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大队团宠吃瓜日常》金鱼灯

3、第3章

　　在大队部待了半天的时间，这会儿太阳已经快要下山。生产队下工的广播声传来，村里也跟着热闹了起来。

　　小雪绒的包袱被韩琰给一块儿拿了进去，但她身上还背着一个布做的小挎包。

　　包里鼓鼓囊囊装着的全都是黄秀英刚才塞给她的饼干和水果糖。

　　小雪绒从小挎包的最里面翻出了一个小本子，还有一只铅笔。

　　打开本子，里面歪歪扭扭的画着一副像是地图一样的画，旁边还写着几个错别字和拼音，童言童语，自带加密功能。

　　拼起来大概就是“计划”“找爹”的意思。

　　这是小雪绒专门定制的“拯救反派亲爹”的计划。

　　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找爹，现在爹找到了，她本来是要进行计划的第二步的，但现在只能划掉。

　　因为她爹爹看起来好像不是很喜欢她来着，他甚至都不愿像妈妈一样叫她一声宝宝。

　　小雪绒有些苦恼，看着小挎包上绣着的那只小兔子，她突然就有些想妈妈了。

　　但很快的她又振作起来，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自己安慰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呀。”

　　爹爹不哄她没关系，她会自己哄自己呀。

　　这么一想，小雪绒的心情由阴转晴，不过紧随而来的是肚子咕噜噜的声音。

　　她饿了。

　　可是爹爹刚才说让她在这里等她，她不能随便走开的。

　　不远处，一个看起来八九岁大的男孩正背着自己的弟弟路过。

　　趴在自己哥哥背上的陆从最先看到了坐在阶梯上的小雪绒，他手里还抓着个窝头，拍了拍自己哥哥的肩膀说：“哥哥，你看，那有个小孩儿！”

　　陆文顺着自己弟弟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小雪绒也正看着他们。

　　黑溜溜的眼睛像是在好奇的打量。

　　陆文年纪大些，一眼就看出了小雪绒不是他们村里的孩子。她穿得像是从城里来的孩子，有颜色鲜艳的粉色小外套，还有他们从未见过，只听说过的小皮鞋。

　　一双眼睛圆圆的，脑袋上两个毛茸茸的发卡很像是他们在山里见过的野兔子。

　　怪可爱的。

　　陆文注意到了她捂着肚子的动作，就背着自己的弟弟走了过去，问她：“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雪绒抬头看着面前有些过分瘦削的男孩，眨了眨眼睛，说：“韩琰家的。”

　　陆文皱了下眉：“韩知青？”

　　小雪绒点头。

　　陆文又说：“我没听说韩知青有孩子啊。”

　　小雪绒的小身板一下就挺直了，骄傲地说：“他是我爹爹。”

　　陆文没做声，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他伸手拿走了弟弟拿了一路都没舍得吃的窝头，然后掰了一半递给小雪绒。

　　陆从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少了一半的窝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陆文把窝头往前送了送，说：“你吃。”

　　小雪绒拿着窝头，盯着陆文好奇地看了一会儿。

　　陆文照旧地没作声，背着自己的弟弟就走了。

　　小雪绒看着手里那半个窝头，低头闻了闻，只有一股淡淡的玉米的香味，闻起来还不错。她的眼睛立马就亮了，咬了一口嚼巴嚼巴正准备往下咽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掐住了一样。

　　很噎，怎么也咽不下去，感觉已经快要呼吸不过来，小雪绒着急地从地上跳起来就要去找韩琰。

　　正好这时韩琰也收拾好了屋子从里面走出来。

　　小雪绒跑到他身边，一只手抓着窝头，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喉咙，脸被涨得通红。

　　韩琰反应很快，大手一捞就抱起她走到了井边，用水瓢舀了水递过去。

　　小雪绒就着韩琰的手捧着水瓢喝了一大口的水，衣服都被打湿了大半才总算是把那口窝头给咽了下去。

　　“劫后余生”的小雪绒手里还紧紧拿着被自己咬了一口的半个窝头，回头看到抱着她的韩琰又立马露出一个笑容来，把手里的窝头递给他。

　　像是献宝一样地说：“爹爹，你吃。”

　　“……”

　　韩琰看着窝头上那个很明显的牙印，又看了眼自己被水打湿了一大片的上衣，深吸了口气，把怀里的小孩放下，尽量平静地说：“不用了。”

　　视线从平移变成了仰视，看韩琰是真的不要，小雪绒只好把那半个窝头也收进了自己的小挎包里，说：“那我留着，下次见面还给他。”

　　韩琰又头疼了，他虽然有过一段婚姻，但从未和这样大年纪的小孩相处过。如果可以，他更想直接把这小屁孩扔下。

　　但这小屁孩找爹的事闹得整个公社人尽皆知，他要是真把人丢下，大概明天就会被“请”到公社去。

　　韩琰是真的冷漠。

　　以往与自己无关的人事物他从来不会多花费一分的心思，但现在他还得操心这小屁孩穿衣吃饭的问题，提防着她下次吃东西别又把自己给噎死。

　　韩琰进屋换掉了自己身上的湿衣服，又记起那小孩也穿着一身湿衣服。但他在那小孩的包袱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件可以换洗的衣服。

　　里面除了一床小被子就是几张画着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画纸，剩下的就是一些根本就没用的小孩玩具。

