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云十六声]烧冬瓜睁眼来到异世界！》布鸽子

57、酒熟冬日散，兴在一杯中

　　“师傅、你在做什么啊？”小虎杖悠仁换完衣服，哒哒哒地跑向少东家，速度之快，好似生怕又像昨日那般，眨眼间师傅就不见了。
　　“给你削个木剑玩。”少东家坐在石墩上，用横刀一点点将随处可见的木枝削出雏形，几息的功夫，一把粗糙的孩童木剑便水灵灵地来到虎杖悠仁手上。

　　木剑一到手，感受到那木头的纹理和沉甸甸的重量，虎杖悠仁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本就圆亮的大眼睛更加闪亮，他激动地抱着木剑喊：“谢谢师傅！”
　　少东家笑着摸摸他的头，“我教你几招吧。”
　　虎杖悠仁用力点头：“嗯！”

　　话音还没完全落下，枯叶被踩碎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干后传来。虎杖悠仁从少东家身后探出脑袋，少东家也回头，她听出来树后的人大约也就七八岁，想来是她收养的孩子之一。

　　树后面的人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很快低着头上前：“抱歉，我、我也想来学习。”
　　出来的是一个小女孩儿，少东家记得她：“是萤啊。”
　　井口萤攥紧衣摆：“是、是的！大侠姐姐，我可以跟着您学习吗？”
　　“哎？”少东家没想到是这个理由，“当然可以，不过可能和你们的课程冲突，会有点辛苦哦？”
　　井口萤欣喜抬头，“没问题的！银姐姐和龙之介哥哥都可以做到同时学习，我也不能拖后腿！”
　　少东家：“我们是三日一休沐，明日正好是第一次休沐。不如今天带你寻一把趁手的武器，后日正好能和悠仁一起。”
　　井口萤点头：“好！”

　　自从她们这群孩子，也就是芥川龙之介所带领的那群，成功从擂钵街逃亡至横滨领事馆后，少东家便隔三岔五地教习她们锻炼。直到盘星小学建成，黑井小姐成为她们的老师，接手了少东家曾经的工作。
　　对于井口萤而言，基础功已经练了将近两年，若是要进一步学习，自然是跟得上的。
　　至于年仅四岁的虎杖悠仁，身体素质天生强悍的他自然也无需多疑。

　　少东家撑着脑袋思忖了好久：到底是将背包里那些弓箭拿出来呢？还是再削一份新的木制品？毕竟江叔曾经教她的时候，都是只给木剑。
　　但两个时代的情况到底不同。这个时代虽是盛世，看起来太平，可非自然力量太多，太容易不小心死在无名的角落，若是能早些学会厉害的自保能力，也能多一分安心。

　　还没等少东家想明白呢，她脑子里就传出了五条悟的声音：少东家、少东家！能听到吗？

　　少东家回神一看，是五条悟不知什么时候琢磨出的通话功能，也是对得起他那个不消停的性子了。
　　根本来不及等少东家回答，五条悟就已经自顾自地飞速说完：“我到门口啦，快点来接老子，有大惊喜哦！”

　　也是下一秒，五条悟的嗓门就穿过了大门：“快来看看哪些咒具用得上，老子把东西都搬过来了！”
　　少东家摸摸两个孩子的脑袋，让他们先等等，再一个箭步飞跃到他身侧，往后一看，一大卡车，略微惊道：“——这么多？”

　　“有些体积大的和需要大量咒力才能用的，老子就没搬过来啦。听说你最近在教一个小子，老子过来瞧瞧，顺便给你挑几个咒具。到时候强大的人越来越多，老子以后就不用出任务了哈哈哈！”五条悟越想越高兴，直接放声大笑。

　　少东家探头又看了一眼：“但这有点多吧？从你本家搬过来的？你们家的长老现在估计很难过吧。”
　　五条悟大气地挥手：“没什么，反正那些老爷爷都用不上，老子去的时候上面全是灰嘞。多出来的全部放学校，到时候肯定还有很多学生要学咒术！”
　　“我倒是有在学校建密道，但是学咒术？”少东家发出疑惑。
　　五条悟立刻得瑟起来：“哼哼~老子决定，毕业留在高专当老师哦！这样年纪大的读高专，年纪小的上小学，到时候再加建一个国中，全部是我们的人接手教育，就完全不用担心小草苗被烂橘子糟蹋了！”

　　“你、我、杰、硝子，还有理子妹妹和黑井小姐，到时候直接把老橘子全部换人！”五条悟意气风发地叉腰，“那个小子呢？快让我看看，什么小子居然可以让少东家你收他做徒弟。”

　　少东家还没思考完他口中的未来，就被拖着往里走。五条悟走到两个小萝卜头面前，将墨镜推上额头：“哇哦——看起来没有一点咒力哎。为什么？”

