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不起的小郎君》咖喱豆

5、第 5 章

　　回到家中，天已大黑。
　　阿嫂带着她的婢女小芝正在堂屋纺布，织布机夸啦夸啦的声音中隐隐传来咿咿呀呀的童音。
　　问过阿嫂安，又去了早早睡下的小弟房内查看。
　　好不容易沐浴更衣完毕，肚子已饿得咕咕叫了。
　　小柳早早地在案几边等着，二人都饿得不行，低头扒饭好不欢快。
　　“咳咳咳……咳咳咳……”
　　小弟的房内时不时传来几声尽力克制的咳嗽声。
　　小柳担忧地对我嘀咕。
　　“上次城东的医士说，小郎君身子太弱，需用些好参才行。”
　　听到这话我叹了一口气。
　　我也知道阿弟的病刻不容缓，可上好的药材市面上太难买到了。
　　近年来战事不断，药材本就稀缺。人参这种东西更是千金难求，连世家大族都宝贝得不行。
　　突然！
　　凌望舒的背影浮现在我眼前，一转身，他的脸竟变成了一支巨大的参！
　　我心下了然。
　　翌日。
　　我独自去了凌家别院，仆从将我引入内院的一座小亭。
　　清风拂来，纱帘轻晃，凌望舒坐在案几前手执一杆松木毛笔，在雪白的银光纸上奋笔疾书，鬓边两缕碎发轻轻飘荡。
　　见我到来，他神情自若地收起纸张，放入一旁的木盒内，朝我点点头。
　　我连忙行礼，略显局促地跪坐在小童递过来的蒲团上。
　　“郎君可大好了？春寒尚未褪去，郎君还是保重身子要紧。”
　　我正愁如何开口向他讨取药材，只见这小亭四面通透，凌望舒还身着单衣，风全灌进他宽大的袖袍里，当即便拿此事作为话头。
　　“樊娘子如此关心我？”
　　许是第一次见我不与他开口便是唇枪舌剑，凌望舒反倒不自然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错愕中带点欣喜。
　　“自是当然，毕竟我昨日好不容易才救下你……”
　　眼见他又要乱想，我着急地把话题往救他一命这件事上引。
　　“你想让我谢你？”
　　凌望舒看着我的眼睛，自信地笑了笑。
　　我正犹豫着，此生难得能有机会向凌望舒开口，只要几只老参会不会太不划算？
　　若趁此机会多要点金珠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他会不会觉得我狮口大开？
　　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一副洗耳恭听的肃容，我顿时有点心虚，脸颊浮起不自然的红晕。
　　于是，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同意嫁于我为妻？”
　　“三支老参同一斛金珠！”
　　话音刚落，四周寂静得可怕。
　　我和凌望舒皆瞪大双眼看向对方，视线在空中交汇，状如闪电，彼此都为之一震。
　　“你说什么？！”
　　“你说什么？！”
　　这句话又同时说出。
　　然后，谁都不好再贸然开口。
　　空气像是凝固了，我和凌望舒就这样僵持着，他额角青筋狂跳，眼里射出的刀恨不得将我凌迟。
　　“那个……郎君若觉得我要的太多，金珠少点无妨，但老参三支，决不能少！”
　　我率先打破沉默，涨红着脸，闭着眼一口气重复自己的要求后，就缩着下巴，恨不得将头埋到胸口。
　　良久，凌望舒突然站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背对着我，自嘲般地嗤笑一声。
　　“想不到我凌望舒正妻之位竟比不过三支老参同一斛金珠！”
　　他轻声一哼，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
　　什么跟什么？
　　我只想要点东西给幼弟补身子，凭啥好心救了你一命还得把自己赔给你？又不欠你的！
　　凌望舒沉默了一会儿，开口唤来不远处的小童，嗓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取三支老参，一斛金珠，交予樊娘子。”
　　我喜出望外，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不由得站起身来郑重地朝他一揖。
　　“多谢凌郎君！”
　　他微微侧身，用余光撇了我一下，眼神幽冷。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