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性死亡》亚拉尔

4、迷局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子打到赵嘉元的身上，赵嘉元刚刚睡醒。
　　今晚果然没有做那个噩梦了。
　　那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假的啊……
　　"桐哥——"赵嘉元打着哈欠，习惯性的叫着苏桐的名字，但是却无人回应。
　　"桐哥…？"他又试探性地叫了一遍，依然无人在意。他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了微信与苏桐的对话框。苏桐早早给他留下了几句话：
　　"饭在餐桌上。"
　　"吃完来唐人街。"
　　"我在这里等你。"
　　……看来昨天的一切是真的……好多事啊！
　　赵嘉元推开言氏古玩店的雕花门时，檐角铜铃正撞出戌时的第一声清响。他望着天井里喂锦鲤的黑发男人，始终无法将眼前风雅的古董商与噩梦中持刀的凶手重叠。
　　"你的心跳比昨天慢了七拍。"言汀撒了把金箔鱼食，池中锦鲤争相跃起，鳞片折射出星图纹路，"金系觉醒不是金属化，是感知的升华。"
　　画家摩挲着袖口渗出的金砂——自从一天前从《星砂绘卷》副本生还，他触碰过的物品总会剥落这种神秘颗粒。此刻金砂在指间流转，竟自发拼出青铜罗盘的轮廓。
　　"我要见苏桐。"
　　"他在青囊斋配药。"言汀轻轻吹了一口气，金箔在空中凝成导航鹤，飞向远方。
　　赵嘉元推开青囊斋的雕花门时，檐角铜铃正撞出未时的第一声清响。他望着药柜前捣药的银发青年，恍惚间又看见那个蹲在槐树下捡蝉蜕的苍白少年——苏桐耳后那道月牙疤，是七岁时替他挡下坠瓦留下的。
　　"发什么呆？"苏桐弹来一颗陈皮糖。
　　"我在想你一个心理医生，为什么会配药……"
　　糖纸在半空划出金砂轨迹。
　　"心理医生也是医生。"苏桐笑道。
　　赵嘉元接住时，袖口飘落的金砂自发拼成藤蔓图腾——这正是唐人街木属成员的标记。他忽然想起一天前在《星砂绘卷》副本里，肖雨腕间也有同样的刺青。
　　"哦，对了，肖雨说要找你，他在牌坊下。"
　　牌坊下的景象却令人心惊。肖雨被青藤倒悬在朱漆柱上，翡翠火焰在周身游走。程子秋的柳叶刀抵着他咽喉："说！为什么私联教会？"
　　私联教会？！还有这事！怎么来这第一天就吃到大瓜……
　　"当然是为了钓大鱼。"肖雨嬉笑着拉出一条藤蔓，上面开了一朵蓝色的花。"你闻——"
　　咸腥海风突然裹着血腥味袭来。赵嘉元颈后的槐花纹章骤然发烫，金砂在掌心凝成短刃。十二名白袍刺客从阴影浮出，胸口的恶魔双翼徽记泛着血光。
　　赵嘉元慌张的掏出星砂笔，程子秋也摆出攻击的架势。
　　"圣物猎手。"程子秋提起柳叶刀，"教会最精锐的......"
