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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7
      丫环端了堕子汤进屋,毫不例外地又原模原样地端了出来。
      这几日皆是如此,年有余乖乖呆在房间内,不吵不闹,送来的饭菜照单全收,堕子汤一口不动。
      安公主皱眉,心道这人怎么回事?不喜欢孩子的是他,不肯喝堕子汤的人也是他。
      掐算时日,快要到了。
      这人再不肯打胎,便来不及了。
      安公主狠了心,自己端着汤进了屋,叫人按住年有余手脚。
      年有余拼命挣扎,吼道:“滚开!我不喝!”
      眼见着安公主越来越近,年有余凄凉地哭喊道:“姜绥!你混蛋!”
      安公主一怔,颓然地放下堕子汤,低道:“我不懂兄长为何如此爱你,你这样的人有什么值得他爱的?”她看着年有余,逼问道:“不喜欢他的是你,不肯喝堕子汤的也是你,年有余,你究竟想要什么?”
      年有余挣脱束缚,抱着肚子紧紧缩在床尾,低声啜泣,不停地呢喃:“我要见姜绥,让他来见我。”
      委屈极了。
      安公主狠心道:“你见不到他了,他死了。算算时日,消息会在三天后到京。”
      周围忽地一静,年有余愣愣地抬头:“你说什么?”
      “兄长死了!他去西南赈灾,得了瘟疫,死了!”安公主带了哭腔,这几日伪装的平静面具终于被打破。
      “什么死了?不可能,你是骗我的!你骗我!他不可能死的!”
      年有余颤抖着爬过来,下床扶着安公主肩膀,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破绽。
      这一定只是个谎话!是姜绥为了与他和离,为了打掉他腹中胎儿编造出来的谎言!
      安公主将眼泪逼回去,道:“兄长走前跟我交代,他此行定然不安稳,若是出了意外,就把和离书给你,让你喝了堕子汤,放你离开。”
      年有余不敢置信地松开手跌坐在地:“我不信!姜绥他怎么可能死!”
      安公主目光嘲讽又冰冷:“他死了你不是该开心么?他死了你就可以离开,和你的情郎陆行双宿双飞!”
      “我没有!我早就不喜欢陆行了!”年有余挣扎着站起身往屋外冲去,“我要去西南!我要去找他!”
      “拦着他!”安公主喝道。
      年有余被架了回来,侍卫碍着他的肚子不敢太用力,轻易就被他挣脱了去,其中一个侍卫怕他真的跑出去,情急之下一掌打晕了他。
      “请公主恕罪!”侍卫赶紧告罪。
      “无事,”安公主擦了擦眼泪,吩咐道,“收拾行李,备好马车,回南阳。”