　　“咳咳！”听见五条悟的疑惑，少东家立刻正色，语气认真的介绍道，“这，是我最小的弟子，他可是天生的练武好料子！”
　　小悠然立刻站得笔直，好让眼前这位黑衣服白头发的高个子大哥哥看得更清一些。
　　少东家抬起虎杖悠仁的胳膊：“看看这有力量的胳膊！”
　　再蹲下来掀起他的裤腿：“瞧瞧这具有爆发力的小腿！”
　　又捧起他的脸颊展示：“再看看这张天才的脸蛋！我最小最可爱的弟子哦！”

　　“哦哦哦！”五条悟非常给力地捧场，然后问，“我要看！”

　　少东家立刻来了劲，捧着虎杖悠仁圆圆肉肉的小脸蛋，问：“可以吗？”
　　小虎杖悠仁握紧拳头，用力点头：“我可以！”
　　少东家欣慰：“很好，有志气！那么——”

　　只见她脚尖一点，跳上了两百米开外的亭子顶端：“用你最快的速度跑到这里来吧！计时吧，五条悟！”
　　虎杖悠仁：“是！师傅！”

　　五条悟：“好——那么，开始吧！”
　　话音一落，虎杖悠仁小小的身躯便如弦上的箭般飞了出去，连影子都难以肉眼捕捉到。

　　五条悟神色兴奋地盯着那个小身躯：“哇哦——但是完全看不到有咒力哎！”

　　井口萤也是一脸呆状，她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真的不是咒术师吗？难怪其他同学都猜测他不是咒术师就是异能者。

　　少东家一把接住跳上来的虎杖悠仁，落在五条悟和井口萤面前，笑道：“那当然，我可是亲自确认过，既不是异能者，也没有术士天分，和真希的天与咒缚也不一样，他是纯粹的练武奇才——像我！”

　　少东家把虎杖悠仁抱在怀里，“咒具在哪呢？我去看看，正好不知道要怎么挑呢。”
　　“那看来老子来得很及时嘛！”
　　“是的哦。”

　　打开后备箱，咒具一箱箱地挤满了这个空间，因为不了解，所以在场除了五条悟本人，都并不清楚它们的价格。当然，要是少东家知道了估计也不在意，毕竟她素来两袖清风，钱财什么的，往往只会擦手而过，下一秒就没了。

　　少东家大手一挥，将全部咒具收至空间背包，再领着几人来到地下密道，将它们全部铺陈展开。
　　少东家对着井口萤说：“去感受一下，看看哪个更喜欢，任何不解都能问我。”
　　井口萤：“嗯！谢谢大侠姐姐！”

　　井口萤刚跑过去，少东家就感受到面前亮晶晶的双眼，她失笑地把悠仁放下来，轻推他的肩膀：“行，小心利刃。”
　　小悠仁欢呼：“好耶！”

　　地下密道里空间很大，但并不空旷，因为少东家在这里存放了不少酒坛子和米粮，这大抵是她的习惯使然，毕竟那个时代混乱，战火虽不像五代十国时期张狂，却也仍不安定。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观察四周，自从高专真正开设文化课后，他便学了不少少东家所在时期的历史过往。
　　虽说这不是高专需要学习的内容，但少东家既然是他朋友，那总得要了解一些，至少不要一问三不知。

　　少东家则在思考这些咒具要怎么摆放才好，总不能就这样放在箱子里摞着。
　　目光不知道扫到哪里，她神色一顿：是有老鼠吗？

　　她走到米粮袋的旁边蹲下，上面有一个及其细小的划痕，细微到并没有割破袋子，不贴面看也看不出来。划痕看着像是利器所致，不像是动物撕咬或指甲刮擦。

　　所以，不是老鼠？

　　少东家闭上眼睛听风辨位，所有物体的声波全部传进耳朵，轮廓一一现形，包括一些极其隐秘的痕迹：非人、非物，不是脚印——是、咒力？

　　少东家立刻抬头，恰好，五条悟也在找她，二人再次对视。

　　“有咒灵的痕迹哎！”五条悟有些跃跃欲试。
　　少东家心道果然如此，不过，那道痕迹上并没有咒力量，难道还有其他人？

　　“先不急，这个咒力残秽看起来有些时日了，先等她们挑完咒具吧。”少东家说。
　　五条悟：“也是，不过你的耳朵还能分辨出咒力？”
　　少东家摇头：“如果不知道这是咒力，我其实也分辨不出来。”
　　“咒术师的眼睛也是这个道理啦，毕竟不认识的东西就算摆在面前也不会注意呢。”

　　“啊，我的意思是，”少东家再详细解释了一些，“耳朵能听见的咒力很微弱，如果没有刻意捕捉，其实找不到。”

