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布袋戏]江湖听雨》厌无书

14、是非对错

　　史明礼踏着破晓时刻的昏暗天光回到夜神殿中。

　　空荡荡的院落中只有一道人影孤孤单单的坐在石桌旁，和着徐徐微风独自品茗。

　　史明礼在他周围扫了一眼，“二哥呢？”

　　“嗯……”孤芳君用折扇抵着下巴沉思一瞬，“不出意外的话，大约是回去寻你了。”

　　“这不也正是殿主意料之中的事情吗？”他从托盘上翻起两只新的茶盏满上茶水，“有这与孤芳明知故问的时间不如喝口茶顺顺气。”

　　史明礼摸了摸下巴处的面具，随手将其揭开，露出略显苍白的脸色，他的目光在那两杯茶水上停顿片刻，便走过去坐在孤芳君的对面，“你觉得这样做不好。”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孤芳却是答非所问，“受伤了？”

　　“小伤，不妨事。”

　　“有伤就是事，一会儿让「齐」堂里的大夫看看。”

　　“……嗯。”

　　“唉，你这性子。”孤芳摇了摇头转而继续方才的话题，“这种事，不是要孤芳来感觉好不好，若殿主觉得好，那便是好的。”孤芳君拿起茶盏吹了吹浮沫。

　　史明礼眉梢微扬，“你已经在向吾表达你的不满了。”

　　“是吗？”孤芳君拧眉思考片刻，随即点头，“嗯，确实是。”

　　他放下茶盏，“孤芳只是觉得殿主将有些事算的太清楚了，拥有亲情的第一步不该是利用。”

　　史明礼张了张口，还没说话就又被孤芳君打断。

　　孤芳君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我不听，殿主不要跟我讲你那些诡辩。”

　　史明礼:“……”

　　“孤芳知晓你虽然年纪小，但思维处事却比多数历经过大风大浪的长者都要老练的多，你只是在阴影中待的太久了，下意识习惯以能最大程度获取利益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
　　但是小礼，感情这种东西却不能随意利用，用的多了，可是会翻船的。”孤芳君叹了口气，“也是我这个做义兄的失职，这么多年都没教会你这个道理。”

　　“或许，也不应该我来教你，应该让大小姐来教，以大小姐的性格，你觉得如果她知晓你利用她达呃……”

　　话说到一半，孤芳君忽然想到一件事，蓦地止了声，他看了一眼史明礼的面色，懊恼的用扇骨敲了敲自己的额头，“算了，我还是承认确实是我这个做义兄的失职好了。”

　　史明礼知他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两人之间有片刻的静谧，他道，“或许，我并不认为那是利用。”

　　“嗯，你说这句话的感觉很对，很符合你的逻辑。”孤芳君赞同的点了点头。

　　“……吾已经听出你的质疑了，孤芳。”史明礼语气幽幽。

　　孤芳君展开扇子“羞愧”的遮住半张脸，“那孤芳可就要转移话题了。”

　　“哈。”史明礼轻笑一声。

　　“你还笑得出来，想想一会儿如何向你的二哥解释吧。”孤芳君难得有头疼的感觉，当初他就应该在遇到史明礼之前先养几个小孩试试手，否则如今也就不会苦恼这个问题了。

　　“解释什么？”静谧的氛围中忽然插来一道声音，“解释你是如何将我可爱的小弟带坏的吗？”

　　随着话音落下，无名的风吹皱了茶面，黑色的长靴最先映入眼帘，随即衣摆一甩，来人气势凛凛于两人眼前站定。

　　“二哥?”史明礼皱了下眉，从石凳上起身。

　　“乱动什么？”戮世摩罗将逆神扛在肩上，走过去将史明礼按回凳子上，“受伤了就要有伤患的自觉，你要是觉得自己伤的不够重，那我这个做哥哥的也不介意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弟弟。”

　　言罢，他将逆神拍在桌上，然后看向孤芳君，仔细回忆了一下，“你叫什么花来着？哦对，兰花君是吧？”

