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下一步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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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
深夜时分，灯火葳蕤。
被拆开的无名信纸落在红漆的雕花木桌上，一只看起来仿若孩童的手掌重重拍在上面。
浮云子下意识低头，“师者。”
玄之玄看了他一眼，分明是孩童之身浑身气势却偏偏让人分外觉得压迫。他收回手，那一瞬间泄露出的情绪尽数收敛，语气平静，“查到暗中收拢魔族遗兵的那只手了吗？”
“浮云子无能，追查数日却没能将那只藏在暗中的黑手找出来。”浮云子摇了摇头，目光落到地面上，“那只黑手自梁皇无忌带领魔族回魔世之后便开始收拢散落在中原的魔兵，尚同会的人追之不及，每次都让他们快上一步。”
“每次?”玄之玄眸光微动，他将手负在身后，侧首向后瞥去一眼，发髻上的流苏随之晃动，“此事怪不得你，这只手恐怕在中原蛰伏已久，魔族入侵在前，它们的动作痕迹难免被动乱掩埋，若非此次藏匿魔兵的动作太大，说不定我们也发现不了它。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就是不知道如今它们突然开始收集魔兵究竟有什么目的。”
浮云子立在一旁静静聆听。
“你先密切注意着它的动向，说不定到什么时候就有大用处。”玄之玄悠悠阖目一瞬，又倏然睁开，“现在，也是时候让我那师侄活动活动筋骨了。”
“哈，钜子啊。”
一声笑，似讥似讽。
他摆了摆手示意浮云子退下。
浮云子微微弯腰，“浮云子告退。”
灯火幽幽，房内一片安静，摇曳的烛火在玄之玄面上打下一层阴影，照得那张稚嫩可爱的面容竟有一瞬间的扭曲可怖。
——
话回东瀛，依旧是长夜，夜空如幕，点缀着繁星几颗，寒气侵染林中树叶，一道漆黑背影森然而立。
史明礼默默平复着翻涌的气血，虽然此次与胧三郎一战他未尽全功，但即便如此也足够他知晓胧三郎的强大。
更何况，这并非胧三郎的真实实力！
史明礼微微阖眸，又思及前日与白比丘的一番对话——
‘你想要对付胧三郎?’本应在熟悉自己分内之事的白比丘忽然来寻他。
红烛落泪，烛芯摇曳，灯火晦暗。史明礼一手扶着额头坐在大殿之上闭目养神，闻言，也只是轻“嗯”一声。
从那日他让白比丘接触夜神殿内的事务始，有些事就不可避免的被接触、被知晓，所以对于她这么快就知道这件事，史明礼并不惊讶。
他道，‘副殿主特意为此事来，可是有什么好的建议？’
‘没有。’白比丘掌中佛珠一甩，珠串绕着她的手腕缠了一圈又落回掌中，‘贫尼只想提醒你，胧三郎并不简单。’
‘哦？’史明礼睁开眼，屈指叩了叩桌面，‘听副殿主语气，似乎是知道些不为人知的消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史明礼不会错过任何一个了解对手的机会。
‘我以为，了解对手应该是你做事的前提。’白比丘道。
‘但很显然，我暂时不能了解到胧三郎究竟是哪一个转世复生的老怪物。’史明礼看向她。
‘你怎么会认为胧三郎是谁的转世身？’白比丘与他对视一眼。
‘不要怀疑夜神殿的情报系统，查不出过去的人只有两种可能，一者从来都不存在，二者便是被历史消磨了过去。’史明礼按了按额角，‘难得大师会来提醒吾什么，自然后者可能性更大，也许、还有更大的可能性——’
‘什么可能？’
‘大师貌似认识他，嗯，甚至了解过他，曾经的胧三郎。’
‘……你可知道当初几乎横扫东瀛的第六天魔王织田信长，或者说更久远的是妖界的流放者，酒吞童子。’
“酒吞童子、织田信长、朦月之胧，哈、不差。”史明礼睁开眼，吸了口含着血腥的空气，此刻好似就连脑中日夜不休的噪音都停歇了一瞬。
有压力，才会有动力啊。
夜间的雾模糊了他眼中的神色，一身漆黑的衣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忽然，就在他身后十几米外的地方，杂乱的脚步声逐渐靠近。
史明礼并没有回头，或者是说他没有回头的必要，因为他就是在此地等人。
“你的计划，失、败了！”樱吹雪抱着怀中长刀缓缓走来，而跟在她身后的便是已经脱困的西剑流众人。
“没有试探出，他的实力，更没有，离间成功。”樱吹雪直视他的背影，湛湛刀光在她带上面具的一侧脸上打下一层光影。
“不需要离间，本就各怀心思的组织，只是缺少一个动手的借口罢了。”史明礼回过身去。
“后续，你要、做什么？”樱吹雪皱了下眉，“你此举，残忍联盟，必会、针对你。”
“针对就对了。”史明礼勾了勾唇，“夜神殿难道是什么正义者组织吗？”
“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跟夜神殿划清关系，然后去找上杉龙矢合作。天宫流主，这才是你现在该做的，西剑流的未来如何就靠你了，吾不是你的军师，不会为你一步步筹谋，西剑流是生是死也与我无关，吾救你们是还赤羽之情，情还完了……”史明礼眯了眯眼，语气一瞬危险，“那就要算账了。”
樱吹雪沉默一瞬，开口道，“是、小空?”
她原先以为千叶真是和戮世摩罗有什么合作才会有那出配合的戏，没想到竟然会是真的。
“西剑流欠下的债，西剑流会还，但、现在！”樱吹雪步势用力一转，脚下徒弟下陷两寸，内力外泄，气势逼人，“你不能，对他们、动手！”
“那就在这份情还没用尽的时间里想办法还债吧。不过你们的债主不是我，所以，想好方法了再去，要不然你们就只能以命抵债了。”史明礼的目光在西剑流众人身上一一扫过，不友好却又不尖锐，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中带了些审视。
他转过身背对他们，“记得，要去说服上杉龙矢，胧三郎不是妄动之人，说服了上杉龙矢就是正面对上胧三郎也无不可，但是要记得前提。”
言罢，史明礼便不再理会他们，举步离开此地。
“流主……”衣川紫上前，面带犹疑，“他的话，真的能信吗？”
“相信，信。”樱吹雪收回目光，“先找地方，休整。”
“是。”
西剑流众人互相对视一眼，各自虽然都不作声但彼此的想法却也明了。
缺月疏影、淡星薄云。
随着史明礼与西剑流众人相继离开，这个地方又迎来了一个新的人影。
戮世摩罗看着那群人离开的方向，握着刀柄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终究是深吸一口气发出一声讥笑，“哈，一群自以为是的刽子手，从你们拿刀的那一刻起，有些债就注定永远都还不清了。”
“还有我可爱的小弟，你怎么会有这种天真的想法呢？”
“……既然要还债，那就还是让我看看你们拿什么来还吧，哼！”
“好了，现在本帝尊要去关爱我那可爱的小弟的伤势了，智者啊……”
话音渺渺，随着夜风在林中弥散。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下一步棋