　　离盘星小学遥远的一处森林，大约是在北面，一双黑色的木屐毫不留情地踩塌一片草地，转而无声离去。
　　“大人，还需要派人观察此处吗？”
　　木屐的主人停下脚步，他双眼毫无温度地看着弯腰说话的人：“观察？当然不需要，这里什么都没有。”
　　“这……”说话的人擦了擦汗。
　　男人微微勾唇，耐心等对方说完，说话的人忍不住微微抬头去看。很快，他自下而上看见了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还有那狰狞的疤痕：加茂贺大人之前……就受了这么重的伤吗？

　　加茂贺，也就是羂索，他发动术式将倒下的躯体吞噬，再看不见一丝痕迹，又怜悯般地开口：“只是可惜啊，我这具身体的术式很麻烦呢，真是可怜。”

　　羂索刚一离开森林边缘，少东家便从另一端踏入，似乎是有所察觉，两人都隔着茂密的森林望向对方的位置，但最后又平淡移开——毕竟只能看见广袤无垠的常绿树林。

　　五条悟跟在少东家身后，悠哉悠哉地晃荡，他看见少东家的眼神在某处停顿，也望过去，葱郁的树林映入他天蓝色的眼眸里。
　　“呐~”五条悟饶有兴致地开口，“虽然是亚热带季风气候，但都冬天了，居然还和夏天一样翠绿茂盛，稀奇~”

　　少东家收回视线问道：“你看出什么了？”
　　“少东家不是也有好耳朵吗，可以听一听哦！”五条悟建议她，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我要打给杰，这次遇见的多半不错，好玩好玩！”

　　电话才将将嘟了两声，森林深处就发起了大震荡，如同海啸来临、地震将至，树叶如雪花般飒飒落下，绿草像腾蛇一样蜿蜒，潜游到两人脚下。

　　“跳！”少东家喝声大喊。脚下的绿草亮出獠牙，落下的树叶汇聚成枪杆直直地插在她原来的位置。
　　五条悟的手机才接通电话，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就立刻发动术式同少东家一起跳在树冠上。

　　只差一息。从树冠向下看，五条悟原本所在的位置也已经成为筛子，但凡迟钝一点儿，换个人来，都要没命出去。

　　“#RQ@$#%$%#*&（——外来人——）”
　　这是一声警告——应当说是通牒。层层叠叠的树林后面，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筋肉虬结的黑色影子，它正一步一步地踏进，带着它的怒火。黑影的左手高高扬起，无数的绿草树叶汇聚，化作长枪，蓄势待发。

　　“#￥%&*！（——滚出去——！）”
　　声音听不出男女，听不出语言，像是如线虫一样钻进脑子，强迫让人听懂其内容。

　　少东家的耳朵生来灵敏，此刻这种如次声波一样的动静袭来，难免叫她脸色差上三分。但长枪飞来的瞬间，少东家依然精准地接住，并狠狠地原路抛了回去。

　　“**”黑影发出闷哼，“#￥%&*（为什么要来到我的森林！）”
　　少东家没有回答，她正在用听风辨位分辨它的力量，确认这是一只咒灵，一只来过盘星小学密道的咒灵，那缕细微的咒力便是它所残留。

　　“你又为何来到我的地方？”少东家反问。
　　“#￥%^%&*$%#*^”黑影说了一串毫无意义的音符，似乎并没有成功转换到她们的脑子里。

　　五条悟极其不满地捂住耳朵：“好难受！什么语言啊！打死你就能不听了吧！”
　　一边说着，五条悟一边果断地在指尖凝聚苍蓝色的光炮，毫不犹豫地朝黑影的方向弹射。

　　“$%#%^&*^*#（人类、该死！）”
　　——[永无止尽地掠夺自然，不知感恩地砍伐森林，水资源、木资源、矿资源，你们总是贪得无厌……如今就连这片瘦弱的树林，也要被你们盯上了吗？]

　　“哎？”黑影速度很快地躲开了五条悟的「苍」，但更让他惊讶的是，这只咒灵竟然可以正常地交流？
　　“你是从自然中诞生的？”少东家问。

　　——[我是从你们人类对自然环境被破坏的恐惧中诞生，为什么，你们人类要如此贪婪？]

　　“你说的有道理，或许我也该注意注意？不过我还是要弄清一点，你来到密室为了找什么？或者说，你还有同谋？”少东家时刻注视它所在的方向，哪怕它借助森林的优势藏匿，少东家也能精准地捕捉它变化的方向。
　　少东家才问完，身形就立刻从原地闪开，那只咒灵也恰好在先前的位置显出全身。

　　“哇——格外像人嘛！”五条悟的蓝色眸子兴奋地盯着。咒灵的身躯如拳击选手般健壮，又和相扑选手样高大，除了眼睛处长着树枝，肩膀上开了一个花苞，可以说是于人类外形基本无异了。

