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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被熬制大锅的处理石料用魔药累得半死不活的Harry一边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休息，一边惊讶地看着同样累得半死的Draco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和他的手机绑在一起的鞋子大小的电子仪器。
Harry看着Draco从最靠边的坩埚里取出少量被他称之为“标准颜色”的紫色药水，放进一个细长的1 cm * 1 cm * 4 cm的长方形玻璃器皿里，然后将这个器皿放进那个奇怪的电子仪器的插槽中。Draco摆弄几下之后，用复制咒将电子仪器上显示的图形和数据记录到了笔记本上。
Harry眨着绿色的大眼睛，觉得Draco似乎应该是在用麻瓜的方法检测魔药的质量如何。但是，Harry羞愧地发现：他不认识那个麻瓜仪器。于是，好奇的救世主问道：“Draco，我能问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吗？你手里的那个是什么？”
Draco冲着Harry呲牙假笑，道：“便携式紫外可见分光光度仪。”
好吧，从名字上，Harry听出来这是一种麻瓜电子仪器。但是，这丝毫没有解释这种仪器是用来干什么的。按照Harry本来的对魔药不求甚解的习惯，他似乎应该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但是，不知怎么的，Harry张嘴问道：“Draco，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是干什么的？”
Draco慢悠悠地解释道：“我想，你应该因为不能分辨宝石蓝色和湛蓝色被骂过足够多的次数，足以知道分辨颜色对于魔药炼制的重要性。”
Harry的第一个反应是：啥？宝石蓝色和湛蓝色有区别吗？
从Harry一脸惊讶的表情，Draco无奈地想到眼前的这个中产阶级麻瓜中长大的Gryffindor救世主恐怕从来就没有像贵族们一样从小受过分辨颜色的训练。心中再次鄙视了一下Harry的麻瓜亲戚们，Draco继续解释道：“东西呈现不同的颜色的原因在于它们不同的发射、吸收和反射波长。这个仪器可以定性定量地检测液体的吸收波长和吸收多少光。”
Harry半懂不懂地点了点头，问道：“也就是说，这个仪器可以检测魔药是不是合格？”
Draco心中有些惊讶救世主居然这么快就抓住了重点：也许，救世主的智商还不是无可救药的？
掩饰着自己的惊讶，Draco点了点头道：“是的。实际上，导师目前的一个研究方向就是测定各种魔药在各熬制阶段的标准吸收曲线。”
被扣分扣习惯了的Harry的第一反应是：坏了，以后Snape教授就有扣分的绝对标准了。
但转念一想，Harry又放下心来：Snape教授现在是校长了，他大概不会继续教高等魔药课了。
Harry想了想，问道：“也就是说，魔药要有定量标准了？”
Draco再次被Harry的认识吓了一跳：他妈的，我第一次听导师兴冲冲地解释紫外可见分光光度仪都没有反应这么快，他是怎么反应这么快的？
心中叹了一声，Draco回答道：“是的。导师的进一步想法是，将这种麻瓜仪器的功能用魔法器具或者魔咒表现出来，就像是金属存在咒一样。这样的话，熬制任何魔药的时候，都能有方便的方法监测熬得如何。”
Harry眨了眨眼睛，赞叹道：“Snape教授真的是太厉害了！”
Draco心中苦笑：导师是挺厉害的。实际上，如果魔药的各个方面都能够用简单的方法定性定量监测的话，熬制魔药基本上就要从一门艺术变成一门工艺了。到那时，像导师那样的魔药天才大概能够赚取超额利润；像Slughorn这样的魔药大师估计还有活路；那些现在收入不错的中级魔药师恐怕就要面临大量没有什么魔药天赋的巫师们的竞争了，这些人恐怕都要沦为简单的魔药工人了。另外，我不得不说，导师让我熬制大锅的魔药其实并不完全是在惩罚我——这是导师将魔药熬制的剂量放大化的研究的一部分。如果这个真的成功的话，巫师社会需要的魔药师就更少了吧？更不用说，父亲提出的下一步计划是将感冒魔药之类的常用魔药的熬制大部分自动化，只需要少数巫师定时输入魔力就够了——到那时，失业和破产恐怕也在等着中级魔药师们呢。
