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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心上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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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军营,晚禾径直朝裴辞的营帐走去。
她来到营帐前,看见一名守卫站在门口。
“烦请通报一声,说我有要事禀报将军。”
那守卫闻言,点点头,转身走进营帐,不多时便出来,对晚禾说道:“将军有请。”
晚禾微微颔首,走了进去,营帐内,裴辞正在闭目养神。
她走进营帐,微微欠身行礼:奴见过将军。”
裴辞睁开眼,目光落在晚禾身上。
“免礼。”
他淡淡地说,随后站起身来,走到营帐中央。
“你方才说,有要事禀报?”
“正是。”
晚禾点了点头,将自己今日在临安城的所见所闻,以及自己在醉仙楼查探到的一些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裴辞闻言,脸色越发阴沉。
“看来这临安城的水,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啊。”
晚禾闻言,抿了抿唇,开口道:“奴想,将军若是想探查醉仙楼,最好的办法,就是……”
还未晚禾说完,裴辞打断了她。
“你是想说,要我亲自去醉仙楼查探?”
裴辞挑眉,看向她。
晚禾淡淡道:“奴不敢,只是觉得,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呵……”
裴辞轻笑一声。
“你倒是会替本将军着想。”
晚禾淡淡道:“奴不敢,只是觉得,这是最稳妥的法子。”
“醉仙楼,鱼龙混杂,若要查探,必然要深入其中。”
“深入其中?”
裴辞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难不成,你要本将军扮作嫖客,去那醉仙楼一探究竟?”
晚禾顿了顿,随后道:“将军若是觉得不妥,奴另想他法。”
言罢,裴辞并未理会她的话,“那你呢?你想让我去吗?”
晚禾看问他,淡淡道:“将军想听奴的心里话吗?”
裴辞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晚禾心中有些打鼓,她不知道裴辞会不会因为自己的话而发怒,但是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她垂眸,声音很轻:“奴觉得,将军应当去。”
裴辞闻言,笑了。
他看着晚禾,良久才开口:“你倒是胆子大,不怕本将军治你个僭越之罪?”
“将军,奴只是就事论事,并无他意。”
裴辞脸色微沉。
他自然是明白,晚禾并无他意。但,她这般冷静理智,却让他有些不悦。
晚禾垂眸不语,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遮住了眼眸,看不清神色。
裴辞看着晚禾,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
她为何总是这般冷静理智?
仿佛没有什么事情能够让她慌乱失措。
裴辞心中突然生出的这一股冲动,想要打破她脸上的平静,想要看看她慌乱失措的模样。
这种冲动来得莫名其妙,连裴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
裴辞看着晚禾,突然开口道:“过来。”
晚禾闻言,愣了一下,随后抬眸看向裴辞,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裴辞看着她,目光灼灼:“本将军让你过来。”
晚禾抿了抿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裴辞看着她一步步走近,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走到裴辞面前,晚禾停下脚步看向他。
裴辞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突然伸出手,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晚禾微微一愣,没想到裴辞会突然这样,有些不知所措地怔愣着,随后看着他的眼睛。
“将军?”
裴辞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她看。
晚禾眼神清澈透亮,看起来很是无辜。
裴辞心中一动,突然俯身凑近她。
“你可知,祖母她老人家今日托沈共给我带了句话?”
他开口,声音低沉,暧昧的气息喷洒在晚禾耳畔。
晚禾微微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起这个,但还是柔声回答:“奴不知。”
“沈共说,祖母想让我早日成家,你觉得如何?”
闻言,晚禾愣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
她早就知道,裴辞迟早会成家的,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些难受。
“奴不敢妄议将军家事。”
晚禾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柔声说道。
听罢,裴辞眸光微沉,语气带着几分戏谑。
“不敢?哦?那你方才说让我去醉仙楼查探时,怎么就敢了?”
他这话听起来像是在责怪晚禾,但语气却带着几分亲昵。
晚禾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向裴辞,正好对上他深邃幽暗的眸子。
他的目光太具侵略性,晚禾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晚禾后退一步,裴辞便跟着上前一步,晚禾退无可退,只得仰头看着他。
“你躲什么?”
裴辞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晚禾抿了抿唇,开口道:“奴不敢,只是将军这样,奴有些不习惯。”
裴辞闻言,心中一软,语气也缓和了些:“怎么?本将军还会吃了你不成?”
