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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浓雾 ...

  •   村长冷眼看着谢知远,笑得渗人,嘴唇夸张地开合,唇形无声地传达着嘲弄:
      “你救不了他。”
      谢知远眉眼微沉,片刻后合上了眼,村长微怔,随即收了笑意,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
      他看见那原本还冷着脸略显愠色的青年再次睁眼时,眸子里再无了丝毫波澜,一如每次冲他假笑那般,平静得如同一汪深潭。
      但那深潭里此刻还潜藏了什么别的东西,透过明镜一般的潭面,村长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倒映,扭曲狰狞。
      而眼睛的主人收了那一贯礼貌疏离的假面,将情绪通过微蹙的眉眼展示得一览无余——
      那是透着悲悯的厌恶,以及毫不在乎的冷漠。
      谢知远启唇,无声地回应:“我知道。”
      随后便没再理会村长,将目光放回了血淋淋的桌案上。
      并没有片刻犹豫,谢知远在众目睽睽之下朝那堆残骸伸出了手,将那条沾满血迹的手链从断肢上取下。
      他的手沾了血,顺着指尖滴在了桌上,人群中干呕声再次蔓延开来,如见怪物看向他,却在看见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和他胸前精神病院的标识后一言难尽地挪开了眼。
      坐他身边的陈洪面色扭曲地看着那只淌着血的手收了回来,血腥味扑鼻而来,犹豫他低声问道:“你这是?”
      “这是守村人。”
      陈洪惊地说不出话来,回想起昨天还“活生生”的一个人,今天就以这样的形式端到了桌案上,胃里也跟着翻腾了起来。
      谢知远没顾他的反应,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桌面,甩了甩手和草链子上的血珠,抬眼看了看目光灼灼的村民们,一时找不到什么东西来擦掉剩下的血液,索性直接将手链塞进了口袋里。
      陈洪被他一系列操作弄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在包里摸索了半晌,却也没摸出张纸或者布给他擦手,只能绝望地放弃,任由他带着沾满血的手转过了身。
      “他们在靠近。”
      盯着他的手直皱眉的陈洪被他忽然的话语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扭头往身后看去,原本只是在不远不近处看着的村民们不知何时已经挪到了他们身后两三米的地方,再抬眼看看其他人后方的村民亦是如此。
      显然其他人与注意到了这点,没再管谢知远惊人的行为,惊恐和不安再次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村民们依旧迈着机械僵硬的步伐缓缓靠近,终于在几分钟后来到了众人身后,紧贴着众人的背和肩膀,忽的一个个都垂下了头,要与脖子呈一种及其扭曲的弯折状态,穿过众人之间的缝隙,将头偏到了众人脸旁,口中发出含糊不清质问:
      “吃啊,你们怎么不吃啊!”
      谢知远偏头瞥向身边的村民,那青白得不似人的脸上双眼圆睁微微突出,眸子却并未看向他,而是以一种及其扭曲的状态翻着眼球,死死地盯着满桌的残骸。
      不知谁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的恐慌如同被点燃了阴险,在下一刻炸裂开来,推搡着身边的村民想要往外逃窜,然而推到了身边的村民,更多的村民却从他的身后涌了上来,踩着倒下村民的身体又凑到了众人跟前。
      血色的涎水从村民们口中流出,沾到了桌面上,泥土里。
      随着血一同流出的还有村民愈发愤怒凄厉的催促——
      “吃啊,吃啊......”
