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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斗嘴 ...

  •   若是有人问起这座小城里最西式的地方,十有八九会引着你去万家巷头的那一间咖啡厅,据说这儿的老板是从意大利留洋回来的,能做出是最正宗的意式咖啡。
      一位身材修长,轻盈如燕的女子伴着门口的铜铃声踏入了这方宁静的小天地,她显然和这里的老板极其熟络,互相点头致意后向着阁楼走去。
      龚玉棠望着巷子里来来去去的人儿,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跟鞋与地板相伴交织出的响声拉回了他的思绪。
      “不好意思,路上耽搁了些时间,叫您久等了。”女子快步走上前去与她打招呼,龚玉棠的模样与他的文章一样,五官硬朗精致,眼神清澈明亮。
      “请您别介意,我也刚到不久。”龚玉棠笑着将菜单递了过去,“您瞧瞧喜欢什么。”
      “这家店的老板是我的同窗,方才上来的时候已经和他说过了。”崔婉莹礼貌的接过了菜单,然后将它放在一旁,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我得先给您道个歉。”
      “我们本意是约您出来聊一聊书社的事儿,反倒叫陈伯伯误会了,以这么个由头与您见面。”崔婉莹抿了一口刚端上来的现磨咖啡,她这番话倒是巧妙的化解了二人间的尴尬。
      “啊啊,来之前陈校长已经和我说过了,不过您提到的书社一事是听谁说的?”龚玉棠心下也没放下防备,他与许先生合伙搞联络点这事儿目前也就亲密的三两个人知道。
      “许先生是家父的老友,他之前瞧我在看马列的书籍,便和我说了这事。”
      崔婉莹听龚玉棠这话就知道他对自己还有疑心,“我还听说您想在书社办夜校?其实我与康诚也想过开办夜间女校,只是赞成的人不多,想找教书先生也并不容易。”
      龚玉棠点了点头,只要不是相亲这档子事他是乐意聊下去的,“崔小姐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能问问您具体的打算吗?”
      “啊啊,我们想着前期的规模必然不会太大,但考虑到后期可能会有更多人加入,所以主张保留二到三间教室。”
      坐在一旁的咖啡店店主康诚开口说道,“初步设在五洋路的基督教堂里,这里的常驻牧师是英国籍,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什么军阀卫兵都不会轻易地闯进去,可以保证夜校安全的运转。”
      “英国籍?”
      “是的,龚先生对此有什么意见吗?”
      “欧洲国家的对于新思潮的处理方式称得上简单粗暴。信教徒们对其更是犹如洪水猛兽,逼之不及。”
      龚玉棠皱了皱眉,当下局势不明,国内国外多种因素都想掐□□和的火苗,“无神论与宗教存在天然的冲突对立,冒昧的问一下你们与这位牧师的交情如何?”
      “这个问题也请先生放心。”崔婉莹和康诚对视一样,心想不愧是许先生交口称赞的先进分子。
      “乔治·贝尔先生此前一直在英国国内宣传新思想,他本人也是经由夜校学习而成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者,算得上是我们的同志。”
      原来是想用牧师的身份打掩护,这样想来在教堂办学校确实是上乘的选择,哪怕聚集的人多也能说是去做礼拜的。
      “二位想的比我周全,只是夜校一事并非我一个人说的算,今日回去后我会与其他几位先生再做交谈,之后由许先生将结果告知你们。”
      龚玉棠见他们二人应当还有什么话要私下说,也不好继续留在这儿,极其自然的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那么,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等出这间咖啡店才松了口气,心想之后一定得找个机会跟老陈好好掰扯掰扯,这样棒打鸳鸯的事儿他可不愿意干。
      “来人啊!孩子掉水里了!”
      “快叫水鬼来救人!快!”
      “不行!水流太急了,根本下不了水!”
      河旁传来一阵喧闹,伴随着一个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龚玉棠跟着人群一起往那头跑去,岸上已经围了一圈人。
      门忽而被推开,惊醒了在树下乘凉酣睡的人儿,仲华有些迷茫的向着门外看去,习惯性的说道,“棠……”
      可细听脚步声不对,于是又开口说道,“华英姐,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仲华也是在嫂子工作后才知道她本名叫王华英,平日跟着棠伢子嫂嫂嫂嫂的叫惯了,也就没好意思问姓名。
      “哎呀,吵到你休息了吧?”王华英将买回来的菜放在桌子上,走上前去接过趴在仲华怀里睡熟了的囡囡,“这几日加班赶完了订单,老板就叫我们早些回家去了。”
      这会儿天气还挺热的,囡囡就喜欢黏在仲华边上,别提多凉快了,再加上仲华还会唱儿歌哄她睡觉,当嫂子去抱时小姑娘还往怀里钻呢。
      “你瞧这孩子,越发的粘着你了。”她轻轻的拍了拍囡囡的背,低声温柔的说道,“囡囡,你这样抱着仲叔叔他会累的。”
      小姑娘听了这话才愿意撒手,靠在妈妈的肩上有昏昏沉沉的睡去了,“诶?怎么不见棠伢子?去书社了吗?”
