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大队团宠吃瓜日常》金鱼灯

2、第2章

　　小小一间办公室里，此时就剩下三个大人和一个孩子。

　　出乎意料的是，刚才还说着要找爹的小雪绒却是在韩琰进门后，第一时间就躲到了黄秀英的身后。

　　这反应，不像是来找爹，倒像是第一次见面一样。

　　这……该不会是真弄错人了吧？

　　赵主任和黄秀英同时想到。

　　而躲在黄秀英身后的小雪绒突然探出了个毛茸茸的脑袋，看着对面的人问：“你是韩琰吗？”

　　小孩子的声音软绵绵的，一双眼睛倒是忽闪忽闪的很明亮，定定地在盯着韩琰看，等着他的回答。

　　知道他们村里的这位韩知青脾气有些古怪，黄秀英正要帮着回答的时候，韩琰却是开口应了声：“是我。”

　　冷淡的音色配着孤僻的性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好相处的人。

　　要是换了其他孩子，大概是要被韩琰这副模样吓哭的，但小雪绒一点都部害怕，还紧接着又问了句：“那你是住在庆余街，27弄18号吗？”

　　韩琰默了默，点头。

　　这串地址他再熟悉不过。

　　得到确切答案的小雪绒赶忙松了口气，小声嘀咕了句：“那就没错了。”

　　这一大一小，一问一答，看得旁边的赵主任和黄秀英都是一头雾水。

　　这就算对上暗号了？

　　得到确切答案的小雪绒也从黄秀英的身后走了出来，这样一看，她显得更小了，甚至还没有韩琰的腿高，尤其是走到他的面前抬起头的时候。

　　还像模像样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摆正了自己鼓鼓囊囊的小挎包，跟个小大人似的，叫了声：“爹爹。”

　　爹……爹？

　　哪怕是一向情绪冷淡的韩琰，此时冷不丁听到这个极其荒诞的称呼也像是被平地惊雷惊醒了一般。

　　他低头，盯着眼前半人高的小孩，眉头微不可察的抽动了下，几乎是在一瞬间，没有任何犹豫的，他就直接开口否认：“你认错人了。”

　　“不会错的。”小雪绒有些着急地跑上前，小手抓住了韩琰的衣袖，仰着头无比认真道：“我知道你叫韩琰，知道你住在庆余街27弄18号，你刚才都承认了！”

　　她抬着头，一双眼睛乌黑溜圆，像是已经认定了韩琰一样。

　　韩琰只觉得这话根本就毫无逻辑：“知道我叫韩琰，知道我家里住址的人有很多。”

　　他现在严重怀疑这小孩就是来碰瓷的。

　　小雪绒也被问住了，但她还是坚定道：“可是我是不一样的！”

　　“你有什么不一样？”韩琰觉得这小孩真是有些好笑，人都不认识，上来就叫爹。

　　开始还很高兴见到亲爹的小雪绒现在一点都笑不出来了，声音委屈：“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韩琰看着她一副要哭的模样，依旧不为所动：“所以？”

　　他实在是没耐心陪这小孩玩什么过家家的游戏，刚要转头和两位主任说先回去，下一秒就见眼前的小孩瘪着嘴，红了眼睛。

　　眼泪说来就来，像是露珠一样，也不往下落，就这么含在眼眶里，小表情委屈到像是被主人抛弃在路边的小狗，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可是你就是我爹啊！”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爹不要她。

　　她是走了好远好远的路，坐了好久好久的火车才找到他的。

　　梦里好多人都说她爹爹是个大坏人，是个无恶不作的大反派，自私自利，坏事做尽，可是她见到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很好很好。

　　可是她爹不要她。

　　越是这么想，小雪绒就越觉得委屈，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我爹不要我了！”

　　韩琰额角控制不知地抽了抽，他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

　　被一个小孩子哭着喊着的认爹。

　　在旁边看了一场“娃找爹，爹不认娃”大戏的黄秀英赶忙跑过去把哭成个泪人的小雪绒抱在怀里安慰。

　　赵主任也责怪道：“韩知青，小雪绒还是个孩子，又是大老远来找你的，你怎么能对她说这些，你这个爹是怎么当的！”

　　黄秀英一边拍着小雪绒的背，一边跟着说：“韩知青，都是为人父母的，不管你之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孩子来了，你就的好好的待她，不然我和赵主任就真的要怀疑你的思想作风问题了！”

　　“……”

　　莫名其妙成了爹还被教育了一顿的韩琰，面上表情也终于有了变化和松动：“我真的不认识她。”

