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龙高手》芒果味福灵剂

8、10%

　　隔天，林豫冬下班后紧赶慢赶，从地铁口出来一路狂奔，终于在六点半赶到酒馆。他喘着粗气，仍不忘跟前台的江韵书问好。
　　林豫冬嗓音醇厚，尾音带着细微磁沉的砂质感，冲击着江韵书的耳膜。她抬头一看，笑眯眯的柴犬相，偏偏搭配了藏獒的声线，格格不入。

　　江韵书咧嘴问道：“林哥，昨天怎么没来？”
　　“搬砖！”林豫冬正儿八经纠正道：“以后别叫我林哥了，喊名字就好。”
　　江韵书一脸懵：“那叫冬哥？”
　　“行行行。”只要不叫林哥，叫什么都行！他没心思寒暄，迫不及待问道：“程洛在吗？”
　　林豫冬活脱脱一只开了屏的孔雀，江韵书心领神会：“二楼！”
　　获得情报，林豫冬一溜烟没了影。

　　他眼角眉梢皆带着笑意，冲程洛敬了个礼：“老板，我来报道！”
　　“没说要你。”程洛游戏激战正酣，连头都没抬。昨天被肖棠打断之后，她完全忘了这档子事。
　　林豫冬郑重其事地表明立场：“收了钱自然要为老板办事。”
　　“你可以还我！”
　　林豫冬敛了笑：“想得美！”
　　“迟到，扣钱！”
　　林豫冬很快急眼，又透着点小委屈：“我六点才下班，六点半到已经最早了，晚饭还没吃呢！”
　　程洛语气听不出一丝波澜：“迟到三次算自动离职。”跟她斗，林豫冬段位还差了点！
　　“老板，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就上班时间进行一次深入的探讨。”
　　程洛睨了他一眼，轻呵一声：“没得谈，迟到三次自动离职。”

　　林豫冬愣在原地，这算不算醉前醉后两副面孔？
　　前天明明和他有说有笑，还夸他长得漂亮。虽然他不认同漂亮这个词适合放在男生身上，但总归是个好词，起码在程洛心目中他的形象还算正面。
　　今天怎么又冷脸相向了呢？

　　白启正巧上二楼送酒，用肩膀撞了林豫冬一把：“冬冬，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林豫冬抢过白启手上的托盘：“我是来上班的，还有哪儿要送？”
　　白启一头雾水：“啥意思？”
　　“从今天起，我下班后来这儿兼职！”
　　白启以为捡到大便宜，乐开了怀：“敢情好呀，干呗。”

　　程洛成功推塔，心情正佳，放下手机若无其事说道：“他一个月五千，你出吗？”
　　“兄弟，爱莫能助。”白启为人义气归义气，但奉行一个宗旨：每一分钱都必须花在刀刃上，绝不能浪费！
　　林豫冬：“已经打折了，两千五！”
　　“二百五我都不给，你除了盯着程洛傻笑还能干嘛？”白启趁机夺回托盘，头也不回跑下楼。

　　林豫冬毫不气馁，对着程洛真挚地介绍自己的技能：“我会打架子鼓！”

　　程洛觉得林豫冬好似变了一个人，在她的视角里，他一直是个说话磕磕巴巴的人，绝非现在这样。尤其昨天宋楚恬说起林豫冬时眼神里透着一股诡异，偏偏又不肯明说，她严重怀疑自己在派对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举动。
　　她假装镇定回道：“还有呢？”

　　“腿长，上菜快。”
　　程洛冷笑一声：“你放着正经工作不干，跑我这儿端盘子？”
　　“谁说我不干了，两手抓。”
　　“你知道酒馆几点打烊吗？”
　　“几点？”这点林豫冬还真不知道。
　　“三点！”程洛又问：“请问你每天几点上班？”
　　“九点！”
　　“那犯不着辞退你，两个月后你估计已经得道升天了。”她打算冷眼看着他作死。

　　林豫冬突然弯下身子，蹲在程洛脚边说道：“你鞋带掉了。”
　　程洛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行为，一边收脚一边冷语拒绝：“我有手。”

　　林豫冬表情讪讪站起身：“兼职当然不可能像正式员工一样，工资都能打折，要不时间也打～啊～”他说到一半突然跳了起来，把程洛也吓一大跳。
　　他指着衣袖惊恐说道：“有有有有蜘蛛！甩，甩不掉～”虽然怕得要死，他仍绕着躲开程洛，免得将蜘蛛甩到她身上去。

　　程洛背着手凑近一看，发现不过是只跟她拇指盖一般大小的蜘蛛，大概率从后面盆栽上掉下来的。
　　“啧啧啧……”程洛连连摇头，这么大的个子居然被吓成这样，真真是银样镴枪头。她拿出手机轻轻一拨，然后淡定地伸出脚踩上去。

　　林豫冬瞬间石化：“你～你把它踩死啦？”
　　“你不是害怕吗？”程洛一脸无辜，不踩死难道继续看着他被吓得乱窜？
　　“害，害，害怕也不至于要，要它的命呀！”林豫冬僵硬地扯了扯笑，惋惜道：“下辈子投胎别当蜘蛛了。”

　　“这么多愁善感，干脆去学林黛玉葬蜘蛛吧！”程洛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自顾自坐回去。
　　也不知好端端地怎么扯林黛玉身上去，林豫冬不得不挽回自己的面子：“我一千米三分钟跑完，而且跑完脸不红气不喘的。”
　　程洛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

　　林豫冬疑神疑鬼地，把周围仔细查看了一圈才坐到椅子上。
　　他刚一坐下，程洛立即起身，与他拉开距离：“下楼让后厨给你做份意面吧，当作今天的员工餐，想喝酒的话去找阿飞。”