      “啊啊,陈校长之前给他介绍了位姑娘,今天下午约去喝茶了。”
      “要紧的要紧的!”王华英听到龚玉棠肯去相亲了,心里也是高兴的,“说起来,仲先生和娟儿小姐相处的怎么样了?”
      “娟儿小姐?”仲华一头雾水的看着嫂子,“嫂嫂怕是记错了吧,我哪里认得什么娟儿小姐。”
      “诶,不对啊。”王华英被他这么一说也懵了,“前不久棠伢子还火急火燎的来问我有没有个叫什么娟的女学生来家中找过你。”
      什么娟的女学生?仲华思考了一番而后开怀大笑的说道,“我就说他那日怎么气鼓鼓的,原来是跟学校那只小三花儿赌气呢!”
      “啊啊,小婵娟是不是?还真是闹了个笑话咯!”王华英也是个机灵人,马上也反应过来了。
      但又想到那日棠伢子的表现确实又些不寻常,还是觉得他对于仲先生的事儿太过上心了,就跟个母鸡护崽似的,生怕被黄鼠狼叼走了。
      仲华不知道嫂子心里的想法,一边活动着筋骨一边问道,“嫂嫂,你在那纺织厂上班还习惯吗?我看你这几日都休息的不好,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头两天还不适应,上手了就做的快了。赚钱嘛,那有不辛苦的。”
      “只是现在世道不好,同样的东西男工比女工贵三成,就是新来什么都不会的男工也比刘姐她们这些老手多赚一块钱。”嫂子想到今日下工的时候同事们说的那些话,想想还是觉得有些愤愤不平,“刘姐是个暴脾气,今天气不过去找主任理论,反倒又扣了她一天的工钱。”
      “嘶……怎么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事儿。”仲华听了眉头微蹙起来,这几千年来纵使都是这样的规矩,可如今他也忍不住思考,这长久以来的规矩,难道就是对的?
      “就是说嘛!不过在厂子里做工的多半是跟我一样没什么文化的,能靠力气赚些钱也不错了。”嫂嫂一边说着一边抱着囡囡去了屋里,心里想着多存些钱以后送囡囡去上学,就不必像她这样讨生活了。
      等她出来时仲华已经拿了个篮子开始择菜了,“棠伢子不是打算和许先生一起弄个夜校嘛,厂里工友们有没有兴趣来读书识字呀?”
      “哎哟,几个年轻的小妞妞是跟我说过的,但她们家里本身条件就不好,肯定是拿不出学费的。”嫂嫂也坐在一旁跟他一起择菜,想到那些十五六岁的小女娃又忍不住叹了口气。
      仲华点了点头,通常这些女孩子哪怕出来工作,拿到手的工钱肯定都补贴家用了,“我听棠伢子说夜校是公益性质的,她们要是有意向,等书社开业了可以来听一听。”
      “啊啊,免费的她们肯定乐意去!”嫂子一听棠伢子要免费给她们上课也松了口气,可马上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的站了起来,“哎呀!说到书社,棠伢子前两天就跟我说今日要拿钱去书社的!叫我给忘了!”
      “嫂嫂别急,现在天还没黑,我估计他这会儿还在许先生那儿。”仲华拍了拍嫂嫂的肩示意她不要着急,“正巧我也打算这两日去街上还书,一并带过去就是了。”
      “啊啊,那我去拿钱。”嫂嫂到底还是担心仲华的眼睛,“天也快黑了,你一个人没问题吗?不如我叫囡囡跟你一起去吧。”
      “成,不然到时候小姑娘又要说我去街上不带她了。”仲华也不拒绝,他起身去洗了手,又去取来要还的书带上。
      “仲叔叔。”囡囡这会儿刚醒来还有些迷糊,小手揉着眼睛问道,“我们去哪里呀?”
      “去找你小叔,然后叫他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仲华牵着囡囡的手,一大一小就在嫂子的目送中出了门。
      等龚玉棠挤进人群时,就看到了个熟悉的面孔——这不是他们家的小祖宗囡囡嘛!