晚禾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
裴辞看着晚禾,眸中情绪翻涌,有那么一瞬间,他想要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但是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么做,至少现在不能。
裴辞缓缓松开手,后退一步,与晚禾拉开距离。
晚禾见状,松了口气。
裴辞看着晚禾,声音低沉:“方才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
晚禾闻言,轻轻应了一声。
裴辞顿了顿,又道:“明日你随我一同前去。”
晚禾闻言,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是。”
“退下吧。”裴辞摆了摆手,有些心烦意乱。
见状,晚禾欠身行礼:“奴告退。”
晚禾转身离开,裴辞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
但他知道,晚禾就像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探究。
晚禾走出营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她知道,她不该对裴辞去奢望些什么,毕竟,她和裴辞之间隔着太多东西。
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忍不住去奢望。
她知道,这是危险的,但她却无法控制自己。
晚禾的双手在衣袖下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刺痛让她清醒了些。
她不该这样的,她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不能忘记自己还有仇要报。
——
景德。
沈共一路快马加鞭赶回裴府,一进家门便直奔竹韵居。
此时正值晚时,院子里静谧安宁,几株腊梅在寒风中悄然绽放,暗香浮动。
沈共快步走进屋内,只见祖母正坐在榻上,手中拿着一本佛经,身旁的丫鬟在静静地添茶。
沈共轻手轻脚地走进屋内,走到祖母身边,乖巧地喊道:“祖母。”
祖母闻言,缓缓抬起头,脸上满是慈爱之色:“共儿回来了?”
沈共闻言,乖巧点头,上前在祖母身边坐下,轻声应道:“是啊,孙儿刚从临安城回来。”
祖母闻言,微微一笑,她知道沈共此行是为了何事。
“共儿此行,可有见到你表哥?”
祖母轻声问道。
“见到啦,表哥一切都好,就是忙得很。”
“孙儿去的时候,他还在研究战术呢,连我去了都顾不上寒暄几句。”
沈共撇了撇嘴,假装抱怨,祖母闻言,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还是这般性子。”
祖母摇了摇头,语气宠溺,“整日里忙得晕头转向,都没个闲的时候。”
沈共闻言,点头附和:“可不是嘛!表哥都瘦了,不过这周身的威压倒是愈发重了。”
说着,顿了顿,又道:“表哥在军营中,倒是颇有威信,想来再过不久,定能再立新功。”
祖母闻言,眸光微闪。
“那他……可有提到……”
沈共闻言,便知道祖母想问什么,连忙道:“表哥没提,但孙儿看得出,他心里还是放不下。”
祖母拍了拍沈共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表哥性子执拗,认定的事情旁人很难改变。”
“不过这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他也该放下了。”
沈共连忙点头:“就是就是,表哥如今贵为将军,这景德城多少名门闺秀眼巴巴地盼着,他却一门心思扑在战事上。”
“祖母,您说表哥什么时候才能想通啊?”
祖母闻言,微微叹了口气,她如何不明白沈共的意思?
只是,有些事情,强求不来。
“这种事,得看他的心意,强求不得。”
“你表哥如今正是年轻气盛之时,临安战事未平,他怕是不会分心。”
沈共闻言,点了点头,明白祖母所言不假。
“祖母,表哥说了,等临安战事平息,就回府看您。”
祖母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嘴角微微上扬:“真的?这孩子,总算还记得我这个老太婆。”
“等他回来,我可得好好劝劝他。”
沈共笑着说:“祖母,您就放心吧,表哥最听您的话了。等他回来,肯定会乖乖听您安排的。”
祖母笑了笑,又拿起了佛经:“但愿如此吧。共儿,你也赶了几日路程,累了,下去休息吧。”
沈共起身,恭敬地说:“是,祖母,孙儿告退。”
说完,便退出了竹韵居。
屋外寒风依旧,沈共回头看了看祖母的寝房,心中默默祈祷表哥能早日听从祖母的话,成家立业,让裴家早日添丁进口,也让祖母能了却这桩心事。
晚禾回到营帐后,心中思绪万千,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下一步的计划。
她知道,裴辞是个聪明人,想要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绝非易事。
晚禾明白裴辞对她很好,但她不想成为任何人的软肋。
她必须变得强大。
她决定,等在醉仙楼查出细作,那她便算是立了功劳,军营肯定会实行奖赏,届时,她便去找裴辞乞假。
到时,她便想办法去与宋序他们汇合。
宋序前些日刚探查到她的踪迹,给她飞鸽传信。
【小姐,我等已查明你踪迹。现于城外宗庙,侯爷蒙冤,我等忠心未改,盼速来汇合,共商洗冤之计。】
笔落.宋序
——
第二日,晚禾早早便起身了,简单收拾一番后,便在营帐外等候裴辞。
不多时,裴辞便从营帐中走出,他身着一袭黑色长袍,腰间系着一条暗红色腰带,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
他看到晚禾站在营帐外,微微挑眉,开口道:“这么早?”
