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救国，在背后当幕后黑手》雾折竹

4、民国翻译官

　　1919年和平协定谈判进入第十天，巴黎的天空阴沉得能拧出水来。裴清衍站在霓虹国代表团驻地窗前，透过雨幕望向不远处的华国代表团公寓——那里的灯光彻夜未熄。
　　"裴君，这是今天会议要用的文件。"山本参赞递来一叠标着"绝密"的档案，"特别是东海铁路权益这部分，务必翻译精确。"
　　裴清衍接过文件，指尖在纸页边缘轻轻摩挲。作为材料学专家，他立刻注意到这批纸张与往日不同——纤维更细腻，透光性更好，是专用于重要文件的特制纸。
　　"属下明白。"他微微欠身，镜片反射的光掩盖了眼中的锐利。
　　回到临时办公室，裴清衍反锁房门，从袖口取出微型相机。当他翻到第七页时，瞳孔骤然收缩——这是大不列颠国与霓虹国的秘密换文副本，明确记载着大不列颠国将以支持霓虹国获取东海权益为条件，换取太平洋三个岛屿的管辖权。
　　相机快门发出细微的"咔嚓"声，在窗外雨声的掩护下几不可闻。突然，门外传来脚步声。裴清衍迅速将文件恢复原状，同时从抽屉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假文件摊在桌面。
　　"裴君？"中村少佐推门而入，鹰隼般的目光扫视着房间。
　　"正在核对铁路里程数据。"裴清衍推了推眼镜，指着假文件上的表格，"黑鹰国留下的原始资料有多处矛盾。"
　　中村走近俯视文件，突然用黑鹰语问："你觉得华国人能看懂这些技术细节吗？"
　　"连标点符号都看不懂。"裴清衍流畅地用柏林口音回答，同时将沾了墨水的小指轻轻按在秘密文件边缘——这是他设计的记号，能追踪文件是否被他人翻阅。
　　中村似乎满意了："一小时后全体会议，别迟到。"
　　门关上后，裴清衍立即检查秘密文件。墨迹完好无损，证明中村没有翻动。他松了口气，继续拍摄工作，同时在大脑里构建情报网络：
　　【大不列颠国支持霓虹国→鸢尾国态度摇摆→黑鹰国急于甩脱战争责任→漂亮国...】
　　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警告！宿主今日行为偏离度已达22%！】
　　"原主是语言天才，自然懂得情报的价值。"裴清衍面不改色地回应，"掌握更多筹码才能待价而沽。"
　　【逻辑验证中...验证通过。但提醒宿主：偏离度超过30%将导致任务失败。】
　　会议厅里，气氛剑拔弩张。华国代表顾俊伟正在用流利的鸢尾语驳斥霓虹国主张："东海自古以来就是华国领土，黑鹰国在该地区的权益本就是不平等条约的产物..."
　　裴清衍同步翻译着，故意将顾俊伟铿锵有力的措辞弱化成平淡叙述。山本露出满意的微笑，却没注意到裴清衍在桌下用脚尖轻叩地板的节奏——那是摩尔斯码的"坚持"。
　　休息时间，裴清衍借口去洗手间，在走廊拐角与许徽言擦肩而过。一张字条神不知鬼不觉地交换了位置：
　　【今晚8点杜乐丽花园南侧长椅带碘酒】
　　回到座位时，裴清衍发现自己的钢笔被人动过——笔帽旋转角度与习惯相差15度。他若无其事地继续记录，心里却拉响警报：霓虹国开始怀疑内部有情报泄露。
　　傍晚七点三十分，裴清衍绕了三圈确认无人跟踪后，提前抵达约定地点。他将情报微缩胶卷藏进特制烟卷中，塞进长椅缝隙。八点整，许徽言准时出现，手里拿着本《鸢尾国文学史》。
　　"你们代表团里有内鬼。"裴清衍直视前方，嘴唇几乎不动，"明天霓虹国要抛出所谓'华国自愿转让东海权益'的假证据。"
　　许徽言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具体形式？"
　　"1918年秘密换文，署名是华国交通总长。"裴清衍递过一支烟，"告诉顾先生，查9月16日的《东海铁路借款合同》附件。"
　　许徽言接过烟，指尖相触的瞬间，裴清衍感觉到对方掌心的老茧——这是长期握笔又握枪的手。
　　"为什么冒险帮我们？"许徽言突然问，"别再说那些待价而沽的鬼话。"
　　裴清衍轻笑："也许我在投资未来。"他起身整理西装，"记住，看完后烧掉。灰烬要捻碎，霓虹国有化验灰烬成分的技术。"
　　回到酒店，裴清衍发现房门把手系着一根几乎不可见的丝线——这是他出门前设置的简易警报装置。丝线已断。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门，屋内看似一切正常。但书桌上的钢笔位置又变了，床头柜上的怀表也微微偏离了习惯位置——搜查者很专业，但逃不过科学家的眼睛。
　　裴清衍从鞋底取出备用刀片，轻轻划开床垫夹层。藏在里面的笔记本安然无恙，但扉页上多了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指纹粉痕迹——有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却故意没有揭穿。
　　"猫鼠游戏..."裴清衍喃喃自语，突然听到窗外有异响。他迅速将笔记本塞回原处，拉开窗帘却只看到一只黑猫跃过阳台。
　　次日清晨，会议厅爆发激烈争吵。霓虹国代表果然抛出所谓"证据"——一份声称由华国官员签署的秘密协议。
　　"这是彻头彻尾的伪造！"顾俊伟拍案而起，"我国从未..."