      终于有人再也受不了了,那个代替金丝眼镜端菜的高大男人缓缓将手伸向了面前的筷子。
      谢知远余光瞥向脸色煞白的男人,眉头微皱,在男人的手即将碰到筷子时,终是叹了口气,低声说了句什么便闭上了眼。
      再睁眼的那一瞬,他突然握紧手里的铁锹,在桌下众人看不见的死角,猛地将铁锹尖端撞向身边村民的小腿。
      他的力气很大,铁锹直接没入了村民的腿里,切开了皮肉,触及了骨头。
      然而村民像是没有痛觉一般,面色不变,只是将翻转的眼球翻了回来,死死地盯着他。
      似是注意到有什么不太对,村民突出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疑惑,更加努力地偏头,想要看清谢知远的眼睛。
      然而就在村民刚看到那抹血红时,嵌在他小腿骨肉里的铁锹就被拔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次更为猛烈的撞击,这次却是冲着脚踝。
      村民依旧没有痛觉,却因为被猛地一绊失去了重心,朝桌面倒去。
      随着咚的一声巨响,村民的脸猛地撞在了桌面上,就在那一瞬间,谢知远在桌下拽住他的领子往下猛然一拉,桌面瞬间因为失衡而朝他的方向翻转倾倒。
      “卧槽!”陈洪惨叫一声,还未来得及躲闪,就被一桌的内脏残肢浇了一身,连带着谢知远这一方的几个人都遭了殃,满身的血液残骸。
      尚有反应过来的人想避,却因身后被村民堵得水泄不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肠子飞到了自己领口。
      尖叫声不绝于耳,暗地里掀桌子的谢知远自然是被浇得最多的,但他也不避,一手放开倒下的村民,任他扑倒在地,另一手稍微接了一下桌面,免得砸人身上。
      毕竟也没往后避的空间,真砸到了指不定谁就跌村民怀里了。
      他伸手将桌面竖在身前,扭头看向身后的村民,忽的笑道:“诸位,你们怎么急着和客人抢吃的?看这把桌子都掀翻了。客人断是吃不成了,你们吃吗?”
      这仿佛恶人先告状的话语如同滴入油锅的一滴冷水,话音刚落那一瞬村民便暴动了起来,争先恐后地推攘着冲来,踩着倒下的人的身体扑倒在满地尸骸便,如同野狗一般啃噬起来。
      尸骸集中在谢知远这边,其他人身后的村民也就散开了,相互拉扯着往这边跑。
      腾出了口子,众人可算能逃离这番地狱,纷纷离席开始尖叫着逃窜。
      谢知远将桌面扔到了涌上来挡路的村民脸上,随口道了句“抱歉手滑”后拽住了一旁吓傻的陈洪的领口,将人拖拽着冲出了人群。
      陈洪几乎是被谢知远拖回房子的,这人步伐很快,又死拽着他的领子不放,他有些跟不上,愣是生生地被拽了一路。
      等回到堂屋,谢知远才放开了手,陈洪拍了拍衣领,抬眼看他时才发现情况似乎不太对。
      眼前这人眸色血红,冷得刺骨,像是一汪淌着血的冰湖。
      这时陈洪忽的想起变故发生前那一刻,谢知远似乎说了什么,那声音极小,不是说给旁人听的,更像是在自言自语,但离得最近的陈洪还是听到了些。
      方才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让陈洪来不及细想,现在安全下来后他便回过了神,这人方才在席上说的分明是——
      “谢知远,动手。”
      再看向那双血色的眸子,和那沾着血的病号服,胸口精神病院的文字近乎与血液融为了一体。
      陈洪有些怀疑,他好像知道这年轻人为什么好端端地住上精神病院了......
      谢知远瞅见陈洪在不住地往自己胸口看,思索片刻后伸手就要往上衣口袋里摸,然而下一刻却顿住了,皱眉轻啧了声,毫不避讳地开口道:“为什么?”