      小姑娘这会儿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前面散落着几本书和一个牛皮信封,小脸涨的通红,一直冲着河里喊着,“仲叔叔!仲叔叔!你们救救我叔叔呀!”
      “囡囡,怎么回事?”龚玉棠赶紧上前去安抚小姑娘,他心里徒然生出一丝不安,“仲叔叔去哪里了?”
      “小叔!”囡囡见了亲人更是忍不住了,揪着他的衣服一边打嗝一边说道,“仲…仲叔叔,他跳…跳下去,救人了!”
      “什么!”龚玉棠猛的看向湍急的河面,前两天刚下过暴雨,这会儿村里的“水鬼”都不敢下去救人,仲华一个半瞎下去岂不是更危险!
      岸上的人焦急的看着,更有人已经安慰起孩子的母亲和囡囡了,这样的水势下去想冒头都难,早些年溺死的人,尸首都能冲出去好几里远。
      仲华倒是不怕水,但下了雨的河水没那么清透,加上天色渐暗他眼前就是漆黑一片,距离孩子刚落水也过了三四分钟,再不带他上岸了就危险了。
      他紧闭着眼睛,凝神聚气的听着水下的动静,扑通…扑通……
      是心跳声!他猛地一个扎子往更深更远处快速的游去,若平时在地上他是万万没有这样的速度的,他手往前一伸,揪着孩子的衣服往怀里一带,马上往水面游去。
      “诶!看啊!他在哪!”不知谁往河面上一指,大家都顺着那方向一看,在水流之中确实有个瘦弱的身影在往河边卖力的划。
      “快!递杆子!”大家赶忙把长竹竿往河里送,“诶!小伙子!”
      “快快快!把另一头系树上!”
      龚玉棠看着仲华那越发苍白的脸,将囡囡交托给旁边的大姐后,将麻绳往自己身上一捆,跑下河堤往远处涉水而去。
      好在仲华的水性好,岸上的人又足够吵闹,叫他省了找方向的力气。
      只是他没想到就这么一会儿,抱着孩子的手已经酸痛无比,纵使是龙神也要感叹一句,果真应了那句“强者不自惜,由强转弱”。
      他这边还有闲情自嘲着,可把某些人给急坏了,在水下接过孩子,拉着他的手就往前游。
      “棠伢子!”
      那人没有回答,这样湍急的水流他能游过来都已经是费老劲了。
      仲华也明白这样的道理,他在心里默念了一句什么,浑身猛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一手一个将二人送上了岸。
      或许是本来力量就在变弱,他自己反倒一个趔趄差点沉了下去,好在棠伢子眼疾手快拽住了他。
      仲华在水里给孩子渡过气,所以孩子的性命肯定无恙,但出于科学角度的考虑,他还是对着连连给她磕头的女子说道,“孩子呛了水,还是送去医院看看的好,免得留下病根儿。”
      “是啊是啊,去看看总是好的!”边上围观的人也七嘴八舌的说着,几个好心拿了些干布给二人擦水。
      “仲叔叔!小叔!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
      囡囡也不顾不上水,扑在仲华的怀里大哭起来,她心想仲叔叔的身体真的好冷啊,比河水都要冷。
      二人泡了水自然不可能再去还书,再加上心里都揣着事儿,这段路就走的格外艰难。
      王华英想着快饭点了也不见人,正准备去村口看看呢,两个浑身湿透的人就进了门,“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怎么搞的!”
      又见囡囡那双眼睛都快哭肿了,至于棠伢子更是一脸严肃,黑的跟锅底都有的一拼,相较之下还是仲华好些,虽然脸色苍白但还能回句话,“路上遇见个孩子落水,就去帮了一把。”
      “哦哦哦,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华英也有些不知所措,但照顾人习惯了,她脱口而出的说道,“厨房里烧了热水,你们快去把湿衣服换了。”
      “又给嫂嫂你添麻烦了。”仲华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嫂子点了点头。
      他上了岸本就有些脱力,正打算扶着棠伢子的手缓一缓再往屋里去,可谁晓得这小子像是故意的躲开了,留下三个人在院子里面面相觑好不尴尬。
      “棠伢子,今天事出突然,孩子落了水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仲华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自己做的欠考虑了,丢囡囡一个人在岸上他现在想想也觉得后怕。
      “那“水鬼”都不敢下去的地方,你怎么敢说跳就跳啊!”龚玉棠本来是越想越后怕的,谁知道当事人半点也不觉得冒险,火气一下就上来了。
      “上回风寒你病了半个月,那些汤药你喝上瘾了是不是!”