　　山本冷笑着打断："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裴君，给大家读读第七条。"
　　裴清衍接过文件，镜片后的眼睛快速扫描文字。作为材料专家，他立刻注意到三个破绽：纸张年份不对，墨水成分与当时华国官方用墨不符，印章边缘过于清晰——真正的公章使用多年后会有细微磨损。
　　他抬起头，用平缓的语调开始翻译，却在关键条款处故意含混其词："第七条...关于铁路...权益的...呃..."
　　"怎么回事？"山本皱眉。
　　"属下看到一些技术性疑点。"裴清衍推了推眼镜，"这份文件的墨水在强光下呈现异常反光，可能与存档条件有关。建议请专家鉴定，以免影响霓虹国的国际声誉。"
　　会场哗然。大不列颠国代表交头接耳，漂亮国代表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山本脸色铁青，却不得不宣布暂时休会。
　　走廊里，裴清衍被中村拦住："裴君对墨水很有研究？"
　　"家父曾经营印刷厂。"裴清衍面不改色，"属下只是觉得，如此重要的文件若被质疑真实性，对霓虹国不利。"
　　中村眯起眼睛："你最近...很关心华国代表团的反应啊。"
　　"知己知彼。"裴清衍微笑，"属下注意到顾俊伟先生左手无名指有墨水渍，说明他熬夜修改发言稿。通过这点，属下预测到今天他会..."
　　"够了。"中村打断他，"今晚有个特殊任务，你一起参加。"
　　晚上八点，裴清衍被带到郊外一栋别墅。客厅里坐着五个霓虹国军官，中间是位穿西装的华国人——正是华国代表团秘书郑毓秀。
　　"郑先生愿意为我们提供一些...内部消息。"中村意味深长地说，"裴君负责记录。"
　　裴清衍的手指在笔记本上微微发颤——郑毓秀是华国代表团核心成员，若他叛变，后果不堪设想。
　　"首先，"郑毓秀开口，"关于东海问题，我国代表团内部存在分歧..."
　　裴清衍记录着，突然注意到郑毓秀右手小指有规律地敲击膝盖——那是华国情报人员约定的危险信号！他心头一震，表面却不动声色。
　　会议持续到凌晨。回到酒店后，裴清衍立即启动应急程序——他将情报写在特制纸条上，用化学药剂处理后，字迹会在两小时后自动消失。
　　【郑疑似双面间谍代表团内部可能有霓虹国眼线建议顾先生改变密码系统】
　　这张纸条被他塞进每日必读的《巴黎晨报》，由酒店服务生准时送到许徽言房间——这是他们约定的第三种联络方式。
　　系统警告再次闪烁：【行为偏离度25%！宿主正在超出安全范围！】
　　"原主是语言专家，自然也是情报专家。"裴清衍冷静回应，"获取华国代表团内部情报，不正是为霓虹国服务的表现吗？"
　　【矛盾点检测：宿主实际行为有利于华国。】
　　"长远来看，一个混乱虚弱的华国对谁都没好处。"裴清衍脱下外套，露出疲惫却坚定的眼神，"稳定的华国市场才符合霓虹国商人利益——这才是原主真正的算计。"
　　系统沉默了。裴清衍知道，他又一次险险过关。
　　窗外，黎明的微光穿透雨云。和平协定签署日越来越近，而他行走的钢丝也越来越细。三重身份的重压几乎令人窒息，但裴清衍清楚——最危险的时刻还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