      8
      年有余醒来时是在颠簸的马车上,身后垫着软垫,一旁的安公主眼睛红肿,看着一幅画像出神。
      “我要下车!”年有余坐起身,异常冷静地说道。
      “省点力气吧,兄长薨逝的消息已经传回京,在吃人的京城,你和孩子没有活路,回去就是找死,你既然不愿意堕胎,我带你去南阳,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我会送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安公主收了画像,语气冷漠,许是已经挑明了,她也懒得再装了。
      “我想去找姜绥,你会送我去吗?”
      “等你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死想活,我不拦你。”安公主不想再看他。
      “我不想死,姜绥也没有死,我要去找他。”年有余固执地说道。
      安公主简直厌烦死他这副模样,说出的话也是毫不客气,一字一句犹如刮骨刀,不见血誓不罢休:“你是傻了还是听不懂话了?真是搞不懂你,之前对我兄长避之如蛇蝎,怀个孩子也是不情不愿,如今他死了,倒是一副恨不得生死相随的痴情模样,做戏给谁看?给我看吗?还是给我手底下的下人看?好让世人知道你年有余不是无情无义之辈?
      “那你大可放心,没有人会说你坏话,世人都会知道是他姜绥对你强取豪夺,如今不过是得到他应有的报应……”
      年有余受不了似的捂住耳朵,大声打断她的话:“你胡说!他没有对我强取豪夺!我、我是……”
      安公主冷冷地盯着他:“你是什么?你是自愿的吗?你敢说你是自愿的吗?”
      年有余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他不是自愿的,是的,他不是自愿的。
      当初他与陆行青梅竹马,两情相悦,本是要成婚的。
      但是,姜绥横插一脚,请了陛下赐婚。
      他又不是孤家寡人,他是年府大公子,背后有年家,有父母,有弟弟,怎么敢违抗圣命?
      他是……被逼迫的。
      “当初,我劝兄长不要管你,你看,他不肯听我的话,如今落得了这个下场。”
      安公主回忆起从前,愤怒又痛心地说道:“年有余,你为什么不能好好地呆在年府,安安心心等着嫁你的陆行,为什么非要在百花灯那天去逛什么游舫,对什么诗?
      “若你没有在那天出门,闻达部落的首领就不会看中你,就不会有三皇子为了拉拢他,向陛下提出联姻的事情,而兄长也不会为了保住你,求陛下赐婚。”
      “什么?什么闻达部落?你什么意思?”年有余表情呆愣,一时间竟忘记了哭,他甚至不能理解安公主话里的意思。
      安公主冷笑一声:“你忘了?好,那我来提醒你,四年前闻达部落来进贡,花灯节那天由三皇子陪同出游,然后对在游舫上对出诗作大放光彩的你一见钟情。彼时关外战乱,陛下对此很是头痛,希望通过闻达部落的力量来平息战乱,一统关外,三皇子为了拉拢首领,便跟陛下进谏让你让你嫁去闻达。
      世人皆知,闻达首领对房事有特殊癖好,已经有三任妻子死在他手里。兄长不想看你过去受苦,也怕你死在异乡无人知晓,于是求了陛下赐婚,并亲自平息关外战乱。”
      “你应该见到过他背上那道长长的伤疤,就是他在关外留下的,从肩膀到腰间,若不是旁人推了他一把,他整个人会当场变成两半。”安公主说。
      年有余低下头,他不知道,他没见过那道疤,洞房花烛之夜过后,他便没见过姜绥。
      半年后姜绥回来,两人之间无比生分,睡觉时中间隔了一条缝隙,像隔了千里万里。
      房事他也像个木头闭着眼一动不动,从来不肯主动拥抱身上的人。
      所以他并不知道姜绥身上有疤。
      也从来不肯问他为何新婚半年不归东宫。
      他只是牢牢记着姜绥说的那句话。
      只要生了孩子,他就可以离开。
      “这一切的一切都要归咎于你非要在花灯节那天出门!明明那天兄长已经告诫过你,说外面不安全,让你好好在家待着,你就为什么非要出门?!”安公主吼完,已经是泣不成声,声音也低了下来,“他爱慕你七年,知道你心系陆行,所以从来没有表露过心意,也决心不会打扰你,如果不是你,他会在我的撮合下与丞相府三小姐成婚,生儿育女,幸福美满,而不是落到如今死无全尸的下场!”

      9
      花灯节那天姜绥的确派人来告诫过他,说近日有外族进贡,百花节夜间会去赏灯,人多混乱,让他不要出门,务必在府里呆着。
      那他为什么非要出门呢?
      年有余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肉里,他咬紧牙,竭力不让自己出声。
      不论是哭声还是别的什么,一点儿也不能泄漏。
      是陆行,陆行来年府里找他,邀请他一起去看花灯。
      他本是拒绝的,但经不住陆行再三要求,他就答应了。
      同陆行一起看了花灯之后,又被他带去游舫参加了诗会。

      10
      为什么姜绥要特地交代他不要出门?
      为什么陆行非要他出门,又将他带上游舫?
      为什么刚好三皇子和闻达部落首领就在画舫上?
      为什么那个花球就刚好落在自己手里?
      这一切到底是巧合?还是预谋?
      陆行到底是无心,还是有意?
      他不敢细想。
      就算当时他与陆行不是两情相悦,那他们也算是朋友,陆行怎么会出卖他?
      陆行怎么可以,又怎么敢出卖他?