　　没有衣服，甚至连一些必须的日常用品都没有。

　　他甚至怀疑这包袱就是那小孩自己收拾的。

　　所以这小孩其实是被赶出家门的吧？

　　韩琰起身出了房门。院子里小雪绒正蹲在地上和角落鸡窝里的两只公鸡大眼瞪小眼，公鸡不动，她也不动，像是互相较上了劲。

　　直到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小雪绒才起身，冲着韩琰又叫了声：“爹爹。”

　　从开始对这个称呼的震惊再到抗拒，现在的韩琰更趋向于一种麻木和随意。

　　毕竟跟个三四岁的小孩能有什么说得通的道理。

　　“你爹妈没给你收拾衣服？”韩琰走过去问她。

　　小雪绒有些奇怪地歪着脑袋看他，说：“我爹爹就是你啊。”

　　韩琰觉得跟着小孩讨论这个话题就是浪费时间，于是选择跳过了这个话题，直接道：“我出去一趟，你就待在这里，哪儿也别去。”

　　看韩琰要走，小雪绒赶忙就跟了上去，溜圆的眼睛一直紧紧跟随着他，像是怕他给跑了：“爹，你去哪儿？”

　　“小孩别管大人的事。”韩琰说完就关上了院子的大门。

　　小雪绒只能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去看韩琰走远的身影，圆圆的小脸一下就垮了下来。

　　果然爹爹还是不喜欢她。

　　连出门都不愿意带上她。

　　没办法，小雪绒只能又继续蹲回了原来的位置，跟鸡窝里的两只大公鸡大眼瞪小眼。

　　蹲了没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有些吵闹的交谈声。

　　以为是自己亲爹回来的小雪绒立马就站起身露出了个高兴的笑脸。

　　但进门的却是几个她没见过的陌生人。

　　先推门进来的是知青队里性子一向大大咧咧刘浩，他嗓门大，还在外面的时候就能听到他一路说笑的声音，进门后也是他最先发现了蹲在角落里的小雪绒。

　　刘浩的大喇叭属性一下就上线了：“这谁家的孩子，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这话一出，紧跟着进门的人也都看了过来。

　　一行五人，为首的是叶望北，另外还有两个女知青，孟瑶和曾娇。

　　他们这个知青院子里一共住了有十个知青，同批插队到小马村的，算上韩琰一共有七人。韩琰不合群，而剩下六人，四男二女里默认的都是以叶望北为首。

　　小雪绒虽然不认识叶望北，但听到别人叫他“北哥”，就知道他就是一直和自己爹爹作对的，小说里的男主角。

　　爹爹不喜欢叶望北，所以她也不喜欢。

　　在叶望北问她是谁家孩子的时候，小雪绒直接就说：“我又不认识你，为什么要告诉你，要是你是坏人怎么办？”

　　叶望北一听这话就乐了，笑着想要去摸摸小雪绒的脑袋却是被她躲开了。

　　他也不在意，收回手道：“你这小孩还挺有脾气的。”

　　旁边站着的女知青孟瑶对上叶望北的视线就明白过来，蹲下身柔声和小雪绒道：“小朋友，你爹娘呢，是谁把你带来这儿的？”

　　早上的时候知青队都被生产队安排了任务，所以谁也不清楚大队部发生的事。

　　跟男知青比起来，孟瑶看着的确是温柔和善了不少，但想着她跟叶望北是一起的，小雪绒还是没回答，只是说了句：“我爹爹很快就回来了。”

　　“回来？”比起孟瑶，曾娇的性子就要更活泼外向一点，她一下就抓住了这话里的关键：“小孩，你爹不会是我们知青队的知青吧？”

　　小雪绒抿着唇没说话。

　　刚才还笑着的叶望北听到这话也皱起了眉。再去看小雪绒的打扮，明显就不像是这小马村里的孩子，倒像是从城里带来的。

　　而且这长相，他越看就越是觉得有些莫名的熟悉。

　　几人都是疑惑，也是在这时候，他们知青六人队里的最后一人也跑进了院子里，一看到叶望北几人，招呼都顾不上打，开口就是一句：“北哥，你们肯定猜不到我刚才从老乡那儿听到了什么！韩琰那小子竟然还有个亲闺女，他闺女还找到了村里，八成现在还在大队部呢！你们有谁要跟我过去看热闹的赶紧去啊！”

　　知青六人队里，钱凡跟叶望北是一个巷子里出来的，一起上过学，关系也铁。他人爱八卦，又是个大嘴巴。刚到小马村的那一天就跟韩琰发生了矛盾，后来又一直不满梁队长对韩琰的偏心，所以就憋着股气等着哪天看一看韩琰的笑话。

　　现在可总算是被他逮到了机会。

　　下乡插队的单身知青竟然凭空冒出了一个亲闺女，这事儿够他笑一整年的。

　　钱凡一边说一边跑进来，本以为大家会跟着他一起笑话，但见几人反应都有些出乎意料的平淡，他还觉得奇怪。

　　最后还是跟在叶望北身边，一直没说话的另一个男知青马子墨开了口：“钱凡，你可能不用去大队部看热闹了。”

　　钱凡一脸困惑：“你什么意思。”

　　马子墨侧开身，露出了被他们挡住的小雪绒，犹豫着说：“我觉得，她可能就是你说的，韩琰的闺女。”

　　几人身后，现在的小雪绒大概就有些像是森林里的矮个小蘑菇。

　　圆圆的眼睛睁着，唇角抿着露出了脸颊两侧不太明显的两个小酒窝，抬着脑袋看着这一圈奇怪的大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