步，“蔷薇！”日下说话的声越是动听，蔷薇听着越是不安。他温柔似水的呼着她的名字，“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