但是，在让大批的普通巫师面临破产之前，已经从他们的麻瓜同行那里学到了经验教训巫师界的资本家们还有一件预防性的事情要做：分化和拉拢可能的被压迫阶级的领袖们。——最好的方法么？就是让他们也从可能的巫师版的“机器吃人”运动中也分一杯羹。
故而，接受了来自父亲的任务的Draco故意以表面上漫不经心、实际上勾人好奇的方法，打开笔记本，向Harry介绍了几种表面看上去相似的魔药的非常不同的吸收曲线。
果然，上钩的Harry开始主动帮着Draco从每一锅处于不同的熬制阶段中的坩埚中取出一部分样品来进行测量。
Draco看着Harry兴冲冲的样子，心中不知怎么的有一些愧疚。但很快，Draco安慰自己道：我这是给救世主送一个在专利上署名的机会呢，有什么好愧疚的？再说了，就算机器真的吃人了，那先一步被压垮的也不是英国的普通巫师们。实际上，凭着便宜的价格，英国的魔药大概能够占领世界市场吧？到时候，英国所需要的魔药师会增多也说不定。现在，我进行的不过是预防性的工作罢了。搞得好了，大量的财富会涌入英国，多到足够用来去收买人民也说不定。想当年，麻瓜英国玩工业革命的时候，让多少本国和国外的小手工业者破产，不也赚回了足够的利润让中产阶级英国人个个觉得自己是“绅士”、“淑女”，是“文明人”，对英国在国外的烧杀抢掠视而不见？就算现在，又有多少英国麻瓜能够认识到，他们今天的高质量生活是建立在世界其他一些地方沦为便宜的原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市场的结果？——父亲管这个叫做什么来着？“适当的隐瞒有助于人民的幸福感。”
正这么想着，实验室的门突然被“砰”的一声甩开了。Severus怒气冲冲地大步走进了实验室，对着Draco怒吼道：“Draco Malfoy！我有让家养小精灵替你完成大部分处理八眼蜘蛛的工作吗？我有教过你凡事投机取巧吗？你……”
Severus被气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在Severus的怒火下脸色苍白的Draco心中腹诽：您也没说不让啊！再说了，这么多天了，从处理结果上看，就算是您，不也没分辨出处理结果的不同不是？我这也是充分利用资源嘛。
从Draco六岁起，Severus就不会再被眼前的这个铂金色的小混蛋的一脸内疚的表情骗到了。从自己的教子手上的小动作里，Severus猜出这个小混蛋其实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做错了。深吸了几口气，Severus稍稍冷静下来。他从牙缝里说：“今年年底之前，我要见到《千种常见魔药大全》上每一种魔药的每个关键步骤的标准曲线。——你放心，我会亲自给你的实验室布下防止家养小精灵进入的魔咒的。”
Draco简单换算了一下，想到这意味着自己每天大概要同时熬制十种魔药——这个好像没有什么投机取巧的方法——他的身体终于因为恐惧而轻轻地摇晃了起来。
Severus又加上了一句：“每种魔药的曲线，我都要求来自至少三锅魔药的独立测试结果。”
Draco真的差一点坐到地上了。
听到这句话，Severus身后的Lucius也脸色苍白了起来：Draco那个投机取巧还笨到被他教父抓到的小东西的确应该教训，但Severus这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我求情有用吗？——不过，话说回来，他教父倒真的曾经把那本书上所有的魔药都熬过不止一遍，让Draco做这项工作也不能说完全是惩罚。从另一方面看……
Severus一转身，又看到了自己身后的那个一脸算计的铂金老混蛋，又马上对Lucius充满了怒火：他妈的，都是这个老混蛋的不良教导，让Draco学会了偷奸耍滑！我他妈的……想给Draco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怎么就这么难啊！
恼火不已的教父Severus一挥魔杖，幻影移形消失了。
看着儿子求救的眼神，Lucius示意Draco跟着自己出来。就在父子两个向地窖的办公室走去的途中，这些天正在疯狂阅读麻瓜工业化进程相关书籍的铂金色的资本家心如电转：《千种常见魔药大全》中有不少魔药用到的魔药材料或者处理步骤是相似的，那么这些魔药可以一起熬制以提高效率。同时，Draco对大多数魔药材料的处理手法都相当精准，那么他的手法应该可以被用麻瓜的摄像机记录下来，作为魔药工业中的标准手法的参考。——只是，儿子，让你当资本家之前，恐怕要让你先体会一下当产业工人的感觉了。你的父亲……哦，大概可以帮你优化一下工作顺序？