　　“你是不认识小雪绒，可是小雪绒认识你啊！”黄秀英说。

　　同为女人，她现在已经自动脑补出了一段孩子父亲不负责任，抛下孩子母亲，孩子母亲不得不独自艰难生下孩子抚养的画面，现在孩子大了来找亲爹，亲爹竟然还不认她！

　　孩子怎么能不伤心！

　　韩琰头疼得不行，看着哭成个泪人小雪绒道，努力保持冷静：“小孩，你说我是你爹，你有什么证据？”

　　小雪绒一边哭一边说：“你叫韩琰。”

　　“……”

　　“你家住在庆余街27弄18号。”

　　韩琰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口的烦躁。

　　一旁的赵主任也总算是反应过来，把用茶缸压着的那份介绍信给拿了过来：“韩知青，你好好看看这封信，这信上写的信息是不是你的。”

　　韩琰接过信一看，上面不仅写着他韩琰的大名，连开介绍信的单位他也很熟悉。

　　这事可大可小，赵主任作为公社的主任自然也是不会马虎。介绍信上留了两个电话，开信单位的电话他是打通了，也核对了信息，但另外一个电话他始终都没打通。

　　他想着，应该是这孩子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但不管怎样，韩琰和小雪绒现在的关系是确定的了，就算他不是孩子的亲爹，也是他韩琰家里的孩子。

　　现在人找来了，韩琰就得把人领回去。

　　总不能再把这孩子给赶回去吧？

　　“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爹爹身边。”小雪绒一双眼睛含着泪，巴巴地看着韩琰，像坐在路边等着被人领回家的流浪小狗。

　　韩琰的头又开始疼了。

　　他讨厌一切的麻烦，但那封信上又的的确确写着他的身份信息，留的也是他家里的电话，公事公办的话语，指明了要让这小孩的户口跟他迁到一块儿。

　　但这种时候把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塞到他身边，跟着他一块儿下乡插队，这孩子的父母确定是亲生的？

　　城里都定量紧，更不要说乡下这样的环境，这孩子以后能不能吃饱都是一个问题。

　　韩琰收了信，就见刚才还哇哇哭得人心烦的小孩擦干了眼泪，正站在他腿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反正只要能跟着爹回家就好。

　　“爹，我们现在是要回家了吗？”小雪绒满脸的期待。

　　像是生怕他反悔一样，一步不离地跟着他。

　　韩琰沉着脸没作声，但也没否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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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信息和证明一应俱全，但小雪绒的户口迁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跟公社主任还有妇女主任重新确认了一遍信息，韩琰就先领着小雪绒回去了。

　　来的时候还是一个人，现在回去，身后就多了一个小尾巴。

　　小雪绒抱着自己的小包袱，摇摇晃晃地跟着韩琰走在田埂上，左右两边都是农田，她走得有点慢，担心自己会掉下去。

　　韩琰一点都没有要帮小孩的自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雪绒已经落后了他很长一段路，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小人还在抱着包袱吭哧吭哧地往前走。

　　不哭也不抱怨。

　　算了，他又何必跟一个小孩子计较。

　　他往回走了几步，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在等得快要不耐烦的时候，小雪绒终于迈着自己的小短腿走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他伸手拿走了小雪绒怀里的包袱。

　　怀里突然一空，小雪绒还在发愣，但抬头看到自家亲爹那张冷酷无比的脸，她立马就高兴地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跟不上不知道叫人？”韩琰说。

　　小雪绒溜圆的眼睛看着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怕爹爹会嫌弃我。”

　　韩琰虽然不喜欢小孩，但这一刻也觉得自己可能真不是个人。

　　沉默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道：“走吧。”

　　小雪绒立马高高兴兴地跟上了韩琰的脚步。

　　这一次韩琰走得慢了点。

　　十分钟的路程愣是走了快二十分钟才到。

　　路上看到同村有背着自己孩子下地劳作的村民，小雪绒看了会儿，又抬头看向了走在她前面的韩琰。

　　想着，要是什么时候爹爹也能抱抱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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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琰现在还是住在村里给下乡知青专门划分的知青院子里。

　　院子不算是很大，一共住了有十个知青，男女都有，有的房间里用门帘隔断，也算是有了相对独立的空间。

　　大队部考虑到韩琰现在还带着个孩子，有意把他分到村里另外一个人数较少的知青点去居住，但眼下也只能暂时和其他人挤挤。

　　走到院门口的时候，知青队的其他人都还没回来。

　　韩琰想起什么，和小雪绒说：“你先在外面坐着。”

　　小雪绒就这么抬头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爹爹是不要我了吗？”

　　韩琰闭了闭眼，他是真的不会哄小孩，也没什么耐心：“让你等着就等着。”

　　小雪绒瘪了瘪嘴，但还是乖乖点头：“好吧。”

　　韩琰转身进了院子，小雪绒就坐在院子门口的台阶上坐着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