　　话音未落，肖雨震碎青藤。翡翠火焰化作木龙，将三名刺客绞成碎肉："菜鸟，看好了！"他甩出藤蔓缠住赵嘉元手腕，"这才是木属正统！"
　　星砂与藤蔓共鸣的刹那，赵嘉元看见记忆深处的画面：十岁那年的中元节，肖雨带着他和苏桐溜进言氏祠堂。少年程子秋正在擦拭北斗罗盘，翡翠火焰映出壁画的秘密——木龙盘柱，金砂填海，五行相生镇邪祟。
　　"发什么愣！"肖雨的暴喝拉回现实。木龙正被血刃腐蚀，程子秋的柳叶刀结出银杏结界。赵嘉元提起星砂笔一挥，将自己的力量注入结界，古老图腾在虚空显形，竟与祠堂壁画如出一辙。
　　刺客首领突然割破掌心。血咒唤出的恶魔虚影撞碎结界，翡翠火焰瞬间熄灭。肖雨咳着血大笑："等的就是这招！"他撕开衣襟，心口的木龙刺青离体而出，与赵嘉元的金砂融合成鎏金木龙。
　　"五行相生，金木为器！"程子秋的罗盘炸出星芒。鎏金木龙长啸着吞噬恶魔，教会刺客在金光中化为灰烬。
　　当最后一点血光消散，四人坐在言氏茶楼的天井里。肖雨把玩着缴获的恶魔徽章："血咒核心用的是槐树汁，看来教会找到新的灵脉了。"
　　"城西乱葬岗。"苏桐的勺子在茶汤表面勾出星图，"昨夜金砂在那里形成漩涡。"
　　赵嘉元摩挲着徽章边缘的齿痕，发着呆。
　　程子秋突然甩出柳叶刀，刀尖钉住窗外的偷听者。翡翠火焰照亮那人面容时，赵嘉元瞳孔骤缩——竟是肖雨的孪生兄长肖泠，只不过右眼已改造成机械义眼。
　　"好弟弟。"肖泠的机械臂渗出黑血，"父亲让我问候你。"
　　"你们教会还会说点别的开场白吗？"苏桐没好气地问道。
　　可一旁肖雨的笑容瞬间冰冷。藤蔓刺青爬上脖颈，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失去了往日的活泼："那个老东西还没被反噬？"
　　"多亏你们送的灵脉情报。"肖泠甩出卷轴，血诏文书在月光下展开，"教会今晚就要抽干乱葬岗的......"
　　鎏金木龙突然暴起。肖雨的翡翠火与赵嘉元的金砂共鸣，将肖泠的机械臂绞成废铁。程子秋的结界罩住天井时，苏桐的银针已封住肖泠七处大穴。
　　"告诉老东西。"肖雨踩着肖泠的断臂，"唐人街的槐树，轮不到外人来伐。"
　　子时的梆子声响起时，四人站在了乱葬岗的槐树林。赵嘉元看着金砂在罗盘上流转成星轨，忽然握住苏桐的手腕："七岁那夜，你带我逃出来时......"
　　"是言老板用木龙灵脉掩盖了我们的气息。"苏桐掀开伪装的草皮，露出刻满符文的青铜桩，"现在该物归原主了。"
　　肖雨的翡翠火点亮祭坛时，赵嘉元看见难以置信的画面——每棵槐树的年轮都是星图，根系缠绕着鎏金符咒。这正是奶奶生前常念叨的"地脉织锦"。
　　"金砂为经，木灵为纬。"程子秋的罗盘引动阵法，"菜鸟，该你了。"
　　赵嘉元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把手放上去，注入力量！"肖雨在一旁小声低语。
　　赵嘉元将掌心按在阵眼。金砂随血脉奔涌，唤醒沉睡的鎏金木龙。当龙吟震碎血诏文书时，肖泠的惨叫从地底传来——教会的抽灵阵被反噬，无数恶魔虚影正在啃食他的机械义体。
　　"留活口！"肖雨的藤蔓拽出奄奄一息的肖泠，"他脑子里有教会的......"
　　话音未落，肖泠的机械眼突然自爆。翡翠结界挡住了冲击波，但肖雨愣住了。
　　血液溅上了肖雨的脸。他依然保持着刚刚的动作，看着面前自己的双生哥哥被炸倒在地。他缓缓跪地，冲着爆炸的地方磕了几个头。
　　……
　　晨光穿透槐叶时，言汀的身影在薄雾中显现。他抚摸着青铜桩上的星图："做得不错。"
　　赵嘉元望向掌心渐隐的金砂，忽然明白奶奶临终的呢喃："槐花落尽日，金龙醒梦时。"从他七岁被苏桐救出火场那刻起，似乎未来就已经是定数。
　　肖雨抛来青铜罗盘，藤蔓刺青在晨光中流转："菜鸟，下次可别拖后腿。"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赵嘉元知道，这场跨越二十年的五行棋局，终于要揭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