晚禾看向他,柔声道:“奴怕将军等久了。”
裴辞勾唇轻笑:“本将军可没那么娇气。”
听罢,晚禾笑了笑,没有接话。
裴辞上下打量了一番晚禾,见她今日身着素净,脸上未施粉黛,却依旧清丽动人。
裴辞心中微动,开口道:“走吧。”
晚禾闻言,乖巧地应了一声,跟在裴辞身后。
出了军营后,裴辞翻身一纵上了马,动作一气呵成。
裴辞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晚禾,开口道:“会骑马吗?”
晚禾低垂着头,藏在袖中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身为罪臣之女,如今不过是这营帐中的卑微奴仆,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
她强装出一副怯懦模样,缓缓摇了摇头,发丝随之轻轻晃动。
裴辞唇角微勾,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笑一声:“上来。”
晚禾闻言,微微一愣,抬头看向裴辞。
裴辞见她不动,挑眉道:“怎么?还要本将军抱你上来?”
晚禾连忙摇头,她知道,裴辞说得出做得到。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脚,踩在马镫上,双手抓住马鞍,艰难地爬上了马背。
裴辞见状,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晚禾身子一僵,整个人都紧绷起来,不敢动弹。
裴辞看了晚禾一眼,轻笑一声,凑近她的耳边,低声道:“怕什么?”
晚禾脸颊微红,她知道,裴辞是故意的。
晚禾垂眸不语,心中默念三遍“戒骄戒躁戒嗔”
裴辞见晚禾没有反应,轻笑一声,不再逗她,而是双腿一夹马腹,扬鞭策马。
马儿飞奔起来,晚禾身子一晃,下意识伸手抓住马鞍,身体紧紧贴紧裴辞。
她心中一颤,能感觉到裴辞的身体很烫,透过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晚禾也不敢乱动,只好乖乖地坐在他怀里,任由他搂着自己。
裴辞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晚禾,见她乖乖坐着,乖巧得不得了,心中不禁有些好笑。
一路无言。
——
醉仙楼很快便到了,裴辞想将晚禾从马上抱下,却被晚禾阻止。
“将军,奴自己下来。”
“无碍,顺手的事。”
说罢,他将晚禾从马上抱下来,手却未松开。
他看着晚禾,语气虽冷,却透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随我进去后待在我身边,不要乱跑。”
晚禾抿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她知道,裴辞这样做是为了保护她。
裴辞见晚禾不语,以为她被吓到了,轻言道:“有我在。”
“有我在”这句话,对晚禾来说太过锋利,也太过温暖,裴辞就是这样,有时冷冰冰,孤傲的不可一世。
有时,他的一句话,便足以颠倒晚禾的心。
言罢,裴辞松开她的手,大步走进醉仙楼,见状,晚禾连忙跟了上去。
走进醉仙楼,一股淡淡的脂粉味扑面而来,晚禾忍不住微微皱眉。
环顾四周,只见醉仙楼内装饰得十分奢华,大厅里坐着不少客人,有男有女,空气中弥漫着奢靡的气息。
裴辞一进来,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与这醉仙楼的氛围格格不入。
醉仙楼的掌柜一见裴辞身着不凡,想是又是哪个纨绔子弟闲散,来这消遣,连忙迎了上来,满脸堆笑。
“这位爷,您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我们醉仙楼吧?”
掌柜的见裴辞面色冷峻,一身黑衣劲装,长相俊美。举手投足间都散发着上位者的气势,不由自主的放软了声音,生怕得罪了这位贵客。
裴辞并未理会掌柜的话,而是径直朝楼上走去。
掌柜的连忙跟上去,谄媚地笑着,“爷,您是来听曲儿的还是看舞蹈?要不我给您安排几个姑娘?”
掌柜的见裴辞不搭理自己,依旧是不依不饶。
裴辞停下脚步,转头看向掌柜,眼神冰冷。
掌柜的被他这眼神一瞪,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说话。
他忍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中暗道,这哪是什么纨绔子弟,分明是个煞星啊。
等裴辞上了楼,一楼大厅里的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这人是谁啊?好大的派头,连掌柜的都不敢招惹。”
“不知道啊,在这临安城从没见过这么一号人物。”
众人好奇地议论着,都想知道这个气势非凡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