      11
      年有余跑了,在一行人落脚客栈休息之时,他寻了个机会,从客栈的后门跑了。
      他典当了身上所有首饰,换了一身粗布衣裳,打扮成妇人模样,租了一辆马车,颠颠簸簸地回了京。
      回京时,正好遇见姜绥的棺椁进京,他隐藏在人群里,看着那口厚重的棺材,心中绝望,泪流满面。
      夜间,他从东宫小门溜进去,又避开护卫到了灵堂,灵堂里只有平日里伺候他那个丫环在守夜。
      见到年有余,丫环倏地一惊,继而捂住自己嘴巴,将年有余拉到角落里,小声问:“公子,您怎么回来了?”
      “我想见见他。”年有余目光落在棺材上。
      丫环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他们说太子殿下得了瘟疫,所以在西南时就将他的遗体烧掉了,运回来的只是他的骨灰和一套衣裳。”
      年有余心里一痛,扑到棺材上去看,果然看见棺材里摆放着一套姜绥的衣裳,和一个白色瓷罐。
      “公子,你快走吧,三皇子派了人守在这里,要是被他们抓到,你就跑不掉了。”丫环拉着年有余劝道。
      年有余摸着姜绥的衣裳,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对方的体温,他眷恋地不肯收手,泪水悄然涌出眼眶,滴在衣裳上晕出水花。
      巡夜的守卫即将回到这里。
      在丫环的再三催促下,他依依不舍地从黑暗处离开。

      12
      年有余从后门溜了出去,刚走过拐角便被人在脑袋上敲了一闷棍,再醒来时他见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一张曾经有多喜欢,如今就有多恨的脸。
      “陆行。”年有余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阿如,你还好吗?方才是我手下人没轻没重,我已经惩罚他了,你不要生气。”陆行靠过来想将他扶起来,却被对方躲开。
      “阿如?”
      “陆行,我们已经没关系了。”年有余自行从床榻上起身,往屋外走去。
      “阿如,外面很危险,三皇子的人在找你和孩子,想用你们威胁姜绥,你还是先呆在这儿吧,我可以保护你,”陆行拦在他身前,言辞恳切,“等风波过去,我会重新给你个身份让你留在陆府。”
      年有余觉得这人好陌生,他以为对方至少会说送自己离开,而不是将自己留在陆府。
      他嘲讽地勾起嘴角:“什么身份?”
      陆行盯着年有余的脸,眼中万千深情:”陆夫人的身份。“
      年有余啐了一口,骂道:“陆行,你真让我恶心!滚开!”
      “阿如,你怎么会?”陆行对年有余的转变有些无措,“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我当初是真的没办法跟你私奔,你知道的,如果我跟你走了,我的父亲,整个陆府上下,都活不了。”
      “还是你担心我不接受这个孩子?你放心,我会将他视如己出,绝不会对他不好……”
      “啪”一个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陆行的话。
      陆行愣愣地看着年有余。
      “你怎么敢?这是姜绥的孩子!谁给你的胆子说这种话?!”年有余一字一句道,“这是姜绥的孩子,我是姜绥的夫人,生是,死也是。”
      陆行浑身一震,眼中情意渐渐褪去,他抓住年有余的双肩,恶狠狠地说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你明明是喜欢我的?为何现在移情姜绥?他那样不堪的一个人,怎么配得到你的喜欢?”
      年有余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笑得不能自已,眼泪都笑出来了:”陆行,不配的是你,是你不配得到我的喜欢,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曾经喜欢你!“
      陆行如遭雷劈,怔然松开手。
      年有余擦了擦眼泪,眼中无比厌恶:“就当我之前瞎了眼,看错了人,付错了真心,从今往后,希望陆大人另觅良缘,不要将我挂在心上了,你不配!”
      “我不配?!他姜绥就配吗?你别忘了,当初要不是他横插一脚请陛下赐婚,如今你就是我陆行的夫人!”陆行红了眼,怒吼道。
      “我很庆幸,”年有余说,他想起姜绥,面上表情柔和一瞬,很快又恢复冷漠,“我很庆幸当初他向陛下求了一道赐婚。”
      “不然的话,如今的我恐怕就会被闻达首领按在床上百般折磨,最后死在异国他乡也不说定。”
      轻飘飘的一句话重若千钧般地压在了陆行身上,压得他瞬间弯了脊梁,他眼里闪过一丝慌张:“什么意思?”
      年有余将他表情尽收眼底,忽然觉得可笑,不明白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
      端得是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实则自私又无情,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一个人,怎么能和姜绥比?
      “我不知道三皇子许你什么,让你答应将我引出来在游舫上被闻达首领看中,但是陆行,路是你自己选的,不要走到一半了还在这儿装得一往情深,当了婊子还要立贞洁牌坊!”
      陆行怒不可遏地扬起手,在即将触碰到年有余的脸时又陡然间清醒,收回手,他终于不再带着深情伪善的面具,冷道:“既然阿如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再说什么,就算阿如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从此以后,阿如也只会是我一个人的阿如。“
      “三皇子对你没有兴趣,唯一的目标不过是你腹中胎儿,等你落了胎,我自会去找他求情,到时候我会让你做真正的陆夫人。”
      说完挥袖离去,吩咐下人在门上落了大锁,就连窗户也被钉死。
      依着年有余这副身子,没有逃脱的可能。
      但是他一定要逃出去,他要去找姜绥,姜绥没有死。
      这不是他的固执己见,是陆行方才的亲口所言。
      他说,三皇子要用他们父子威胁姜绥,死人是不会被威胁的,活人才会。

