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玖》栖烛

3、祭品

　　窗外惊雷劈落，照亮两人纠缠的影子——谢玖的瞳孔在闪电中泛着血红，而尘宣的心电监护仪上，正显示着1904年的频率。

　　尘宣的钢笔尖抵在谢玖喉结上，墨水滴落，沿着苍白的皮肤滑进衣领。

　　“《往生咒》第17页，解释解释。”

　　谢玖仰着头笑：“你们现代人真粗暴……”

　　他指尖轻点钢笔，笔身突然结霜，“不如先问问，为什么你的血能画符？”

　　尘宣的瞳孔骤缩。

　　解剖台上，昨夜被他指尖血染红的黄符正无风自动，而谢玖的呼吸（鬼哪来的呼吸？）喷在他腕间：“程法医，你猜我们谁先坦白？”

　　档案室的老式灯泡滋啦作响。

　　尘宣翻出七岁那年的急救记录，谢玖趴在他背上念：“临床死亡4分钟……咦，这句被涂改了？”

　　发霉的纸页上，有人用红笔划掉了「复苏后心电图异常」，改成「借阳续命」。

　　“老东西字真丑。”

　　谢玖的犬齿磨过尘宣耳尖，“不过嘛……”他突然握住尘宣拿笔的手，在空白处唰唰写下：

　　**债主：谢玖

　　**抵押物：心跳声

　　尘宣反手就是一肘：“编故事去地府编。”

　　谢玖捂着根本不痛的肚子浮到半空：“哇！家暴！”

　　暴雨夜，尘宣的浴室水龙头突然喷出血浆。

　　他面无表情地关上开关：“出来。”

　　花洒里钻出谢玖湿漉漉的脑袋：“帮你测试新安装的驱鬼符……啊！”

　　尘宣的符咒钢笔扎中他锁骨，谢玖浑身一颤，居然凝实了半秒。

　　热水器趁机重启，蒸腾的雾气里，尘宣眯起眼：“原来你能碰到水？”

　　“只能碰你的……”谢玖的指尖划过他腹肌，“洗澡水。’”

　　花洒突然爆裂。

　　凌晨四点，尘宣在镜前刮胡子，谢玖从镜子里探出半截身子：“喂，你心跳又抄袭我。”

　　“闭嘴。”

　　“就不～”谢玖突然抢走剃须刀，在自己脖子上比划，“这样刮得干净吗？当年他们用的刀可快了——’”

　　尘宣一把扣住他手腕。

　　监控录像显示：程法医独自站在镜前，右手悬空像是抓着什么，而镜面缓缓浮现血字：

　　——你手在抖

　　谢玖的衣领被尘宣扯开，苍白的胸膛上横着一道陈年刀伤，边缘泛着诡异的青黑色。

　　“看清楚了？”他抓着尘宣的手按在自己心口，“这里……本来该是你的位置。”

　　尘宣的指尖触到一片虚无——没有心跳，没有温度，只有百年不散的戾气缠绕。

　　“1904年秋分，午时三刻。”谢玖的瞳孔在月光下裂成细线，“那把刀薄得能切开魂魄——你要看回放吗？”

　　解剖室的投影仪突然自动开启，墙面映出黑白画面：刑场上的谢玖笑着对刽子手说了句话，刀光闪过，头颅坠地的瞬间，镜头突然染红……

　　尘宣的钢笔扎穿投影幕布：“关掉！”

　　“你急了。”谢玖忽然起身拥抱住尘宣。

　　“原来我已经……不在了。”

　　“你拿什么换回心跳？”

　　谢玖飘在血库冷藏柜上，指尖勾着尘宣的领带玩：“阳气？寿命？还是……”

　　冰凉的唇蹭过他喉结，“夜夜同眠？”

　　尘宣反手甩出黄符，“啪”地贴在谢玖眉心：“用这个换。”

　　符咒燃起幽蓝火焰，谢玖却笑得更欢：“程法医，你符上沾的是自己的血吧？”

　　他舔掉额间血珠，“真甜……上瘾了怎么办？”

　　警报器突然尖啸，冷藏柜里的血袋全部爆裂。

　　尘宣在停尸房找到谢玖时，他正用鬼火在尸体掌心写字。

　　“这是第七个心肌缺失的死者。”谢玖头也不抬，“凶手在收集心尖血——和你当年一样。”

　　尘宣的瞳孔骤缩：“什么？”

　　谢玖突然拽住他衣领，两人鼻尖相抵：“七岁那场火灾不是意外……有人要炼七星借命阵，而你是最后一个祭品。”

　　他的指尖划过尘宣心口伤疤：“我抢先割走你一块心头肉，才让你活到现在。”

　　“所以？”尘宣冷笑，“要我谢你？”

　　“不。”谢玖的手突然穿透他胸膛，“要你亲手抓出那个凶手……用我们的心跳。”

　　尘宣在镜前解开衬衫，心口疤痕泛着诡异的红光。

　　谢玖从镜中伸手，与他十指相扣：“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