      “啊?”陈洪以为他在和自己说话。
      但谢知远没搭理他,垂眸片刻后提着铁锹又往门口走去。
      刚跨出门半步,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冲陈洪道:“关好门,帮我寻件衣服。”
      陈洪有些懵,呆愣地应了两声,这人便毫不犹豫地离开了门口。
      “你昨晚忘了问他要衣服,我提醒过你。”谢知远拎着铁锹往村口走,血色的眸子晦暗不明。
      片刻后,似是对得到的回应并不太满意,谢知远意味不明地冷哼了声,随后便没再说话,来到村口的老槐树站定。
      雾墙依旧并未散去,远远的与他遥遥相望。
      村长许是已经给另外八人分了住处,不少人跑回了房,但仍有被吓得不轻的想要穿过雾墙强行离开。
      比如那头明晃晃的黄毛,年纪不大,腿脚也确实利索,眼瞅着就要跑到雾墙跟前了。
      而冲锋衣四人组里头一个身材削瘦的中年男人腿脚就没那么快了,似是在路上还跌了几跟头,满身是泥,深陷的眼眶里那双招子似是已经被吓得失了魂,只知迈动双腿往村外跑。
      然而刚出气多进气少得虚弱喘气跑到村口,便见满身是血的谢知远提着铁锹偏头看向他,血色的眸子像是要把他本来就已经凉透的血冻成冰。
      他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颤抖着爬了几次愣是没爬起来。
      谢知远没再搭理他,抬眼看向远处的黄毛,冷漠地开口:“追不上了。”
      话音刚落,村口又窜出了另一个身影,那是个身材微胖眉眼狭长的中年女人,手腕套着金镯子,脖子挂了红绳,雪白的佛牌系在绳上,垂于胸前。
      中年女人的右肩到领口沾了些血迹,连带着佛牌上也溅了血,谢知远这才想起来掀桌子时她就坐在自己左手边不远处,中间只隔了个十六七岁的男孩。
      中年女人倒是不似那瘦高的男人一般被吓得瘫倒,但也警觉地没再往前跑,带着厌恶和警惕地打量了谢知远一眼后试探性地想要往外走。
      谢知远眼底一冷,还未有任何动作,脑海中便传来一声冰冷地断喝:
      “谢知远,注意分寸。”
      他眉头微蹙,不悦地将手中的铁锹插在了地面上。
      中年女人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生怕这神经病发了疯举着铲子来打她。
      谢知远跟个凶神恶煞的门神似的,光是往那儿一站,精神病院的官方认证和一身的血污便足以唬退企图往那雾里跑的人了。
      不多时,又一个身影从村口窜出,紧接着是另一个,但这一次出来的两人并未率先看到谢知远,而是往那一男一女身边聚,见那两人没跑,还都愣了愣,再抬眼看到谢知远时便了然了。
      这次出来的是那冲锋衣四人组中年纪稍小的女孩和席上坐在谢知远身边的男孩。
      女孩看着和谢知远差不多大,也就二十多岁出头的模样,扎了个单马尾,看着活泼机敏,面色虽然也不太好,但却依旧好奇地偷瞄着谢知远。
      而那十几岁的男孩还穿着校服,瘦削的骨架撑着宽大的服装,显得肩膀有些塌,但他把袖子挽到了手肘,倒是多了几分精干。
      见着谢知远,男孩先是微微一怔,丝毫不避讳谢知远满身的血,皱眉朝他走了几步。
      谢知远眼睛微眯,偏头与男孩对视,似是被那双眼睛吓到了,男孩顿住了脚步。
      这时谢知远倒是想起来个细节,掀桌子时这小孩反应还挺快,似是打算躲一下,只是被村民堵了去路没躲开,末了肠子还差点挂脖子上。
      想到这儿谢知远心情好了些,终是门神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回去。”
      “我知道。”男孩眉头依旧紧蹙,没再与谢知远过多接触,退回了中年女人身边。
      紧接着两人开始劝说想要逃进雾里的中年男女回去,瘦高的男人倒是好说,本来见着那门神就已经被吓得走不动道了。
      但那中年妇女不敢惹那精神病门神,还要听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在她耳边叨叨,一下就来了劲,想要将没能法发泄在谢知远身上的怨气往男孩身上倾泻。
      “你这小娃子倒还教训起我来了......”
      女人的话刚说到一半就止住了,倒不是她良心发现,而是远处传来的尖叫声盖过了她尖利的斥责,她不得不止住了话头。
      众人循着声音往雾气那边看去,那黄毛一瘸一拐从雾中跑出,神色惊恐,嘴中不住地叫喊,近乎疯魔。
      雾气骤然暴动,疯狂地逼近逃跑的黄毛。
      “不,不要——”
      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雾气中渐渐伸出了一只只焦黑的手臂,它们拼命地往前抓握撕扯,黄毛满脸焦黑和血污,连滚带爬地往村口逃窜,然而终是慢了一步,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脚踝,将他往雾里拖拽。
      “不要——救我,救我!”
      黄毛的指甲死死地扣在地面上,指甲崩断,拉出几道长长的血痕。
      就在此刻,谢知远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