      13
      年有余在房间的角落里找到一节木棍,许是之前什么家具坏掉之后遗落的一部分。
      他将一头磨尖,然后藏进衣袖里。
      在丫环进来端给他堕子汤的时候抵住她的喉咙,威胁她将门外的人支走。
      丫环害怕得不敢说话,任由年有余怎么威胁也不开口。
      于是年有余换了一种策略。
      他将木棍抵在了自己喉咙上,稍一用力,便划破皮肉,接着鲜血顺着纤细的脖颈滴落在他衣领上。
      丫环惊呼,动静惊动了门外的家丁,两人冲进来一看,顿时慌了神,一人去通知陆行,一人和年有余保持着安全距离,不敢轻举妄动。
      年有余紧紧握着木棍,一边警惕着眼前的两人,一边缓缓朝门外退去。
      他必须在陆行赶过来之前离开。
      但等他退到门外时,院外杂乱又匆匆的脚步声已经能够远远听闻。
      年有余心下慌乱,怎么办?他要怎么离开?
      他还没有找到姜绥,他不想死,但是若要屈从陆行,他宁愿去死。
      宝宝,若是今日逃不出去,你不要怪爹爹,年有余一手轻抚肚子,一手用力,绝望地闭上眼。
      “太子妃!”
      年有余愕然回头,看见两个黑衣人从墙头跃下,一人拦住陆府护卫,一人将他拦腰抱起,又从墙头离开。

      14
      安公主发现年有余失踪后便立即派出身手最好的两个护卫回京找人,十日后,护卫的密信从京城传回了南阳:人和腹中胎儿都已无碍,但是他执意要去西南。
      安公主看着信久久不言,末了,叹了一口气,抽了一张纸回信,上面写道:随他吧,跟着他,别让他死了。
      若是他死了,兄长定然是要怨她的。
      她身后屏风映出一道安静躺着的高大人影,胸前起伏微不可察,熏香的袅袅烟雾萦绕在其周围,衬得他越发虚幻飘渺,下一刻就要从世间消失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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