　　幽兰孤芳君:“……”

　　他默默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帝尊有什么事不妨喝杯茶再说。”

　　“你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有什么事不妨直说’吗？别人都这么说为什么你不这么说？搞特殊吗？本帝尊可不接受。你这么积极的让本帝尊喝茶，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茶里下毒了，想把我小弟的亲兄弟毒死，然后让我的小弟无依无靠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只剩下你这个义兄了，啊义兄啊！”说到最后，戮世摩罗向天伸出一只手，声情并茂的演示了一下这句伟大的话。

　　孤芳君咳嗽几声，“……怎会。”

　　“哦我管你会不会，你难道不知道这叫做揣测吗？本帝尊这是在揣测你啊。”戮世摩罗伸出手指拨了一下额前垂落是头发，然后指向他。

　　“此事是我的主意，与孤芳无关。”这个时候他要是还看不出来自家二哥把矛头对准了孤芳那他这双眼睛真是白要了。

　　“小、弟、啊！”戮世摩罗一字一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难道你也要像你的那两……你那个素未谋面的大哥一样向着外人，要抛弃二哥吗？”

　　“怎会！”

　　“怎么不会?！”

　　史明礼眉峰攒聚，“至少我不会！”

　　“哈，银燕当初也是这么说的。”

　　“但我不是三哥，更不是大哥。”

　　戮世摩罗怔愣一瞬，随即道，“但你现在仍是要护着西剑流的人，小弟，你应该不会不知道他们对我做过什么吧？但你又故意让我听到你们之间的对话，因为你知道，二哥这么友爱善良的一个人是不会让小弟为难的。

　　你认为，只要我不想让你为难，热衷于散播爱与和平的二哥就一定会放弃报仇，从而成全你跟那只火鸡的伟大友情。”

　　火鸡?

　　孤芳君思考一瞬，然后垂下眸子，默默展开折扇遮住半张脸。

　　他是职业选手，一般不会笑的，除非实在忍不住。

　　嗯，火鸡。

　　沉默的史明礼被一抖一抖的孤芳君吸引了注意力。

　　然后他也思考了一下“火鸡”这两个字。

　　嗯……

　　赤羽好像确实爱穿红衣，发色也是红的，招式也是赤焰，只不过他对应的是西剑流四天王中的朱雀，不是火鸡。

　　但不可否认，这是一个趣味的称呼。

　　“小弟?”

　　肩膀忽然又被拍了一下，史明礼沉默片刻，他道，“我不否认我有一些私心，但吾当时对西剑流说的话亦非虚言，那也是我的立场。选择权从来都在二哥手中，无论二哥的选择是什么，我都不会阻拦。”

　　“即便我杀光西剑流之人，让你与赤羽决裂?”

　　“那是西剑流欠下的债，即便决裂也是赤羽的问题，吾还不缺这一个朋友。”

　　嗯，因为你根本没朋友。
　　孤芳君默默扶额。

　　小孩哪都好，看起来也很开朗，就是太孤僻了。

　　至少开朗和孤僻这两个词在史明礼身上算不上反义词。

　　“话可不要说的太满，”戮世摩罗将刀杵在桌上，刃面对着孤芳君，“看他们拿出来的诚意吧，诚意不到位的话，那就只能委屈小弟少个朋友了，你说是吧，兰花君?”

　　孤芳君抬头，面上笑意已经尽数收敛，一本正经道，“嗯，帝尊说得对。”

　　“好了，回去睡觉，小孩子不睡觉可是会变小矮子的。”戮世摩罗收刀入鞘，“但作为我戮世摩罗的小弟，你注定要比别人高一头。”

　　史明礼:“?”
　　这有什么直接性的关系吗？

作者有话说

　　金光的年龄有点玄乎，我找了好几个分析帖子看也没理清楚，鉴于spa一把年纪越长越嫩，还有的小小年纪就喜欢早恋（比如小玉和风间始，刚出道域的风花雪月等人），所以设定上主角现在是十八岁[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