　　程洛下了逐客令，但林豫冬没领会到，反而支支吾吾说道：“那个，我不喝酒。”
　　“不喝就不喝呗，我又没逼你！”也不知是谁在派对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程洛懒得拆穿他。
　　“之前你不是说过，等开业之后给我打折扣嘛！”
　　“所以呢？”程洛料定他想提其他要求，心里头憋着一口气，开始环顾四周有没有什么趁手的物件。
　　感受到程洛如炬的目光，林豫冬咽了咽口水：“我也不喝酒，你能不能教我滑滑板？”

　　程洛无语到干笑两声：“你的意思是，我花了钱还要教你滑滑板？”
　　“礼尚往来嘛，我可以教你打架子鼓呀！”见程洛笑了，林豫冬笑容更盛，露着一排大白牙，眼睛也眯成了小月牙。

　　“我说我要学了吗？”程洛扶额，林豫冬笑起来比宋楚恬还要甜，对着一个甜妹怎么发火？
　　她抬脚走人：“林姑娘，我要去玩滑板了，你别跟着。”惹不起躲得起，走为上策！

　　出了方圆十里，林豫冬依旧跟在身后，程洛回过身不耐烦问道：“你不是还没吃饭，跟过来干嘛？”
　　“我，我想跟你学滑板，学完再吃。”
　　“饿不死你，爱吃不吃。”

　　一路无话，林豫冬绞尽脑汁破冰：“你帮我买一块板呗，我也不懂，不知道该买什么？”
　　“滨江边有一家店，初学者买几百块的陆冲板就好，店主会给你推荐。”言外之意，自己买去。
　　“陆冲板，那你这块是什么板呢？”
　　“不适合你的板！”
　　“为什么呀？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人的身体反应骗不了人，明明是粗犷的低音炮，在她面前却轻声细语，用带着撒娇语气的夹子音说话。

　　“容……容易摔。”

　　“哦。”过了几秒，林豫冬又蹦出一个新话题：“对了，你对我的初印象是什么？”在程洛喝醉时问过的话，他好奇她清醒时会怎么回答。
　　程洛步履如常，语气漫不经心：“真想知道？”
　　“想啊！”
　　程洛觉得嘴干，自顾自从兜里掏出支润唇膏涂起嘴唇。一旁的林豫冬完全摸不着头脑，不受控地咽了咽口水，心里不知在期待什么。
　　完事后程洛转头打量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浅笑：“站直了，你有点驼背。”
　　林豫冬先是微微怔愣，随即挺直胸膛大声否认道：“我没驼背，我是为了跟你说话才经常弯着腰的，我在将就你。”
　　程洛咬牙切齿问道：“你在说我矮？”
　　林豫冬急得直冒汗：“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真不驼背。”他刻意挺直腰板说道：“你看！”

　　“你对我就没有其他印象？”程洛说话行事太过天马行空，他实在好奇她的小脑瓜里装的什么。
　　程洛用舌尖顶了顶后槽牙，内心一阵烦躁：“到底想说什么？”
　　即便再傻林豫冬也察觉出程洛的不耐烦，连忙摇头闭嘴。好在很快来到轮滑公园，总算拯救了汗流浃背的他。

　　——彩蛋——
　　程洛绞尽脑汁都无法记起的派对之夜！！！

　　程洛盯着空酒杯，醉眼迷离问道：“你全喝光啦，有这么好喝吗？”
　　林豫冬机械地点了点头。
　　日落西町度数高，程洛好心提醒他别喝醉了。想当初她就是喝下一整杯才把他送进了派出所。
　　平日里滴酒不沾的热心市民确实有了几分醉意，壮着胆子问道：“能问你个问题吗？你……为什么转五千块给我？”

　　“你在酒馆干了活呀，一笔勾销了。”
　　“我还没收呢！”原来是这个，亏他脑补了半天。
　　程洛伸出手索要手机：“手机拿出来。”
　　林豫冬磨磨蹭蹭递上，程洛接着命令道：“解锁。”
　　程洛亲自帮他收了款：“你已经收了哦！”她捂着发烫的脸颊轻笑道：“我想起一件事，我大一时见过你，在选修课上。”
　　大一选修课上，他时常坐在最后一排。虽然刻意低调，但因身形高大，在人群中很难不注意到。而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事，早就认出了他。

　　林豫冬一脸震惊：“你记得我？那之前为什么假装不认识？”
　　“我什么时候假装不认识你？”
　　“就，就在你家门口，你拎着轮滑板那次。”

　　程洛支着脑袋想了很久，久到林豫冬以为她又忘记了。
　　她噗嗤一笑：“因为你结巴的样子很搞笑，想逗你玩。”
　　其实程洛那天已经认出了他，若非认出他，说不准她真会用轮滑板拍晕他……

　　林豫冬问出了四年前就想问的一句话：“你觉得我怎么样？”
　　程洛没头没脑冒出一句：“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挺漂亮的。”
　　林豫冬嘴角抽了下：“你确定漂亮这个词能用在男生身上？”
　　“谁说不行？我说你漂亮你就漂亮。”林豫冬留着美式前刺的发型，干净利落，能看到前额的美人尖，程洛抬手摸了摸：“你有美人尖耶！”

　　程洛的声线轻柔慵懒，音调整体偏低，落在他心头痒痒的。不知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害羞的缘故，他涨红了脸，低声问道：“那你喜欢吗？”
　　程洛软软糯糯地嗯了一声。

　　人心最是经不起撩拨，一旦动了，便一发不可收拾。
　　以往听说爱情降临时心口是小鹿乱撞的感觉，可他胸膛里的一颗心恐怕只能用万马奔腾来形容，震得他指尖都在微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