转身看了一眼儿子愁眉苦脸的样子，Lucius顿时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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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之后，Severus对着在Draco身边忙个不停的Lucius一声怒吼：“Lucius Malfoy！我有叫你替Draco处理魔药材料吗？”
Lucius心虚地对着Severus笑道：“Severus，你没看到旁边的摄像机吗？我这是在进行一项正儿八经的研究：两个合格的魔药师对魔药材料的处理手法的异同和哪些分解动作是有效的处理手法。”
Severus已经被Malfoy父子气得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看着Severus被气得面如金纸的样子，Lucius知道Severus是真的动了怒火。Lucius求情地看着Severus，小声说道：“Severus，我们能出去说说吗？”
Severus克制着自己直接把面前的老双足飞龙抽飞的冲动，大步先走进了与实验室相连的会客厅。Lucius急忙跟在Severus身后，关上了门，布好了静音咒。
Severus脸色苍白，黑漆漆的眼睛盯着Lucius，颤声问道：“Lucius，你觉得我对Draco的惩罚过分了，是不是？”
Lucius看着Severus受伤的表情，将心中小小的“你确实有些过分”的声音压制了下去，转而说道：“Severus，我明白，你每次罚Draco做的事情，都是对他有好处的。就比如让他熬制全部常见魔药，绝对是学徒训练中的必要组成部分。”
看着Lucius掩饰着他对Draco的溺爱的样子，Severus突然有些无力：“Lucius，你难道只看见我让Draco做的一件件事吗？我想让他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
如果不是和Lucius相处多年外加双面间谍的经历，Severus不会看出Lucius的嘴角的微微一撇。他的心中更加无力起来：“Merlin，我怎么又忘了，你是一个Malfoy，投机取巧是你的本能，你根本就不相信这个，是不是？你相信什么？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对吗？”
Lucius心中的确是这么想的——对于一个Malfoy来说，在一件事上付出恰到好处的努力才是应该的。当然，他也明白，这也是他明明在很多方面拥有非常好的天赋，但却永远也不可能在任何方面取得和Severus类似的成就的原因。
Lucius心虚地看着Severus，小声说道：“Severus，对不起，我……”
Severus一撇嘴，有些悲哀地说：“不要道歉，你为什么要道歉？你就是你这样的人，而我也就是我这样的人，不是吗？你我都想把自己认为是正确的东西教给Draco，不是吗？”
Lucius说不出话来了。
Lucius想过很多他和Severus之间的不同，但他觉得自己已经跟Severus相处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是大到不能忍受的：就算是Severus的不修边幅，不也在自己的潜移默化下改变了不少吗？但是，真正地进一步相处起来，Lucius才发现，即使是两个典型的Slytherin男人，两个生长环境完全不同的人之间的理念冲突也远远大于他所想象的。
Lucius小声说道：“Severus，我们，求同存异吧。”
Severus苦笑一声，一语不发地用客厅里的壁炉回了校长室。
坐在校长办公桌后边，Severus看着代表着自己的努力所带来的权力和地位的那张桌子，心中一阵悲哀：是的，Lucius——或者是Draco——根本就不需要像我一样拼命就拥有一切，那他们还为什么要努力？我为什么对Lucius和Draco这样的表现这么难受呢？大概是他们的行为证明了，我的辛苦工作对于某些人来说，是多么不必要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11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