　　“术式延展？呐呐，一点点麻烦啦，但是很快就能祓除你哦！”五条悟动动脖子，转转手腕，肌肉与术式蓄势待发，“少东家不要过来哦，这可是老子要抓给杰的！”

　　少东家看见他对应地轻松，便没有阻拦，自己闪身前往森林另一头，最初她有种直觉的方向
　　她蹲下来查看被压弯的草地，似乎隐约看出有个人形，还有一点点残留的血迹，微不可察。她侧耳倾听，约莫推测出这儿先前有两个人，立场不知、目的不知。

　　少东家还蹲在原地思考那些对不上号的线索，她手底下的绿草忽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下去。少东家蹭地起身，飞跃向五条悟的方向，远远地只瞧得见漫天花海，五颜六色的花朵显得格外浪漫。
　　五条悟正在这片花海中沉浸，口中喃喃着美丽，少东家抵达后见这一幕，正欲给他一下叫他清醒，好在五条悟自己回神了。

　　“啧。”五条悟有点不满，“好狡猾的能力，居然跑掉了。”
　　“不过，即便是趋近正面力量的咒灵，在发动术式的时候也要毁坏它自己珍爱的自然啊。怎么说呢，一点也不意外。”五条悟摩挲下巴，看着这片已经完全枯萎的树林道。

　　“趋近正面力量？”少东家问。
　　“那只咒灵的能量和少东家身上的很像哦，不过还是很不一样啦，是掺了四成邪恶咒力的那种感觉，更浑浊。”

　　少东家若有所思：“所以这就是它会来到盘星小学的原因吗？”
　　“嗯？”五条悟疑惑。
　　“我最近都在盘星小学教悠仁，其他地方也没怎么去，估计是顺着梨花树的根脉找到的那间密室吧，毕竟那个密道里除了粮食什么也没有。总不可能真的来偷粮食吃吧，咒灵需要吃饭吗？”
　　“说不定哦？”五条悟想也没想就开始胡说，“连穿越都有了，咒灵吃饭什么的也不奇怪吧？”

　　“什么吃饭？”接到电话后听见打斗声的夏油杰终于顺着定位赶来。
　　“杰来的好慢！”
　　“抱歉，”夏油杰诚恳道歉，“刚刚发生了什么？”
　　“一只超像人的特级咒灵！”五条悟兴奋展示身后的枯草枯木，“那个家伙的杰作哎！不过跑掉啦！”

　　夏油杰立刻正视起来：“特级咒灵？而且跑了？”一般来说，越是外形趋近于人类的，或是愈发完整美观的，通常实力越强，例如虹龙和裂口女，以及他前段时间收集到的化身玉藻前。
　　“但是没关系~”五条悟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忧，“那个家伙看起来更像是精灵哦，肯定还会再来一次的。而且老子看见它往哪里跑了。”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我待会儿没什么事。”
　　五条悟展露笑颜：“哎？老子也没有。”
　　两位男子高中生对视一望，非常默契地同时转身对少东家喊：“我们会抓回来的，等好消息吧！”

　　还在思索森林里奇怪线索的少东家：“啊？”

　　夏油杰坐在虹龙上内敛微笑：“我能读取已吸收咒灵所见的画面，要是少东家有需要，就等我们抓回来吧。”
　　五条悟张狂大笑：“等老子好消息吧！”

　　仍在状况外的少东家：“哎？哦，那好？”

　　高专的两位男生乘着虹龙离开后，少东家自然也没做停留，再仔细搜查一些线索后，便也离开了。盘星小学虽然是在东京的教区，离横滨也不远，但少东家还是更乐意回到横滨。
　　没有多么高大上的理由，仅仅是因为哪怕是郊区，其蝇头的浓度也还是叫人眼睛难受。好在横滨的诅咒浓度极低，虽然与之对应的是每次诞生咒灵必是二级以上。

　　但至少眼睛不会那么难受不是？

　　少东家正这样想着，一位穿着七分裤的少年男生从拐角处冲出来，他的刘海被斜斜地砍了一刀，显得不伦不类，腰间的皮带也像一条尾巴一样长长地推拽于身后。但这都不要紧，最叫人警惕的，是他那双金色兽瞳。
　　它此刻的瞳孔正缩成尖锐的竖刺，是野兽捕食的前兆，也是遇见强大对手前的反击准备。

　　少年男生的脊背弓起，小腿微曲紧绷，喉间发出阵阵低嚎。如果他此刻身上有皮毛，只怕已经根根立起。

　　少东家发现自己好像还在状况外，她不确定地喊了一声：“敦？”

　　少年男生的眼睛瞬间睁大：“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