      “棠伢子你今天吃火药了!”仲华本来也不算是个好脾气,只不活太久了对什么事儿都是一副淡淡的模样,“那孩子跟囡囡一般大,若是没人救他,这会儿都该到阎王殿报道了。”
      “他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龚玉棠,你今天不乐意相亲就别去呗,去了又给自己找不痛快,现在跟我撒什么气?
      “仲华,这事儿一码归一码!你别扯到崔小姐身上去!就下午这事儿你个瞎子逞什么英雄?你平日都看不大清楚,这浑水一头扎下去你分的清东南西北吗!”
      “对对对,你龚大先生教训的是,但我这个瞎子就乐意逞英雄,我他妈是条龙,又不是一捏就死的蛆!我要是能淹死在这条小河里,都够其他同僚再笑话三千年的了!”
      仲华衣服也不乐意换了,摔了门一个人走出了院子,只听见王华英焦急的喊道,“仲先生!你这衣服都是湿的你去哪里呀!”
      “棠伢子!棠伢子你倒是拦一下呀!他身体本来就不好,你气他做什么!”
      “哎哟,仲先生!就算是八月的天这湿衣服穿在身上也要裹出病来的呀!哎!仲先生……”
      听这声音像是追了出去,院子里一下子变的安静起来,龚玉棠都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等冷静下来时他又觉得自己蠢的可以,世界上哪有龙被淹死的道理。
      嫂子说的对,仲华本来身子就不少,自己跟他有什么好吵的。
      “棠伢子他就是个死脑筋,急眼了什么混账话都往外倒!仲先生你是个讲道理的人,这事儿囡囡跟我讲了,你做的是好事,都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华英跟着仲华在河边坐下,她将毛巾递给平时看起来笑盈盈,这会儿正闹着气的小先生。
      “虽然我这么说有帮他开脱的嫌疑,但我跟棠伢子相处这么多年,头一次瞧他急眼,那条河每年都要带几个人走,大家都避讳的很。”
      仲华和棠伢子斗气,但知道这气不应该连累到王华英身上,又想着囡囡也受了惊,“嫂嫂,我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他今天自己不痛快就是要在我这儿拿乔。”
      “不过囡囡今天被我被吓的不清,这会儿离不了人,你回去陪陪她吧。”
      “这哪里行啊,囡囡有棠伢子陪着,你一个小青年大老远的从北京到我们这儿来,如今受了委屈哪里能把你一个人扔下的!”
      “你平时叫我一声华英姐,叫我一声嫂嫂,那就是把我当自家人。那自己人的话你总要听一听的,棠伢子有错回头我叫他来给你认错,但咱们和谁不对付都别跟自己过不去,伤了身体苦的还是自己,听嫂子一句话,回去换身干衣服昂!”
      到底仲华还是好哄的,加上他在王华英面前还真闹不起来,嫂子也知道他心里憋着气,陪着他在河边大骂了棠伢子半刻钟二人才回家去。
      龚玉棠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说了重话,跟着到了河边愣是站在树后听着二人将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也没吭声。
      夜里吵了架的人躺在一张床上多少有些尴尬,关键是谁心里都觉得自己没错,顶多就是话说重了些。
      可放了狠话再道歉又有些拉不下脸来,要说后悔吧,多少都有点。
      “棠伢子。”老神仙到底还是老神仙,觉得抬头不见低头见,老是这样子也不是个事儿,“这件事我是有些欠考虑,吓着了囡囡,我……”
      道歉这两个是打死也说不出来的,让小娃娃自己悟去吧。
      “你不生我气了?”棠伢子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又凑了过去跟他盖一条被子。
      “生气。”仲华白了他一眼,想着把他赶回去,可奈何这手臂好酸疼着,只好嘟嘟囔囔地说道,“以前我爹都舍不得训我呢,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黄毛小子都敢指着鼻子骂我是个瞎眼的。”
      “那你也指着我的鼻子骂回来,我绝对不还嘴,打我也成,别打破相了,明天还得上课呢,老陈问起来不好交代。”
      棠伢子捏了捏他的手的,往自己脸上拍,“你就当犯浑了,我当时是真的怕了。那条河死了很多人,我怕要是你沉下去了,我连去哪儿找都不知道。”
      “仲华,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行了,我就当你被崔家小姐拒绝了心情不好。”仲华现在也真的觉得有些累了,反正气也消了,“下不为例!”
      “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呀……”
      “我乐意哪壶就提哪壶!”仲华不轻不重好的拧了一把他腰间的软肉,“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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