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大队团宠吃瓜日常》金鱼灯

5、第5章

　　韩琰根本就不理解小雪绒这话的意思，看着她说：“你这么说是害怕我不要你吧？”

　　小雪绒瞪圆了一双眼睛，语气不可思议又伤心：“爹爹不要小雪绒了吗？”

　　“……”

　　韩琰唇角抿着，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今天就不应该一时心软先把这小孩给领回来。

　　以前只需要在人前当个积极上进，响应改造的知青就好，现在还得当个负责任的“好爹”。

　　他是真的心累。

　　见韩琰一直不说话，小雪绒的眼睛里已经快速的凝聚起了一层水汽，嘴巴也委屈到能挂起一瓶酱油。

　　原来爹爹是真的不想要她。

　　对上小雪绒的委屈巴巴的目光，韩琰又想起先前在大队部办公室时候她哭起来得模样，深吸了一口气，选择妥协：“没有不要你。”

　　小雪绒盯着他看：“真的吗？”

　　韩琰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咳嗽了一声，道：“真的。”

　　小雪绒悄悄松了口气，看韩琰起身要出门，她又赶忙从床上跳下来，穿好了鞋子跟上他，像是个小尾巴一样，嘴里还在碎碎念着：“要是你有一天不想要我了，一定要跟我说哦。”

　　韩琰要去做饭，也懒得应付小孩子的胡话，只是随口回了句：“跟你说了之后呢？”

　　小雪绒小声嘟囔说：“那我也不要你了。”

　　正在往锅里倒水的韩琰动作一顿，看了眼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张小凳子坐到他身边的小雪绒。

　　折腾了大半天的时间，现在的小雪绒看着早就没了刚来时候打扮的精致，扎着的丸子头松的，毛茸茸的发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一个，身上的衣服是不合身的，脸也有些灰扑扑的。

　　或许是有些困了，坐着的时候脑袋还一点一点的，像是下一秒就能睡着，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跟在他身边。

　　那句话或许是无意，也或许是她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韩琰本该觉得轻松的，这小孩能这么想最好，总不能一辈子都跟在他这个陌生人身边吧？

　　但莫名的，听到这话的时候，他的心却是往下沉了点。

　　明明才相处了一天的时间都不到，但他好像已经开始有些习惯这小孩像是个小尾巴一样地跟着他，只要他回头，就总能看到她期待的目光。

　　她在期待些什么？

　　韩琰不知道，他只知道从自己来到这小马村的第一天开始，他就已经快要认命了。

　　认定自己或许一辈子都只能待在这里，回不到想回的地方，也见不到想见的人。

　　“爹爹，饭好了吗？”刚才还在犯困的小雪绒脑袋一点，就像是踩空了一级台阶一样，她赶忙抓住了韩琰的裤子。

　　也不知道说的是梦话，还是真饿了。

　　韩琰把锅里煮好的面糊舀了出来，分装成两碗，然后又从一旁的罐子里夹了两筷子的咸菜。

　　玉米糊糊和咸菜就是他们今天的晚饭。

　　晚饭是在厨房里吃的。

　　叶望北他们吃的也是同样的饭菜，唯一的区别就是韩琰今天煮的面糊算是稠的，其他人的只能算是面汤，连筷子都不用，捧着碗就能直接喝光。

　　早在韩琰把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小雪绒就已经乖乖地坐在了饭桌旁。

　　她个子矮，好在饭桌也不算是很高。椅子可以自己搬，勺子也可以自己拿。

　　截至目前为止，除了吃窝头差点被噎死那次，韩琰觉得这小孩还算是挺好带的。不哭也不闹，偶而需要哄的时候他没做到，这小孩也不在意。

　　小雪绒一手拿着勺子，满眼期待地看着韩琰把手里的碗放到她面前。

　　是一碗金灿灿的，像是粥一样的东西。

　　“爹，这是什么？”小雪绒好奇地问。

　　韩琰已经端起碗开始吃饭：“玉米面糊。”

　　小雪绒眨眨眼，抓起勺子舀了一勺面糊糊，然后低头闻了一下，是和那个窝头一样的味道。她忍不住又开始有些担心：“爹，这个真的可以吃吗？”

　　韩琰以为她是挑食，随口就说：“你爹我已经吃了。”

　　言外之意，吃不死人。

　　小雪绒看了眼韩琰碗里已经少了一半的面糊糊，松了口气，先是鼓着腮帮子把勺子里的面糊糊吹凉，然后才又往嘴里送。

　　只有很淡的一股盐味，算不上很好吃，也算不上很难吃，但意外的很合三岁小孩子的胃口。

　　小雪绒觉得这比在舅舅舅妈家里吃的好吃，在舅舅舅妈家里她只能吃米都看不见的米汤。

　　“爹爹，没有肉肉吗？”

　　虽然面糊糊很好吃，但小雪绒还是比较想吃肉。

　　韩琰看她一眼，倒是想起了刚才跳过的这个话题，他早该告诉她的：“没有肉。”

　　小雪绒有些失落。

　　但韩琰接下来的话会让她更失落：“不仅今天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乡下物资匮乏，不要说肉，就是鸡蛋都是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的。

