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B】师姐》杖玉

3、桂花

　　师姐于他而言，是映在水中的月亮，用手一捧就会消散。

　　他从来没有奢望过能跟师姐贴得这样近。

　　那么多个洞中听雨的日夜，自己对着撒娇卖痴的对象和眼前的师姐重叠在一起，殷梨不免感到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和飘忽。

　　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嗅到熟悉的好闻气味，脸已经不自觉蹭上。他喉咙酸涩，仰头看她，声音哑哑的，“我好想你，我一直在等你。”

　　却凭梅从他身上抽出笛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脸，淡淡地问：“吹了吗？”

　　殷梨训练有素，被笛子拍脸后下意识张嘴吐舌，反应过来这是在哪里，又瞬间羞耻地绷紧了身体，低下头答话：“我，我怕吹了笛子你也不来，那我会死的。”

　　开口闭口就是这个。
　　却凭梅克制住了在外管教道侣的冲动，牵着对方的手往某处走。

　　元泰仙尊打算出门游历一番，宗门的许多事务都渐渐移交给了却凭梅。作为代理掌门，她这段时间实在是分身乏术，又想到师尊此次游历不知何时才归来，就干脆把道侣的事一块儿敲定了。

　　“搬过来，以后跟我住。”掌门殿现下已布置成却凭梅属意的风格。

　　殷梨此刻才生出已是道侣的实感。他攥紧却凭梅的手，讷讷道：“不去山洞了吗？”

　　却凭梅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俯到道侣耳边轻语：“看来你更喜欢苟合的滋味。”

　　殷梨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却还是被师姐说得局促起来，手指无意识蜷缩，勾得却凭梅心动。

　　他只是太迷恋风雨摇坠而天地间仅你我的亲密感，掌门殿堂皇明亮，使得他浓稠晦涩的依赖无处安放。

　　“我以后会更忙，你得待在我看得到的地方，行吗？”却凭梅把人抱到软榻上，勾着他头发玩，耐心解释：“停云那里，你不想去就不去了，学不会的法术我教你，从此以后再没人可以欺负你。”

　　殷梨搂住她，用力地点头。

　　乖死了。
　　却凭梅满意地亲了亲他的手指。

　　修行正院内，停云一脸愕然。
　　虽然却凭梅一直对殷梨异常关照，但是怎么就成道侣了？

　　她斟酌着字句，试探道：“我以为你会挑一个更好的。”

　　却凭梅无所谓地笑了笑，说：“殷梨挺好的，懂事又好看。”床上还勾人，却凭梅在心里补充。

　　道侣找喜欢的就可以了，没什么复杂的弯弯绕绕。

　　“走了啊，还得教人吹笛。”却凭梅捏个决就回到了掌门殿。

　　她没出声，看着殷梨坐在软榻上摸索着吹笛，神色认真。

　　她干脆匿了身形，伸手帮他扶正竹笛，再把他的手指安顿到正确的地方。

　　本来只是想逗逗他，没想到殷梨没被吓到，反而软了身体，轻声唤“师姐”。

　　喜欢这样？

　　却凭梅停住了指导的动作，轻笑出声。

　　殷梨不知道她的手会在哪里出现，这种任由对方处置的感觉给了他莫大的满足感。
　　我是师姐的。

　　殷梨整个人瘫倒，眼看就要从软榻滑下，却凭梅现身接住了他，两个人滚在地上相拥。

　　方才还混沌迷醉的眼睛却在对视后变得懵懂不安，珍重地唤了一声“师姐”。

　　却凭梅有点头疼。
　　她发现殷梨还是看不见自己时比较动人。

　　她摸着殷梨的头发问：“不喜欢看见我？”

　　殷梨马上摇头。等了一会儿，才听见他低落的声音，“师姐的道侣不应该这么下贱。”

　　却凭梅听懂了。
　　在山洞，他敢没名没分缠着陌生人，对着师姐却怕自己作为道侣浪得掉价。

　　却凭梅吻他眼睛，沉重的呼吸打在他脸上，她喑哑着声音说：“可我就喜欢下贱的。你想让师姐去外面找吗？”

　　闻言，殷梨脸色发白，连连摇头，眼泪打在却凭梅身上。

　　接下来，他使出了浑身解数表现。殷梨的头发太顺，却凭梅几乎拽不住，只好在手上多绕一圈当缰绳使。

　　殷梨累极，却凭梅搂着名正言顺的道侣心满意足睡去。

　　殷梨觉得自己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能亲自给师姐的衣服熏香，亲手给师姐做糕点。

　　某日师姐兴起，抱他回山洞，有只狸猫不知怎么竟鼾睡在那，被两人拾回殿中养了起来。

　　最近师姐又忙了起来，忙着安排年轻一代来长青山试炼的事宜，偶尔回来也只是摸摸他的脸，换身外袍就走了。

　　殷梨今夜又坐在殿前看着月亮发呆。他已经学会吹笛了，但是只能吹给狸猫听。

　　他睡得浅，半夜师姐一碰他就醒了。师姐亲他耳垂，边解他衣服边道：“睡你的，我一会儿就走。”

　　还要走啊。
　　殷梨转过身，闷闷不乐地伸手要抱。

　　却凭梅捏捏他的脸，两个人吻在一处。

　　一阵莫名的桂花香浸染了床铺，殷梨想到最近听到的传言，缩回了手。

　　却凭梅正动情，没注意殷梨的情绪，十指扣住对方的手，倾身覆了上去。

　　“殷梨，出声。”却凭梅用拇指大力抹过殷梨的嘴唇。

　　殷梨牙关紧闭，偏过头去。

　　闹什么脾气？
　　却凭梅方才在席上喝了点人间陈酿，此时正是血气上涌的时候，她向来没有在床上哄人的习惯，漠然加快动作。

　　惯的。

　　殷梨嘴唇都要咬出血，最后还是没忍住哭叫出声，拽着却凭梅衣角咬。

　　却凭梅在心里叹了口气，把人抱起来，额头贴着额头地问：“怎么了？”

　　殷梨不敢说，他怕说破后却凭梅直接承认。

　　却凭梅耐心告罄，警告道：“我不问第二遍。”

　　殷梨恨恨咬她的肩，酸涩道：“万青山上没有桂花树，你身上却全是桂花香。”还有更多不敢问的话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你这么多日不回来，是因为他吗？

　　她们说，那人是原本仙尊为你选定的道侣，修行正院旁的那棵树就是你为他种下的。

　　却凭梅无知无觉地嗅了嗅。
　　桂花味，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