　　刚准备往嘴里送面糊糊的小雪绒看着韩琰，像是在憋着什么话要说。

　　韩琰也没管她，他不管这小孩以前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现在在他这儿就只有这些。

　　不吃就得饿着，他从来不宠孩子。

　　就算是以前有想过自己未来或许也会有一个孩子，他也认定了自己会是位严父。

　　想说的话憋了半天，小雪绒还是没忍住地开了口：“爹爹，你很穷吗？”

　　吃完饭正准备收拾碗筷去洗的韩琰动作一顿，不明所以地看向小雪绒。

　　小雪绒语气担忧，像是心事重重：“爹爹，我们家是穷得已经吃不起肉了吗？”

　　韩琰扯了扯嘴角，突然觉得再多的话在面堆一个小孩子的时候都显得无力，连解释都多余，他干脆也懒得解释，只应了声：“嗯。”

　　小雪绒若有所思，担心自己爹爹可能会伤心，她还安慰了一句：“爹爹没关系的，就算是没有肉肉，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

　　见小雪绒里还剩下半碗粥，本来准备收拾的韩琰还是又重新坐了下来，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她：“赶紧吃你的饭。”

　　这小孩话有点多。

　　知道韩琰是在等自己，小雪绒也加快了自己吃饭的动作。

　　但看着她差点被烫到的样子，韩琰又改口道：“你还是慢点吃吧。”

　　小雪绒又乖乖点头，放慢了自己吃饭的速度。

　　饭桌上实在是没什么能吃的，小雪绒的目光就只能放到那一小碟她还没动过的咸菜上。

　　咸菜被酱油腌制得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看着就是黑乎乎的一团，味道闻着也是一股很香的酱油味。

　　小雪绒试着用勺子去舀，但舀了好几次也没舀上，倒是她跟几个咸菜叫上了劲，勺子追着咸菜满碟子的跑。

　　韩琰看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地拿起了筷子把剩下的几个咸菜都夹进了小雪绒的碗里。

　　小雪绒抬头看了眼韩琰，嘴角立马露出个笑容来：“谢谢爹爹。”

　　韩琰懒懒地应了声。

　　小雪绒尝了一口碗里的咸菜，咸得她整张小脸都拧巴在了一起，赶忙舀了一勺玉米糊糊往下送。

　　剩下的几个咸菜，她都是这么用玉米糊糊给送下去的。

　　韩琰察觉到她的动作，什么也没说，只是等着她吃完最后一口玉米糊糊才起身收拾了桌上的碗筷。

　　去洗碗的时候，小雪绒依旧是跟在韩琰的身边。

　　巧的是，打水洗碗的地方孟瑶和曾娇也在。

　　叶望北的六人团队里分工都很明确，四个男知青干的活多，女知青相比较出力比较少，所以像是做饭洗碗，还有缝补这类的杂务就都是交给两个女知青去做。

　　其实开始的时候，曾娇心里也是有异议的，她觉得男知青虽然干的活多，但吃的也多，所以煮饭洗碗应该轮流去做才对。

　　但她看孟瑶已经点头同意，她一个人也就不好再说什么。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是韩琰那么胆大，敢说分出去单过这样的话。

　　他们还是觉得大家伙一块儿搭伙，互相有个帮助和依靠会比较好。

　　看到韩琰走过来，孟瑶的表情也在一瞬间有了变化，但在看到跟在韩琰身后的小雪绒的时候，她眼中的神色又黯淡了下去，只打了声招呼：“韩知青。”

　　韩琰一如既往，显得十分冷淡地点了下头。

　　孟瑶正好洗完东西也给韩琰让了位置。

　　其实她很想问一问韩琰，是不是真的要带着个小孩子自己单过，但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去问这样的话。

　　孟瑶是因为对韩琰有好感，所以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觉得有些尴尬。

　　曾娇就没这种感觉，她本来就是个外向的性格，虽然有些不喜欢韩琰冷漠的性子，但对小雪绒她还是挺喜欢的。

　　见她跟着过来，还笑着问了句：“小孩，你刚才还没说你叫什么名字呢。”

　　总不能以后都是“小孩小孩”的叫着吧？

　　小雪绒想了想，开口说：“小雪绒。”

　　“小雪绒？”曾娇笑起来，“是雪绒花的那个雪绒吗？”

　　小雪绒点点头。

　　曾娇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白色的绒球发卡递过去：“这是你掉的吧？”

　　小雪绒赶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脑袋，发现还真少了一个发卡。

　　这个发卡是妈妈出门前带她去买的。

　　她抬头看着曾娇手里的发卡，曾娇就故意逗她：“你叫我一声曾娇姐姐，我就还给你。”

　　小雪绒眨了眨眼。

　　这时候韩琰也洗好了碗筷走过来。

　　一看到他，曾娇也不敢再逗小雪绒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她的确是有些害怕韩琰的。

　　她把发卡还给了小雪绒，小雪绒也跟她说了声“谢谢”。

　　虽然没听到小孩叫姐姐，但曾娇也还是挺开心的。

　　她看着小雪绒跟在韩琰身后蹦蹦跳地走远，还感叹了一句：“都说姑娘像爹，可我怎么觉得，小雪绒一点也不像韩知青，乖乖软软的，还挺可爱的。看得我都想有这么个闺女了。”

　　孟瑶只是笑了笑，没应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